作者:元媛字数:62000
楔子
好吧,她穿了──
穿了是什么?就是穿越!
是的,就是电视剧还有小说里常常上演的那种老梗、狗血的穿越。
问她为什么这么淡定?因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比穿越还可怕!
想她江初薇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美女的命,幼儿园就有小男生为了争夺她的男友位置而大打出手,「校花」这两个字在她结束求学生涯前,从来没离开过她身上。
一六八的身高,三十四E的丰胸、二十三吋小蛮腰、三十六吋的美丽俏臀,再搭上一张祸国殃民的美艳脸庞,她向来就是男人追求的性感尤物,七吋高跟鞋下,不知征服多少青年才俊。可现在……
江初薇站在镜子前,虽是模糊到照不出啥鬼的铜镜,可还是让她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干扁细瘦的身子,全身上下骨头比肉多,她摸胸部,平的……好啦,是有一点小起伏,不过在她看来只是在柏油路上加个水沟盖而已。
再来是脸……天啊!江初薇心碎地捧胸倒退数步。这是女人吗?
对,她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比她江初薇的脸小一点──可除了这项优点外,其余却是乏善可陈。长相平凡就算了,可是这肤色是怎样?她抖着唇,含着悲痛的泪看着铜镜里映出来的脸──除了黑,没有第二个字可以形容。
人家说一白遮三丑,这张脸都已经平凡成这样了,还跟黑炭一样黑,这还能活吗?
人家穿越不是成为祸国殃民的祸水,就是变成人见人爱的绝世小受,为什么就她穿成一块黑炭呀?难道这是她甩掉太多男人的报应吗?
向来剽悍不输男人的江大美人,终于在二十八岁这一年,落下她的第一滴伤心泪。
第一章
她叫苏秀容,十九岁,是盛元王朝的皇后。
江初薇的历史再不济,也知道她念过的历史课本里,绝对没有盛元王朝这个朝代。
头痛地揉着太阳穴,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穿到古代就算了,至少也让她穿到一个她知道的朝代嘛!那她还能当个未卜先知的神算,可她现在却是穿到一个不知名的时空,而且被她穿到的这个苏秀容,竟然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哈!一个黑炭竟然是个皇后?
拜托,就算她不懂这个皇帝在想什么,可至少她了解男人,一个掌握全天下权势的男人,怎会立一个黑炭当皇后?想也知道一定是这个黑炭有利用价值,让皇帝不得不鬼遮眼,立了一个丑皇后。
而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几天,也让她大略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如她所想的,这苏秀容虽然是皇后,可一点也不得皇帝的宠爱──这很正常,后宫里有那么多「白泡泡、幼绵绵」的美女,就连她都不想啃一块黑炭!
尤其这个黑炭还是皇帝心不甘情不愿娶的,就她听来的八卦,苏秀容是皇太后的远房侄女,自幼失怙,被无子女的国舅收养──这个国舅可不是电视里常演的那种只会巴结太后屁股的没用小人,而是一名威武将军,骁勇善战,为盛元王朝平定许多边疆战役。
而皇帝年幼时就即位,皇权几乎全被母系所掌握,虽然在皇帝懂事后,皇太后就将皇权下放,可太后家族的权势仍然如日中天,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身为皇帝毕竟还是会顾忌,因此,在太后要皇帝娶苏秀容时,皇帝再怎么不愿,还是得接受。
至于太后怎会让儿子娶苏秀容呢?听说这个苏秀容个性温婉柔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得太后疼宠,虽然长相不佳,可一国之后首重品德,相貌其次,因此苏秀容在十六岁时就嫁给皇帝,成了皇后。
只是皇帝却对苏秀容极冷淡,三年来,临幸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个凤仪宫就跟冷宫没两样,苏秀容身边只有两个忠心的宫女,前些日子不小心跌落湖中,结果来关心的只有太后,至于那个皇帝,听说来看一眼就走了──
以上这些,全是听伺候她的宫女说的。
苏秀容在跌落湖里就死了,而她江初薇的灵魂就莫名穿到她身上了。
她是不指望自己能回去原来的地方了,因为她的身体应该已经在飞机失事中被炸成碎片了──江初薇还记得坠机时的痛苦,更记得她当初几乎是抓狂地掐住老弟的脖子。
若不是江昊丞那臭小子没事抽中什么游巴黎的大奖,还两人同行一人免费,害她开心地顺便拖着杜妙芙一起同行……结果呢?游个屁巴黎,根本就是同葬大海嘛!
气归气,可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和好友就这样没了,江初薇还是伤心的,在接受自己穿越活下来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崩溃大哭。
父母在她念大一时车祸去世,只留下她和就读高中的江昊丞相依为命,虽然她和那臭小子天天斗嘴吵架,可再怎么混帐还是她的宝贝弟弟啊!
而被她拖着一起死的杜妙芙是她唯一的女性朋友,两人感情好得就跟亲姊妹一样,一下子少了两个亲人,还穿到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变成这副鬼模样,教她怎能不崩溃,怎能不哭?
可哭完了,日子还是得过,她无法改变这个残忍的事实,只能含泪接受。
江初薇的骨子里是坚强的,不然她也不会在父母车祸去世后,毅然决然地办理休学──虽然父母有留下一笔保险金,可办完丧事,剩下的根本不足够支付她和弟弟的学费及生活费。
那时念高一的江昊丞本来也想办理休学,但她听到之后,很直接地抡起拳头海扁他一顿。
开玩笑!才十六岁的小子打什么工?她江初薇可不想有一个只有国中学历的弟弟。
她命令江昊丞继续念书,钱的事她负责就好,她在杂志社找了份助理的工作,虽是助理,不过跟打杂小妹差不多,很累、很操,那些前辈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尤其一堆女人更将她视为公敌,三不五时就将一堆工作丢给她,而她全咬牙忍了下来。
她什么都做,边做边学,在收入稳定后,她复学转到夜校,开始半工半读,从助理爬上编辑,再当上总编辑,这之间,她从来没流过半滴泪,她没那个时间──有空掉泪,倒不如往上爬,再狠狠用眼神嘲笑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她江初薇就是这么一个嚣张欠扁的女人!
来到这鬼地方半个月,她已平抚好情绪,探听完该知道的事情,准备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娘娘,您还好吧?」伺候江初薇的两名宫女看到她脸色阴沉,两人互看一眼,脸上尽是担忧。
娘娘自从跌落湖后就变得很奇怪,先是突然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然后突然大哭,吓了她们一跳,不管怎么安慰,娘娘都不理,哭了一天后,她又变安静,只是默默地掉泪,她们看了担心不已,可又不知道娘娘怎么了。
过几天后,娘娘不再哭了,她们松了一口气后,谁知娘娘突然开口问她们是谁,问自己是谁,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可吓到她们了,赶紧传太医,据太医说,可能是跌落湖中撞到头的关系,让皇后短暂地丧失记忆,有可能过一阵子就会好,只是何时会好,就连太医也不确定。
她们只得尽心地照顾主子,只是这些日子下来,总觉得主子怪怪的,个性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她们自小就在主子身旁服侍,对主子的个性极了解,可这阵子,主子像变成陌生人,不止习惯不一样,连给人的感觉也不同。
以前的主子温柔乖顺,面对皇帝的冷淡还有皇宫的孤寂,眉间总是散发淡淡的哀愁,她们虽然心疼,可她们只是小小的婢女,根本无法为主子做什么。
可现在的主子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说话的语气变得强势,看人的眼神明亮直接,不再像以往一样畏缩,虽然还是同样的一张脸,可跟以前的黯淡比起来,现在的主子似乎快乐许多。
对这改变其实她们是欣慰的,虽然失忆,不过只要主子快乐,做下人的也就开心了。
「没事。」江初薇摆了摆手,看着伺候她的两名宫女。
她们两人是姊妹,姊姊叫夏喜,妹妹叫春喜,她们自小就服侍苏秀容,和苏秀容是一起长大的,苏秀容进宫后,她们也一起进宫,在她说自己失忆后,这两人提供不少信息给她。
她侧着脸打量着两姊妹,夏喜身材高身兆,长相秀丽,稳重而伶俐,春喜则比较娇小,相貌可爱,个性活泼讨喜,重点是──
不管是夏喜还是春喜,长得都比苏秀容漂亮。
这个苏秀容竟然留着比她漂亮的人在旁伺候,而且看得出来夏喜和春喜是真的关心她,想来苏秀容定是对她们不错,这苏秀容的个性还真不错。
夏喜和春喜被江初薇的眼神盯得害怕,春喜忍不住道:「娘娘,您怎么一直看着我们?」
「看妳们漂亮呀!」江初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春喜的圆脸蛋。「啧啧,连皮肤也这么好摸。」
她像个色胚盯着夏喜丰满的胸部,再低头看自己,唉,这里不知有没有青木瓜四物饮可以喝?
「娘娘……」两姊妹以为主子又在感伤自己的容貌,夏喜急忙安慰。「娘娘,您的性情温柔,又懂书画诗词,这可比我和春喜强多了。」
春喜立即点头,「是啊,而且娘娘您手又巧,不像春喜,连朵花都绣不出来……」
相信我,我现在也绣不出来。
江初薇在心里默默接话,见两姊妹还想继续安慰她,不禁好笑地开口:「好啦,我长这样都是事实了,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摸摸自己的脸,苏秀容虽然长得像块黑炭,不过皮肤倒极好,吹弹可破,摸起来像丝一样滑,这是唯一让她庆幸的。
「从今天起,妳们给我准备薏仁、红枣还有白木耳,做成糕点或甜汤都可以。」试试看多吃点美白的,看能不能变白一点,江初薇再低头看着平坦的胸部。
「对了,餐餐都给我准备猪脚、鸡脚还有鱼。」苏秀容太瘦了,至少要吃胖一点,搞不好到时柏油路会变成小土丘,至于她怀念的三十四E──算了,她不指望了。
既然都注定要待在这鬼地方,她也只能随遇而安,先试试看黑炭还有没有得救,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啦!
深吸口气,江初薇用力握拳,决定在这个盛元王朝好好度过她接下来的日子。
身为一国之帝,夏侯胤是贤明的,他七岁就登上帝位,十四岁正式掌握皇权,在他的治理下,盛元王朝繁荣兴盛,人民生活富足,且国家兵力强悍,外侮不敢轻易侵犯。
能维持一个国家的繁盛,除了归功于他的英明治理,最大的功臣该是皇太后。
他年幼登基,若不是太后挡住一切,在后垂帘听政,指导他如何治理国事,再加上手握兵权的国舅镇压,恐怕一些长戚戚的小人早就作怪了,哪还有今天的繁荣安定?
而在他懂事后,太后却丝毫不恋栈权力,将皇权下放,从此之后不再管理任何政事,唯一的吩咐就是要他当一个英明果断的皇帝。
对母后他是尊敬的,虽然有人谣传外戚干政,他忌惮太后一族的势力和国舅爷手上的兵权,可在他手握皇权的那天,身为威武大将军的国舅跪在他身前忠心地发誓效命,他就知道,他根本毋需提防这两个亲人。
能有贤德的母亲和忠心的舅舅是他的幸运,因此对这两个亲人,他是宽待的,他们的要求,只要是他能接受的,他通常不会拒绝。
因此,在母后要求他娶苏秀容为后时,他没有任何反抗。
对苏秀容的印象他是模糊的,虽然她是舅舅收养的女儿,不过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偶尔遇到,她也是低着头。
第一次认真看着她,是大喜之日那天。
他虽然不怎么重视女人姿色,可是看到苏秀容时,他还是错愕了下。
她长得很平凡──当然,这是客气点的说法。总之,当他看清她的模样后,就熄了灯,开始他的洞房花烛夜。
然后,他就少进凤仪宫了……
不是故意冷落,刚开始他也想仍是新婚,偶尔仍会去凤仪宫,可他的皇后面对他却总是低着头,说话柔柔嚅嚅的,总是讲没几句话,就是一阵沉默,久而久之,他觉得无趣,就更少去凤仪宫了。
而且那阵子又有一批秀女进宫,他封了几个嫔妃,也宠幸了一些妃子,就很自然而然地忘了他还有一个皇后──只有在皇太后上门提醒时,他才会想起来。
夏侯胤无奈地放下手上批改的奏折,抬头看着坐在前方软榻上的皇太后。「母后……」
「怎?皇上终于有空愿意理会我这个做娘的了吗?」
太后端着茶碗,优闲地喝口茶,一双精明的美眸淡淡地睨着儿子,虽已迈入四旬,可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丝皱纹,一袭华裳衬出尊贵的气质,仍可看出当年的风华绝代。
「母后,您这哪的话?您真有事,儿臣怎会不理您?」夏侯胤扯出讨好的笑容。
「是这样吗?」太后冷哼,不被儿子的笑容轻易蒙蔽,也不跟他继续打迷糊,直言道:「你说,你多久没去凤仪宫了?」
他就知道母后亲上御书房就是为了这事!夏侯胤很是无奈,知道不让母后满意,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母后,您也知道儿臣最近忙……」
「忙?那你昨夜怎么有空到清妃那里?哦,前晚好像是妍妃,再大前晚是……」
「咳咳……母后……」夏侯胤几乎哭笑不得,他看着皇太后,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母后对儿臣临幸哪个妃子还真清楚……」
「皇上,你有空到清妃、妍妃那,就没空去凤仪宫。」太后不满地瞪着儿子,「你的皇后前些日子还落水,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只去看过一回,就打算这样放着不理了?」
「朕没有不理……」
「没有?那皇上你说,除了落水那天,你还有去凤仪宫看过容儿吗?」
「呃……」还真的没有,夏侯胤摸摸鼻子,被母后这么一说也是有点愧疚。「好,等儿臣处理完这些奏折,就会去凤仪宫探望皇后……」
在太后的瞪视下,他又补了一句。「也会留在凤仪宫过夜。」
太后总算有点满意,这才缓下脸色。「胤儿,母后知道容儿不得你喜爱,可容儿真的是个好姑娘,虽然被你冷落,她仍然将后宫管理得很好,她是不漂亮,可个性好,心地也好。胤儿,只要你多了解容儿,就会知道她的好。」
「母后,儿臣知道。」这些话夏侯胤早听到腻了,他也知道母后有多疼皇后,可面对苏秀容,他真的提不起丝毫兴趣。
她面对他总是畏缩柔顺,他说一、她不敢回二,而且连直视他都不敢,每每见面,他都只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颅。
他都怀疑苏秀容是不是怕他,可怕他的话又干嘛要嫁他?凭母后和舅舅对她的疼爱,她要不肯,母后和舅舅也不会勉强她。
对这个结缡三年的皇后,他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或者该说,他也不想费心思去了解。
太后当然看得出自己儿子的敷衍,她也只能摇头,「你啊,每次都说知道,顺从我一次后,就又把凤仪宫当冷宫了。」
可她也只能念而已,毕竟容儿不得胤儿喜爱是事实,夫妻间的事她也不宜管太多,只能偶尔念一下,叫儿子关心一下。
他也不想呀!可谁教苏秀容太过沉默,沉默到总让他忘了她的存在。
夏侯胤在心里想,可也知道此时什么都不要响应最好,省得又惹来母后一顿念,他桌上有一堆奏折没批改,可没空跟母后继续谈苏秀容的事。
太后起身,摆了摆手,见儿子眼睛瞄向奏折,就知道他没耐性继续这话题了,她也懂得适可而止。
「好了,你忙吧!记得,晚上要去凤仪宫。」离去前,她不忘再次叮咛。
太后一离开,夏侯胤总算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狼毫笔,一一批起奏折,批改几本后,他才开口。
「永福。」
「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太监走进御书房,恭敬地弯身。
「吩咐下去,今晚朕摆驾凤仪宫。」
「是。」永福应一声,立即安静地退出御书房。
夏侯胤则捏了捏鼻梁,想到苏秀容,他暗暗叹口气。
看来今晚又是个无聊夜了。
啥?皇帝今晚要来凤仪宫?
不同于夏喜、春喜的惊喜,江初薇一点都笑不出来。
拜托,纯吃饭就算了,可她没错过前来的太监说,皇帝今晚留寝凤仪宫。
留寝耶!
那不就表示皇帝要……靠,对一块黑炭那色皇帝也啃得下去?
他想啃,她江初薇一点都不想被啃呀!
「娘娘,皇上今晚要来,夏喜帮妳好好打扮一下。」
「有什么好打扮的?」江初薇睨过去,不高兴地努着嘴。「再怎么打扮,也美不过妳和春喜。」
她这话没有任何讽刺意味,纯粹是说事实。
可夏喜和春喜却吓到了,两姊妹惊慌地互看一眼,赶紧跪下来。「娘娘请息怒。」
息什么怒?江初薇被跪得莫名其妙,「我都还没死呢,妳们两个跪什么,起来!」
可夏喜和春喜仍不敢起身。「娘娘……」
「嗯?」江初薇淡淡地横她们一眼,女王般的气势让她们心惊,不敢再跪,急忙起身。
最近主子变得好可怕,不再像以前一样温柔,说话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柔柔细细的,她变得有魄力,说出口的话,绝不许任何人违抗。
而且她也不许她们对她下跪,连用膳也要她们坐下陪她吃,她和春喜一开始根本不敢坐,可娘娘只是淡淡地看她们一眼,开口说了一声「坐」,她们两人就赶紧坐下了。
江初薇手支着脸颊,看着胆颤缩肩的两姊妹,懒懒地开口道:「我再说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这些话不要再让我有机会重复一遍──我不喜欢被跪,要跪等我死了随你们跪到爽;还有,妳们比我漂亮是事实,我不会因为这个事实生气或自卑,懂了吗?」
「是,懂了。」两姊妹急忙点头。
春喜看主子似乎真的没有不高兴,就大着胆子开口。「可是娘娘,春喜觉得娘娘最近变漂亮了呀!」
春喜一说,旁边的夏喜也跟着点头,「是啊,夏喜也这么觉得。」
她们两人可不是奉承,这是实话,最近娘娘不只个性变得不一样,连看起来的感觉也不一样。
娘娘不再像以前一样瘦,反而变得有肉,虽然整体还是纤细,可看起来容光焕发许多。
江初薇当然知道这两个丫头不是在拍马屁,比起以前的难民模样,现在的苏秀容是好多了。
她看着手──肤色仍是黑的,吃了一个多月的薏仁、白木耳,她当然不指望能马上白回来,何况这苏秀容似乎是天生的黝黑皮肤,就算她再怎么保养,也不可能变得白皙,不过至少现在肤色有变淡一点,不去晒太阳,每天狂吃东西果然是对的。
猪脚、鸡脚和一堆补汤总算让苏秀容长了些肉,而且皮肤变得更嫩更好摸,像块豆腐似的,这让江初薇很满意,至于胸部……这个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她只能慢慢努力了。
看着平胸,江初薇在心里叹口气,胸这么平、人又瘦,穿上一袭华丽宫裳,头上戴着一堆翡翠金钗,她都怀疑以前苏秀容怎么没被那迭衣服压死,不然就是被厚重的头饰给压得头断掉。
在这待了近两个月,从两个丫头口中,她大概了解了这里的民情风俗。
这里的人喜欢丰腴一些的女人,而且穿的衣服鲜艳华丽,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贵族,更是穿得美丽动人,不只露肩,还露出大片酥胸,很大方地展露出丰满的本钱。
苏秀容有本钱吗?当然没有,所以穿着那些露胸露肩的衣服,根本就撑不起来,只是更曝露出自己的缺点。
而且她肤色又黑,跟那样五颜六色的美丽华服根本不搭,穿起来就跟小丑没两样。
所以那些美丽精致得让人爱不释手的衣服,江初薇只得忍痛忽略,挑了一些素色的衣服穿,并画了几张图──她大学念的是服装设计,画几张设计图对她来说不是问题,然后再将那些图拿给夏喜,让她找绣坊订作。
现在她身上穿的就是自己设计的衣服,淡雅的浅黄色,袖口以缎带收紧再绑成可爱的蝴蝶结,苏秀容瘦,所以她让衣服的腰身更明显,再往上收紧,让胸部看起来不再那么平。
江初薇看着袖口的美丽绣花,唇角微微勾起。
这里的制衣技术真不错,绣坊还帮她将衣服领口、袖口和裙襬皆绣上同色的花纹,整体看起来低调却又雅致。
至于苏秀容的一头长发,她本来拿起剪刀想剪掉,谁知夏喜和春喜却吓得阻止,她这才知道这里的女人在及笄后是不落发的,头发对她们来说可比生命还重要──这简直有病,头发这种随时会长出来的东西有什么重要的?
面对两姊妹的哭求,江初薇直接瞪过去,手上的剪刀咔嚓一声,在两姊妹的尖叫声下,将及膝的长发剪到腰际──
好啦,看她们哭得眼红脸红鼻子红,她还是不要太过分,再说她现在可是苏秀容,还是个皇后,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她将头发简单打薄──老妈在世时是美发师,她跟着老妈学了不少,她的头发向来都是自己修剪。
苏秀容的脸小且细长,她将脸庞两侧的发丝剪薄,再剪了薄薄的刘海,平时就将长发盘个半髻,再把垂落的发丝绑成辫子,用跟衣服同色的缎带绑起来,发际再别个小发簪,苏秀容看起来就整个不一样了,虽然相貌还是平凡,可至少比以前的丑模样好多了。
「那娘娘……今天皇上来……」见主子沉默不语,夏喜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怎地,她觉得主子对于皇上的到来好像不怎么高兴。
知道夏喜会看人脸色,江初薇微微一笑,眼里闪着犀利精光,「去跟公公说,我今晚身体不适,不宜侍寝……请皇上找别的妃子消火去吧!」当然最后一句是不能照实说出口的,她相信以夏喜的聪明,也知道该怎么回话。
夏喜当然明白,主子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的脸红了红,见主子一副嚣张的模样,虽然觉得主子变得奇怪,不过这样的主子让人讨厌不起来,她笑了笑,遵从主子的命令。「是,夏喜这就去。」
「嗯!」江初薇满意地点头,然后对春喜道:「春喜,妳昨天做的奶酥桂花糕真好吃。」
「娘娘喜欢?那春喜马上去做,再帮主子煮碗银杏木耳汤。」春喜笑开脸,转身去准备主子爱吃的糕点。
见两丫头离开了,江初薇端起茶优闲地喝着,嘴唇扬起不屑的哼笑。
要她侍寝?
呸!叫那色皇帝滚远点吧!她江初薇不管是哪辈子,都只有男人跪着舔她脚趾,只求能有伺候她的机会。
要她服侍男人?呿!想都别想!
第二章
「皇后身体不适?」听到永福的回报,夏侯胤挑了挑眉,俊庞不见一丝担忧,只是平淡地问:「有请太医了吗?」
永福低头回话。「夏喜说皇后只是感染小风寒,已有找太医开药让皇后服用,只是皇后怕风寒在身感染圣上龙体,恐怕今晚不宜侍寝。」
但夏喜在回报时态度有点支吾,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永福也没多想,总不可能皇后娘娘会装病拒绝侍寝吧?嗤,这根本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圣上的恩宠呢?
夏侯胤沉吟一下,随口道:「拿几根人参、灵芝和言国进贡的雪莲到凤仪宫,并让太医多注意皇后凤体。」
「是。」永福低头回应,他自小就跟在皇上身边,也明了皇上的心思,这次不用去凤仪宫,皇上心里一定松口气,宫里谁不知道皇后不受宠?偌大的凤仪宫也只有两名宫女服侍,若不是有太后在背后撑腰,皇后的谦逊温顺也受大臣支持,至今还未怀有身孕的皇后恐怕地位早已不保。
「那皇上今晚是否还要前往凤仪宫,还是要小的通知清灵宫?」最近清妃极受皇上喜爱,近半年来几乎都是清妃侍寝。
夏侯胤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贴身近侍。「永福,你还真懂朕的心思。」
永福偷觑皇上一眼,见主子没怒,立即挺起胸膛,一脸得意。「当然,小的可是自小就跟在您身边,大事小的不懂,无法为您分忧,那么在小事上当然要服侍得让皇上顺心满意。」
听到永福的话,夏侯胤轻笑出声,「你这小子,就这张嘴会说话。」有这么贴心的近侍在身边,他确实是省事不少,「传下去吧,今晚朕在清灵宫用膳。」语毕,他低头继续看桌上的奏折。
「是。」永福低头离开,转身通知清灵宫的人准备。
夏侯胤则专心批改奏折,对于答应太后的事他早抛在脑后,对他来说后宫的女人都只是排遣之用,对于女色他不怎么重视,身为九五之尊,想要什么女人,他向来手到擒来,对后宫女人如何争宠,他也没兴趣管,只要不要太过分,他向来随她们去。
他当然知道不得宠的皇后管理后宫的困难,可是那又如何?苏秀容既然身为皇后,掌管后宫就是她的事,如果连自己的本分之事都做不好,那他要这个皇后何用?
现在是有太后在皇后身后依靠,若哪日太后不在了,恐怕苏秀容这个皇后定会被后宫嫔妃欺压到底吧?
想到苏秀容那怯懦的个性,手上的狼毫笔微顿,夏侯胤微微蹙眉,随即又解开,他无所谓地勾起唇,继续拿起另一本奏折。
若苏秀容到时真管理不好后宫,那他也只好另外找个妃子帮忙她了,他不会废除苏秀容的后位,真这么做,后续也麻烦,大臣绝对会反对,而且对舅舅那边也不好交代,苏秀容仍会是个皇后,只是没有任何实权罢了。
让她一生富贵安稳,这样也算待她不薄了吧?
夏侯胤心情愉快地看着奏折,不得不说,今晚不用去凤仪宫,对他来说真是一大喜事。
想到清妃的温柔娇媚,怎样都比苏秀容的无趣好多了。
今晚铁定不是个无聊夜啊!
用膳时分,夏侯胤摆驾清灵宫。
他负着手,优闲地走着,几名太监跟在后方,前方则是永福提着灯笼领路,突然,永福停下脚步。
「皇上。」永福有点迟疑地转头,清灵宫门口跪着一名女官,看到那女官,永福的脸色就僵了。
夏侯胤当然也看到了,那是太后的贴身宫女。
「绿袖叩见皇上。」女官恭敬地垂首。
夏侯胤没哼声,只是瞇了瞇眸。
「皇上,太后让绿袖在这里等您,并替太后传一句话。」
「什么话?」
「君无戏言。」
好一个君无戏言!夏侯胤觉得额角抽痛,母后就是不放过他就是了?他是可以不理会,可是可以想见没多久,母后就会亲临清灵宫,对于自己娘亲的个性,夏侯胤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夏侯胤无奈地闭了闭眼,转身。
「皇上?」永福赶紧开口。
「到凤仪宫。」不等永福,夏侯胤径自往凤仪宫的方向走,「永福跟着就行了,其余人退下。」
永福赶紧跟在主子后头,他机灵地闭嘴,知道此时此刻什么话都不要说,省得让主子心情更差。
快到凤仪宫时,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要不要让小的先进去通报……」
「不用。」反正通不通报都一样,今晚注定很无聊。「直接进……」
夏侯胤停下脚步,眉头皱起。
「皇上怎么了?」永福也跟着停下,他疑惑地看着王子,「有什么不……咦?怎么有股香味?」
他抬头用力地嗅了嗅,「这香味……」怎么感觉像是从凤仪宫里飘出来的?
夏侯胤没说话,只是踏进凤仪宫,永福也急忙跟上。
愈走近,香味就愈浓,永福舔了舔唇,忍不住一直闻着那股香气,嘴里的口水不断分泌,再走几步,靠近内宫的拱门时,就听到从里头传来的声音。
「娘娘,这个真的能吃吗?」
「当然可以,鸡屁股可是人间美味。」
「是吗……」
「不信你吃一个。」
「唔……好烫好烫……咦?真的好吃耶!夏喜,你也吃一个看看。」
「等一下,娘娘,鸡腿烤好了。」
「哦,好,嘶……好烫!」
「娘娘小心!」
「没事,别只顾我,你们也吃。」
听着对话,夏侯胤眉头微皱,他走进拱门,就看到三个人围坐着,中间摆着个石头,石头上放着铁网,铁网上摆放着肉片,一旁的碗里摆着许多新鲜的肉,夏喜和春喜手拿着毛笔,从一个碗里醮着酱料,再涂到铁网的肉上,而香味就是从铁网那里散发出来。
而他的皇后……
夏侯胤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个向来温顺畏缩、衣容得体的苏秀容,此刻只套着薄薄的单衣——真的是套着,连腰带都没系上,不只露出肌肤,连桃红色的抹胸都露出来,编成发辫的乌发随意地以珠钗盘起,她坐在椅上,双腿粗鲁地盘坐,右手抓着一只鸡腿,张嘴大口地咬着。
永福当然也看到了,他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向皇后,只是心里也受到震撼了。
老天!他有没有看错,那真的是皇后吗?
「夏喜,我要吃鸡翅。」咬着肉,江初薇含糊地说着,一边啃着鸡腿,手又去拿一旁的酒壶,她也不倒到酒杯里,很豪气地直接就着壶口喝,然后很满足地呼口气。
「这桂花酒真不错。」她咂咂嘴,虽然没有可乐可配,不过这桂花酒喝起来也不错,可惜没有冰块,不然冰凉的酒一定更好喝啊!
对主子豪迈的举动,夏喜和春喜早习惯了,她们也曾疑惑,怎么主子一夕之间改变这么大?不过看主子过得很快乐,她们也就开心了,不再去探究主子的变化。
「娘娘喜欢,这边还有。」春喜立即再拿出一壶桂花酒。「不过娘娘,这桂花酒后劲大,你可别喝太多。」
「行了,我知道。」一口酒一口肉,江初薇吃得很满足,她还不忘道:「夏喜,鸡翅!」
「是,夏喜知道。」夏喜笑着转头,准备从盘里夹起鸡翅,眼角却看到站在拱门旁的人!她吓得惊叫,急忙起身。「皇、皇上?!」
夏喜一起身,春喜也看到站在拱门旁的夏侯胤,她吓得手上的筷子掉落,赶紧起身。「皇上!」
江初薇还在啃鸡腿,贝齿正陷进肉里,听到两个丫头的惊喊,她抬起头,看向拱门,直直地跟夏侯胤对上眼。
她眨了眨眼,第一次见到皇上,对他的年轻她不意外,之前就从夏喜口中得知皇帝的年纪,她意外的是这个皇帝……长得还不错!好吧,以她这个女性杂志总编辑的眼光来看,是很优。
她以为住在宫里的皇帝,养尊处优的,什么粗活都不用干,应该是那种长得白白净净的娘娘腔,不然就是有个大肚腩的下流胚子——她还在记恨侍寝的事,可没想到却出乎她意抖。
以她目测,男人的身高应该超过一八0,一袭绣着五爪盘龙的蓝袍衬出高贵的气势,跟她想象中那种白净的娘炮不同。夏侯胤的肤色虽不黝黑,可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瘦弱,高大的身材挺拔壮硕,别说大肚腩了,她想搞不好他还有六块腹肌哩!
他长得也不属于阴柔秀气那型,而是很有男人味的,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却不显阴柔,狭长的眼眸让她想到太后——这阵子,太后有时也会到凤仪宫探望她,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太后不简单,不像她身边的两个丫头那么好蒙混,因此面对太后时,她就装出苏秀容的模样。
这一点也不难,只要装出温驯听话的模样,再摆出身体虚弱的姿态,她轻易地骗过精明的太后;而这个皇帝,他的眼睛跟太后很像,虽然多了属于男人的阳刚,可是眼里的精明冷厉,让她明白这次可没这么幸运能混过去。
咬下一块肉,江初薇垂下眸,嘴里不忘嚼着肉,努力想着该怎么解决现在这情况。
在江初薇打量他时,夏侯胤也将她的反应全看进眼里,那双眼里闪过惊讶,随即恢复镇定,甚至还能继续咬着手里的鸡腿。
这一点也不像他记忆里的苏秀容。
「奴婢叩见皇上。」惊慌过后,夏喜和春喜急忙跪下,春喜犹不忘偷偷望向主子,以目光暗示主子快点向皇上行礼。
可江初薇正在思索该怎么解决眼前这情形,一时忘记看见皇帝是要恭敬行礼的。
「统统退下。」夏侯胤摆手,黑眸仍盯着江初薇。
夏喜和春喜互看一眼,虽然不安,可也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只得起身跟着永福一同离开凤仪宫。
江初薇回神,正好听到夏侯胤的话,抬头看到夏喜和春喜离开,离去前,还不忘担心地回头看她。
她瞄向皇帝,就见他正盯着她,深沉的眸光让人看不清思绪,不过也让她了解,这一关她要是混不过去,搞不好小命就不保了。
丢下已经没半点肉的鸡骨头,她拿起手巾擦了擦手,镇定地起身,这时总算想起看见皇上要干嘛,她福了福身。
「臣妾叩见皇上。」
对方没吭声,江初薇撇一下嘴,也不打算这样一直弯着膝,自己站直身子,抬头看向夏侯胤。
她的态度一点也不恭敬,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一丝畏惧,若他没看错,搞不好她对他还很不屑。
夏侯胤走向前,距离她两步时停下,而她没有后退,仍是站得稳稳的,那双骄傲的眼仍是盯着他。
「你不是苏秀容。」苏秀容没有这种眼神,更没有这种勇气。
夏侯胤眼神泛冷,手掌猝不及防地扣住江初薇,强大的手劲似想把她的手腕折断。「你是谁,苏秀容在哪里?」
突然被抓住,手腕的痛让江初薇皱眉。「喂!放手!」她想挣扎,可夏侯胤却握得死紧,她的骨头彷佛快被弄碎。
江初薇怒了,她直接抬腿踢他的小腿骨,夏侯胤闪过,她却伸脚扫他下盘,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娇小的身子攻上前,打算给他一个过肩摔。
可是她忘了,这个身体是苏秀容的,就算她江初薇再剽悍,就算她是跆拳道黑带高手,可是这具身体不只瘦弱,而且还很柔弱无力。
「Shit!」摔不出去,她的两手反被扣住,反锁在身后,手骨传来的痛让她的脸扭曲。「等等,停!咱们都别激动,先冷静下来,让我们以文明人的方式来解决。」
这种时候,既然打不过,她当然知道该求饶。
江初薇涎着笑脸,急忙用楚楚可怜的眼神讨好地瞅着夏侯胤,「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这样对待一个女流之辈不好吧?」
夏侯胤却不理会,再次问:「苏秀容呢?」
「我就是啊啊啊——」手腕的痛让她咬牙,她气得瞪他。「该死!你要不信不会摸摸看!」
江初薇踮高脚尖,小脸几乎快与他贴近。「你摸啊你摸啊,摸摸看这张脸是不是苏秀容呀!」
夏侯胤盯着贴近的脸,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连脸庞边缘也没有任何不平整,找不出任何易容的痕迹。
眉头微蹙,他伸出左手摸向江初薇的脸,却仍找不出一丝破绽,这是不可能的,再厉害的易容术也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
这人真是苏秀容?夏侯胤松开右手。
一得到自由,江初薇立即揉着早已瘀青红肿的手腕,眼睛睨向夏侯胤。
「怎样,信了吧?」
哈哈!看到夏侯胤眼里的疑惑,江初薇心情总算好了些,任这皇帝再英明神武,也绝对想不到穿越换魂这种事吧?
「你是谁?」眼前的人是苏秀容没错,可是他知道此刻正得意地看着他的人绝不是他的皇后。
他不认为之前苏秀容是故意装成柔顺乖巧的模样,苏秀容没这必要做这种事,而且眼前的女人跟苏秀容的感觉差太多了,根本就像不同的两个人。
江初薇揉着手腕,眼珠子轻转,立刻对夏侯胤露出笑容,笑得眼睛都快瞇起来了,「我叫江初薇,至于苏秀容嘛……她已经死了。」
看到夏侯胤皱眉,她也很无奈地叹口气,嘴巴很自然地吐出鬼扯,「其实呀,我是个孤魂野鬼,一直飘游在这世间,很可怜的呀!正当我飘着飘着的时候,刚好看到苏秀容坠湖,然后我眼前一黑,醒来时,就变成苏秀容了。」
穿越这种深奥的事情,她想眼前这古人也不会懂的,反正她也没说错,她确实是醒来后就莫名其妙变成苏秀容。
夏侯胤没错过江初薇眼里闪过的狡光,他冷哼,唇角嘲讽地轻勾,「你以为这种鬼话朕会相信?」
想也知道下会,要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
「这种鬼话,愚蠢的无知之人当然不会相信。」江初薇斜眼睨他,迅速展开谄媚的笑。
「可皇上您是天子耶!天子是什么?就是上天之子耶!拥有这么尊贵身份的您,难道会是那种愚蠢的无知之人吗?」她上下打量夏侯胤,只差没做出捧颊惊呼的动作。
这个女人……夏侯胤挑眉,眼里的讽刺更盛。「你以为朕会因为你这些话而放过你?」
好吧,看出这个皇帝不好拐,江初薇也收起笑脸,两手环胸,抬起下巴。「不然你要怎样?杀我?可这身体真的是苏秀容,你想说我不是,也没人信吧?」她耸肩,然后对他扯唇露出虚假的笑。
「再说啦,你若真动我一根寒毛,恐怕对太后和国舅也不好交代吧?」对于苏秀容的后台,她可是早巳打听得清清楚楚。
盯着她得意的笑,夏侯胤也不恼,只是淡淡开口:「你这是在威胁朕?」该说她胆大还是无脑,在这种时候竟敢对他出言挑衅?
江初薇对他摇摇食指,「说威胁就难听了,你是皇帝耶!我哪敢威胁你?」眼珠子轻转,她笑咪咪地说:「皇上,咱们就当作一笔交易吧!」
夏侯胤扬眉,「什么交易?」他有趣地问,这个叫江初薇的女人彻底引起他的兴趣。
见交易有望,江初薇笑得更开心了,伸手拍拍他的胸口,「放心,这个交易对你绝对有利无害。」
夏侯胤垂眸盯着她的手,这世上还没人敢这么对他。
江初薇却不以为意,继续道:「听说,你很忌惮太后和国舅的势力。」她偷觑他,就伯这男人小家子气,一被说破就恼羞成怒。
夏侯胤面不改色,也不回应,江初薇就当他默认了。
可怜吶,傀儡皇帝不好当啊!
「你会娶苏秀容,也是逼不得已的吧?还得勉强自己来凤仪宫,真辛苦。」江初薇同情地摇头,「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苏秀容,所以不会勉强你,虽然你长得不错,体格看起来也很好,就不知道能力怎样……」
能力?
夏侯胤看到她的目光移到他的腹下,很明显的「能力」是指「那方面」,黑眸闪过一抹趣味。
这女人的大胆出乎他意料,她的话随便一句都可以让她小命不保,而且从刚刚到现在,她从来没想过要将身上的单衣穿好,就这样衣不蔽体地跟他说话,没有一丝不自在。
「咳咳……」发现自己离题了,江初薇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我呢,会乖乖扮演好苏秀容的角色,当个没有声音的皇后,面对太后和国舅呢,也会说你的好话;你呢,想宠爱哪个妃子就去,想对付太后和国舅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套消息,怎样,这交易不错吧?」
「是不错。」听起来是对他有利,「不过,有一点你想错了,朕并不想对付太后和国舅。」
江初薇眨眼,随即明了地点头,「哦,我懂。」看来是个没用的家伙啊!
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夏侯胤勾唇,淡淡地道:「太后和国舅从来不是朕的敌人。」
什么意思?
江初薇皱眉看他,以为他是男人自尊作祟在充胖子,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她回想最近和太后的几次见面,那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有时太后会提到皇帝,语气里有若斥责,可是眉宇间却又透着无奈……
江初薇立即瞠大眼,那是母亲疼爱自己小孩的神情。
她之前都忽略了,现在回想,若太后真握有权势,那皇帝一定天天来抱苏秀容的大腿,哪可能对她爱理不理
「怎,想通了吗?」总算见到她惊愕的神情,夏侯胤满意了,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江初薇。」他开口,低沉的嗓音轻念着她的名字。
「干嘛?」江初薇瞪他,准备拍开他的后,可他下一句话却让她定住身子。
「你很有趣,比苏秀容有趣多了。」什么孤魂野鬼的,夏侯胤不信她的话,不过他倒曾经在书册上看过一些移魂的描述,不管怎样,夏侯胤只觉得这个江初薇很有意思——比起温顺的苏秀容,有意思太多了!
江初薇愣愣地张开嘴,不知为何,看到男人眼里的玩味,她心里发毛了。
「交易成立,你可以继续待在宫里。」他扯唇微笑,俊美的笑容让江初薇起了鸡皮疙瘩。
见她瞠圆眼,夏侯胤徐徐再吐出四个字。「我、的、皇、后。」
炎炎夏夜里,江初薇生平第一次狠狠打个冷颤。
夭寿,她怎么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
第三章
我的皇后。
是「我」,不是朕耶!这是什么意思呀?
江初薇觉得超抖、超毛的,不用想,单看到男人的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那家伙的眼神就像找到一个玩具。
被当成玩具,江初薇当然不爽,可人在屋檐下,她清楚明白在这个地方她是势单力薄的,尤其对方还是个皇帝,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她是听过的,尤其还不明白那男人想做什么的情况下,她当然只能谨慎地观察。
就像现在,江初薇偷瞄坐在身旁的男人,他穿着紫色华服,衣袖和下摆盘着金龙,腰间系着翡翠玉佩,头戴紫金冠,看来斯文儒雅得很,可眉宇间的霸气却很慑人,让人不敢小觑——讲白一点,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衣冠禽兽。」江初薇很不屑地低声吐出这四个宇。
夏侯胤拿着象牙筷的手微顿,就算她说的很小声,可习过武的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看来她很讨厌他呢!
噙着笑,他侧首徐徐开口:「皇后,你说什么?」
江初薇一僵,抬头瞪他。靠,这么小声他也听得到?
「嗯?容儿有说话吗?」太后也看向江初薇,疑惑地问着儿子。
今天是太后寿辰,可太后不喜铺张,只在慈宁宫设宴,让皇帝和后妃为她祝贺。他们三人坐在上座,江初薇被太后拉着坐在中间,夏侯胤则在右侧,其余嫔妃坐在下方。
江初薇堆起笑容,垂在膝上的手紧握,低头羞涩地细声道:「容儿是说这水晶包真好吃。」
「原来是这样。」夏侯胤似笑非笑的,亲手夹了个水晶包到她碗中。「那容儿多吃点,你看看你这么瘦,朕看了真心疼。」
他心疼地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磨蹭。
摸什么摸?死色胚!
江初薇真想甩开,可她不行,极力忍住冲动,装出温顺的模样,「是,谢谢皇上关心。」然后想挣脱他的手拿筷子,谁知这色胚却死抓着不放。
她暗暗咬牙,羞怯地抬眸看他。「皇上,你的手……」色胚!抓够了没?快放开啦!
夏侯胤却当作没看见她眼里的杀意,反而笑着夹起水晶包递到她嘴边,亲手喂她。「来,啊……」
这一幕让所有人惊讶,太后奇异地看着儿子,他对容儿向来冷淡,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儿子叫容儿的名,而不是皇后两字,而且还亲密地握住容儿的手,甚至亲手喂食。
江初薇暗暗深呼吸,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看到他眼里闪烁的恶意,摆明就是在玩她找娱乐。
她垂眸,这样一直被压着打可不是她江初薇的个性,她不是没脾气,相反地,她脾气烈得很!
江初薇伸脚用力往他的脚踩,还狠狠扭转,可惜脚上穿的不是她最爱的七寸高跟鞋,不然绝对踩得他哇哇叫,而被他握住的手一个反转,两指使劲拧捏他虎口的肉。
但她的脸很害羞地抬起,怯怯地咬了一口水晶包,又害羞地垂下眼,细细地开口:「谢谢皇上。」捏住虎口的手指用力扭转,再不放手,老娘就把你的肉拧下来!
脚上的痛对夏侯胤面言是不痛不痒,不过被捏住的肉是满疼的,这女人的指甲还真利!
不过这小手还真好摸,软软嫩嫩的,像块嫩豆腐,真这么放开还真舍不得,尤其看到她明明讨厌得要死却不敢用力甩开的模样,就更舍不得松手了?
江初薇暗暗用眼睛瞪他,她都捏成这样了,他还不放手?
夏侯胤无视她眼里的厌恶,张口吃下她咬过的水晶包,这举动又引来侧目,让下方的嫔妃又妒又羡。
皇上竟当众喂皇后吃东西,甚至还吃了皇后咬下一口的水晶包?这种殊荣,就连最受宠的清妃也没有过。
「皇上最近和容儿的感情似乎不错?」太后也很惊讶,难不成儿子开窍了,发现容儿的好了?
太后一开口,江初薇急忙收回脚,也松开捏住他掌心肉的手指。可恶,他不痛,她都捏到手酸了。
夏侯胤扬起唇角,见她放弃攻击了,黑眸掠过一丝戏谵,「儿臣最近发现容儿变漂亮了。」
「哦?」太后看向江初薇,轻咦一声,伸手抬起江初薇的脸,「真的,容儿,你似乎长肉了,感觉也不一样了。」
小脸仍是平凡,可脸颊却丰润了些,头上只别个珍珠发钗,垂落的长发则绑着辫子,再以青色丝缎系住,淡雅的青色衣裙没有华丽的装饰,比起在座宫妃,她这个皇后穿得很朴素,可气质宁静素雅,跟以前的感觉全然不同。
太后不禁惊讶,怎么才几日不见,容儿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就连皇上的态度也改变了
「是吗?」江初薇恨不得将身边的色胚杀了,他摆明是故意找她麻烦,她想当个低调的隐形人,有这么难吗?
胸口的怒焰狂烧,却又得忍住,江初薇觉得自己快吐血了,气得脸颊泛红,让她看起来像是受到称赞而害羞,她极力扯出一抹笑,「可能最近夏喜和春喜常熬补品给我吃,所以看起来气色不错。」
「不错不错。」太后满意地直点头。「你呀,要再多吃一点,这样还是太瘦了。」
如果这羞怯的个性也能改变就好了,可她也知道这不可能,容儿这温顺的个性恐怕改不了了。
想到这,太后不是不担忧的,现在是她还在,还能镇住后宫,若哪日她不在了,以容儿的个性怎么赢得过那些心机深的嫔妃?而且容儿又不受宠,让她更担心。但现在看到皇上的态度,她不禁觉得有希望了。
「皇上,你也要多陪陪容儿。」太后转头叮咛儿子。
「是,儿臣今晚会留宿凤仪宫的。」
握紧小手,夏侯胤对江初薇露出迷人的笑容,江初薇却只想撕碎他!
「好,这样才对。」太后笑得开心极了,她拍拍江初薇的手。「容儿,快生个孙儿给母后抱,知道吗?」
到现在皇上都还没有任何子嗣,不只大臣急,连她也急了。
啥?江初薇瞪圆眼。
「母后放心,儿臣和容儿会努力的。」夏侯胤暧昧地望着江初薇,手指暗示地在她软嫩的掌心里来回画圈。「是吧,容儿?」
他一脸温柔,眼里隐隐闪着恶质!
面对俊雅迷人的笑容,她没有一丝心动,胸口气血翻腾,只差没呕血了。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砍了他!
虎落平阳被犬欺——江初薇生平头一次尝到这种滋味。
以前当小妹被压榨,她至少还能偷偷耍些小手段整回来,可现在她面对的是一个皇帝,一个不好,她的脑袋就有可能不保,这搞不好还是幸运点的,被折磨得生死不能都有可能。
就算太后和国舅疼她,就算这个身体真的是苏秀容,可她江初薇不是天真的小妹妹,不会以为有靠山自己就安全。
真想让一个人消失,就算是皇后,凭夏侯胤的权势也不是办不到的,搞不好他会让人下毒,再不然派人暗杀,也有可能把她私下解决掉,再派个人装扮成苏秀容的模样,这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手段电视上常常看到,那时她还边看边笑狗血,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遇到这种事。
天呀,穿越也就算了,干嘛让她穿成个皇后呢?就不能来个平民百姓吗?
「我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这么整我!」江初薇气得咬住棉被,抡成拳的手拚命往被子捶。
乡可悲啊……她只能这样泄愤。
「唔唔唔……」欲出口的尖叫在棉被下化成闷哼,最后她受不了了,气得拿起枕头就丢。
「夏侯胤,去死啦!」她气得摔枕头,将枕头当成夏侯胤的头用力打、用力扭,恨不得把他的头扭下来,「王八蛋,下流胚子,老娘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下面那一根砍下来。」
一旁的夏喜、春喜看得胆战心惊,尤其听到主子直呼皇上的名字,还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她们吓得直发抖。
「娘娘,你小声一点啦,不能骂皇上呀!」夏喜赶紧阻止,一边担心地望着门外,虽然知道凤仪宫只有她们三个人,可要是这些辱骂皇上的话被传出去了,那娘娘就完了!
春喜赶紧冲出内室关上房门,关门前,她不忘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时才松了口气。回到内室后,她倒了杯茶,急慌慌地捧到主子身前。「娘娘,你别气,喝口茶降火。」
江初薇用力喘气,眼角都气得发红了,她也知道自己激动了,看到两个丫头被她吓到脸都发白了,春喜拿着茶杯的手甚至都在抖了。
接过茶杯,江初薇仰头一口喝掉,认那么久,她确实渴了。「再一杯。」她将杯子递给春喜。
春喜立即接过,快速再倒一杯水递给主子。
江初薇慢慢喝着,发泄过后,她总算冷静下来了。
见主子似乎平静了,夏喜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你还好吧?」
她不懂,明明在寿宴时还好好的,皇上一直握着主子的手,主子还脸红了,她和春喜都以为受到皇上重视,主子一定很开心,谁知道一离开慈宁宫,主子的脸就冷下来,回到凤仪宫后,主子脸色更加难看,冲进房后,就是方纔的情形了。
江初薇没回答,她将茶喝完,丢下枕头,把空茶杯丢给春喜,离开床走向一旁的梳妆台,拿起放在桌上的剪子,双眼阴森森地微瞇.
夏喜和春喜见状,想到主子方才咒骂的话,不由得双双一抖。
而这时门外也传来永福的声音。「皇上驾到——」
天呀!娘娘该不会真的要……
「娘娘!不可以啊!」春喜吓得快哭了。
「什么不可以?」不等恭迎,夏侯胤就自行走进寝宫,他看着江初薇,看到她手中的剪刀,浓眉微挑。这女人该不会想拿剪刀刺杀他吧?
「奴婢叩见皇上。」夏喜、春喜赶紧跪下。
夏侯胤仍看着江初薇,好奇她想干嘛,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要夏喜、春喜退下。
可夏喜和春喜却迟疑了,她们看向主子,眼睛直盯着主子手上的剪刀,姐妹俩相觑,就怕会出事。
江初薇无视他们,像个幽魂飘到床榻,乖巧地坐下,手上仍拿着剪子。
见两名宫女仍不离开,夏侯胤淡淡地轻睨,夏喜和春喜一惊,「是,奴婢告退。」怕惹怒皇上,她们不敢再逗留,只得不安地离开寝宫。
看两名宫女离开前还担心地瞄着江初薇手上的剪刀,夏侯胤不禁觉得笑,他看向江初薇,见她仍垂头,对他的到来视而不见,这可是他头一朝被么忽视,他挑了挑眉,跨步上前。
「怎?!你想用那把小剪刀刺杀我吗?」面对她,他不用尊称,照他的观察,在她眼里他这个皇帝大概比路边的乞丐还不如,就算对她用尊称,她一样对他不屑。
生平头一次被这么厌恶,尤其还是个女人,夏侯胤不是不新奇的,他承认,他是被身旁的女人宠坏了。
宫中的嫔妃哪个不以他为天,哪个不用爱慕的眼神望着他,就连苏秀容也是,虽然面对他,苏秀容总是羞怯畏缩,可看着他的神情隐藏不了对他的仰慕——这也是他相信她不是苏秀容的原因之一,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心动,甚至对他嗤之以鼻。
她的态度让他觉得有趣,一个神奇的灵魂,很有意思!
江初薇抬头,不说话,平静地将剪刀递给他。
夏侯胤没接过,看着她递过来的剪刀,再看向她,不懂她的意思,她这么快就投降了吗?
江初薇撇嘴,没好气地睨着他。「你以为我真的要拿这剪刀杀你吗?」
她有这么白痴吗?刺杀皇帝,她又不是不要命了!再说了,她的拳脚功夫恐怕还赢不了他,都怪苏秀容这具身体太弱了,想到自己连个过肩摔都办不到,江初薇都想哭了。
夏侯胤接过剪刀,他也不认为她是这么好的人。「不然呢?」她拿剪刀想干嘛?
「喏!」她伸出右手?
「嗯?」夏侯胤低头看她的手,不懂意思。
江初薇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看不出来吗?我指甲裂了。」一定是刚刚捶枕头太用力了,害她精心保养的指甲断了。
夏侯胤仔细看,发现她右手食指的指甲断了一角,他看着手上的剪刀,再看着她断裂的指甲,难不成……
「帮我剪。」江初薇自然地开口。
夏侯胤看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举得手都酸了,江初薇不耐烦地瞪他。「快点!」
看什么看啊?他以为用看的,她的指甲就会变漂亮吗?
夏侯胤笑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剪指甲,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该说她胆子大吗?
可发生在她身上,他却又不觉得意外,她若不这么特别,又怎会勾起他的兴趣?
夏侯胤用脚勾了张椅子,坐到椅上,握住她的手,第一次帮人修剪指甲,怕剪到她的指甲肉,他小心地将裂开的指甲剪掉,留下短短的圆弧。
「好了。」他松开手。
江初薇低头审视,满意地点头。「不错,其他的也修一下。」不然指甲长度不平均,不好看。「快剪。」
将手伸向夏侯胤,她命令得很自然。
夏侯胤也不恼,握住她的手,低头继续帮她修剪。
真听话!江初薇盯着他,发现他的睫毛还满长的,这么近看,皮肤还不错,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有着粗茧,这个发现让她挑眉,然后……
她的肤色还比他的黑?!
真想哭……江初薇在心里重重叹气。
「左手要吗?」剪完右手,夏侯胤抬眸看她。
「好。」有人服务,她干嘛不要?
她的回答一点都不让夏侯胤意外,握住她的左手,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似乎很讨厌我。」
江初薇不否认,她是对他没好感。
「没被女人讨厌过吧?」看到他的动作微顿,她哼了哼。「向来只被爱慕的皇上,一堆争先恐后想博得你宠爱的女人,搞不好连苏秀容都爱你爱得不得了,生平首次有女人没对你动心,没抱你大腿,很不习惯吧?」
他以为孔雀开屏就人人爱吗?那是这些女人见过的男人太少了!
「所以……你想引起我注意?」才故意摆出讨厌他的模样?
江初薇笑出来,伸手轻拍他的脸,「你是长得不错,不过比你帅的男人我也不是没见过。」她历任男友里就不乏长得比他好看的。
「哦?」不在意她不敬的举动,夏侯胤有趣地望着她,明明是苏秀容的睑,可那副自信不驯的模样却跟苏秀容截然不同,平凡的脸蛋霎时明亮起来,真有趣!
江初薇瞇眸,伸出食指勾住他的下巴,她低下头,小脸靠近他。「夏侯胤,我讨厌你的眼神。」
夏侯胤没避开,任她继续无礼。
「你觉得我很有趣吧?所以才把我留下来,想看看我有多特别,就像面对一个新奇的玩具,因为没有人这么对待你,你想看我能带给你多少乐趣,或者,你想征服我,让我对你驯服,满足你的男人自尊,等腻了,再把我丢到一旁,当作一个战利品,是吧?」
江初薇笑着,一字一句地剖析他的心理,瞳眸带着笑又泛着嘲讽,将他的一切心思都看进眼里。
夏侯胤没否认,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看透了。「看来你对男人很了解。」不然怎会这么懂男人的心理
「当然。」江初薇可得意了。「追求本小姐的男人里,就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最多。」
那些有钱少爷哪个不是想征服她,在自己的猎艳册里添一笔战绩?不过可惜了,最后他们都会抱着她大腿求她不要离开。
追求?夏侯胤挑眉。
他不用说,单看表情江初薇就懂他的意思了,她没好气地推开他。「我指的是我,又不是苏秀容。」
她双手叉腰,挺起胸,骄傲地看着他。「我江初薇可是个颠倒众生的大美人。」
那不可一世的自信逗笑了夏侯胤,他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赞自己,一点也不谦虚害躁,可却不让人讨厌。
「你笑什么?」以为他不信她的话,江初薇恼了。
「我相信?」夏侯胤抓住她胸前的发辫,微微使劲一拉。
「哦!」江初薇哀叫,头皮的痛让她不得不靠近他。「你做什么?」她气得想打人。
「我相信你很美。」她的自信染亮平凡的脸,让她看来特别不一样,像发光的星星,很美、很耀眼。
江初薇愣了愣,想推开他的手顿时停住。
「所以……」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夏侯胤这才发现,她的脸很小,他一只手掌就可包覆。
以前他从没仔细看过苏秀容,可现在,他注意起她了——江初薇。
「继续让我觉得有趣吧!」拇指滑过唇瓣,小小的唇,是淡淡的粉色,「只要不让我觉得无聊,你就可以继续待在凤仪宫,继续当苏秀容。」
江初薇眨眼,她想拍开他的手,可身体却无法动弹,胸口泛起一股骚动,很阴、很毛。
夏侯胤朝她微启的唇瓣轻吻一下,这张唇他不是没吻过,可现在吻起来的滋味却不一样。
他勾起唇,黑眸闪烁笑意,齿尖轻咬柔唇,他好整以暇地注视她。「江初薇,我真期待以后的日子。」
江初薇傻住了。怎么办?她怎么有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
第四章
她错了,彻底错了!
她怎么忘了男人的自尊是不能挑衅的,她干嘛还去逗他呢?这不是摆明更引起他的注意吗?
江初薇,你是要低调,不是要引入注目呀!
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江初薇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夏侯胤,她的日子整个难过了。
这几天他都睡在凤仪宫——她当然没被睡,可那家伙赶也赶不走,她又不想被他吃豆腐,结果就是他睡床,她则睡在摆在窗台下的贵妃椅。
明明是自己的床却不能睡,江初薇觉得自己超悲哀的,揉着腰,她痛苦地皱眉。
连续几天都只能睡在贵妃椅上,她全身肌肉又酸又疼,就算铺了层柔软的蚕丝被,可在那么小的椅上睡,动也动不得,翻个身就会跌下去,让她怎么睡也不安稳。
而那个占领她床被的王八蛋倒睡得很安稳,每天精神奕奕地上早朝,她这个皇后还得爬起来帮他穿朝服——她也不想的,可是数十双眼睛在盯,为什么穿个衣服还得有那么多宫女围在一旁张罗呀?
她是温柔婉约的苏秀容,不是嚣张跋扈的江初薇……她不停地默念,将满腔怒焰全咬牙和血吞下去了。
可连续几天下来,她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呀?
捂嘴打个呵欠,眨去眼里的水珠,江初薇将身下的椅子往后挪,躲避射过来的阳光。
察觉她的动作,夏喜伶俐地将遮阳的檐伞也往后挪,遮住阳光,春喜拿着羽扇帮忙插风。
「娘娘,你还好吧?」夏喜端了碗消暑的乌梅汤递给她,担忧地看着主子疲累的脸色,主子的黑眼圈好深哦!
这几天皇上都来凤仪宫过夜,主子的黑眼圈也一天比一天重,应该是皇上让娘娘太累了……想到是怎样的累法,虽然未经人事,可夏喜还是脸红了下,关于男女之间的事她多少听宫里的嬷嬷提过,主子的身子又虚弱,这样下去可不行,她还是多炖些补药好好帮主子补补。
不知道夏喜已经误会了,江初薇懒洋洋地喝着乌梅汤,听着旁边传来的拍手声和柔媚的细嚷。
「皇上好棒!」
一名穿着绦色华裳的美女站在左侧,离江初薇有几步距离,身边有六名宫女伺候,相较下,她这个皇后就逊色多了,身边只有夏喜和春喜,而且一身朴素的白衫——因为白色可以驱热,发间只别个珠玉发簪,一身白,加上她又窝在树荫下,看起来就像一抹幽魂。
快了……这种日子再过下去,她也快归西了。
困倦地揉着眼睛,江初薇再打个呵欠,眼角瞄着左侧的美女。
之前就听说清妃是盛元王朝第一美人,太后寿宴时她也有出席,确实长得不错,跟她江初薇的艳丽不同,清妃是美得清灵,如宁夜里的月光,讲白点就是——江初薇是适合养在外面的情妇,清妃则是适合娶回家膜拜的名媛。
不过,以前多么风华绝代,现在的她只是一块不起眼的黑炭,唉……
江初薇在心里悲叹,又再瞄美得脱俗的清妃一眼,连皮肤都白皙无瑕,难怪会受宠。
夏侯胤那色胚的艳福还真不浅,寿宴时她就瞄过了,出席的嫔妃至少都有中上之姿。
奇怪,明明妃子那么多,夏侯胤也没有摆着放,怎会一个小孩都没有?
看来是中看不中用,搞不好没一分钟就泄了,哈哈……
江初薇在心中腹诽,眼睛瞄向站在练武场的男人,他只穿着裤子,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胸肌下是漂亮的六块腹肌,他手拿着弓,一拉弓,手臂随即鼓出漂亮的线条,汗水布满精实的肌理,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诱人光泽。
卖骚!
江初薇不屑地扯唇,看着利箭射出,正中红心,清妃立即欢呼,而树荫下的她则是寂静无声。
她快热死了!大太阳的,那家伙要练箭是他的事,干嘛叫她在旁边看?她就已经够黑了,哪还经得起太阳晒?
再说,都已经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为他欢呼鼓掌了,她这块黑炭何必凑热闹?
吼……她想睡觉啦!
江初薇已经撑不下去了,她想睡觉,她想要她的床。
感受到树荫下射来的怨念,夏侯胤愉悦地扬起嘴角,拉满弓,指尖一放,利箭射出,将已射进红心里的箭矢剖成两半。
听到清妃的掌声,他面色不改,接过永福递过来的箭,再拉弓射出。
这是他每日的习惯,身为君王,除了文的学习,武艺他也不能荒废,身为大将军的国舅亲手指导他,在国舅的严厉要求下,他有一身好武艺,也知道强身健体的重要。
每天,他固定会在武场待一个时辰,有时射箭,有时和宫里的侍卫对打,他不许他们放水,他要的是绝对的胜利。
射完最后一支箭,永福接过他手上的弓,清妃立即上前,拿着干净的巾帕帮他擦汗。
「皇上,你辛苦了。」她柔声道,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慕,这个俊美的君王彻底掳获她的心,而自从入宫来,她也得到皇上的宠爱,短短一年,就从才人成为清贵妃,她相信假以时日,后位一定是她的。
至于苏秀容,她全然不放在眼里,虽然最近皇上都在凤仪宫,不过她想那一定是因为太后的关系,哪天太后不在了,皇后根本不足为惧,那个胆小没用的丑女人哪比得上她呢?
夏侯胤给清妃一抹笑,对宫妃他向来不吝惜笑容,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可以展现温柔。
「皇上,晚上要不要到清灵宫用膳?清儿亲手做了皇上最爱吃的云腿馅儿和皇上爱喝的百花酿。」清妃勾起美丽的浅笑,皇上宠爱她时曾说过,他最爱她的笑,只要看到她对他笑,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夏侯胤没回答,他的心思早移到树荫下,抬眸望去,他看到他的皇后将后脑面对他,完全没有一丝反应。
注意到皇上的视线,夏喜、春喜一惊,她们齐看向主子,江初薇努努嘴,睡得很死。
夏侯胤则徐徐瞇起黑眸,他拨开清妃的手,举步走向树荫。
「皇上?」清妃一愣,她第一次被皇上这么冷落,而且过是因为苏秀容,这怎么可能?
看到皇上走过来,夏喜紧张了,「娘娘!娘娘你快醒醒!」怎么办?皇上来了啦!
「唔……」江初薇勉强睁开眼,仍未清醒,口齿缠绵。「啥……」
她迷糊地看着夏喜,可夏喜的脸却突然一晃,她整个人腾空。
「啊——」她瞬间惊醒,怕掉下去,她急忙伸手抓住男人的肩膀,汗湿的体热让她想缩手,可又怕掉下去而不敢缩回。
此刻,她正坐在男人的右手臂上,夏侯胤将她抱起,狭长的黑眸邪气地与她平视。
「夏……」她气得想骂人——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脱口而出了。「吓死臣妾了,皇上。」
还好她还记得这里是哪里,江初薇急忙将欲出口的咒骂换成羞怯的笑容,天知道她多想掐死他!
「看到朕射箭了吗?」夏侯胤对她笑。
「看到了,皇上好厉害。」江初薇也回以假笑,只是假笑里却掺杂一丝不自在,怕摔下去,她的手不得不抓住他的肩膀,掌心下的肌肤散发着热气,她又与他贴近,她能很近地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胸口突然用力一跳,感觉有点奇怪。
自从脱离孩童时期后,她就没被用这种姿势抱过了,这时才发现夏侯胤的力气很大,竟能单手抱起她。
「是吗?」夏侯胤伸出手指抹去她唇畔的水渍,她的右脸颊还留着贴着椅背而印出的红痕。这女人还真敢睁眼说瞎话!
夏侯胤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勾着她。「没想到皇后连作梦都梦到朕的英姿呀!」
江初薇脸上的笑容微僵,她竟睡到流口水了,好丢脸!她急忙偷瞄周遭,却看到清妃正恶狠狠地瞪她。
瞪什么瞪,她有惹到她吗?
江初薇被瞪得莫名其妙,不过她现在没心情理清妃,先解决夏侯胤才是重点。
她迅速摆出无辜的表情,放柔声音,故作娇嗔地瞅着他。
「呵呵,皇上您真爱开玩笑,啊!您身上都是汗,得赶快去清洗沐浴,不然着凉了可不好,臣妾会心疼的。」
心疼个屁!他最好病入膏肓,别再来找她麻烦。
「是吗?」夏侯胤挑眉,「皇后这么关心朕,朕真开心。」他微笑,也不放下她,就这么抱着她走出练武场。
江初薇一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声音不由得有点抖,「皇上,您要带臣妾去哪?」
「皇后不是说朕得沐浴吗?不然朕要着凉让皇后心疼,那可是朕的罪过了。」
恶心!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江初薇在心里作呕,可他下一句话,让她心一凉,预感成真。
「既然皇后这么关心朕,那你就亲自伺候朕沐浴吧!」
哼!夏侯胤以为这样她就会怕了吗?
开玩笑,她江初薇可不是那种看到男人肉体就会脸红害羞的清纯小女生,她不只情场得意,经验也是很丰富的。
所以即使夏侯胤当着她的面,脱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江初薇仍然面不改色。
男人的身体她又不是没看过——不过没想到他不只体格不错,「那里」的尺寸也颇可观的。
跟她曾看过的比起来……好吧,夏侯胤赢了,可惜只是个银样铁枪头,不然哪会到现在连个子儿都绷不出来?
江初薇在心里嘲笑,想到夏侯胤早泄的画面,她的嘴角就抽搐。
夏侯胤早步入浴池,双臂伸展,靠着池岸,看到江初薇抿唇闷笑,他挑眉。「你笑什么?」
「笑你早泄……咳咳!」夭寿,她说漏嘴了。江初薇轻咳几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地看看四周。
「这浴池真不错,天然温泉耶!哈哈……」她试图转移话题,可来不及了,夏侯胤的眼睛已阴恻恻地瞇起。
没有哪个男人被说早泄还能面不改色的,这是个羞辱,没有男人受得了的!
「江初薇,你要试试吗?」他不介意证明给她看,就怕她不敢。
啧……男人!
江初薇受不了地在心里翻白眼,既然不能装傻,反正左右也没人,她也不用继续装出柔顺的鸟样。
对他……她忍很久了!
江初薇双手环胸,上下瞄着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夏侯胤看起来性感又迷人。
解开的黑发垂落,让本就俊美的脸看起来狂野,胸膛漫着水珠,泉水下结实的腹肌清晰可见,褪去尊贵的龙袍,让他少了儒雅,却多了一股野性的侵略,定力差的,恐伯早扑过去吃掉他了……不过那可不包括她。
「我对你没兴趣。」她很有定力地抬起下巴,眼神很骄傲,狂妄的模样不逊于他。
就是这种姿态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如果能驯服她,得到她的顺从,滋味一定很棒。
夏侯胤眼里闪过一抹光采,她总是出乎他意料,有时冲动,有时却又冷静无比,有时大胆得惊人——例如现在,看到男人的身体却一点也不惊慌,彷佛习以为常。
可有时她却又胆小怕事,他想到她极力隐藏自己,不展露任何光芒,而且明明讨厌他,却又屈服,就怕脑袋不保,唯有一点不变——她的眼神,那双眼总是明亮而直接,藏着傲气、却又收敛,等着无人注意时,再伺机反咬一口。
与其说她像只野猫,倒不如说像头母狮,强悍又美丽。
他相信要不是那晚她不小心被他看到真面目,她在他面前一定会继续装成苏秀容的模样,胆小畏怯地低着头,再在背地里嗤哼他,然后等羽翼丰了,她会让苏秀容消失,再偷偷离开皇宫。
「真该感谢母后。」夏侯胤笑了,头一次感谢太后的强迫手段,要不然恐怕他就错过她了,那多可惜!
「什么?」关太后什么事?江初薇整个莫名其妙。
夏侯胤笑得迷人,眼中泛着光芒。「你对我没兴趣,可我对你很有兴趣。」而且是非常。
江初薇轻哼,非常不屑。「这话我听腻了。」那些追求她的男人都嘛对她说过这句话!
夏侯胤眸光微闪,「你男人很多吗?」
「比你的宫妃少。」她笑咪咪地,不过炫耀的口气藏都藏不住,那可是她美丽的辉煌战绩呀!
夏侯胤当然听出她的得意,她脸上的表情可一点也不隐藏,「你来自青楼?」所以才对男人这么熟悉?
江初薇笑出来了,她就知道会被这么认为,「告诉你,在我的家乡里,女人是很自由的,只要没结婚,想交几个男人就交几个男人,不是男人才可以左拥右抱,女人也是可以的。」
这种事夏侯胤倒是第一次听闻,他不禁觉得稀奇,「你的家乡听起来很特别。」
「当然。」比这食古不化的鬼地方好多了!
「那你的家人呢?」他好奇地问,却见她的神色微僵,明亮的眼覆上一层灰黯,虽然一下就消失了,可夏侯胤却清楚自己问错话了。
江初薇扯出笑容,脸上不露一丝情绪。「在这里只有我。」她若无其事地微笑,那双总是直视他的眼睛此时却是移开。
「是吗……」看出她笑里的落寞,那跟骄傲的她不一样,即使她的神情跟平时一样,可他仍看到她隐藏的脆弱。
这样的她让夏侯胤不习惯,他皱眉,发现自己不爱看到这样的她,他想要她继续摆出朝气蓬勃的神气模样。
「那看来……你在这里是孤立无援了。」低沉玩味的嗓音突然靠近她。
江初薇一怔,一股力道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用力往下一扯。
「啊!」她惊喊,瞬间跌落浴池,温水冲进她的口鼻,她呛得喝了好几口水。
挣扎着浮上水面,江初薇呛得眼泪鼻涕狂喷,眼睛整个红了。
「夏侯胤!你这该死的混蛋!」她气得想杀人,尤其她还听到他的笑声,让她整个更抓狂。
夏侯胤笑得很开心,她狼狈的模样彻底娱乐了他,见她怒视咬牙,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的样子,感觉真不错,这样的她才是他印象里的高傲母狮,顺眼多了。
「你这混蛋还敢笑!」江初薇气得准备扑上前咬人,谁知他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辫子,用力一拉。
「哦!」她皱紧眉,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放手!」她彻底火了,张开手指要抓花他的睑。
「薇薇。」夏侯胤突然亲昵地叫她。
伸出利爪的手顿住,江初薇的心狠狠一跳,她怔怔地抬眸,看着上方的俊脸,而他,对她露出笑容。
「你家人是这么叫你的吗?」温热的手掌拂上小脸,她的反应让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好看的唇瓣轻扬,他故意再喊一次。「薇薇。」
他想看她会有何反应,一定会生气地不准他这样叫她。
江初薇愣愣地看着他,她好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自从爸妈去世后,她就没再听过了。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她从不觉得有什么,可来到这个地方,她只剩自己一个人,亲人朋友都不在了,她只有自己能依靠,她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她坚强惯了,也习惯独自撑着了,她不觉得有什么。
她是江初薇,勇敢独立的江初薇。
可现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她才惊觉原来自己有多孤单,她好想去世的爸妈,好想那个笨蛋弟弟,好想与她情同姐妹的好友,可他们都不在了,只剩她一人。
在这个地方,她只有自己……
滚烫的泪珠缓缓地自眼眶滴落,此时,她坚强不了。
夏侯胤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的泪水让他错愕,他没想到她会哭,他从没想过她会在他面前掉泪。
她不是该生气的吗?她应该是张牙舞爪,气得想撕烂他,应该是这样才对,可她却哭了。
他没想过要弄哭她的,只是一个她家人对她的昵称,她却哭了,泪水滴落他的手掌,让他措手不及。
而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任泪水滴落,这种无声的落泪更让人感到心疼。
夏侯胤的心软了,突然明了了,她不是真的强悍,她也会寂寞,甚至,她比谁都寂寞,比谁都怕自己一个人,因为在这里她只有自己。
胸口隐隐闷疼,像被人轻扯着,她的泪水烫进他的心,他发现自己不喜欢看到她哭,非常不喜欢。
是歉疚吧?这样的她让人无法坐视不理……
夏侯胤在心里轻轻一叹,低头轻吻她的眼,吻去咸涩的泪水,最后含住柔软的唇瓣。
她没有反抗,下唇被他温柔地含吮,她感受到他的温度,轻轻地、爱怜地抚慰着她。
泪湿的眼睫轻颤,她知道他在吻她,她该一脚踢往他的命根子,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可是她动弹不了。
这样的温暖触动她的心,她贪婪得想要更多,她想抓住什么,一刻也好,至少让她现在不孤单。
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张嘴吻住他,舌尖热切地探入他口中,如缠绕的火焰般挑逗他。
没想到她会突然吻他,夏侯胤微愣,可随即被她滑溜的舌尖扰去心神,她一点一点地舔舐他,妖娆地蚕食他的气息,才短短一瞬间,他的欲望就已被点燃。
这张嘴他不是第一次亲吻,贴近的身躯也是他熟悉的,可是他知道不一样,她不是苏秀容,苏秀容不会这样的吻,苏秀容更不会这样诱惑他,她是江初薇,彻底挑燃他欲火的江初薇。
黑眸因情欲而转浓,他含住挑逗的粉舌,狂肆地吞噬她,舔过小嘴里的甜美,狠狠地吻着唇瓣。
手掌托住圆臀,他将她往上挪,男性的欲望早已勃起,隔着湿透的薄衫抵着她的柔软。
感受到火热的欲望,江初薇的下腹一阵酥麻,突然,他的灼热用力往她的私处一撞。
「唔……」她逸出一声轻吟,身体因兴奋而微颤,私处泛开一抹柔润,她渴望地扭臀,身体更贴紧他。
「你确定?」他离开她的唇,声音因欲望而沙哑,眼眸燃烧着火,想将她狠狠吃下腹,但他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她倾身吻住他的嘴,粉舌激烈地咬住他,此刻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让眼前的温暖贯穿她、充实她……
她要他!
第五章
玉石堆砌的浴池里,白色的雾气弥漫,隐隐传出激荡的水声,混合着暧昧的低喘,自飘散的水雾穿透而出。
江初薇依附在夏侯胤身上,双手紧缠着颈项,被褪去的外衫飘在水面,纤细的娇躯只剩黑色肚兜和雪白亵裤。
她被推到石阶上,被水浸湿的亵裤紧贴着肌肤,勾勒出迷人的花苞,坚挺的灼热紧抵着她,那滚烫的勃发勾起她心口的欲望。
小巧的香舌被吞噬着,她吞下他的津液,粉舌也不甘示弱地反击,掠夺他的气息。她很会接吻,更懂得如何撩拨男人的欲火,让他们为她着迷,成为她的俘虏。
夏侯胤被她逼得理智全失,只想狠狠占有她,让她在他身下娇吟,为他展露妖娆。
手掌探入肚兜,细柔的肌肤因为水的滋润而更柔滑,像丝一般,让人想在上头留下粗暴的痕迹。
他握住一只小巧的绵乳,仍是一手就能掌握的触感,却比印象中大一些,手指拈住蕊尖,微微轻扯,就惹来她细细的吟哦,热情的反应让夏侯胤觉得新奇。
明明不是第一次碰触的身体,可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在床笫之间苏秀容总是畏怯且僵硬,她的态度也让他觉得无趣,所以极少碰她,就算有,也只是草草结束。
可现在,他才轻扯一下乳尖,怀中的娇躯就微颤,呼吸变得凌乱,蓓蕾迅速在他手中尖挺,这敏感的反应让他觉得有趣,不禁更想探索这副娇胴,想引出她更多矫媚。
夏侯胤扯下肚兜,低头含住嫩乳,舌尖舔过乳尖,绕圈再含住,牙齿轻咬住细腻乳肉,他轮流舔吮过两团娇乳,而手掌则抚摸着滑嫩的肌肤,一一寻找她的敏感。
身下的火热也不放过她的娇美,勃发抵进她的双腿,隔着亵裤贴着花缝,在水中来回磨蹭,彷佛要进入她似地,一次又一次加重撞击。
温水在他的进攻下不断地激起波纹,水浪荡起,江初薇的手紧扣着他的肩,仰起头,身体突然一阵战?。
她没想到这副身体这么敏感,才一下子,丰沛的爱液就从体内涌出,指尖深深陷进他的肩胛,她逸出娇吟,身体瞬间紧绷,随即柔弱地倒在他身上,小嘴吐出轻喘,高潮的泪水从眼角滴落。
夏侯胤也愣住,他没想到才挑逗几下,怀里的女人就瞬间高潮,贴着花缝的火热感受着涌出的花蜜,而那张平凡的脸在情欲熏染下,眉眼染着一抹说不出的动人妩媚,让他看了一阵怦然。
头一次觉得眼前这张脸漂亮,头一次觉得这副身体这么吸引他,头一次……想用力占有这个女人。
让她属于他——这个念头突然浮现他脑海。
夏侯胤紧盯着小脸,看着那双氤氲明眸逐渐恢复清澄,他狠狠吻住小嘴,吞下她的喘息,热舌滑入檀口,将她的甜美一一吞下,手掌粗鲁地扯下亵裤,大手托住圆臀,坚硬的男性抵着花瓣,猛然一挺,挤开她的娇弱,猛然贯穿她。
「唔……」突然被占有,紧窒的花壁被硬生生挤开,媚肉收缩着,压挤着热铁,江初薇皱紧眉,眼泪从眼角滑落。
除了一丝不适应的疼痛外,还有一种被充实的盈满,她能感受到他的灼硬,就被她紧紧包覆着,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唇齿间是属于他的气味,她迷蒙着眼与他相视。
他的眼神太过深邃,跳跃着让人腿软的火花……他想吃了她?她的小腹一阵紧缩,包裹着灼热的花谷顿时更紧,似想绞断他。
夏侯胤咬牙吞下欲出口的低吟,他咬住小嘴,唇上的疼让她轻吟,埋在体穴的灼热徐徐往后退,细嫩的媚肉随着他的动作而往外轻吐,他能感受到她的悸动,再猛然顶入,随即得到更紧的包覆,花肉兴奋地收缩,娇胴因突来的快意而颤抖。
手掌紧掐着圆臀,他一次又一次撞击,一次比一次深入,花蜜润泽着他的进出,温热的水随着他的进入而涌进花口,几乎逼疯了她。
她想喘息,想呻吟,却全数被他吞进嘴中,他占有她的唇,夺取她的呼吸,身下的灼热贯穿她,深切地埋入她体内,似乎想夺取她的灵魂。
她不由得害怕,而愈怕,花肉却将他吸得愈紧,不让他离开,他每一个进入都让她战栗不已。
快感形成一波又一波的高潮,热情的身体不断涌出蜜液,律动的水声传进她耳中,酥麻占领她的神智,让她快濒临疯狂。
「不……」离开他的唇,她勉强吐出抗拒,却又随即被吞没。
她的身体被他掌控,被摆出各种淫荡的姿势,他让她背对着他,手掌抓住石阶,粗大的欲望从身后用力进入。
「嗯啊……」她仰起头,想往前逃离,他却突然拍打臀肉,扣住纤腰,将她往后拉。
「你想逃去哪?」粗哑的声音性感而邪恶,手指拈住花谷前端的蕊珠,红艳艳的珠蕊如宝石般美丽,在他的手指间吐露着芬芳,春露沾满他的手,美丽的花穴充满他留下的痕迹。
「不要……唔……」她摇头想讨饶,可长指却突然探入小嘴,她在他手上尝到自己的味道。
两指夹住香舌,让她吞吐着,就像她身下的小嘴饥渴地吞着他,让他欲罢不能。
夏侯胤像只不餍足的野兽,发狂地索求,他要占领她,不只是身体,还有那不安定的灵魂。
他抽出长指,来不及吞咽的小嘴流出晶液,抓住潮湿的长发,他让她偏过头,张嘴吻住早已被他啃着红肿的唇瓣。
深埋在水穴的粗硕突然停住律动,火热的舌尖侵略她,挑勾着粉舌,轻轻?掭过贝齿。
「嗯……」突来的静止让她难耐地拧眉,水润的眸瞅着他,江初薇扭着臀,渴望他激烈的贯穿。
明明身体早疲累不已,过多的快意让她身体酥软,可被勾起的欲望却仍浸蚀她,让她无法克制自己。
她像个浪荡而贪心的荡妇,主动挪动臀部,前后磨蹭体内的粗热,花肉轻蠕,却仍满足不了她。
夏侯胤邪肆地看着她欲求不满的淫浪模样,舌尖舔过柔唇,「想要吗?嗯?」
「要……」她吐出舌头,主动缠住他的唇。
「那你要说什么?」
贪婪的欲望像食蚁侵入她的身体,让她丧失理智,只想被用力占领。「求你给我……」
听到想听的话,夏侯胤再也压抑不住快爆发的男性,抓住她,欲望退出再进入,戳刺着花心。
「啊——」早在高潮边缘的娇躯在他几次贯穿下,再度爬上巅峰,爱液流出,随着他的撞击发出泽泽水声。
高潮让花肉痉挛,紧紧吸扯着男人巨大的欲根,这具妖娆的身体像朵食人花,让男人甘愿死在她身上。
不过,此时,她是属于他的。
夏侯胤将欲望深深埋入,过深的愉悦让江初薇眼前一片黑,男人的灼液盈满她,花穴贪婪地吞着热液。
他咬牙享受着媚肉的包围,熟铁小小地起伏,将花苞喂满,让诱人的娇胴全染满属于他的痕迹……
被做到昏过去了……
江初薇怎么想,怎么可耻,都怪苏秀容这具身体,怎么这么敏感,彻底享受做爱的欢愉,结果,惨的就是她。
在浴池做到昏倒,然后被夏侯胤亲手抱回寝宫,想到春喜睑红的描述,江初薇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怪她,一时被突来的脆弱蒙蔽理智,她那时真的没想太多,既然有人要提供温暖,那她就用了,结果等她理智回复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她也是有享受到就是了……江初薇很不甘愿地承认这点,原以为夏侯胤那色胚只是个空包弹,没想到技巧那么好,她做得频频求饶,什么丢睑的话都说出口。
想到自己浪荡求他的画面,江初薇将脸埋进棉被,发出懊恼的呻吟。
她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明明上一刻还说对他没兴趣,结果下一秒就跟人滚上了。
可恶,都怪他啦!没事叫她薇薇做什么
「薇薇。」
对啦,就是这么叫她,而且声音还很好听,刚好是她喜欢的中低音,让她听了心口就一阵麻酥酥。
「薇薇。」
「干嘛啦!别一直叫……哇!」她吓得往后弹,下意识地抓着被子,睁着一双眼瞪着夏侯胤。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摸壁鬼哦!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而且夏喜、春喜呢?怎么没通报她?
「她们两人去准备早膳了。」看出她的心思,夏侯胤回答她,伸手解开颈上的盘扣。
「你做什么?」江初薇心惊地瞪他,将被子抱在胸口,这个色胚想干嘛?昨天还上得不够吗?
「换衣服呀!」夏侯胤挑眉,看着她警戒的模样,眼中泛着笑意,「不然你想要我干嘛?」
他盯着她领口里的吻痕,眼神掠过一丝邪意,他本来也不想干嘛,可她的态度让他觉得不干嘛都对不起自己。
看到他眼里的邪气,江初薇胸口一跳,她又不是傻瓜,怎会不了解男人的眼神代表什么?
她急忙往后缩,「喂!你……哇!」脚踝被他抓住,她想踢他,他的手却摸她的小腿,甚至往上磨蹭。
「唔……」江初薇轻颤,反抗的动作一顿,瞬间就万劫不复,强壮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将她锁在怀里。
「你的反应真让人喜爱。」才碰一下,就这么有感觉?手指来到薄薄的亵裤,两指抵着花缝,蹭几下布料就湿了。「真快。」
手指一个用力,隔着亵裤戳刺着花口。
江初薇咬唇忍住欲出口的呻吟,水润的眼眸恶狠狠地瞪他,狺狺吠着:「走开!」
「真的要我走?」夏侯胤挑眉,手指撩拨着花瓣,攻击她的弱点,薄唇咬住她的耳垂,毫不意外地察觉她的轻颤,这里也是她的敏感地带。
湿热的舌尖舔进耳朵,呼着热气。「可你的身体似乎想要我呢!瞧,你下面的小嘴都湿得一塌糊涂了。」
这个色胚!
江初薇气得想咬人,可身体却在他的挑逗下染起情欲,可恶!这具身体真的太经不起挑惹了。
不行,她不能屈服!
「夏侯胤,你滚开……唔!」他突然咬住她颈侧,拇指隔着薄裤揉压蕊珠,小腹起了骚动。
哦……该死!她不行了……
正当她准备束手就擒时,突来的尖嚷击醒她的理智,她转头望去,就见夏喜、春喜捧着早膳,红着脸垂下头。
「对、对不起,奴婢告退。」
「站住。」夏侯胤却叫住她们,「将早膳摆好。」
「是。」两个丫头赶紧将早膳放好,福个身,快速退下,自始至终眼睛都不敢往床榻望。
夏侯胤咬住唇瓣,舌尖探入,狂肆地吻她,手指在她身下不断挑拨,沁出的密液都将亵裤弄湿了。
她的呼吸整个凌乱,嘴里都是他的味道,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袍,粉舌热情地回应他。
「饿了吧?」夏侯胤放开她,舌尖轻舔唇瓣。
「嗯……」江初薇点头,她想吃他。她眼神迷蒙,身体叫嚣着,想扑倒他。
「那吃早膳吧!」夏侯胤给她一记笑,径自步下床,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碗筷。
啊?江初薇愣愣地看着他的举动,她的身体仍因欲望而骚动,潮湿的私处渴望被充实。
「你不是饿了吗?」夏侯胤夹着菜吃着,黑眸懒洋洋地望着她,「再说,你不是不要我碰你吗?」
江初薇再傻也知道自己被玩了,这该死的混账!
她夹紧双腿,气得想拿刀砍他,可私处却有如蚁啃般,让她整个难受,她咬紧唇,小脸气得涨红。
「怎?你不用早膳吗?」盯着她夹紧的双腿,夏侯胤明知故问。
吃什么早膳?她现在只想吃他!
江初薇好想哭,她明明就不想要他,怎么被撩拨几下就不行了?她磨蹭着双腿,拚命深呼吸,却解不了饥渴。
这是什么身体呀?
呜……苏秀容,我恨你!
「想要就自己来。」夏侯胤端起酒杯,轻啜一口薄酒,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他知道她会屈服的。
他知道她有多热情,她也不是那种会隐忍住欲望的女人,在情欲上,她很直接。
这是他昨天的体会,这个叫江初薇的女人有多种面貌,每每都让他惊奇,让他怎么也不腻。
江初薇咬牙瞪他,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他吃定她了,可恶!这种屈居下风的感觉真差。
可是……她真的想要他。
抿紧唇,犹豫一分钟,江初薇握了握手,跳下床。「夏侯胤,我们当炮友好了。」
她像个女王,高傲地走向他,行走间,她神色自若地脱下薄薄的单衣,将亵裤扯下踢掉,伸手解开颈后的绑带,亵衣随即掉落。
她毫不介意在他面前赤裸,身下的私花泛着薄光,爱液从腿心滴落,流下大腿。
「炮友?」夏侯胤挑眉,盯着赤裸的娇胴,明明纤弱得不见一丝肉,一点都不性感诱人的身体,可是却让他口干舌燥,黑眸泛着火苗。
江初薇跨坐到他身上,小手大胆地摸着他的裤裆,灼热的坚硬烫热她的手,她舔唇,对他笑得娇媚。
「意思就是——只要老娘对你腻了,你就可以滚了。」
她粗鲁地扯下他的腰带,拉下他的裤子,小手握住热铁,上下搓揉几下,就抬起圆臀,让私花对着男性缓缓坐下,顶端挤开花缝,一寸一寸地充实她。
「唔……」在他进入最深处时,她吐出满足的娇吟……
明知她的大胆,可亲眼感受她的豪放,夏侯胤仍是惊愕,这个女人……她突然挪动圆臀,让他闷哼,花肉包围着他,粗硕更形巨大。
「只要你满足不了我,我就会甩了你。」江初薇轻啃刚硬的下巴,笑得极娇媚。「再去找别的男人。」
夏侯胤挑眉。「你以为这皇宫会有别的男人吗?」
江初薇也学他挑眉,盈盈微笑。「你以为我会永远留在皇宫吗?」她迟早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夏侯胤瞇眼,她的宣告莫名地让他不爽,那彷佛在告诉他,没有人留得住她,即使占有这具身体,可她仍是自由的,他束缚不了她。
这个认知让他恼火,他粗鲁地吻住她,伸手扫开案上的早膳,将她压在桌上,扳开双腿,狠狠地、用力地侵占她。
「啊!」他进得太深,细眉轻拧,被他啃咬的唇舌感到疼,听到她的抗议,他更是粗暴,手掌抓住嫩乳,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她想走?不!他不会允许的!
没有深思原因,但他就是不会让她离开,她永远别想脱离这皇宫!
尝到他的怒火,江初薇勾起唇角,知道自己的话惹火他了。
她就是故意的,他以为他能掌控她吗?就算身体渴望他,可她的心仍是自己的,他永远别想束缚她!
她咬住他的唇,惹来他更激烈的占有,她微笑,心里有着得意,能惹动他的情绪,让她怎能不得意?
身为现代新女性,她怎会不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在气什么?不就是男人的自尊作祟,以为拥有她的身体就拥有她吗?
哼!他想得美!
她江初薇永远不会属于他!
御书房里,两旁的夜明珠照耀,夏侯胤沉着俊庞,一脸阴霾地看着桌上的奏折。
一旁的永福拿着烛台,安静地不敢吭声。
自下午在练武场离开后,皇上的脸色就很难看,像吃了好几斤炸药似的,下午已经有好几位大臣被皇上丢奏折训斥一顿。
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皇上发怒,自他伺候皇上开始,皇上总是冷静沉稳,不露一丝情绪,可今儿个却反常了。
永福努力想着,今天在练武场有发生什么事吗?
他记得皇上如往常射箭,命皇后待在一旁,皇后则待在树荫下,手上拿著书在翻。
然后清妃求见,皇上允许,美如天仙的清妃温柔地偎进皇上怀里,说她想皇上,皇上也说他很想清妃。
他瞧两个人浓情蜜意的,皇上也笑得很开心,一切都很正常啊?可就在下一刻,皇上的脸就沉下来丁。
他记得那时……皇上好像看向树荫,而皇后很认真地看著书,然后皇上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这样想来,起因好像跟皇后有关,可是皇后有做什么吗?她也没跟清妃争风吃醋惹皇上心烦——之前可是有贵妃当着皇上的面争执,惹得皇上大怒,气得将两名贵妃贬为才人,从此之后,就没有宫妃敢在皇上面前争吵。
想来想去,永福还是想不出原因在哪?
啪!
夏侯胤突然将手上的狼毫笔重重放下,永福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开口。
「皇、皇上,您还好吧?」
「没事。」夏侯胤烦躁地摆了摆手,眉头紧皱,靠着椅背烦闷地合上眼。
一合上眼,就想到下午在练武场的事,他的心情更是恶劣。
他将清妃搂在怀里,在她的央求下,答应她会到清灵宫用膳,因他的话,清妃笑得更柔美,没有男人不为她的笑容心动。
清妃美得清丽,气质脱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个性温柔且识大体,自然得到他的宠爱;若不是因为苏秀容,他会封清妃为后。
清妃他是喜爱的,这样美丽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比起某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清妃可爱极了,若不是他命令,恐伯那女人根本不想出现在练武场。
他瞄向树荫,却见迫于他的命令而不甘愿来到练武场的女人正专心翻著书册,对他和清妃的亲密视而不见,很优闲地喝茶、吃糕点、看书,春喜站在一旁帮她搧风擦汗,她还会对春喜微笑,唯独无视他。
说不出是何情绪,夏侯胤只觉得他那瞬间感觉很不爽。
他走向树荫,冷着脸跟她说,他晚上不陪她用膳了,他会待在清灵宫。
「哦,好。」江初薇点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盯着手上的书,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不争宠,不惊讶,不失望,彷佛他对她,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体悟让夏侯胤情绪整个恶劣,这一个多月来,他专宠于她,任她撒泼,任她爬到他头上,他是第一次这么宠一个女人。
宠她,是很自然的事,她很特别,从不黏他,也不怕他,或许是吃定他不会对她怎样,几次试探后,某人的胆子愈来愈大,行事也愈来愈嚣张,甚至敢对他凶,总是不驯地瞪他,不然就是开口气他。
在她眼里,他不是皇上,就只是夏侯胤,让她讨厌的夏侯胤,只有在床上她才会乖乖听话。
夏侯胤承认,他觉得她很有趣,她让他感到新奇,而一个多月了,他对她的兴趣不减反增,跟她在一起,他很开心。
他是喜欢她的,喜欢她的特别,就像看到一个稀奇的玩具,可是这个玩具不希罕他。
今天在练武场,他再次体会到这点。
她不在意失宠,也不在意清妃,更不在意他!他夏侯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里,她……不喜欢他。
明了这点时,他的胸口霎时紧缩,恼怒袭上心,不管对她再怎么好,她仍是不屑一顾。那个可恶的女人!
他气急了,转身便走,而她,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他,像个傻瓜一样地在乎,可他在乎什么?他只是觉得江初薇有趣而已,等兴头过了、腻了,他就会把她丢了。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也不是没有过宠妃,总是兴头一过,就转而宠爱另一个。对江初薇不也是如此吗?可为何看到她不在意的模样,他却在意了?
夏侯胤不懂,他初次这样,只觉得烦死了,而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那该死的女人!他倏地起身。
「皇上,要回凤仪宫吗?」
「不,通知凤仪宫,朕今晚不去了,朕要去清灵宫。」她既然不在意,那他在意什么?
他为何要在意她?清妃美丽温柔,比那女人不知好了几倍,他是脑袋傻了才会宠她,宠那个对他一点都不屑的女人。
既然她不希罕,那好,他就把宠爱收回来。哼!到时她就别来哭。
夏侯胤高傲地挺直身躯,踏步离开御书房,准备前往清灵宫,至于江初薇那女人……他才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