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前,我每天晚上梦见他回来了,我总是惊讶又狂喜地问∶“你不是死了吗?你没有死吗?”三年後的今天,我仍是常常做着这个同样的梦,不同的是,现在的梦中我会反复的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个梦,直到我醒来。
温哥华的天气那麽宜人,好像从没有过像北京那样飞沙走石,或是闷热潮湿的时候,总是明媚的阳光伴随凉爽的微风。每天清晨醒来,我会茫然地想“这是哪里”?看着窗外美丽的枫叶随风摇摆,看看身边熟睡的年轻女人--我的新老婆,我轻叹了口气,重新又躺下来,继续梦中的回忆┅┅
我在中国曾经算是个高干子弟吧,但不是不学无术的那种。高中毕业後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的中文系,读到大二,已经与周围的狐朋狗友弄了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大学毕业後拿着一笔不小的贷款建了一个自己的贸易公司,什麽赚钱干什麽,尤其那几年与东欧的生意做的特别火爆,五年後靠着老爸的关系,也仗着自己有点聪明才智,已有了个上亿资产的公司,那年我二十七岁。
那时的我从没想到过结婚,甚至都没有特别固定的性伙伴,我说性伙伴,是因为那包括女孩也包括男孩,从大一时我就开始交女孩,与我第一个上床的女人我仍然记得很清,她是个比我高两年级的漂亮的女生,眼睛不是特别大,可睫毛很黑很长,高挺的小鼻子,使我有咬一口的欲望,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们的第一次是在我家中我的卧室里,那天我们逃了课,我先借故将小保姆打发出去,将她领到我家。她看起来很兴奋,我们先是不停的接吻,然後我试探着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她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仍投入的和我吻着,直到我双手握住她的两个乳房,她才微微皱了下眉,一边轻轻地推我一边含糊地说不行,我的心已经是狂跳不止,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她的拒绝倒像是给了我动力,我也含糊不清的叨念着“我爱你,我一定娶你”之类的废话,我慌乱地脱去她的衣服,自己只把裤子脱掉,举起她的双腿,连忙将阳具往里送,连送了三、四次,总不得要领,最後还是在她的帮助之下插进了阴道口,只可惜进去还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就一泄如注了。那女孩哭了,不知是高兴的还是伤心的。我想大概女孩第一次都要哭的吧。
直到一年後,我已经算是经验丰富了,才知道我根本不是她的第一个,恐怕连第三第四个都说不准呢。以後的我不停的更换身边的女孩,对我来说找女人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摆脱她们。我的心里多少有些讨厌这些女人,她们总在从一而终,或非我不嫁的问题上和我纠缠,使我有一段时间对女人望而生畏。这时圈儿里一位老哥给我介绍了一个男孩,他是在歌厅里唱歌的,我也开始了另一种新的玩儿法。
那是我挂上的第一个男孩。时间太久了,我怎麽也无法记起他的名字,但他的模样仍清晰可见,他很白,还算清秀,听说他已经二十多了,比我大,可看起来也就十八、九的样子,唯一的缺陷是脸上有几个“青春豆”。我们先是在他的歌厅里,我点了两次他的歌。他挺健谈,但又有些腼腆。他下班後,我们一起去了他的家。一路上,他不停地和我聊这聊那,我倒显得有点被动。看的出,他很心细,而且好像一直在试探我的反应。
他的家还不错,是个一室一厅的单元房。家俱也不少,可收拾得非常乾净,使我一下想起肮脏的八人一屋的宿舍和自己零乱不堪的“狗窝”。
“我爸妈给我准备的,让我结婚用的”他一边笑着跟我说,一边用眼睛不停的在我身上瞟着。
“我先洗个澡,歌厅里的生人味道太重,你要不要┅┅?”
“等会儿吧!”我声音有点儿不太客气。我实在是想掩饰自己的恐慌。没想到这比和女孩子第一次上床还难。
没过太久,他从浴室里出来,只穿了一条内裤,身材很匀称,我还注意到他的头发是乾的。就在这短短的几秒种,我突然觉得他好像一下变了,他没再说话,开始轻轻的抚摸我,慢慢地将我的衬衫脱掉,并在我身上来回地吻,手也不停地在我裤裆上摸索。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可我的确开始激动。
但不知为什麽我仍是很僵硬地坐着,他好像也注意到了,停下来,抬起头,用一种柔柔的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天,我从没有被这样刺激过,他调起我全部的欲望和感情∶爱怜,疼惜,又带着征服甚至是虐待的冲动,我猛然把他按到床上,用手在他身上乱摸,那是年轻男性的肉体,细腻,却很有弹性,完全不是女人那种软绵绵的感觉。他帮我脱掉裤子,当拽下内裤时,我那个粗大,充血的丑陋玩意儿像是一下跳了出来,他笑了,
“这麽大?”说着,便开始用他的嘴上下套弄。
我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情不自禁闭上眼睛。那的确是太刺激了,我也曾要求女孩帮我这样玩儿过,但她们好像都很勉强,不是吸两下就停下来,就是她们的牙齿居然碰到我的阴茎。他仍在上下左右地吮着我的阴茎,同时手也套弄着自己的鸡巴。
“我要射了。”我情不自禁的喊道。
他松开嘴,用手同时为我和他自己上下套弄老二。我再也忍受不住了,精液一下子喷了出来。我从没这麽爽快过--没有任何义务,完全是享受。
稍稍定了定神,我看到他的“家伙”还大着,有些不好意思,可我的确不太想给他口淫。他倒不是很介意,耐心地把我的一只手放到阴茎上慢慢弄,他自己的一只手放在肛门的地方轻轻地揉,他开始激动,身体的肌肉像是在上下抖动,还伴有如女人一样的呻吟。我的另一只手也帮他在肛门附近揉搓,他拼命摇动着身体,呻吟,喘着粗气,直到射精。
事後,他告诉我我是他好过的最帅的男孩,他的其他“朋友”虽然技巧很棒,但都没有和我玩儿过瘾。不知为什麽,我听後并不高兴,觉得自己的童真都给了这些“老”女人、“老”男人。我想我应该把失去的损失补回来,我要好好玩。我抱着这种玩的心理,仗着手里与日俱增的钞票,混了不少的“傍家”。直到我认识了蓝宇。
我说过,二十七岁的我好像是功成名就了,挺不可一世的。生意以外就是和朋友们或是情人们一齐瞎混。那天上午生意谈的还算顺手,中午正想着晚上干什麽,刘征进来了,他是我的总经理办公室副主任,我们算是“发小儿”。
“嘿,今儿我看那俄国小子走时,可不太高兴。”他一进门,就笑着问我。
“他还想在我这找便宜,愿意不愿意做随他便,就他这两下子,哼!嘿,今晚去『皇都』打保龄,你去不去?”我随口问了一句。
“你不请郝梅呀?她今天上午还给我打电话问你好呢。”
“算了,没心思,你替我送她个包儿什麽的,少让她一天到晚的给我打电话。”
“嘿嘿!又腻啦?”刘征坏笑了一下“说真的,前两天我在『国街』那里认识了个小子,是今年刚考到北京的学生,好像走投无路的样子,有没有兴趣?”
“得了得了,我现在是男的女的一概都没兴致,你怎麽总能勾搭些不三不四的人,乾净不乾净呀?怪恶心的。”我笑着说。
“真的挺纯的,绝对是圈儿外的。刚十六岁,考上大学了,我猜是缺钱。他不太愿意讲,反正是等钱用。”
“也许是个骗子呢,民工吧?现在北京这种骗子多着呢!”
刘征没再和我争下去,又聊起新雇来的俄文翻译不太老实的事。刘征比我大两岁,但却和我同届。从小学初中一直同班,高中我们仍是同校但不同班,我读文科,他读理科,考大学时他没我运气,只考入一所市属的师亏学院,毕业後,不甘心当个穷中学老师,便到我这找口饭吃,我自然是不会慢待老朋友的,虽然我从不需要物理人才,还是让他做了“总经办”副主任,没什麽具体的工作,算是我的耳目吧,另外也帮我找些“好玩儿”的事。我最喜欢他的虽然聪明却不失厚道。而且不争强好胜,不太有妒忌心。另外,他“那”方面挺正派,但却容忍我的不正派。
“行,就这麽着,我晚上去『皇都』找你。”刘征说着想往外面走。
“嗯┅┅要是你觉得那小子真不错,就带他一块儿来吧。”
“行。”刘征笑了笑。
“你打算怎麽跟他说。”
“就说是陪一位陈总玩儿,总之我会暗示他的。1000块。”
“这麽便宜!可得乾净啊!”
“放心吧,肯定是个VIRGIN,只怕人家还嫌你不乾净呢。”
“我操你大爷。”我笑骂着。
第二章
我一直喜欢『皇都』的保龄球房,宽敞,人又不多,尤其是见不到那些街上的混混儿。约来一起玩儿的还有卫国和张姐,张姐可是个有来头的人,我们关系很好。她看我朝门口望了一下问道∶
“等谁呢?”
“刘征,还有外地一老哥托我照看他儿子,今年刚考上北京的。”
“你揽的事还不少。”她笑着说。
大概六七点钟的时候,刘征来了,身後跟着一个男孩,远远望去,身材不高,也不很出众,我一下觉得挺失望的,心里骂着刘征。
“张姐,卫国。”刘征和大家打着招呼。
那男孩站的比较远,眼睛一直看着刘征。
“这就是陈总。”刘征转过身给我和男孩介绍。
“他叫蓝宇,姓蓝,不太多。”
“你好!”我笑着伸出手。
“您好!”蓝宇有点紧张地和我握了下手。
就在握手的一刹那,他抬起眼睛看着我,那眼神我终生难忘,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忧郁,不安,和怀疑。他没笑,没有丝毫那种我常见的讨好的微笑。他长得不算白,但脸上很乾净,面目十分清秀,鼻子直直的,嘴唇闭得很紧,似乎没什麽表情。我的心猛然狂跳起来,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冲动。
我毕竟不再是毛头小子了,连忙避开他的眼神,并看看身後忙着玩球的张姐他们,随口问了一句∶
“喜欢打保龄吗?”
“我不会。”听起来是北方口音。
“北方人吧?”
“对。”
“他大概还没吃饭呢。”刘征小声的对我说。
“行,正好我也没吃饭呢。”
“张姐,我有事干了,我得请我侄子去吃饭,别到时候别让老哥骂我虐待侄子,你们去不去,我请客。”我大声对他们说。
“算了,你自己乐去吧。”
我老是感觉张姐话里有话。无所谓了。
我们开车去了『乡哥』饭店,因为那里有我开的包房。
『乡哥』的中餐厅很大,光线很亮,金碧辉煌的,就是粤菜不太好吃,但总比意餐和法餐可口。
“你多大了?”一路上,我们几乎没说话,直到在餐厅里坐下,我才问他。
“十六,快十七了。”
“你怎麽上学这麽早?我记得我上大学那年都快十九了。”
“早上一年学,又跳了一级。”他仍然没有笑容,但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很有教养的样子。他忧郁的眼神几乎使我不能自控,我满脑子都是将他按到床上的想像。
“还习惯北京吧?”我说得很快,习惯二字都连到了一起。
“嗯?”他脸有点红,看得出,他听我的北京话有点吃力。
我笑了∶“我刚来北京时也听不懂这帮人说什麽,尤其北京男人说话,污里污突的,特恶心。”我把大学时同宿舍方建的话安在了自己头上。
他的嘴稍微动了一下,就算是个笑吧,很勉强。
菜几乎一口没动,但很快吃完了两碗炒饭,看得出他真是饿了。
“学建筑?很好啊,将来肯定不缺钱花,我以前有两个学建筑的朋友,大三的时候帮人家画图,富得让我们这些学文的穷鬼眼红。”边走出餐厅,我边与他闲聊。
“考到哪个学校了?”我又问。
他没说话,眼睛盯着电梯的门。我有点儿吃惊,看来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难道他说的其他的话都当真?依我的经验,这不太可能。
电梯里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突然想起半年多前领一个“外院”的女孩来这里,她不是个处女,但是个雏妓。我不缺乏嫖妓的经验,但男孩还是第一次。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衣着,深兰色的布裤子配一件白色的圆领背心,很简洁乾净,只是裤子比较短而且都很旧。另外,我发现他一直在观察我,哪怕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
进了房间,他看起来更拘谨,一直站在靠门的地方没动。
“随便坐,这是个套间,外面算是客厅加饭厅,里面是卧室。”
蓝宇仍然站在门口。
我打开电视,并随手将遥控器递给他。
“看看电视吧,有很多有线台节目。”我停顿一下,眼睛盯着他∶
“随你啦,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从不勉强别人做事。吃饭,聊天儿,交个朋友也好。”我笑着说。
他接过遥控器,忧郁的眼神落到我的脸上,很快又慌忙避开∶
“我,我看电视吧。”
“随你,我下午一直在外面跑,要冲个澡。”我说着进了浴室。
七月的北京潮湿闷热,亮天的时间也特别长,已是晚上九点多,外面天才刚刚全黑。我一个人穿着浴衣坐在沙发上琢磨着怎麽让这小子快点就范。他此时正在浴室里。我要了两杯酒,是那种口味比较甜但後劲大的,然後将一盘“毛片”放进录像机里。一切就绪,我不免有点紧张兴奋。
他从浴室出来,穿着淡兰色有些肥大的睡衣,(我这里总是准备着全新的浴衣睡衣)前面湿漉的头发零乱地搭在前额上。
“要不要喝点酒,很解乏。”我说着,将一杯酒递给他。
他接过酒,手足无措的样子,仍站在那里。
“坐呀。”
他坐下,似乎还偷偷地舒了口气。电视屏幕上一个漂亮的全裸的洋妞正给另一个使劲舔着阴唇,那个被舔的双手正揉搓着自己的大奶子浪叫着。
他像是被什麽吓到,一动不动的坐着,双手紧紧握着酒杯。我知道他一定是第一次看“毛片”。
“有过女朋友吗?”
“有过女朋友吗?”见他没说话,我又问了一遍。
“没有。”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已经乱了方寸。
我回过头来看他,他脸很红,神情慌乱。我轻轻地将手放到他的两腿之间,在裤裆的地方揉搓。他的身体几乎像僵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他的老二已经硬的不得了。
我先把电视关掉,他转过眼睛看着我,茫然中带着羞怯。我解开自己的浴衣,露出健壮光滑的肌肤,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身体。我俯下身,不慌不忙地脱掉他的睡裤,他轻轻的咽了一下口水。他的阴茎不是太大,但也不是很小的,他的身体是一个没完全发育好的少年的样子,略微有点瘦。我开始为他手淫,然後让他平躺在沙发上,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我用舌头舔他的身体,用手轻轻的抚摸。
“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他看着我,不知可否。我知道第一次干处女还是童男都一定要温柔体贴,这会使他们终生难忘,将来他们就百依百顺了。
我的嘴慢慢移到他的嘴上,用舌头舔他的嘴唇。他的嘴开始很僵硬,但很快也开始和我吻起来。说实话,那时他的身体不是特别吸引我,倒是他乾净的童子身使我激动不已,我想我是对自己的过去自恋、自怜吧。还有他的眼神,那是我最不能忘的。
我疯狂地在他脸上身上吻着,手也不停地在他的阴茎、睾丸还有肛门附近抚摸,他像是也进入状态,紧闭双眼,沉重地呼吸。突然他的手猛然地抓住我的胳膊,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男性的呻吟,他射精了。神态看起来挺压抑的。
我有点想笑,没想到他会这麽快。
那天晚上,我们又干了两次,第二次是我为他口淫,他又射精了。第三次是他给我口淫,我们一起达到了高潮。我没有要求他肛交。因为还为时过早。
也许是酒的作用,也许是他太累了或是太年轻,他很快就睡着了。我看着他年轻英俊还带着稚气的脸,在想∶我真的要请刘征吃饭了。
第二天早晨我起的很早,说好八点要和建行信贷处的处长一齐见行长,关于一笔五千万的贷款。看蓝宇睡的还很沉,我没叫醒他,先要了份早餐到房中,然後留了个字条,大意是∶若有什麽要帮忙的就通过刘征找我,并让他吃了早饭再走。我留下两千块钱,比说好的多了一千,本来我想留三千,又想以後他“狮子张大口”我倒不好说话了。
贷款的事基本上敲定,中午我请大家吃饭。这时刘征打来电话∶
“你今儿早上走的时候,那小子没醒呀?”
“对,怎麽了?”
“饭店打来电话说房间里留了一千块钱,还有个字条。”
“什麽字条?”
“他说拿走一千块,算是借的,将来有钱换你。还说再和你联系。”
我沉吟了便刻,不知该说什麽∶
“行,就这麽着吧,我现在特忙,回去再说。”
关了手机,我心里隐隐的觉得,自己和这个男孩之间可能会有更多的交往。
第三章
郝梅应该算是那种白领丽人型的女孩,她在一家合资公司里做销售管理。对于女人我只喜欢两类,一是校园的女孩子,再就是像郝梅这样。我讨厌那些歌星模特之类的,她们要的多,可货又不新鲜,而且气质也差。男孩我喜欢那些玩音乐,弄绘画的,他们大多是临时客串,或者为了钱,或者为了一时新鲜刺激。校园的男孩我没有搞过。实际上找男孩要比找女孩困难得多,高水准的更是凤毛麟角。或许正因为如此,我更偏爱後者。
郝梅最吸引我的地方既不是她漂亮俏皮的外表,也不是她聪明敏感的头脑,而是她丰满肥美的屁股。她的屁股不像一般的东方女孩那种扁平的感觉,而是圆润的,肉很厚且皮肤细腻,连走起路来都雄赳赳地撅着。这些事我当然不会让她知道,否则她会认为我粗俗。这半年多一直跟她约会,每月单给她买的乱七八糟的礼物也有八九千块。
还没进十一月份,树叶都快掉光了。周日的早晨我缩在被窝里酣睡,一只手还没忘了放在郝梅的白屁股上。电话铃声大做,我不得不睁开眼睛接电话,是刘征打来的∶
“你丫有病呀?这麽早给我打电话。”我含糊地嘟囔着。
“早?你看看都几点了?快十二点了。”
“什麽事?”我有点不耐烦。
“今天上午蓝宇给我打电话,说他刚期中考完。我猜大概想你了。”刘征也有点不客气。
“┅┅”
“你忘啦?”
“我知道,你让他┅┅”我看了下表∶“两点,我两点在『乡哥』等他。”
放下电话,我一扫刚才的困倦,一下子很兴奋,爬起来开始穿裤子。
“谁的电话呀?你要出去?”郝梅趴在床上看着我。
“快起来,我下午有点急事,咱们先去吃饭。”我边说着,边将她的衣服扔给他。
“不要紧吧?”郝梅有点不安地问。
“没事儿,生意上的,但我必须要去一趟。”
郝梅没再多问,她很知道分寸。
两点钟的时候,『乡哥』的前堂大厅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桌人在那里聊天儿。将近两点二十,我看到蓝宇走进来。他看上去与上次有些不一样。我冲正在张望的他打了个手势,他看到我了∶
“对不起,来晚了。”他没多解释。
“怎麽来的?”
“乘公共汽车。”他的普通话可是大有长进。
“我对北京还没有都了解,转错了一次车。”他补充道。
我边听他说边打量他,真没想到,短短的四五个月,他竟长高了一节,脸色也没有上次那样黑瘦了,尤其脸上的神态,完全没有那种紧张沉重的感觉,虽然仍是没有笑,却带着笑意。但眼睛没有变∶忧郁而不安。
“以後你就打车好了,如果我有时间,或者我去接你。”
他没有说话。
“学校那里还喜欢吗?”
“太可怕了,人人以前都是最好的学生,现在人人都可能是最後一名。都暗中比着呢。”他说的时候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真正的笑,很灿烂,还很甜。
“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只要能跟上就行。食堂怎麽样?吃得可口吗?”我有一个优点,就是总能让别人感到我的关心和诚心,因此我的朋友多,‘相好’也多。
“可口,都是北方菜,馒头很大,就是面条不好。”
“哈,”我笑道∶“食堂的面条的根本就不要买,全是水泡过的。我记得我有一次中午打了半斤面条,结果上了五次厕所,还不到两点钟就饿了,不过说良心话,我去很多学校吃过,『南大』的食堂还算不错,最差的是『华大』。”
“我就在『华大』。”他不无自豪地说。看那神情,像是真话。
我有些吃惊,难道他说的全是真话?他还真是个大学生,而且是个好学生?我还是怀疑。快到我的房间,我突然想起了什麽问∶
“你从哪儿来?吃饭了吗?”
“没有,”他有些不好意思∶“上午有个家教,我怕晚了,就直接来了。”
不知为什麽,他总让我有点吃惊。
那次我们干得很投入。吃饭的时候我们不停地看着对方,如果他是个妞,我当时一定就摸他了。草草地吃过,我们迫不及待地来到房间,我们都有些按捺不住,我边给他脱衣服,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怎麽这麽长时间才找我,想死我了。”
“刚开学,上课太忙了,我总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他的声音有点抖。
两个男人做爱时的近乎疯狂的冲动是异性恋所不能比的。他裤子的拉锁打不开,我一下拽开,很快他就全裸的在我面前,细滑的古铜色的肌肤充满弹性,他宽肩、窄臀,典型的倒三角身材。我们接吻,相互抚摸,相互口淫。我试探着将手指轻轻插进他的肛门一点,他的身体抖了一下,但并没拒绝,仍和我狂吻着,当我的手再进入一些时,他猛的避开了,停止了接吻,我看他一眼,那像梦一般的忧郁又浮现在脸上。我重新吻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真的喜欢你,你愿意怎样做就随你。”
这句话很管用,他变得更兴奋了。我在他的口淫下射了精,然後我帮他手淫,他也很快射精了。我们洗完澡,又重新躺下,这一次他没有很快睡着,我们开始聊天儿,我让他以後不要叫我陈总,就叫我捍东,意思是捍卫毛泽东思想。我给他大概讲了点我自己,他看上去愉快而轻松地聆听着。我觉得有些话有必要早点向他说清楚∶
“我们认识挺有缘份的,只是你太小,我倒有点过意不去。其实这种事在西方不算什麽,可在这儿还是流氓罪呢。总之这种事小心点,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别跟外人讲。另外,玩儿这个都凭自愿,合得来就在一起,感觉不好就算了。”
他很认真地听着,没有说话。
“其实要是两个人太熟了,到不好意思再玩儿了。”我笑着说,这话算是暗示吧。他有点像那种情窦初开的女孩,我怕他太当真。
以後我们又约了两次,每次干的都很棒,只是没有新的进展,我真的不想勉强他,两个人都感觉好才过瘾。我有耐心,对他的兴趣反而更大。他一直没张口向我要钱,也从不谈他自己,我也没有问。倒是刘征帮我向他问过钱是否够用,他说这个学期没问题,助学金加上两份家教的钱足够了。
他的确“天生丽质”,而且长高了,年轻男孩的魅力更足了,只是他的衣服给他减色不少,连那个时候北京男孩的水平都达不到。我让小敏(我从前的相好)在香港买了十几件那种专为年轻男孩设计的衣服,那时的北京还没有外商的专卖店。
那天我们干完,我指着壁柜里的一大堆袋子告诉他那是给他买的衣服,他“哦”了一声,连个谢谢都没说。第二天早晨他六点就起来了,说是八点有课,我说我送他,他说不用了,公车也很快。我让他把衣服带走,他犹豫了片刻,从中拿出一条仔裤和一件外套穿上,说剩下的先放这儿。他走後,我也没再睡。到了公司,告诉秘书和刘征,今後有蓝宇的电话,就说我不在。我庆幸没有告诉他我的手机号。
十二月份,因生意的事要去一趟“捷克”,我本来不想去,我讨厌坐飞机,朋友们都说我“老土”。可那次我去了,因为北京没意思,郝梅让我彻底甩了,她的大屁股就像我小时候朝思暮想的冰棍儿,到後来看着都恶心。她那种女孩虽然不和我吵闹,可甩起来更难。在“捷克”住了六天,签了笔合同,又将海关扣着的货物解决後,我没马上回来,想在那里好好玩玩,可是怕不乾净,这方面我很在意。後来决定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让同来的人先回去,自己飞到香港。直到一月中旬才飞回北京。
蓝宇的事我没忘,可也没有人向我提起。那年的春节来的特别晚,一月底公司里也人心惶惶的,大家都想着过节呢。
每天看着外地学生和民工提着小包,抗着大包地往车站走,我想∶蓝宇也该回家过年了。
第四章
“我刚才见到蓝宇了。”刘征说完公司的事,随口又说了一句。
“在哪儿?”我心猛跳了一下。
“你知道刘海国在北村一条街上开了个公司吧,那小子在哪里打工呢?”
“奇怪,他春节不回家了?他看到你了?”
“没有,好像正帮着装机呢。”
“这阵子他给我打过电话吗?”
“我操,少说也有二十个。”
“他说什麽了?”我说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就说找你,什麽也没说。”刘征看着我笑的样子也笑了∶“你丫逗人家玩儿呐?我还以为你真是玩儿腻了呢。”
“我这就去找那小子,再逗逗他。”我笑得更汹了。我没有告诉刘征我为什麽要“逗他玩儿”,其实连我自己都说不清。
刘海国正忙着,不知从哪里弄到一批水货的计算机散件忙着张罗搬箱组装。我懒得和他打招呼,一进门就四处张望。
“先生,想买计算机?”一个小伙子热情地像我打招呼。
“随便看看,我等一会儿和你们老板有点事要谈。”
小伙子看我有来头,没敢再和我多聊。
“你他妈看着点,往哪儿搬呐?会不会干活呀?”一个典型北京痞子模样的小子在那里骂着。
“是老板让我搬到这里的。”说话的是蓝宇,他声音不大,但口气挺硬。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争吵。
“就放那里,再把这个箱子也搬过去。”刘海国吩咐着。
“傻逼。”我听到那痞子小声的嘟囔。
蓝宇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过身去拿另一个箱子,猛然他看到了我,他先是愣了几妙钟,然後笑了。
“你们俩快把箱子拆开,堆在这里没办法走路。”刘海国不耐烦地冲着蓝宇和另一个带眼镜的男孩催促着。他转过身看到我站在那里∶
“嘿!陈哥,你怎麽来了?您可是稀客。”刘海国的脸上一下堆起了笑。
“给你送生意呀,要不要?”我一面和刘海国调侃,一面用眼睛的馀光扫着蓝宇。他仍在忙碌,只是眼睛不时地朝我这边看,脸上浮现出兴奋的表情。
和刘海国闲聊了一会儿,我转身告辞。这小子有点茫然,不清楚我的来意,我觉得好笑。临出门时,我向蓝宇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街对面我那辆深兰色的『宝马』。
大约十分钟後,蓝宇跑了过来,很快钻进汽车。
“我怕你已经走了呢。”他气喘嘘嘘地说。
“我今天正好从这路过,办点事,现在没事了。”我说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虚伪。接着我又问∶
“你在这里打工?过年不回家呀?”
“今年我和另一个同学都不回去了,他家在海南,连路上的时间都不够用的,所以不回去了。”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还是我先开口,换了个话题∶
“你出来和老板请假了?”
“我向他请假,他说不行,我说有急事,他就骂,我说我辞工了,就出来了。”他边说边开心地笑。我也笑了,他又说∶
“北京人火气都特别大,好像挺了不起的,还特别欺负外地人。”
“你是不是骂我呢?我可是北京人啊!”我更笑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从外地考来的。”他挺认真地。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在儿童面前不能撒谎”,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知可否。
车子刚拐出北村一条街,蓝宇叫住我∶
“可不可以去一下我们学校,我想换件衣服,这是干活的脏衣服。”
那是一件晴纶棉袄,的确很脏。
“只有南门才可以进汽车,你知道如何走吗?”他问。
“『南大』和『华大』是邻居,我在这混了四年,能不知道吗。”
『华大』的校园也很大,可远远没有『南大』校园秀美。汽车停到八号楼门口,他已经进去了,我有些困惑∶他真的是在这里上学,他不太撒谎,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他就不说,现在这种人太少见了。想想自己,十句话有九句半都是假的,那有什麽,无奸不商嘛!
他再出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宽松的仔裤配一件灰兰色外套,没有系上扣子,翻出来的领口袖边是深咖啡色,这还是上一次他穿走的那套衣服。脸也洗过,眉毛和前额的头发还带着水汽。我双手使劲捏了一下方向盘,两腿间忽然感觉很涨。
“这些衣服我不能在学校穿,和大家不一样,还有留学生找我说日语呢!”他有些羞怯又有点得意。
我们又是像以前一样疯狂地接吻,相互手淫,口淫,然後分别射精。完事後蓝宇侧卧在床上,正在看我刚得到的两盘从美国带来的男同性恋的“毛片”,那两个干的热火朝天的小伙子挺英俊的。我将一杯饮料递给他,他抬起眼睛,看着我问∶
“你因为衣服的事情生气了吧?”口气里带着歉疚。
“你以为我是小学生,还为点什麽事儿生气?”我笑着掩饰。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怕你认为我是为了钱才找你的。”
“我根本没那麽想过。”他真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他又继续看电视,还是侧卧着。我将床头的灯都调到了最暗,从後面抱住他,也同样侧身躺着,我的手开始轻轻地抚摸他的肩膀前胸,他比以前健壮了,也性感很多。然後慢慢滑到前面浓密的阴毛处,他的老二又硬了,搓弄了一会儿,满满转到两个蛋蛋,再往後走是肛门,我的手指停到那里,开始轻轻地揉,指头上又沾了些自己的口水,试探着慢慢往里插。他身体有点僵直,但一只手却死死攥住我的另一只手。我已经将整个指头放了进去,慢慢地抽插。我凑到他的耳边问∶
“痛吗?”
他摇摇头。我看不到他的脸。我翻身从枕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润滑剂抹了很多在自己的阴茎上,再帮他往肛门里抹,他的肌肉稍稍抖了一下。
“有点凉。”我说的时候他仍是背冲着我。
我示意让他上面的腿抬起来一点。我的阴茎慢慢地试着往里插。这个姿势很难的,可他一直那样躺着,我也不好强求。我的“家伙”刚进了个头,就一下子歪了出来。电视里那个年轻一些的小伙子已经被插得浪叫了。蓝宇转过脸,紧张中带着兴奋。我让他两腿分开跪在床边,肩膀压得很低,这是最容易干的角度,特别是第一次,可看起来有点下贱。我的阴茎开始慢慢往里送,他的手紧紧抓住被单,没有一点声音。当我全根没入的时候,他手抓的更紧,发出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呻吟。太棒了!这不仅仅是性器官的反应,他那种非常痛苦的忍耐让我感动,近乎疯狂。我想尽量缓慢的抽插,以便减轻他第一次的疼痛。可我的意识早已混乱,我情不自禁的叫着∶
“啊┅┅我天天想你,想死我了,想死我了!太棒了!真太他妈的。┅┅”我顾不得许多,拼命地抽插,虽然有足够的润滑剂,还是很紧。我的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到他的“家伙”,帮他手淫┅┅
“嗯┅┅”他又发出那种压抑的兴奋声。我突然觉得我的手湿滑一片,他的阳具在猛烈地抖动,我的天!他居然在我之前射精了。我也随之一泄如注┅┅
那天我们做完爱都没有洗澡,任其肮脏着。我没有像以往,倒头便睡,而是像对女孩儿那样搂着他爱抚。
“那儿痛吗?”我轻声问。
“有点!”他说完转过身背对我,做出要睡觉的样子。
“要是你讨厌这样,今後就不这麽玩儿了。”
“挺好的,睡觉吧。”他关了灯。
我已经敢肯定,他不讨厌肛交,只是男性的自尊受到伤害,就像女孩第一次失身一样,或者比那还要难过。我是真心有些喜欢他,肛交只是一种做爱方式,尤其在男同性恋中,他懂吗?
这男孩太单纯太寡言、内向了。
临近春节,员工的心都散了,我这个老板也没心思工作了。蓝宇几乎每天和我在一起。我没有总和他住在饭店里,太固定的男性伙伴会让人起疑心的,我带他到我在『临时村』的一套很大的两室一厅的住处。他很喜欢,说比饭店自在。我经常带他玩儿,可那时北京也没有太多好玩的地方,只是在饭店的“迪厅”里,或卡拉OK,打保龄,洗“桑拿”游泳什麽的。我的潜意识里还有个邪恶的念头∶让他学会享受,响往这些,他就不会再“傲气”了。
他仍然兼着两份学生的家教。他说都是『华大』老师的子弟,已经说好的,不好意思不干。我不同意他再找其它的工,他犹豫着默认了,他在想什麽?下学期的生活费吗?
再过两天就年三十了,外面的鞭炮零星地响着。他那天还要去一个高三学生家,回来的很晚,他说去邮局给他家里打电话,人很多,等了好久。我很不屑地告诉他无论家里的还是饭店的电话或我的手机都可以打长途。
“我还以为你是孙悟空呢,石头里蹦出来的。”我对他家里的情况很好奇。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母亲几年前就死了,我不想回去,那个女的,就是我父亲後娶的,也不意我回去。”
“你爸还好吧?”我还想多知道些。
“好,他们一家人都好,我还有个三岁的妹妹呢┅┅”他眼睛里又出现那种动人的忧郁,而且深邃,像在回忆什麽,但再也没说下去。
大年三十晚上,在我的坚决要求下,他来到我家。这非常冒险,可我真的有些同情他。对这个“我朋友的弟弟”,全家人都算友善。特别是我妈,她对人一向热情,这点我像她,我的两个妹妹像我爸,虚伪,冷漠。蓝宇事後告诉我他没想到我们这种高干家庭也很温馨,我告诉他那是因为老爷子现在失势了,没用了。可他说我应该知足。
快十二点了,鞭炮声四起,我看着小妹,蓝宇还有大妹夫一起放鞭炮,想∶要是家里人知道我和蓝宇的关系,还不把我给杀了。
第五章
那年一开春就都是好事,先是生意上赚了一笔,又结交了个大人物,将来靠着他一齐做,定是前途无量。再有就是我认识了一个乐队鼓手。
早已经开学了,蓝宇又开始忙,一般两个星期才来找我一次。开学前我将一个两万元的存折递给他,他打开看了一眼∶
“上次那一千块钱还剩下六百呢。”
“你也太省了,该花钱就花嘛。”停了一会儿我又说∶
“这钱算我借你的,等你毕业工作後还我,不过可是高利贷啊!”我开着玩笑。
看着他有点不情的收下,“他妈的,有病!”我心里愤愤地骂着。
那个鼓手叫张建,模样只能算还行,可床上的功夫真是一流。他傍上我非常情,连我要他先体检的这种无理要求他也欣然接受。
他喜欢干之前先画点淡妆,特别是眼睛上有点紫色眼影。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我喜欢男人就是因为他是男人,而喜欢女人也是因为她是女人。
但张建弄的不让人恶心。他也喜欢光线很暗的环境,他有两面性∶有时进入状态後,就用一种温柔,调逗的眼神看着我,开始用他的舌头舔我,他那时温柔的就像一池水,随我揉掐,真过瘾。他舔我的每寸肌肤,他能用舌头把我的阴毛撮起来,一点也不痛,爽极了,然後把我的阴囊含在口中,丝毫碰不到牙齿,再用舌头调逗,最後绕到鸡巴上,他一下子就把我又长又粗的家伙整个吞进去,他的嗓子眼可真粗。他不厌其烦地上下套弄,每次在他嘴里,我的“家伙”就挺不住了,我连忙把他推开。
可有时他狂热地像个疯子。我们不停的变换姿势,我很少帮他口淫,而他却在我的肛门附近舔,舔得我想笑。我一向拒绝对我肛交,我这种有来无往的行为伤了好几个“伙伴”。好在张建无所谓,他更喜欢被干。每次的结束动作总是他跪着,背对着我屁股抬的挺高,迎接着我的“家伙”,这时我有种愉快的征服欲∶摆平个娘们算什麽,连爷们也不在话下。我喜欢看张建高潮时的表情,他从来不委屈自己,呻吟、浪叫、胡言乱语、大汗淋漓、拼命扭动着身体∶
“让我死吧!!!干死我吧!!哦!”这是他最爱说的话。
如果他的手正好抓住我的什麽地方,他能把我掐出血┅┅直到射精。我特别有成就感。
清晨,我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张建正含笑看我的身体,我身上满是他昨晚留下的口红印,他特别喜欢抹上浓重的口红然後吻我的全身。
“你丫真变态!”我打了个哈气骂道。
他马上用种撒娇的神态依偎在我怀里。他说跟我玩儿棒极了,打鼓都特别来劲。还说要是玩音乐的人不会玩儿这个,就弄不出好作品。
“屁话。”我心里嘲笑着。
进入四月底,有好几天我挺想蓝宇的,忍不住给他宿舍里打电话,等了有五分钟他才接电话。可他说下星期期中考试,下个星期六再找我。我有点失望,我不习惯被人拒绝。
┅┅
“这个姿势真他妈来劲,咱们今晚儿试试!”张建指着电视对我说。
“毛片”上一个男孩在下面,另一个和他同样的方向正用屁眼坐他的鸡巴。真是高难度动作!
“我看了那套鼓,特棒!西德进口的。”张建又继续他的话题,他这次向我要一套什麽架子鼓,四千美金。这以前他已经要了不少东西了,他想要辆车,我还没答应他呢。
门铃响了,大概是送晚餐的,张建要了两份西餐,他特别崇洋,只吃西餐,也不知道他能吃出什麽好味道。
“我去开。”张建穿了件浴衣大大咧咧地去开门。
“我找陈捍东?”是蓝宇的声音。
“我操!!!”我心里一惊。穿上外衣,急忙冲到门口。
蓝宇死死的盯着我,没有愤怒,只有茫然。张建敌意地又带点藐视看了蓝宇一眼
第六章
炎热的夏季又来了,生意进入淡季,可是服装生意赚的好极了。我原本有个很好的计划,想带蓝宇去东南亚和香港走一趟,公私兼顾。我甚至和出入境管理处的人打好招呼,他们答应三天就可以帮蓝宇办好护照,而且不用通过他的学校。让我气愤的是他告诉我这个暑期找到一份工作,在一个施工工地做工。
天就像下火一样酷热难当。我根本足不出户,每天躲在房间里。电台天天报告是三十八度,实际上四十度也有了。蓝宇每天去工地,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说是赶工期,两班倒,他做白班。他本来就不白,几天下来,晒得与黑人无异了。我再也忍无可忍,我们又一次争吵∶
“你这份工作有什麽意义?你以为你将来是做建筑工人吗?”
“到施工现场多知道些也好。”
“能有几个钱?”我问。
“两个月一千块呢。”
“哼!一千块!”我冷笑着,“饭店里的‘鸡’张口还要两千呢!”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再说那是人干的活儿吗?每天十二个小时,这麽热的天在室外!”我见他没出声又问∶“我不是给了你两万块吗?不够?”
“那钱我准备还给你。你是不是认为两万块也可以和我玩几个月?”他非常敏感。
我真想揍他,他怎麽如此不懂事!我真的动气了∶“你丫找打呢!你也太拿自己不值钱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睛看着我∶“你在『乡哥』还有许多‘鸡’,是吧?”
天!他居然还耿耿于怀呢。“你管不着!”我狠狠地看着他。其实我和张建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
“那你也管不着我的事!”他还挺凶的。
就这样不了了之。他说想住在工地,我说那你就永远别来了。所以他仍每天回『临时村』。他到家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他看起来疲惫之极,我倒有种说不出的快感。洗过澡,我开始摸他、调逗他,虽然很累,但他毕竟年少气盛,很快就激动起来,可干了一会儿,他就想草草了事。每次射完精,用不了几秒钟他就酣然入睡了。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我不知道是心痛,还是怨恨。
那天回家,我看蓝宇的一堆书里夹着一张存折,是我给他的那两万块,一次提款的记录也没有。
“好,蓝宇,你以为不拿我的钱我就看得起你,就不是玩儿你,照样玩儿!白玩儿!我可不是正人君子。”我恨恨地想,我还从来没有为一个‘傍家’这麽生气过。
当天晚上他十点多就回来了,脸色很不好,一个指头上还乱七八糟地裹着沙布,他说是玻璃划伤的。我没理他,等到他从浴室出来躺到床上,我把手放到他的两腿间,上下揉搓。
“捍东,我今天太累了,明天玩儿吧!”他央求着。
“我想了你一天了!”我根本没理会他的请求,继续我的亲吻。
他闭着眼睛平躺着,任凭我抚摸。我看他快睡着了,重重地推他∶“醒醒,嘿!醒醒,你也太没劲了吧?”
他睁开眼睛,我又吻他的嘴,他无奈地和我吻着,没过一会,他的鸡巴硬起来了。我跨在他脸上,跪在他面前,逼他给我口淫,他干的还算认真。他看我迟迟不射精∶
“你从後面来吧。”他示意我肛交。
“不,我今天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射出来。”我笑着逗他。
他一下跳起来,很精神,也笑着开始吻我,做出可爱的媚态。几分钟以後,我们又几乎同时高潮┅┅
半夜,我起来上厕所,看看表,两点多。我洗了脸,回到床上,将熟睡的蓝宇翻过来,整个身体趴在他身上。他被我吵醒了∶
“你干什麽?”声音含糊不清,有些不耐烦。
“我睡不着,陪我玩儿会!”
“快睡觉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快七点了,也睡不了多久了。”我骗他。
“天还黑着呢!”说着他把枕头拿起来,盖住自己的头,将我推下去,又趴着睡了。
我起来,将卧室里的小电视打开,放着“毛片”,声音开得很大,然後点支烟。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反常。
他翻了几个身,终于被吵的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电视。没理我。
“你这麽年轻,还不如我这个‘老同志’!太衰了吧!你是不是想让我阳萎呀?”我又开始逗他。
他打了个哈气,无奈地带着困倦的表情轻笑了一下,他出奇的柔顺,随和。我本来只是恶作剧似的折腾,可我真的又激动了。我让他靠在我的身上看电视,我可以方便抚摸他,他再一次被我调逗起来,这比弄个疲倦的女人容易的多。不到几分钟,我们都泄了。
我们都再也睡不着,他看看窗外∶
“天这麽黑!”
“才三点钟,快睡觉吧!到时间我叫你。”
“你丫真是┅┅!”他无奈地笑,还学了句“京骂”。
我们一直聊天儿,看电视,直到五点多才又入睡。早晨,我迷迷糊糊听见他在洗漱,声音很轻。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可能怕吵醒我。我听到他轻轻关门出去的声音┅┅
晚上蓝宇十一点半才回来。原本俊秀的脸变得黑瘦。他说在公共汽车上睡着了,一直坐到终点站。只好乘出租车回来。我真没想到他每天是乘公车上班,我恨他的固执。他连澡都没洗,就睡觉了,带着满身的土和汗。我觉得恶心∶
“起来!起来!洗澡去!别像个民工似的。”我说着伸手拉他。
他嘴里不高兴地说着什麽,迷糊着走进浴室。没有五分钟就出来了,又一头倒在床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种强烈的虐待欲和报复心直冲心头,我终于开口了∶
“蓝宇,我觉得挺没意思的,分开算了。你也可以好好读书,正经做人。大学里再找个女朋友。别来纠缠我了。”
他微微皱着眉头,抬起困倦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我,呆呆地坐在床上。
“你需要钱就去找刘征,他会给你的。”我有意刺激他。
他的眼睛里透着茫然,不知所措,仍没有一句话。
“我玩儿这种事最多超不过一年,咱们在一起算够长的了,你让我觉得腻了。”我想∶他要是像个女孩一样失声痛哭或者歇斯底里地争吵就更过瘾了。
可他还是沉默。
“我今天晚上出去,你明天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走,今後别来了。”我怕自己会得意地笑出声来,我没敢再看他,推门向外走,然後重重地关上了门。
外面好热,可我挺开心的,这几天的怨气终于出了。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沿着新修的『六环』走,越走心情越沉重。
┅┅
“他还在工地干活呢。”刘征告诉我。我请他帮我打听蓝宇的情况。
“操!这小子太少见了。”
“算了,捍东,要是个女孩还差不多,你这不是浪费感情吗!”我虽然没对刘征具体讲这些事,他也能猜出几分。
“谁跟他感情呀!我是觉得没有摆平这小子。”我笑,故意用调侃的口气说。
“摆平他还不容易,送他辆车,再到美国玩儿一圈。还不行就找帮人握他一顿,看他还平不平!”刘征被他自己的玩笑逗得使劲儿乐。
自从蓝宇走後,我既没有住在『临时村』,也不想住在饭店里,而是回家住了几天。我不太开心的表情大概被我妈看出来了。那天晚上老爸去会战友,小妹约会去了,家里只省我和我妈。我正津津有味地嚼着我妈做的“油激黄瓜”。
“小东,这两天怎麽想起回家住了?”
“想您和爸呀!”自从长大後,我和老妈说话从没正经的。就是哄着老太太高兴。
“是不是谈的女朋友吹了?”
“没有,赶都赶不走。”
我妈笑着,她知道自己英俊还有钱的儿子不缺女人。
“我听小征说你有个姓好的女朋友。”
“对呀!还死缠着我呢。”
“张海红昨天又来找你,那丫头不错,她爸今年又要升了,而且可能主管外经贸那方面。”
“您怎麽总对那个丑丫头情有独衷呢?我可不想买身求荣,外面的好女孩多的是。”
“你找谁都行,就是别再拖了,该收收心了。像小征那样,有个自己的家多好。”我妈说着,又转到厨房去指挥小保姆干活了。我想着我妈的话∶‘找谁都行’?我要是找蓝宇,还不把她气死。
我越来越觉得和蓝宇的事太荒唐,太离谱了。我甚至想起个可笑的词∶“恋爱”。我不会荒唐到爱个男孩吧。我有把握自己是个很正常的男人,只是玩儿的太花而已。还好,这样分开了,悬崖勒马,对他、对我都很有好处。
然而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他。
第七章
蓝宇的事让我心烦,可生意的事更让我头痛∶一批进口车砸手里了。因为政策的关系,我必须在明年春节前脱手,赔钱也要卖。星期六的中午,我正准备出去,刘征告诉我蓝宇有一个星期没去工地。
距离上次分手快有两个星期了。起初我很吃惊他仍然在工地打工,他还真可以处变不惊。可是现在却突然不做了,我不免有点疑惑。快到黄昏的时候,我决定打电话到他的学校。可能是放假的原因,等了很久才有人接电话,又等了十分钟,得到的结果是八一五(房间)没人住,都放假回家了。那天晚上原本说好见几个客户,是些想买车的家伙。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必须去一趟『华大』。
走进八号楼,一股臭味迎面而来,真是久违了的味道,我想起大学时期,那是男生宿舍的公共厕所里传来的特有的臊臭。光线有些暗,我顺着号码找到了“八一五”。我敲了几声门,没人回应。又敲了几下,仍没声音。我有些失望,随手拧一下门把手,正准备转身走,可发现门没有上锁。
屋子里漆黑一团,一片寂静。借着月光,看到房间里满满的上下八张床和中间一排长条桌子。突然我注意到靠窗户一张下铺上似乎躺着个人。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向我袭来,我几乎不敢往前走。
“蓝宇!蓝宇!”我试探着,急促地叫了两声,没有回音。
我更是惊恐万分。我不得不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恐惧,走到床前。那是他,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可我断定那是蓝宇。我活到这麽大,还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我镇静一下,伸手摸他的脸,不是我想像中的冰凉,而是滚热。我又找到他的手,摸他的脉搏,微弱而急促。我听到了他的呼吸,这是个活着的人,我舒了口气。我想把他抱起来,可不行,我冲到楼道里,大声喊∶
“有人吗?有没有同学帮个忙?”
“怎麽了?”从一间屋子里同时伸出两个脑袋。
“帮个忙,有个同学要赶紧送医院。”我说。
他们一边帮我将蓝宇架起来,一边相互议论∶
“这是几字班的?”
“是『建A』的,叫蓝宇,他今年也没回家。”
“哦!就是穿的像个小日本的那个,他好像北京有亲戚?”
“好像有,这人不爱说话,没什麽来往。”
“您是他家人?”其中一个男孩问我。
“我是他哥。”我没有心思听他们议论。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第三医院』的急诊室里仍然人很多。一个年轻,秀气,带着眼镜的女实习医生正在给蓝宇检查。
“怎麽这麽晚才送来呀?”小医生细声的、不满地说。听起来好像没有希望了。
看着蓝宇紧闭的双眼和乾裂、发白的嘴唇,我真的克制不住了,我抓住他的一只手,眼圈发红。
小医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不得不掩饰着∶
“这是我弟弟,他要是死了,我怎麽像我爸妈交代!”
小医生很快理解,并同情地告诉我他可能是因为扁桃体化脓引起的高烧昏迷,而且严重脱水。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在蓝宇虽然极端憔悴,但仍英俊的脸上扫来扫去。
那是个不眠之夜。我整晚守在蓝宇身旁,不停地用酒精为他擦身,进行物理降温。我观察着他的表情,听着他不均匀的急促的呼吸,看着输液的点滴。小医生非常负责,每半个小时就为蓝宇量一次体温。直到凌晨五点多,小医生才笑着说体温已经降到三十八度,没有危险了。我一下子特别放松,感觉好困,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真是年轻,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已经坐起来,饿的要吃饭了。下午我将他从医院观察室接到『临时村』。我将空调关小,先让他喝了一大杯水,然後让他躺下,为他盖上被子。我告诉他要多休息,再睡一会。我摸摸他的额头,是凉凉的。我攥着他的一只手,坐在床上看冯意宽(我的一个副经理)给我的一份关于三十辆进口车的草签协议,那是他们前天晚上的战果。
蓝宇平躺着,过了几分钟他转过身,面朝着我这边。我感觉他的手放在我的阴茎上,还用他的脚蹭我的腿∶
“别闹!好好睡觉!”我笑着凶他。
他不但没停,手还上下抚摸我的“家伙”。
我低头看他,他正冲我笑。
“你怎麽耍流氓啊?”我也冲他笑。
他更得寸进尺,开始套弄我的阴茎。
我猛的捉住他的两只手,举起来,两边分开,紧紧地按在枕头上,并翻身骑在他的身上。这个姿势有点强暴的味道∶
“你找死哪?你这可是自己找的,别怪我不客气!”我笑着,眼睛紧盯住他。
他又是那种迷恋的眼神,但带着更多的欣喜∶“你要怎麽样?”声音中带着男人的挑 。
“我要干你!!”我边恶狠狠地说,边俯下身吻他的嘴,动作十分粗鲁┅┅
他做爱的时候很少出声,而且越激动越是没有话,只是急促地喘气。或许因为他大病初愈的原故,这一次他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
我吻他的脸,吻他的脖子,吻他的前胸,吻他的阴毛,吻他的┅┅我两手抓住他的退,粗暴地分开,迅速埋头舔他┅┅
他的手伸到我的头发里,胡乱地抓着,我有一丝丝愉快的痛感。
我示意他翻过身,侧躺着,臀部弓起来,上腿略微抬起,我的手触摸他的肛门,随着我的手的动作,他轻轻地扭动着身体,还用他的舌头添我的胳膊。他转过头,痴迷的眼睛观察着我的表情┅┅
我知道这次不应该对还很虚弱的他肛交,但我的欲望早已淹没了思想。┅┅我沾了足够的唾液,缓缓地将阳具送进┅┅
我也同时侧躺下去,双手搂住他的肩膀,然後整个胳膊搂住他的上身,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他。我下身开始抽插,他居然也迎合我的动作微微动着下身。这是他唯一喜欢的肛交姿势,可能这个姿势不会使他觉得难堪。
我抓住他一只正在套弄阴茎的手,对他说∶
“尽量不要射精,否则消耗太大。”
“不会的!”他丝毫也没有听我的劝告,他已经完全沉浸在性爱的疯狂中。
在我的抽插和他自己的手淫下,我们都射精了┅┅他看起来已经是精疲力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拼命地喘着气。可精神却好极了。
在浴室里,我让他躺在浴缸内,轻轻地帮他擦洗。我们聊起那个小女医生∶
“那女孩一直不停地看着你,很有点‘意思’。”我调笑他。
他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她那麽老!”他像想起了什麽,接着说∶
“在医院里她告诉我说∶‘你昏迷的时候,你哥哥都快急哭了’。”他说话时带着点孩子似的得意,眼睛还有意地盯着我,像是在看我的反应。
我避开他的眼神,自我解嘲的微笑了一下。我的心有点酸∶他真是容易满足!
他的确要的不多,可却是我最害怕给的。
我和蓝宇的关系进入了全新的状态,还有一个多星期他就要开学了,我虽然为生意的事心神不安,但还是拿出很多时间和他在一起。他开始欣然接受我的钱,我的礼物,可我的感觉是∶他是在让我高兴。
他从来没有提起那天我赶他走的事,也没说过这件事给他的伤害有多大┅┅
我终于找到了个“傻瓜”,也算是熟人,他将我那批棘手的车全部买下。“杀熟”这种事我不喜欢做,但有时却不得以而为之。我无意中将这件事讲与蓝宇听,他嘲讽地说∶钱能使人变得疯狂。
新年的钟声在我和蓝宇床上的狂欢中响起,激动之馀,我发誓将一直和他在一起,没有其他人。可我并没有守住这个誓言。
那是不平凡的一年,无论对于我,还是整个国家┅┅
第八章
二月十六号,我接到我小妹的一个电话∶
“哥!爸快不行了!你快来呀!”小妹抽泣着说。
“什麽时候?怎麽回事?”我简直不能相信,两天前他还骂我不务正业。
“昨晚还好好的,可凌晨的时候妈就发现爸不行了!”小妹哭得更厉害了。
两天後,我父亲去世了,他死于脑溢血。我这个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还没来的及为他哭几声,就开始忙于他的後事。无论怎麽说,老爸也曾是个有些影响的人物,追悼会、吊唁、慰问┅┅我已经疲惫不堪。我妈比我爸小二十岁,可几天之间竟苍老了很多,我不得不每天住在家里,也让她有个安慰。
那是个周末,蓝宇打来电话,问我回不回『临时村』,我的确想避开家里那悲伤的气氛,我告诉他晚上我过去。
我打开门,看见蓝宇着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他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关切地看着我问∶
“咱妈这几天好些了吗?”他从前称我妈为‘伯母’,我告诉他北京的哥们之间称对方的母亲为‘咱妈’。
“还行吧!”我无精打彩地说。
“走吧,出去吃点饭。”我又说。
“算了吧,我想你一定没有情绪。我买些熟食,就在家吃吧!”
我看到餐桌上放着好多纸包,地上居然还放着一箱『燕京』啤酒。他心真细。
我拿起一瓶啤酒,笑了∶“我们大学的时候就这麽折腾。”
“现在还一样。”他也笑着说。
几杯酒下去,我感到是这几天从没有过的舒服。我脑子里总是想着我爸,他的确死的太突然了。
“以前老爷子总绷着个脸,没他在家倒觉得舒服。可现在觉得真冷清。”我像是对蓝宇又像是对自己说∶
“我从小就不喜欢他,他老训我,还打我,而且是不分地方,逮哪打哪┅┅我长大些,他好多了,他还爱找我说话,可我不爱理他┅┅我记得那年我自己考上了『南大』,他得意得都喝多了,说他那帮战友里,就他的儿子是自己考上的┅┅我从没觉得他对我好,可现在想想,我创业那几年,老爷子没少帮我┅┅”
我呷了口酒,看了蓝宇一眼,他聚精会神地听着,他是个最好的听众,我接着说∶“他临死前,突然睁眼了,我想是回光返照。他看了我们每个人,最後眼光落到我这,他肯定想说什麽,可他说不出来,他心里可能真的喜欢我┅┅”我有点激动,说不下去了。
过了好久,我听见蓝宇低声说∶
“我想他去世的时候不会太难过的,咱妈,你,还有你两个妹妹都守在他身边。他应该是满足的┅┅”他停了便刻,“我母亲死的时候没有人陪着她,她自己吃了一瓶的安眠药┅┅”
我抬头看他,这是他第一次讲到他母亲的死,她是自杀的,难怪他从来不说。他表情有点怪,虽然很伤感,可带着冷漠∶
“我父母亲虽然住在西北,可他们都不是当地人,我妈妈是杭州人,父亲是东北人┅┅”所以他长的既有北方男人的轮廓,又有南方人的清秀,我看着他想。
“他们都是『工大』的老师。我小时候家里一直很好,我父亲特别喜欢玩。他总带着我和我妈妈玩,他教我拉二胡,带我集邮,还和我一起做算术应用题,我小学毕业的时候已经学完了初二的课程,都是他教我的。我妈妈不喜欢说话,她对谁都好。我以前从未听过他们吵架,唯一的一次是我妈妈说我爸爸大男子主义,家务一点也不帮忙,可後来她又笑着对我爸爸说‘我不要睬你’。”
他说着还挺甜地笑。他又喝了一大口酒∶
“改革开放了,我父亲算是最早跳下商海的知识分子,他好像研制了一个风机,被乡镇企业聘用。我们家变成校园里最富的人家,我们最早有了冰箱、彩电,全院的人都羡慕我们┅┅”我已经猜到这个故事的结局,现在这种事情很多。
“我父亲和你们这些商人不一样,他不懂得玩,他一玩就认真了。在我母亲去世之前我见过那女的,她实际上很漂亮,可在我看来却丑陋无比┅┅我十二岁,不敏感家里发生的事情,直到我母亲中风。医生都说她刚四十岁就这样,太年轻了。我每天放学到医院看她,我父亲很少去。”蓝宇已经明显地喝多了,否则他不会说出这麽多话。我没有劝他停下来,这是太难得的机会。
“她其实已经没事了,出院了,可她还是死了。她留了很长的一封信,是写给我的,也是写给我父亲的∶她恨钱,她说钱能使人变得冷酷,自私,无情。她说对她而言最珍贵是感情,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听着,心不禁抖了一下。
“她嘱咐我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考出去,离开『工大』的环境,她要我自立,要我堂堂正正地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蓝宇说到这,突然停下来,微微发红的眼睛瞪着我。我好像看到了怨恨。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了。”他低下头,一个手扶着酒杯,一个手玩儿着个酒瓶盖子。他又接着说∶
“我妈妈一定没想到,她死後还不到一年,我父亲的‘事业’就一落千丈,他连自己的积蓄都赔进去了。可他和那女的已经结婚,还生了个女孩。他又回去做大学老师,所有的人都笑话他∶逼死了结发妻子,又变成了穷人。我觉得他们也在笑话我┅┅”
“那女的开始对我还好,後来很坏。高三时,学校里每天做模拟试题,老师要求交钱印刷,她为此同我父亲大吵,说没钱。後来我考上『华大』,她再也无法容忍我,她告诉我家里很困难,她和我父亲的工资只够用来吃饭的。我爸爸什麽事都不管,只沉迷于围棋中,他已经是业馀六段了”蓝宇无奈地笑着,又倒了杯酒。
“少喝点吧!”我劝阻着。
他根本没理我,接着说∶“我向住在杭州的一个舅舅借了一百元钱就来北京了,就遇见刘征,遇见你了。”他说着又看我,并冲我笑,意味深长。
“他妈的,为什麽我这麽倒霉?”他突然恨恨地骂道。我不知道那是指他父母的事,还是指遇到了我。
“别喝了,再喝就醉了。”我边说边将他的酒杯收走。
“没事的,我没醉。”他自己站起来,扶着墙进了洗手间。
他回来後,躺在沙发上,媚态十足地看着我问∶
“要不要玩儿一把?”
我摇摇头∶“没情绪。”我确实毫无心情。
“自从我妈妈死後,还没有人对我这麽好呢。”他又喃喃的对自己说。我想那一定是指我吧!
┅┅
强烈的阳光透过窗射进来,照得卧室好亮。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我们都醒了。
“我的头好痛,昨天晚上真是喝多了。”他说。
“没有,你还一直挺清醒的。”
“那酒本来是给你买的,结果我倒醉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没有接他的话。我从侧面端详着他,看着他粗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
他注意到我的眼神,转过头来看着我,问∶
“怎麽了?”
“没事儿。看看你。”我说。
“有病呀!”他有点脸红地笑着说,完全像个北京男孩。
“我有病,我真是病了!”我像是自言自语。
他看着我,然後凑过来轻吻我的嘴,我们吻的很细致,很轻柔,他一边吻着还不时地看我。他离开我的嘴,开始为我口淫。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像梦一般的晕旋┅┅
“捍东。”他轻轻的叫我。
我睁开眼睛,看到他正疑惑的望着我,一定是我不寻常的神态让他奇怪。
“继续呀!”我鼓励他,又闭上眼睛。
他继续为我口交。过了一会儿,我让他身子靠近我一些,我也可以帮他口淫┅┅没弄了几下,他就射精了。
我仍没有射。他一副内疚的表情,还要继续为我口交,我阻止了他。他躺下,身体紧贴着我,他在暗示我肛交。
我从後面搂着他,我说我不想射精,就想这麽抱着他。
他没说话。我们这样呆了很久┅┅
我真的不想做爱。我在想着他昨晚的话,他後来越来越迷糊,说了许多话,说他害怕周围的老师、同学,怕他们看出来他的事。他说只有和我在一起他才放松。他说自己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他不应该怨我,如果说一开始是我把他拖下水,那麽这一次,我也被他拖下水了。我认了!!!
我又想到了死去的老爸和悲痛的老妈┅┅
第九章
那的确是不平静的一年。四月十五号,蓝宇兴奋地告诉我他们罢课绝食了。
“瞎闹什麽呀!好日子过腻了是不是!”我很不屑地对他说。
“你从前也是大学生,也应该有忧患意识。”
听着他纯真的话语,我忍不住要笑∶
“你们要是真为国家担忧就应该好好念书,我们呢,好好做生意。”我在同他逗乐。
“你们这种人,才是国家的蛀虫呢!”
“这亏得不是‘文革’,要是‘文革’,你还不把我揪出去游斗。”我边开着车边笑着对他说。
他也笑了,然後又担心的问∶
“这麽闹下去,对你有影响吗?”
“有啊,我将来要是做不成生意,又没其他本事,那不就要上街乞讨了吗!”
“我养活你呀!”他得意地笑。
“算了吧!我宁可去讨饭。”我停顿一下,用比较严肃的语气又说∶“你别陷得太深啊,有倒霉的时候。你看‘文革’,有几个好下场的。”
“我不会的,我连绝食团的都不是,算是最外围的。”
那时候大部份学生在“革命”,也有少部分趁机干着自己的事。蓝宇说学校里的“托派”(准备考托福的)“麻派”(打麻将的)和蝴蝶鸳鸯派(谈恋爱的)是“革命”的最大受益者。我说他算蝴蝶鸳鸯派的,可他说不算,那是指正经谈恋爱的。他一定认为我们是不正经的偷欢。
我们在一起算什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学校已经完全停课,他什麽事情也没有,我除了和他床上的欢愉,就是带他到饭店里玩儿,我会小心的经常更换地方。我知道几个GAY的场所,但我从来不带他去,他就像块完美无瑕的玉,我惟恐别人泄指。有一次我们去了一个有“三陪”的歌厅,我特意找了个年轻,看起来清纯的女孩陪他,可整个晚上他都显得有点拘谨。出门後我笑着问他∶
“怎麽了?吓坏了?”
“没有,没意思,我不喜欢!”
“你应该练习和女孩在一起,否则你将来怎麽找老婆?”
“┅┅”
我现在已经对他非常了解,他的沉默往往是不高兴的表现∶
“你现在还小,将来就会考虑这些问题了。”我又补充了一句。
“为什麽一定要结婚?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说。
我微微地笑了一下,没出声。
“你想结婚吗?”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忽然问我。
“想呀!也许过两天就找到老婆了!”我有意逗他。
那已经是午夜,我们站在一个黑暗、寂静的停车场里。周围没有人。在暗中,我看不到清他的眼睛,可我已感觉到他那忧郁惊恐的眼神。
“捍东,我已是无路可退了!”他低声地说。
我们站的很近,我猛地抱住他,紧紧的。“我也一样”,我心里想。我快为他疯了,我一闻到他的气味就激动不已┅┅我将我的嘴贴到他的嘴上,我狂吻他┅┅那是我们第一次在室外、在公共场所接吻、拥抱┅┅可惜那时没有明媚的阳光,只有漫长的黑夜┅┅
六月三号,我刚蹋进公司的门,就接到蔡明的电话,他神秘又兴奋地告诉我,晚上要动手了。他的消息的准确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我也觉得早该动手了。
到了下午,我又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要我今晚千万不能出去,我笑着问她,我为什麽要出去?我也不想动乱。放下我妈的电话,我打电话到『临时村』,告诉蓝宇下午不要出去,等我回家。可两个小时以後,他电话中告诉我今天晚上情况紧急,他要和一个同学去『大前门』,我急了∶
“今晚绝对不能出去!”
“我们就去看看,晚上一定回来。”
“不行!我告诉你,今天晚上肯定要出事的!”
“你怎麽知道?”
我烦透了,还要耐着性子向他解释∶“百分之百的准确,你就别问了!”
“那我一定要去!”他变得兴奋地说。
“你丫脑子里进水了?!!”我开始紧张。
“我十点前一定回来。我会小心的!”他主意已定。我奇怪他为什麽有时会如此固执。
我放下手里所有的事,开车飞奔回『临时村』,可他已经走了。
“这就是喜欢上一个男孩的‘好’处!”我焦急又气愤地想。
我开着车在北京城里乱转,到处都乱哄哄的,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已是半夜十一点多了,我疲惫地坐在『天大』的校园门口,高音喇叭里不停地放着国际歌和国歌,不停地响着个挺具煽动性的女孩的声音,她要大家去声援『大前门』。空气中充满着潮湿,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使人压抑之极。我不停地往『临时村』打电话,可没有人接。
我不得不又回到『临时村』,我没有进屋子,而是坐在马路崖上,那是一条进『村』的必经之路。我一根接一根地不停抽烟。从下午到现在我没吃过一点东西,可毫无感觉┅┅眼看着天将要放亮,我已经绝望到了极点。我禁不住呐呐地自语∶
“蓝宇,蓝宇┅┅”
“我必须出去,死也要出去!”我这麽想着,准备去发动汽车。
远远地,一个人半走半跑地向这边来,是蓝宇,那感觉我不用看都知道。
他白色的衣服上蘸满了血迹,连脸上都斑斑血痕。我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简直是法西斯,是畜生!”他愤愤然地骂着。
“你怎麽了?”我已经傻了。
“我没事的。”他边看看自己的衣服边说∶“都是别人的血!”
听到这话,我感觉自己已是头晕目旋┅┅
他是从『北河』走回来的,他不停地向我讲述所发生的一切∶
“第一次打枪的时候,所有人都往後跑,我也趴在地上,枪停了以後,我看见前门一个人没有动,就去拽他,可我抓了一手的血┅┅我身边有个女孩,我想拉她走,可她吓得呆在那里不动,这时又打枪了,我扑到她身上,将她压在下面┅┅”
随着蓝宇的讲述,我的脑子里也随之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我看着他┅┅我真难以想像,顺从、文雅、多情的他居然在枪林弹雨中去保护别人。
虽然紧张了一夜,可我们仍兴奋地睡不着。他躺在我怀里∶
“我还想我会死呢,见不到你了。”他说。
“哼!你也真够自私的,我差点就去了『大前门』,就是你不死恐怕我也得死了!”
“你真的这麽┅┅喜欢我?”他的“喜欢”二字说得很轻,像是羞于出口的样子。
“我恨你!想杀了你!”┅┅
刚刚告别了死亡的恐惧,我们开始互相抚摸。我们都在用相互的肉体来证明对方还活着。我用脸蹭他性感的肌肤,那是热的,是有生命的,我仍然拥有他!他也同样蹭着我,还不时抬头看我,他喜欢这样。他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陶醉。他停下来跪在地毯上,我也从床上下来,走过去,他用手搂住我的臀部,用嘴吸吮着我的阴茎┅┅我抓住他的头发,看着他生动的脸,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我不能!”我几乎喊了出来。我顺势将他按倒在地,双手捧着他的脸。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爱你!”我说出了对女人都没说过的,在我认为是非常肉麻的话。我讲的很自然,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语言┅┅我们再一次沉醉在爱的激情中┅┅
那的确是爱,绝不仅仅是“性”。无论世人如何看待,可我真的曾经实实在在感受到这些,每每回忆起来,我仍激动不已。
我的爱是看得见,听得到的,可蓝宇的爱,我只能去感觉。
第十章
从六月到九月,蓝宇更是清闲得无事可做。他要我帮他找个活儿干,说不是为了钱,只想多一些实际经验。我答应他,条件是他去驾校学车。他从我在建筑公司的朋友那里接到许多设计和画图的活儿,他又变得比我还忙。他得到驾驶执照那天,作为礼物我送给他一辆“凌志”。接受的时候,他笑着说声“真棒!”就完了。
我的生意情况很差,到处都在“制裁”,我不在乎,因为大家都一样,这是暂时的。可偏偏这时雪上加霜,一个仓库失火,价值七百多万的小家电产品全部烧掉。刘征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闲聊的时候,我告诉蓝宇我准备将刘征开除∶
“值得吗?你们这麽多年的朋友。”他一边看着他刚完成的一张效果图一边对我说。
“他也太过分了,明知道现在是最不景气的时候,还拆我的台!”
“又不是他的直接责任。”蓝宇仍在修修描描。那是一张钢笔淡彩的建筑绘画,这是他告诉我的。
“我事先就知道那个仓库电路上有问题,告诉过他要找电工修一下。”
“你不是说他这两天小孩病的很厉害吗?他一定是忙糊涂了。”蓝宇一向宽容。
“那是他自己的事,我的损失谁来弥补?我没起诉他就算对得起他!”
“你们商人可真不讲情谊。”他笑着说。
“商场上只讲利益,不讲情谊。学着点!”我一副教训的口吻。
“商场以外呢?朋友呢?”他随口又问。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
“你就是把他开除了,损失也不能弥补回来。他人挺好的,这次你要是饶过他,他一定会感激你的!┅┅我操!坏了!┅┅”他好像将画儿弄脏了一块┅┅
我没有和他再争下去,我的确在考虑该如何处理这事。我渐渐感觉到蓝宇对我的影响很大,可他一点也没变,除了长的更高更英俊,床上技巧更丰富以外,仍和我刚见到他时一样。
随着轻轻地敲门声,刘征进了我的办公室。他从前是不敲门的。
都沉默了片刻,刘征先开的口∶
“捍东,你别说了,我知道是我有责任┅┅这几年跟着你干,我也攒了几万块,就算赔公司的┅┅我只求你一件事,那房子你先别收回去,你也知道我弟在我爸妈那住着,我也没法子回去。等我找到个地方┅┅要不诗玲和小伟┅┅”刘征也住在『临时村』的单元里,和我那套房子一样,都在公司名下。
他说得很艰难,我们之间还是第一次这麽尴尬。
我打断他∶“现在是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本来生意就不好做,这把火烧得更是麻烦,维持都很难了。”我有意夸大其词。
“我已经让小周打好一份通知,张明和张顺国都开除。他们是直接责任者。”我停顿一下,接着说∶“你呢,我扣你三个月工资,你给我白干三个月,我是希望你能有个教训。这事就别在公司里传了,我直接让财务扣。”刘征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意外。
“小伟怎麽样了?”我又问。
“还没退烧呢!都快两个星期了。”他皱着眉头说。
“我已经找人和『儿医』的内科主任说好,你下午就赶紧给孩子办转院,那个小医院不行。”
刘征更是茫然地望着我说∶“那是诗玲的合同医院,恐怕不给转。”
“无所谓了,就转你的,在『儿医』的费用公司出,还考虑这些干吗?要是孩子真烧坏了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後悔莫及吗?”我粗声对他说。
他没抬头,也没说话。我又说∶
“你这几天肯定也忙,我也不要求你按时上班,早晨八点到下午两点,你帮我盯着就行了,剩下的时间我盯着。现在人心惶惶的,别人我也不放心。”
他半天没抬头。等他抬起头,我看到红红的湿润的眼睛。他有些说不出话∶
“┅┅行!那我走了。”他转身开门出去了。
我放了一笔人情债,这是蓝宇教我的。没想到四年多以後,我就以高出许多倍的“利息”收回来了。
冬天又来了,还下了场大雪。刘征请我到他家吃四川火锅,还要我带着蓝宇。那是个美妙的夜晚。
蓝宇还挺有小孩缘的,小伟很快就和他熟起来,还拉着他到他的房间,给蓝宇看他得的“小红花”。刘征看着他们进了小伟的房间,对我说∶
“他要是个女孩儿多好呀!”我知道刘征说的是真心话,我不怪他。
“他要是女孩儿,我就不要他了。”我有意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我真觉得他有意思。”
“这也是正常的,别说这孩子真的不错,就是养个猫、狗,时间长了还有感情呢!”刘征好意地为我解释着。他无法理解我对蓝宇的感情,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不过,你小子也是个多情种儿!”他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刘征的老婆--诗玲是四川人,曾是名校的校花,居然“下嫁”给了刘征。有时看到他们夫妻恩爱的样子,我几乎有点羡慕。她教养很好,热情又得体。她一定知道蓝宇的事,可她完全没有那种好奇、审视、或同情的态度,无论她内心怎麽想,表面上她就像对个普通朋友那样对他。深夜,小伟早已睡着,我们四个人边喝酒边聊天儿,我们都有点醉意,我习惯性地抓住蓝宇放在桌子上的手,并放在我的腿上,我攥着他的手和大家聊天,我们谁也没有介意这些,那是种从没有过的认同感,我们不再需要掩饰、隐瞒,一切都那麽自然、和谐。
可外面冰冷的雪仍在下着┅┅
“五一”节加上校庆,蓝宇有将近一个星期的假,我和他的东南亚之旅终于成行了。我们玩儿的很开心。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甚至可以在大街上表现出一丝亲昵。我一向以为定期的更换性伙伴才会有意思,才刺激,从没有想到有个固定的伴侣也同样非常幸福,连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和妒忌心都令人激动。
有一次在餐厅里,我去洗手间,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蓝宇正注视着一个挺英俊的新加坡小伙子。我走过去,冲他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他很不好意思。我告诉他我绝不容许他喜欢别人,哪怕看一眼都不行,否则我杀了他。他脸红的要命,半天没说话。後来,整个晚上他都在讨好我。
其实他比我要敏感、挑剔的多,而且越来越严重。如果他看到我和其他年轻漂亮的男孩或女孩说话,他就变得严肃沉默,害得我不得不哄他。另外如果我想有点“出轨”的行为,我一定做得非常小心、谨慎,我绝不可以让他发现。对于这些我不抱怨。
我有了蓝宇这个固定的伴侣,可我并没因此完全断绝与女人睡觉。我与她们上床并非是出于生理需要或喜欢她们,而是种心理需要。我只是想证明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记得我们去看“人妖”表演,他问我他们和女人有什麽不同,我说他们都是男的,大部分下身还保留着,有些做掉了。他说太恶心了。我问他要不要找个玩儿,他吃惊地看着我说“你有毛病呀?”
我知道蓝宇是个挺保守、传统的人,可我不清楚他是如何看待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我没有与他讨论过我们的关系,但我感觉我们都认为这绝非正常的行为。
那时的中国比现在闭塞得多,我们很难找到一个渠道去正确的了解我们的感情,而且我们也不自觉地避免了解。
第十一章
八月份,我随一个政府的商务代表团去了美国。我本来不是非常感兴趣,美国这边我生意不多。可没想到我挖到了个大买主,我开始做起了对美国的纺织品的生意。当那个美国佬问到我“配额”的问题时,我告诉翻译,那是小菜一碟,那翻译告诉美国人∶那是个花生米。
我本可以在那里多呆几天,并去洛杉矶和赌城玩儿,可我没有心思,一是我已经去过,另外我想蓝宇,特别想他,我要一个人回来┅┅
北京机场里,我远远地就看到蓝宇。过了个夏天,他又稍微黑了点儿,可更有魅力了。他穿了一条深蓝色短裤,配件宽松的灰色无领T恤,前胸靠近领围的地方有几只小扣子,没有系上,随便的散开。我好像看到他光滑、健康、充满青春朝气的肌肤,我已经是浑身燥热,心跳加快。他的头发有一点长,从中间很不明显的分开,蓬松地搭在前额上。这是我要他剪的发型,他不喜欢,说像个台湾人。可在这些方面,他从来都顺着我。他站在那里很显眼,我身边两个一同出来的女孩子,一直紧紧盯着他看。他看到了我,像我招手┅┅
还没出机场,我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冲动,我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在取车,放行李的时候,我有意和他靠的好近,甚至用脸蹭了他一下。他也开始急促地喘气。车上我们都沉默,他紧握住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可他的心一定也狂跳不止。我伸左手轻轻地放到他的裤裆上,慢慢的揉搓,那儿已是很硬。
“捍东!别!让我好好开车。”他慌忙的说。
我继续摸他,我知道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他会用心开车的。“我要折磨他,让他受不了!”我激动而疯狂地想。
他将车子停到一个饭店门口,我问∶
“干吗?”
“我开不回去了!”他看着我说。
我们没再说话,迅速地来到大厅,开了个房间。就在关上房门的的一霎,蓝宇猛地抱住我,同时他的嘴压在我的嘴上,拼命的吻我,我也一样搂住他,吻他┅┅我将手伸进衣服里摸他,我感觉到他宽阔的前胸和平滑脊背。我将他推倒在床上,开始撕他的衣服,我从那几个趔开的扣子撕起,我要看到他那让我不能自持的身体。我扒他的短裤,不管皮带和拉链划过他的皮肤,是否使他疼痛。他真美,已经成熟了的男人的身体,还带点少男的气味,我来不及看他的表情,我要把他扒光,我要占有他,那个机场上俊美的男孩,我为他付出太多,他是我的!!┅┅
我又一次跪在他上面,我的手抓着他的头发,我将我粗大的“家伙”送到他的嘴里,大概是太用力、太深,他几乎呕了一下。可他看着我,永远是那麽痴迷的神态┅┅
我让他翻过身来,跪在床上,我使劲按着他,他的头贴到了床上,我连唾液都没有沾,就一下下地将阴茎生硬送了进去,由于缺少润滑,我的老二都觉得痛。我大力地抽插。我仍觉得有点痛,可越痛我越觉得爽┅┅
“哦┅┅哦!蓝宇!蓝宇!”我终于在极度兴奋中射精了!
他也累得倒在床上,他还没有高潮。他看着我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太痛了!从没有这麽痛过,我痛的都出汗了!”他喘着气说。
我爬到他身边,我搂住他,边吻他的脸边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想你了,我怎麽也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知道他那麽痛苦,我真觉得有点歉疚。
“我还想你要把我弄死呢!”他不高兴,可也并没真的生气。
我开始舔他,为他口交。我嘴忙着,手也抚摸着他的身体。干了一会儿,我停下,抬起头看着他问∶
“你想不想从後面来?”我的意思是对我肛交。
他很惊讶∶“我没试过!”
“我也没试过!第一次给你来试。”我打定主意,只要能让他高兴,我什麽都意做。
我教他往阴茎上抹足够多的唾液,然後我也像他刚才那样趴着,我感觉到他犹豫着试图往里插。
“用力,用力才行!”我像教个小孩干什麽事一样。
他真的用力了,一下子就进来了。
痛!果然痛!我一点都不喜欢。可我忍着,他能为我忍,我为什麽不能?他总算是射精了,我有种想去厕所的感觉。
“喜欢吗?”完事後我问他。
“没有你用手和嘴弄的舒服。”他说。很好,我真高兴他这麽想。那是我唯一的一次“被干”的经历,我不喜欢,可不後悔。
半个小时後,我们又开始干。这次我们做的很温柔,我们相互口交,手淫┅┅我们都觉得好过瘾┅┅那天我们做了多少次,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们後来又累又饿,连叫到房中的饭都没有力气吃┅┅
纺织品的生意非常好,我盘算着在『北郊』买一处别墅,作为我和蓝宇的家,或许乾脆送给他。我从不吝惜送他任何东西。
第十二章
十月份的一个周末,我和蓝宇去『迷宫』的室内泳池游泳。那个地方一般只有国内的有钱人去,不像各大饭店,有老外在一起,使我感觉不舒服。
蓝宇原来不会游泳,他说西北人大多不会,可现在已经游得好极了,我是他的教练。我坐在岸边的椅子上边品着饮料边看他在水中的动作。
“嘿!捍东,干嘛呢?”蔡明笑着冲我走过来,身後还跟着个家伙,我认识他,叫王永宏,才二十出头,可已坏出了边。
“唉!休息休息,这阵子太忙了!”我答道。
“忙什麽呢?忙着搞妞呢吧!瞧瞧,一个人在这躲清闲呢!”他们说着坐了下来。
“没你丫搞的多!”我也笑着骂他∶“有什麽好事?”我猜他们可能有事找我。
“是我找你。”王永宏说∶“我有批钢材,你要不要,价格绝对好。”一定是武装走私来的,我想。
“我倒想要了,可拿什麽要啊?上次那船货美国佬还没付钱呐,全压着呢!”我胡乱地应付着。这人是个地道的泼皮,他仗着有个通天的爷爷,军队的老爹,和腰缠万贯的哥哥,无恶不做。我与他来往很少。
正说着,蓝宇已经上了岸,他擦着湿漉漉头发,然後又甩甩头,向我这边走来。他天然的阳光色皮肤带着水,显得油亮。他看到我正与陌生人说话,冲我笑了笑,向另一个桌子走去。
我发现王永宏正痴呆呆地盯着蓝宇看,见蓝宇同我笑,问∶
“这是谁呀?我怎麽没见过?”
“我带来玩儿的。”
“新挂上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呀!”他挺惊讶的看着我说。
“就那麽回事吧!”我一副不屑的样子。我没想到这“浑蛋”也有同好。
过了一会儿,蓝宇又回到水中。王永宏已经没心思和我聊天,趁我和蔡明说话,他起身向游泳池走过去。
“永宏也‘好’这个?”我边看着王永宏和蓝宇搭讪边问蔡明。
“也‘好’?他只玩儿这个。可上瘾了!你不知道?”
我讪笑一下,没说话。
“他自己都说他这方面有毛病。”蔡明笑着说。
在按摩间里我问蓝宇∶
“刚才在游泳池里你和谁说话呢?”
“还不是你的朋友,你还问我!”
“他说什麽了?”
“说他是你的朋友,问我在哪工作。”
“你告诉他了?”
“我说我上学呢!”
“你以後少和这种人说话,检点点儿,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啊!看他长得像个人,那就是个恶棍!”我冲蓝宇凶巴巴地说。
“我怎麽了?”他非常不高兴的反问。
我心里很烦。我不希望为这事和那“浑蛋”搞僵。凭良心说,我惹不起他。後来我问蓝宇,那小子有没有找过他,他说没有。我庆幸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蓝宇现在几乎不住在学校,他说高年级管得不严,好几个同学都不在学校住了。他每天开车到学校,停在校外或家属区,然後骑车到教室和宿舍。他说几乎全系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个特别大款的哥哥。
十一月的一个星期三,我因为要谈笔生意所以回来的晚些,九点钟了,我已回家,可蓝宇还没回来。下午的时候,他说在绘图教室,想忙到七点钟,八点回来,他一般很守时。我CALL他,可没有回。手机是关着的,他一定不在车里。到了十一点,我有些心慌意乱。这时,电话铃响了∶
“您是陈捍东?您认识个叫蓝宇的吧?”一个操着浓重北京土腔的男人问道。
“我认识!怎麽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行,我这就把他拉您那儿,您帮他付下车费和药费。”
“他怎麽了?”
“他被人扎了,抢劫的。没大事儿,就是胳膊。”
我简直无法理解,这男孩怎麽这麽让人操心。
我付了那个好心的司机三百块钱,他感激的要命。我扶着蓝宇进了房间,他脸色难看,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华大』那里挺安全的,怎麽会出这种事,才八、九点钟?这根本不可能!”我没好气地说。
“我也没想到!”他躺在床上回答。
“他要钱、要车都给他,也不至于伤到你呀!”
“┅┅”
“你丫也太财迷了!那帮人能要你小命儿!你知道吗?好几个出租车司机都被杀了!”
“你有完没完呀?”他还不耐烦了。
他的左胳膊缠着纱布,吊在胸前,右手也满满地绑着纱布。他一定是和劫匪打起来了,否则怎麽会伤到手。
看着他蜡黄的脸,我走过去,跪在床前。我抓起他的右胳膊问∶
“还痛吗?”
“没事了!”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和缓地说∶“记住!钱是‘王八蛋’,命才是最重要的。火气那麽大,将来自己吃亏。”我就像教训个小孩一样。
“你再亲我一下!”他笑着说,完全没听进去我的话┅┅
一个星期後,蓝宇高兴地告诉我∶有失必有得,因为他受伤,有两门课免考了。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我实在觉得这个小我十岁的男孩太嫩了。
事情过去两个星期,一天我收到封信,里面只有一张十万元的支票,是从『华天』公司开出来的,那是王永宏的哥哥王永专的公司。下午的时候,我接到王永专的电话,他比他弟弟大十几岁∶
┅┅
“捍东,你也知道永宏,就别和他一般计较。”
“瞧你说的,怎麽会?再说还有咱们的交情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觉得和蓝宇有关。
“是呀!另外那十万块就算给那小孩儿压惊的。”王又说。
“你太客气了!我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我知道永宏懂规矩。”我只能这麽说。
王永专阴笑了两声挂了电话。我虽然不清楚细节,可猜到那“浑蛋”一定钓过蓝宇不少次,而且最後玩儿浑的。大概他看我两个星期没动声色,反倒慌了,所以搬出他哥哥来摆平。
我没有去问蓝宇。倒是在张姐那里了解了一些∶
┅┅
“你们也太离谱了,居然为了个男孩争风吃醋!”张姐带着惊讶很有兴致说。
“没这回事!我都不知道发生什麽了!”
“还瞒着我?”
“我真不知道!我又不是永宏,那男孩又不是我老婆,再说我也没这个爱好!”
“唷!那这麽说,那孩子可白对你‘一往深情’、‘守身如玉’了。”张姐更是笑得来劲。
“王永宏没得手了吗?”我问。
“没有!那个男孩儿好厉害呢!抓着永宏的刀说∶要不放了他,要不杀了他!”
“哼!真他妈操蛋!”我冷笑。我不得不承认蓝宇比我有勇气。
我一直没对蓝宇提过这件事,因为我觉得自己无能,我不希望他看出来。可我猜不出蓝宇不告诉的原因。
已是深夜,蓝宇躺在我怀里。由于他受伤,我们做爱时只能靠我帮他口交、手淫和我自己手淫,他有时要帮我口交,我按住他说不要,我说我要等他好了以後,拼命干他,把损失夺回来。他就看着我笑,无比满足的神情。
“你相信同性之间会有永恒的感情吗?”我边抚摸着怀里的他边问。
“不知道,我没有想过。”他不喜欢理论上的探讨,只凭着感觉走。
“我相信!既然异性可以有,同性也一定会有。”
“你指我们?”他笑着,抬眼往上瞧我。
“我指我自己。”我说。
他笑,不说话。
“你喜欢我吗?”这是我第一次问“伴儿”这种话,第一次这麽没有自信。
“当然。”他轻声说。
┅┅
“王永宏找过你,对吧?你还骗我说是遇到抢劫的。”停顿片刻,我终于开口问。
“┅┅”蓝宇没出声。
“他长的挺帅,出手也大方!”我用平静的口吻有意这样说。
“我看着他都作呕!我真的没有招惹他,是他自己有病!”蓝宇声音很急,并挣脱出我的搂抱,严肃地看着我说。
“为什麽不告诉我?”我也严肃地问他。
“我觉得这件事特别恶心,不想让你知道!┅┅我也怕你为这事儿为难。”他说的时候没有正视我。
“┅┅”这次轮到我沉默。我总认为我对蓝宇非常了解,其实并非如此,他虽然寡言、随和,可极端聪明、敏感。
第十三章
我买下了『北郊』的别墅,是个五间卧室、两个半浴室、两个车库并带游泳池的大房子。我让蓝宇帮忙参与装修设计。我没有告诉他那是我们的新家。
那天我们一起在房子里看,蓝宇告诉我许多地方是他的建议。
“你这个在美国的朋友可真有钱,光装修就花了好几十万!”他对我说。
“你觉得好吗?”我问。
“挺不错的!我喜欢它的整体结构,有些北欧的建筑风格。”
“要是我说这是我们的房子,你喜不喜欢?”我神秘地,有点激动地看着他问。
他先看着我,然後环顾四周∶“我-操!┅┅”已是吃惊得不知说什麽好┅┅
我们第一次在新家做爱是在浴室里。那是个晚上,蓝宇半躺在椭圆形浴缸内洗澡,我赤裸着上身,穿着睡裤,正对着镜子看我的胡子是否又长出来了。
“你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岁。”蓝宇一边打量我一边说。
我不无自豪地笑了一下。为此我每天至少做两个小时运动,而且注意饮食。
“这个学期带我们实习的是个新来的研究生,还不到三十岁,就有啤酒肚了。”他接着说。
“你看得还挺细,怎麽着,有“意思”啊?”我斜眼瞧他。
“他真是对我格外好!”他像是一本正经地说。
我转过脸,瞪着他,看着他放在浴缸边上的胳膊,慢慢凑过去,猛的用力一口咬住他的胳膊。他先笑着警惕地看我,当我动嘴的一霎那,他比我反应更快,右手激起一股水柱,直冲我脸上来,就像小时候的打水仗。我顿时满头满身都是肥皂水,他看着哈哈的乐。我松开咬住他的嘴,奋不顾身地跳进浴缸,骑在他身上,并抓住他的两只胳膊,开始在他脸上、身上乱咬。他一直不停地哈哈大笑┅┅咬够了,笑够了,我看着他∶
“我们不可能结婚┅┅可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明白吗?”我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还是那样笑,并点头。
“你後悔认识我吗?”我又问。这是个我一直怀疑的问题。
他笑看着我,摇摇头∶“不後悔!”他说得很轻松。
但愿这是真心话吧!我想。
我很冲动,开始摸他水中异常光滑的肌肤,闻着他脸上特有的味道。我将嘴贴到他湿润滚烫的唇上┅┅我搂住他的腰,将他微微托起,吻他露出水面的部分。我将浴缸中的水全部放掉,舔他宽宽的肩膀,厚实的前胸,扁平的小腹┅┅我用嘴舔他的阳具,然後整个放到口中吸吮┅┅
“嗯┅┅嗯┅┅”他发出愉快的呻吟,然後为我手淫┅┅我们再一次到达爱的巅峰。
那是我们一段最安逸、平静的日子。蓝宇将要面临着毕业,几乎没有课。他说他正做毕业设计,而且还可以赚钱。我每星期会去几次公司,生意都挺顺手,我正计划投资搞一个实业,那是我没有涉及过的领域,我很有兴趣。
那时我甚至想过我会和蓝宇一直这样好下去,那就是我感情的归宿。我从来不去想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是否能够得到社会的认同,因为我有钱,我可以巧妙地回避并控制这一切。
我不知道两个男同志是否有可能终生厮守,但有人说他们最多好不过一年,我不能赞同,因为我曾和一个男孩非常愉快的生活了将近四年。或许正因为日子过得太愉快、太平静了,痛苦也就悄然而至┅┅
第十四章
圣经上说人有两种罪,一是原罪,是亚当和夏娃犯下并带给我们的,另一个是以後我们受到了魔鬼撒旦的引诱而犯罪。我以前总认为林静平就是那个引诱我的撒旦。我错了,其实那个魔鬼是我自己┅┅
我的生意一帆风顺。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开始尝试在仕途上一显身手,这时我认识了林静平,那是在和美商的谈判中。一个不大的美国公司想在中国大捞一笔,他们找到了我。
从那个美国鬼子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他身边的东方女孩,我不敢肯定她是个中国人。她穿着一件宝石蓝颜色的西服套装,头发高高地整齐地别在後面,自然散落下来卷曲的长发。她没配带其他手饰,唯有耳边两只同样宝石蓝的小巧方形的耳环,衬托出她白晰的面颊。她的脸型有点像西方人,长而窄,很有现代感。她的五官真的美极了,高挺纤细的鼻粱,红润丰满的嘴唇。她的眼球比一般中国人的颜色要浅,呈现明显的棕色,看上去像蒙上一层雾一样。整个谈话过程中,她对那个美国人不卑不亢,显得既认真负责,又高雅自信。她说话时总带着甜甜地微笑。
“哇!真是个尤物!一定要搞定她!”我心里美滋滋地想。
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她看我的时候眼神很柔,但很大方,从来不躲避我的注视。临出门的时候,我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我也要谢谢林小姐,使我们谈得很顺利。您的英文很好!”我礼貌地恭维着,其实我根本搞不清她的英文好坏。
她没有翻译给那个美国佬听,而是带点羞涩的说了声谢谢。
晚上回家,我将这事讲给蓝宇听,他只笑了一下,没说话。
“你对女孩一点没有感觉吗?”我问。
“女人都有点假!”他说
“这四年多你在学校里就没女生追你,像你这样的帅哥!”我开他的玩笑。
“我们那里哪有女生啊!还有首诗呢!『华大』的女生GOOD,就是不好LOOK,要想和她TALK,那她只有BOOK。”
“哈!这是谁说的?”我觉得很好笑。
“课桌上写的。”
“幸亏我没学理工,你们这种工科院校太没劲了,女人都搞不到!”
“你还想搞呀?”蓝宇笑着问
“‘我们老啦!无所谓了!’搞不动啦!”我南腔北调地学着、说着,上了楼。
我听到蓝宇哈哈地笑!
第二次见到林静平,仍是在我的公司,可这次是在我的办公室里。她的老板有事回国,有几个细节,要她一定和我当面谈。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她依旧穿着一身颜色艳丽的套服,却有说不出的雅气。我们谈的很愉快。当我用礼貌的但有些“深情”的眼神看她时,她会和我先对视几秒,然後从容的避开。
“真是个少有的女人!”我心里想。
“为了感谢林小姐的帮助,可否请你吃饭?”我轻声说,听起来很随意。
她沉吟了片刻∶“好!”她爽快地答应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
我选定了『天和』饭店的法式餐厅。她来的非常准时,当自动门向两边拉开时,我眼前一亮,她可真是光彩照人。一件简洁的无袖浅灰色晚装紧紧包在身上,右肩挎一个黑色的包,和那对黑色的方形耳环遥相呼应。她的头发盘着,有几绺青丝又好像随意的散下来。她的身材好棒!有一米七左右,和我正配,我有些蠢蠢欲动┅┅
她进来的时候,几乎大厅里所有的男人,无论老中老外都在看她。当我伸手自然地轻轻揽住她的腰,并向餐厅走去时,我觉得异常的兴奋、自豪,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那是蓝宇永远也不能给我带来的满足。
那天我和林静平聊到很晚。她告诉我她四年前从『五外』毕业,一直做翻译,这个老美的公司是她的第三份工作。她家在南方,父亲是机关干部,母亲是打字员。我看着她优雅的用餐动作,听着她轻柔的话语。她那落落大方,坦率、自然的神态,使我有些为她着迷。
当我回到『北欧』(我和蓝宇新家的名称)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蓝宇正在看报纸,他仍没有睡∶
“你怎麽不睡觉啊?”我问。
“睡不着。”他边打了个哈欠边说。“生意谈的好吗?”他对我的生意从来不感兴趣,只是随口问问。
“还行吧!快睡觉吧!”我关上了灯。
以後,我和林静平又约了两次,她还是那样真诚,大方,只是不越雷池半步。我们一般在晚上约会,而且回来的很晚。有刘征帮忙应付,蓝宇没有丝毫的察觉。
那是个周末的傍晚,我通过一个朋友约好到『陈』家去拜访『陈』,他是个金融界的二号人物。为了感觉更自然,我临时决定请林静平和我一同去,她欣然答应。那天的拜访可以说是非常成功,有一半要归功于林。她的确有种征服人的魅力。
“今天我要好好谢你!”从『陈』家出来,我说。
“对呀!怎麽谢呢?”
“先吃饭,怎麽样?”
“这可不算啊!不过我真的有点饿了?”她甜甜地笑着,第一次露出女孩子撒娇的神情,至少在我那时看来,是非常的纯真、可爱。
那天晚上我在车里吻了她,我挺激动,她也很动情。
“捍东!”她离开我的嘴唇,叫了一声。
“嗯?”
“你告诉我,你有妻子吗?”
我很惊讶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我笑了∶“为什麽这麽想?”
“凭女人的直觉。”
“我是个单身,还从没结过婚,要不要看我的户口本?”
她羞羞地笑了∶“知道吗?捍东,我怕!我怕我陷的太深,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很少有女人这麽主动地告诉对方她的爱恋,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将林静平送回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我开车回到『北欧』。进屋的时候蓝宇正在看录像,他没和我打招呼∶
“这麽晚还看电视!你明天不去学校了?”我有意找话说。
“明天是礼拜天。”口气显得懒洋洋的。
“我要洗澡睡觉了!”我不想和他多说。
“你最近好像特别忙?”他问。他细心而敏感。
“都是些烂事儿,真他妈烦!”我讨厌他那种怀疑的语气。
“┅┅”他没说话。
他先躺在床上睡了。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将床头灯打开,蓝宇正趴着睡,头侧向一边。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浓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显得格外俊秀。他面部的神态那麽恬静、坦然,没有丝毫做作的痕迹。他眼睛闭着,睫毛垂下来┅┅我情不自禁地凑了过去,轻吻着他的眼睛、睫毛┅┅他一定还没睡实,很快被我吻醒了,他翻过身平躺着,我压在他身上。
“睡觉!”他故作严肃地调侃。
“不!我要嘛!!”我也摆出一副娇态。
“要?那你还这麽晚回来,不行!”
“人家忙嘛!”我娇滴滴地说。
我们俩都忍不住笑了,我们喜欢这样互换角色的调侃。
“你可真是个小气包子!”我仍压在他身上。
他眼睛看着我∶“你没出去乱搞吧?”
“搞又怎麽样!你还能不要我了?”我笑着说。
“只怕是你不要我了!”他的笑容僵住了,明亮的眸子里又透出那种使我迷恋的忧郁神情。
我不知道是受到感动,还是有些内疚,眼睛突然涩涩的∶
“怎麽会呢!”我边说,边埋头在他身上亲吻┅┅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没有给林静平打电话,倒是她给我打过两个。电话中,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柔美,平和。她只是问我好不好,又闲聊两句就挂断了。我感觉心好像被猛的提起,然後又轻轻放下。林静平已经二十五岁了,她比蓝宇要成熟得多,可这时候的女人是最有味道的。
我终于和林静平发生了性关系。在这之前,我无数次的对自己说“不”,那是为了蓝宇。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道义和法律上的约束,只因为我不想负他。然而我还是和林上床了。
第十五章
那是个官方的非正式的酒会,里面有许多我熟悉的人,我请林静平和我同去。不用说,那又是个成功、体面、自豪的夜晚。酒会结束,林静平想透透气,我们来到京城的街上,我搂着她的腰,不失时宜地向她示爱,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无论我对她的爱有几分,哪怕是一分,我也可以表现出十分的热情。可我和蓝宇之间,即使有满腔的爱恋,也不能有半点流露。当晚我带林去了『乡哥』。我们先在房间里聊天,服务生送来了香槟,我们为“友谊”乾杯┅┅出于一个男人的征服欲,我决定干她。
我们先长时间的接吻,直到我吻得不耐烦,我将她一把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慢慢地解开她的衣服。她一反平时高雅、自信的气质,而是乖乖的、羞涩的、温柔的看我。她将盘起的头发放下,乌黑、发亮的长长的卷发散落在床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双手地抓住她的乳房尽情揉搓,然後将她的双腿举起,我的“家伙”一下就捅了进去。很奇怪,和女人干的时候,我总能坚持长时间不泄。当我看到林静平被我送上一波又一波高潮的时候,我兴奋,愉快┅┅
“捍东!┅┅不!┅┅不要!哦!天哪!”她激动的乱喊着,几乎要哭了。
┅┅
我终于达到了高潮。可整个过程远远没有先前想象的令我激动。
女人房事後一定要爱抚,她们才能得到最终的满足。静平躺在我怀里,抓着我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
“我觉得我自己好傻!”她笑着说。
“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我恭维她。
“这是第一百次对女人说吧!”她仍笑着。
“其实我以前也┅┅”
林静平突然转过身,用嘴堵住了我的嘴,阻止我再说下去。她亲了我一口,然後看着我∶
“捍东,你不用对我讲你过去、甚至现在是什麽样,我不在乎。你只要知道有个叫林静平的女孩爱你就行了。”她说着然後又转过身来躺到我怀里,眼睛看着前方∶
“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她了呢,你就对她说,你走吧!我烦你了。她虽然很爱你,可一定会悄悄地走开。”她说着,笑着,脸羞得通红,一头又扎到我的怀里┅┅
无论怎麽说,我不能不为此心动。
我的脑子里开始盘算着一件重要的事∶我是否应该结婚。老妈已经为此催促过好多次,尤其是我父亲死後,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林静平,这个南方普通市民家的女孩,她应该算合适做我的妻子。她虽然出身贫寒,却是那种能登堂入室的女人,在生活上、事业上我真的需要她。
蓝宇呢?把他“养”起来吗?和他保持现在的关系?他未必同意。对他一甩了之?我做不出来。
一切就像是巧合,可却是必然的,我认识了史医生,他是个精神病学教授,而且对同性恋特别有研究。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同性恋方面的“专家”,也是我第一次了解同性恋“知识”。
经过长达四个小时的交谈,最後史教授得出的诊断结果∶我是个十分正常的男人,只是有轻度同性恋倾向,只要能脱离和那个男孩的关系,然後结婚就没有问题了。问题出在蓝宇那里,他怀疑蓝宇有狂想症,并答应我为蓝宇治疗,帮我摆脱他。
我要将我“重大的科学发现”告诉蓝宇,并说服他去治疗,这虽然很难,但我一定要这麽做。
我和蓝宇都不会做饭,所以都在外面吃。那天从餐厅回来,他一路和我聊分配的事情,他讲他们系的学生处、教务科,班主任,留京指标,和他已经面谈过的设计院。我心情烦躁地听着,我告诉他北京户口我马上可以帮他买到。
“蓝宇,你想没想过我们将来怎麽办?”我开始问他。
“你指什麽?”他边开车边狐疑地看我一眼。
“你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正常吗?”
“┅┅”
“其实那是种精神上的问题。有时候人会产生一种错觉,像你这种┅┅像咱们这样是种‘性别倒错’。”我词不达意地鹦鹉学舌。
“我看过一个国外的资料,他们已经不认为这是病,只是一种┅┅我忘了那个词,就是说有人喜欢女人,可有人喜欢男人,不同的选择而已。”
他的话非常令我吃惊,我一直认为他从没考虑过这些事∶
“你什麽时候看的?”我问。
“从我认识你那天之後,我就留意这方面的文章。”
“国外的资料?哼!国外还有‘毛片’呢!还有性解放呢!”我反驳。
“那是个医学报告,很严肃的!”
“我觉得这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我无法说服他,可我坚持。
“哈!你是说咱俩都有精神病?”他使劲地笑了起来。
“我没有,是你有!我至少还愿意和女人做爱,你哪?”
“我没试过!”他显得底气不足。
“你喜欢过女孩吗?你连『PLAYBOY』那样的杂志都不爱看。”
“┅┅”
“你压根儿就把自己当成女孩了!”
“我没有!!”他像受到侮辱似的粗声反驳。扶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
“小心开车!”我停顿了片刻又问∶“那你为什麽喜欢男人?”
他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我只喜欢你!”他淡淡地说。
回到家,我们都没说话。可我仍然要继续那个话题,我向他讲了那个史教授,并要求他去治疗。
“我不去!”他态度很坚决。
“你将来至少要结婚的,这对你有好处!”
“我不结婚!”
“不结婚?你现在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呢?你怎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我越说越觉得自己像他的家长。
“┅┅”见他不说话,我又接着说∶
“再说你将来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男人还有传宗接代的责任呢!你到时候就会有这种压力。”
“我不在乎!我们家也没人在乎!我有什麽压力?”
我忘了在这方面他和我不一样。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妈不是希望你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吗?你应该试试吧!”
我一定说到了他的痛处。之後,他再没说话,算是同意了。只是临睡觉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我一句∶
“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可是你自己想的!”我气呼呼的说。
那阵子,蓝宇脾气很不好,他虽然不说,可我知道他在为治疗的事怨恨我。他经常很晚才回来,有时甚至住在学校。那天他从史医生那里回来,进了门,一句话也没有,径直上楼。
“嘿!”我叫住他。
“今天都干什麽了?”我指治疗的事。
“说话、看图片、让我想。”他十分不耐烦地说。
“还有什麽呢?”
“你要有兴趣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他说完上楼进了卧室。
晚上,我要和他做爱,他帮我手淫、口交,我已经高潮了,可他没有一点兴致。
半夜,我被他梦话声吵醒了,我推他,叫他的名字,他才安静下来又睡去。连续几个晚上他都是这样。
他情绪很坏,连食欲都不好,他看起来更忧郁,无精打彩,甚至有点消瘦。我问他治疗的感觉,他说没有感觉。
我给史教授打了个电话,问蓝宇的情况。他告诉我蓝宇在治疗上根本不配合。他说蓝宇不但在性心理方面变态,还有严重的忧郁症,而且是个偏执狂。
┅┅
“第一个疗程效果不理想。下个疗程我想可以试试激素注射,这样可以帮助他┅┅”那个医生滔滔不绝的说着
“不行!不能那麽做!”我不能接受对原本健康的人注射药品。
“还有些其他的办法,比如让他看些裸体的男人图片,甚至是你的照片,然後同时对他进行一些刺激,使他对这些东西,产生一种痛苦的条件反射┅┅”
“什麽刺激?”我问。
“像轻微的电击┅┅”
“不行!绝对不行!”我断然拒绝。
不知史教授是对同性恋的社会危害性有强烈的紧迫感,还是对我较多的咨询费过意不去,他坚持要给我一些建议,我没有听下去。
我反复地想着教授的“科学阐述”。我记得第一次交谈时他曾问我∶是只想寻求刺激的玩儿,还是爱恋那个男孩,我说我只是想玩儿。他说那没有关系,那仅仅说明我的生活态度不严肃,并不是直正的同性恋者。如果按这个逻辑解释,我玩弄那些女孩是生活态度不严肃,我爱上她们才算是异性恋者,可我到目前还没真正爱过那个女人,我算什麽呢?
我又想到他说蓝宇将自己当成女孩的理论。蓝宇的确对我有些女人似的依恋,他敏感、细致、乖巧。可在另一些方面,我看到更多的是他自尊、自立、顽强、甚至勇敢的品质,这些绝非女人专有。
我决定给蓝宇打电话,告诉他到我公司来,我想晚上去打台球。他先是说他忙,走不开,後来又说不舒服,想在家里睡觉,但他最後还是来了。
“去哪儿呀?”他进屋後,一屁股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微微皱起眉头问。
“你想去哪?”我问
“随便!”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看着我。
“你明天去史教授那吗?”我问
“约的是後天!”
“不去了,好不好?”我注视着他问。
“为什麽?”他疑惑地看我。
“不为什麽,今後再也不去了!我看不得你这麽受罪!”
他看着我,慢慢地笑了,突然猛的从沙发上冲出去,扑到我身上,拼命地搂我、亲我。
“你丫疯了?!这是在我办公室!”我压低声音,笑着阻止他。
┅┅
那次荒唐的治疗就这样结束了。蓝宇又恢复了原先朝气、灿烂的笑容。他对我的眷恋好像比以前更深,然而这使我更加担忧。
第十六章
我临时出差去一趟香港和海南,林静平坚持要去机场送我。
“在香港那边,出门、开车都小心点!”她轻声的嘱咐我。
“没问题!那里我常去!”我笑着对她说。
“我知道!”她说着低下头,然後从口袋里拿出个很精致的小盒,抬起眼睛看着我∶
“这是一块玉石,比较少见的,还被高僧摸过,据说有消灾避邪的作用。你带着!”她说着递给我。
那是块很漂亮的翠绿色长方形小玉石,中间还呈现出点红色,像是个心形。背後还精致地刻着个小小的“林”字。无论这块石头是否消灾,静平的用心足以令我感动。
“谢谢!”我看着她雾一般朦胧的眼睛,紧紧地抱了她一下。
到香港後,我去了一家珠宝行,给那玉坠配个链子,那个老板告诉我,那是一块很值钱的翡翠石,至少可以估价三千美金。我从没送过她贵重的礼物,可她却给我这样一块玉石。我想起刘征对林静平的评价∶她是个无法让男人拒绝的女人。
十天後,我打电话告诉蓝宇我将一个星期後回来。实际上,我当天就从海南返回北京。在机场,我配戴着那块玉石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静平。她穿着一件白色紧身背心,领口开得很大,配一条很短的牛仔短裤,充分暴露出她丰满的乳房,和修长,迷人的美腿。但整体感觉是那麽青春健美。
在路上,我告诉林静平要带她去饭店,她问我除了饭店没有其它的住所吗,于是我们决定去『临时村』。我和蓝宇的东西都搬到了『北欧』,这里只剩下家俱、电器之类的。我拉着静平出去吃饭,她说为什麽不买回来自己做,那样会更可口。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她已经做好了两菜一汤,她笑着看我不雅的吃相∶
“喜欢我做的菜吗?”她问
“好吃!”真是味道很好,比饭店里的可口。
“你妈妈在家做饭吗?”她又问
“大部分是保姆做,她只做拿手的,她做的‘京酱肉丝’好吃极了!”
“真的?要是有机会,请她老人家教教我!”她甜甜的边说边笑。
我在想,如果将她领到我家,带给我妈看,老太太一定会乐坏了,也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能给母亲最大的安慰。
这个人前高雅得体、床上风情万种、家中贤慧温柔的女人,我一定要娶她。我要和蓝宇讲明。
一个星期後,我回到『北欧』,蓝宇还怨我没事先通知他。第三天晚上蓝宇正在他的工作间里看着什麽,我轻轻走了进去,他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
“你干什麽?吓我一跳!”
“我有事要和你说!”我表情严肃,声音低沉。
“什麽事?”他警觉地看着我。
“我想结婚,已经有了个合适的女孩。”我直截了当地说。
他没说话,看着我┅┅天!那眼光我太熟悉了,那是几年前当我告诉他‘我不要他了,我玩儿腻了’时,他流露出的惊恐和茫然。
我鼻子好酸,慌忙低下头∶“这是早晚的事,你应该知道的┅┅”
“┅┅”沉默。
天呐!!他又是那种沉默!我真受不了!!!
“你要愿意,我们还这麽过!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有个老婆。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什麽都不会变!”我抬起头,像发誓般坚定地说。
蓝宇的眼里全是泪水,那麽无奈地瞧着我,他嘴唇抖得很厉害。他将注视着我的眼神移向一边,抽了下鼻子,看得出,他在努力压抑着情绪,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他不是个好哭的男孩儿。
过了半天,他转过脸看我,苦笑了一下∶“从你逼我治疗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这个原因。”他仍然满眼泪水,嘴唇发抖。他又低下头。
我太难受了!眼泪夺眶而出,我一下搂住他∶“我也不想这样!我没办法!┅┅”我边说着边用同样发抖的,淌满泪水的嘴唇吻他┅┅他轻轻张开嘴,伸出舌头舔我的嘴唇,舔我脸上的泪水┅┅他停下来,转身拿起桌上的面巾纸,自己用了一叠,然後递给我一叠,他笑了,可很苦。我也是同样的苦笑。我们就这样笑着、对着擤鼻子┅┅
我们再次搂抱在一起。蓝宇帮我脱衣服,我也帮他脱,我们做的不慌不忙。他将我轻轻按到地毯上,用他最习惯的动作舔我、看我,我眼睛一直盯着他,我无法将思想集中在两退之间,我只想看他的脸。我的“家伙”半软不硬地搭拉着,无论蓝宇怎样帮我口淫也还是那样,我也同样将他按在地上,同样帮他口交,他的情况比我还糟。他示意我停下来,不舒服地从身下掏出一个绘图橡皮,我们对视着都笑了┅┅我们都不需要做爱,至少我不需要,我只需要就这麽心安理得地拥有他。可我无法心安理得。
深夜,我们又开始在床上做爱,这一次我们干的很棒,我们动情、投入、默契┅┅完事後,他靠在床上坐着,我的头枕着他的身体斜躺着∶
“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他说。
“什麽?”我问。
“我还想你会要求我彻底分手呢!”
“不会的。”我说得苍白无力。
┅┅
第十七章
我告诉了我妈林静平的事,她起初嫌林出身太低,她更希望我找个门当户对、或知识分子家的孩子。我哭笑不得地想∶蓝宇应该符合这个条件。当静平踏入我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没问题了。她热情、谦和、礼貌的举止赢得了我妈的喜欢,连我的两个妹妹都说她不错。看着老妈高兴的神态,我感觉特别欣慰。
我以为我和蓝宇暂时会像从前一样平静、愉快的相处,可事实并非如此,争吵已经成为我们生活必不可少的内容。我们不是因为什麽原则性的事情争吵,甚至不为我的婚事,可就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都不愉快。好在我们很快能和好如初,蓝宇总是主动和解。
一天,我和蓝宇出去,看到『天大』门口有许多人在排队,我问蓝宇∶
“这是干什麽?”
“托福考试报名的的吧!”
“还这麽狂热!”
“我们学校『八二级生物系』,有一个班都走光了!”
“你想不想出国?”我问
“我不行,现在要侨属证明才能出去呢!而且建筑专业不好联系!”
“你要真想出去,我帮你办,就办个公务签证,随团走,到美国後再转学生,非常容易。”
他又不说话了,他一定又不高兴了。我没理他。
“你就这麽着急轰我走?”他隔了半天才问。
我还是没答理他。
“我哪也不想去,我就喜欢北京!”他的口气像是挑衅。
“史医生说的真没错!你丫就是个偏执狂!”我恶狠狠说。
每次吵到这个时候,他定是又笑了,再说些讨好的话。
那天,我回『北欧』,听到音响里放着流行歌曲,蓝宇一向不喜欢流行歌曲,他更喜欢民乐,特别是二胡曲。那是两支我不熟悉的歌,只记得几句歌词∶亲爱的,不要说离别┅┅也许该刮一阵风,也许该下一阵雨┅┅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麽舍得我难过,当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
我开始有意减少回『北欧』的次数,对蓝宇只是说回我妈家住,实际上更多的是在『临时村』和林静平在一起。後来我发觉蓝宇也不是每天在『北欧』住,除非我回去,其他的时间他住在学校。
我虽然已向林求婚,可并没说到具体的时间,也没做任何安排。我潜意识里总希望先将蓝宇的事处理好。
八月份的一天,我们吃过晚饭,我告诉他带他去见几个朋友。
“我不想见你的朋友,你讨厌他们。”他没有从前那样听话了。
“你肯定有兴趣,都是和我们一样的。”
他不解地看着我。
“也都是玩儿这个的。”我神秘地笑着解释。
他先狐疑地看我,慢慢地变成了愤怒的眼神∶
“你玩儿够了!想处理给别人,对吧?”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是不是去见王永宏啊?!┅┅你他妈的浑蛋!!”他怒吼着,起身冲出餐厅。
他直奔汽车,打开车门,钻进去。我也一个健步随着冲了出去,跑到他面前,我透过打开的车窗,用力拉住他的胳膊。
“滚!自己打车去!”他冲我说。
“你不能这麽开车!太危险了!”我焦急的说。
他没理我,胳膊挣脱出我的手,发动车子┅┅
“快停下!!我求你了!你找死啊!”我抓着他的肩膀,狂喊道。
他猛踩油门┅┅
“我浑蛋!我他妈的不是人!行了吧!快停下!你不能送死!”我声音中带着哭腔。我死死的抓着他,几乎被车拖走。
他猛的踩住闸┅┅寂静中,我听到他颤抖的喘息声。他两手扶着方形盘,头搭下去,我好像听到一丝哽咽。那是一个男人在拼命压抑着的哭泣。
“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我怎麽会那麽做!我只是想让你多认识些圈子里的朋友,让你心情好些!”我也哽咽着,并解释。
远处站着几个人在那里看热闹┅┅
他一路上沉默,我慢慢将车开回『北欧』,我们无声地进了屋,我坐在沙发上,他上楼,大概想去工作间,他近来特别喜欢在那里呆着。
“嘿!蓝宇!”我叫他
他回过头看我
“陪我坐一会儿好吗?”我柔声说。
他犹豫了片刻,然後下楼,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
“坐在这儿。”我想让他坐我旁边。
他坐了过来,我伸手搂住他,他没拒绝,可僵直的身体很不情愿。
“学校分配怎麽样了?”我好久没问他的事了。
“我早就上班了!”他冷冷地说。
“你该告诉我┅┅什麽单位?”我成天忙于生意、官梦、和林的纠缠,我对他几乎是不闻不问。
“『城九公司』,是个部队转业下来的建筑公司。”
他告诉过我希望去『设计院』,那一定不是他理想的结果。
“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单位,就去外企,我有个朋友在一个建筑公司做中方经理。”我说
“我已经签了五年的合同。”
“无所谓!交些钱就放你走了!”
“哼!你这麽信任钱啊!”他语气中带着嘲笑。
我不得不又换个话题。
“你知道北京有个去处叫『一二三』吗?很多像你我这样的人都去那里,都是普通人!”我有意将‘普通’二字加重。
“你怎麽从来没说过?”他非常吃惊,好像挺有兴趣。
“我怕你不喜欢。”我又撒谎。
“我还以为全北京就我们两个人这样呢!”他轻轻笑了一下。
“其实很多,你要不是踏进那个圈子就永远不知道。我很少去那种地方,那儿人很杂,要小心才是。”说话的时候我心里挺难受。我一想到他和别的男人一起┅┅我就像被谁打了一拳。
他在我怀里低头听着。我接着说∶
“听说还有个公园,一些公共厕所都是玩儿这个的地方,我从来不去,你也千万不要去!很危险,好像还被警察抓过。”说这些话,我有种痛苦的无奈。
他更深地躺在我的怀里,一言不发。我想起件重要的事,又说∶
“对了,这个房子和汽车我已经办完了过户手续。现在这是你的财产了!你要是不喜欢房子,可以将它卖掉,搞个公司,现在人人不都下海吗!”
他仍然沉默,我不得不再找话说∶
“以後开车小心点!像今天这样绝对不能开的。不能不要命!┅┅”
他突然从沙发上起来,站在我的对面,他笑了,看似挺甜,可带着轻蔑和冷漠∶
“你还有什麽没嘱咐完的?你甩相好时,倒是真够周到的!”还没等我回答他转身上楼了,并随口说了句∶“我要洗澡睡觉了。”
┅┅
当晚,蓝宇依旧和我做爱。我不停地在他身上吻着、亲着。我看他的脸、他的眼睛,我为他口淫,他射精了。他起来,也要帮我口交,
“转过来,我要那麽玩儿。”我示意肛交。
他趴着躺下,淡淡地说∶“这应该另外付钱吧!”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泄气了,软了。我想对他说句真心话∶我要他,可我无颜开口。我恨他吗?他又没做错什麽┅┅
我关上灯,平躺下┅┅黑暗中,我感到蓝宇开始亲吻我的身体┅┅他停下来,悠悠地像是在乞求我,说∶
“捍东,你没生气吧?你要怎麽做都行!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任凭眼泪无声地流出来┅┅
第十八章
依照我妈的建议,“十一”就要和林静平完婚,我没有同意,我觉得我没做好准备。我已经买下『运动村』的一套四室一厅的单元,并装修布置成新房。我和静平去了香港,我为她买了一只两克拉的大钻戒,还为她添置了几十套衣服,和无数的化妆品、用品┅┅可我仍觉得没有准备好。┅┅
『北欧』已经成了我和蓝宇临时约会场所。蓝宇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他说这样上班方便。我更是很少去,我正忙于带着静平在我生意圈的朋友中周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要结婚了,他们好像都挺嫉妒我的,我很是得意。
我和蓝宇通常每周约会两到三次。那天,我让蓝宇到『临时村』来找我,当我和蓝宇出门往外走时,没想到静平突然回来,他们意外地见面了。大家都有点尴尬,特别是蓝宇。然後静平和蓝宇都很快向我告辞。事後,他们谁都没问过我对方。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一定会猜出些端倪。
那些天都是倒霉的事情。先是静平告诉我她的老板给她一个去美国培训的机会,她想去。我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说∶恐怕还要等吧!我的确有点对不起她。
接着,刘征告诉我,我妈昨晚打电话问过关于他蓝宇的事。
“她怎麽知道的?”我惊慌失措。
“我怎麽知道?她还知道得挺多呢!”
“你承认了?”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真没法儿瞪着眼睛说瞎话,骗咱妈。”他为难地说。
“你丫太不够哥们了!”我气道。
“捍东!这事儿瞒不住的,你要不与那小子断,和小林这麽拖着,老太太早晚要知道的。”
“静平也知道吗?”我问。
“我不肯定,可我觉得她知道。”
“我操!”我气得无可奈何。
果然,还不到上午十点钟,我被老妈叫回了家。一进家门,看到我妈发红的双眼,和绝望的表情,我十分内疚。
┅┅
“小东,你不能这麽不知廉耻啊!你还是人吗?”老妈哭着说,她还是第一次对我说这麽重的话。
“是谁告诉您的?真的没有这事儿,这肯定是有人害我!”我狡辩着。
“你瞒了我们这麽多年!亏得你爸死的早,他要是今天知道了,那不比让他死还难受吗?”我妈哭得更厉害。
我心里很难受,无话可说。
“我从怀上你就想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小时候在托儿所,我知道人家欺负你,就气得和老师吵。你长大了,一天一天像样了,书也念的好,我们心理有多自豪!你知道吗?”老妈几乎泣不成声。
“看着你念书、做生意、现在还兼『市贸』主任,受人尊重,我们有多高兴。可你居然做出那麽下流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你还能做人吗?啊?
“你养个小动物,看着它受罪,你一定难受吧!可让妈看着自己的儿子让人家瞧不起、唾弃,妈不是比死还难受吗?啊?我怕呀!!”老妈呜呜地失声痛哭。
我眼里潮潮的,心像是被人猛击一样难受。我也该算是个汉子,看着老母亲为我这麽痛不欲生,我怎麽能忍心。看着老妈哭红的双眼,蓝宇、他的爱、我的感情┅┅这些又算得了什麽!
我平静了片刻∶“您误会了,您不知道现在有钱人都这麽玩儿,大家比着看谁玩儿的花,根本就没有当真的,只是领个男孩到处走走而已。我早就对这个腻了,我现在迷上了跑马,喜欢马,这就和那个一样。”
老妈像是被我说动了,她停止了哭泣,看着我。
“其实中国自古就有‘南风’之说,有钱人向来视之为一“乐儿”。您还记得蔡明吧?他也偶尔这麽玩儿。就是在一齐吃吃饭,聊天儿,没别的。┅┅”我胡乱说着,只要能不让老妈伤心就行。
┅┅
我妈相信了我的话,我告诉他,我下个月和静平结婚,她终于破啼为笑了。
林静平也了解蓝宇的事情,可她佯作不知。
我在想着如何与蓝宇摊牌,彻底结束我们的关系。这绝对不是为了林静平,也不全是为了我妈,而是为我自己。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像和其他男孩那样,和蓝宇仅保持“性”关系。当我同他在一起时,我就情不自禁地跌入情感的旋涡,我们见面越少,我的思念就越强烈。
天气预报说晚上会出现大风降温,果然刮了一夜的狂风。清晨起床,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只是树叶全掉了,但有种凄凉的美。
蓝宇还在床上睡觉,他说今天可以晚点去单位。他永远喜欢趴着睡,脸侧向一边。我站在床前,端详着他的脸,很久。他翻了个身,被子蹬到一边,他赤身裸体地呈现在我面前,昨晚狂欢後,也不知道他将短裤扔到什麽地方去了。我走过去,轻轻帮他盖上被子。
“我就是要他的身体吗?仅仅想满足我的性欲吗?如果我和他分开,我会失去什麽呢?我┅┅”我就这麽看着、想着、等他醒来┅┅
他醒了,当他注意到我正端详他时,他笑了。然後挑逗似的看我,他一定以为我又想和他做爱,他怎麽这麽傻!
“快穿衣服吧!”我说着,连忙转身出了卧室。我不想和赤身裸体的他谈分手。
他穿戴洗漱完,来到厨房找吃的。这屋子像是个临时旅馆,冰箱早已空空。只有些饼乾、可乐扔在那里。蓝宇在吃上从不计较,打开一罐饮料,就着饼乾当早餐。我看着他,不知从何说起。
┅┅
“我真是觉得对不起你!把你引上这条道。我不能再害你了!”我厚颜无耻地开口了。
“你怎麽了?”他边吃边说。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没恨过你。”极端敏感的他今天却如此迟钝。
“你别骗我了,你现在根本就不听我的,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总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分手理由。
他瞟了我一眼∶“我怎麽不听你的?你让我治疗我就治疗,你要我像这样和你来往,我也同意。你让我出去搞别人,我正试着做呢!”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怎麽会这样?!
“我这些都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我接着说
“哼!你是为了那个婊子吧?”他轻蔑地看着我。
我被激怒了,我不能容忍他这麽藐视我。
“谁是婊子呀?你才是婊子呢!男婊子!”
他没说话,静静地呆了几秒钟,放下手里的饮料,起身向大门走去。
我一下拉住他∶“干吗去?”
“你少巾我!”他厌恶地说着想甩开我的手。可我紧抓住不放。
“我还没说完呢!”我说
“你不是就想说咱们彻底分手吗?哼!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早想开了,我不会缠着你的!”他说得冷酷而坚决。
我茫然了!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松开他,转过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着,我发现自己拿烟的手在轻微发抖,我只能将左手攥住右手。
蓝宇没有出去,而是也坐在沙发上,我们沉默了许久。
“我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人,我不能不面对很多事┅┅我有事业,有老妈┅┅我怕和你在一起┅┅你不能毁了我吧!”我说得语无伦次。
“我不是同性恋,我需要过正常的生活。”我又肯定地说。
蓝宇将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我们对视,他很平静,脸上还带着点笑∶
“我知道最终会这样的,我等了好久了,不怕了。我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玩儿这个凭自愿,时间长了倒不好意思再玩儿了。’你现在结婚,也许过两年我也结婚了。”他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除了“痛苦”二字,我什麽也看不到。他也注视着我,看着、看着┅┅他忧郁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还没等他哭出来,我猛然别过脸去,像个女人一样,在他面前哭泣┅┅
“捍东!你别这样!真的没什麽的!”他哽咽着劝我。
我算个什麽东西!!我明明甩了他,还要他来安慰我,我瞧不起自己!
┅┅
大概我们都想保持点男人的自尊,我们是笑着分手的,分开之前,他还像平时那样靠在我怀里,听我说话∶
“自己要会照顾自己,生病一定要去看,发烧更要去医院。”
他笑,算是答应。
“你要是交上‘朋友’千万要小心!别传泄上病。”
他低下头┅┅
“虽说咱们说好的,不再联系,可你要是真有什麽急事儿就来找我,听到没有?”
他点点头,头低得更深了┅┅
那天他说让我先走,我希望这样,我会好过些。他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冲我凄凉地笑。我的心痛得就像被人撕开,我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我们就这样“彻底”分手了┅┅
第十九章
失落!那是我从没有过的失落感!我像丢了什麽重要的东西似的,却又不能找回来。但无论怎样,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再玩儿火了!
好在结婚的喜悦很快淹没了我的惆怅,婚礼是在『京华』的宴会厅举办的,热闹、排场、体面。我看到母亲脸上洋溢着笑容。在亲近朋友的小范围聚会中,大家玩儿尽了花样,我和静平同吃吊在空中的苹果、糖块,我们被逼着讲述恋爱过程,同唱『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地下版┅┅我真觉得幸福,不仅仅因为我拥有林静平,更多的是我得到了亲人和朋友的祝福。
这是我第一次结婚,可我对婚姻生活并不陌生。我和蓝宇虽然没有一纸法律上的协议,但我们也曾经像其他夫妻一样有过平淡却充实的生活。
林静平辞掉了原先的工作,她希望到我公司上班,我并不喜欢这样,但我同意了她的要求。在婚後的生活中,我开始慢慢重新认识林,她对所有吃、喝、穿、用都十分讲究,她只用名牌,连厕所里的卫生纸都要考究。她告诉我,国内的所谓名牌都是拉圾,香港的东西也很烂,她听说只有日本和纽约第五大道上的一些名店才是真正的高档。她每天都要去饭店里的美容院做面部保养或弄头发。她雇了一个入住小保姆,因为她修长的、修理得漂亮的手不能做家务┅┅我不介意她在这些事上的花费有多大,我只是奇怪像她这样一个贫家女、穷学生、打工仔竟会这样自如地享用财富。
她对我送她的那辆日本进口『本田』车不是特别满意,她更希望是辆『奔驰』。她曾问我为什麽不在郊区买别墅,我说我更喜欢离市区近些。然而她还是那麽温柔、甜美、大方。
那天做完爱,她趴在我怀里,我看着她那婆娑迷离的眼睛∶
“哼!你就像只精明的小母狼!”我笑着说。
“你是什麽呢?”她也笑。
“我像个笨乎乎的大肥羊!”
“哈!你这个大坏蛋!”她笑着打我。
“其实你是个聪明、浪漫、多情、谨慎、狡猾的花-花-公-子。”她有点得意忘形了,可她对我的评价不无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我已和蓝宇分手有半年了,我们都信守诺言,没再相互联系。可每当手机一响,我就想那会不会是蓝宇的电话,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期待。那天分手时,他的表现令我吃惊,他平静、理智、从容,他比我想象的要坚强,我也就少了许多的担忧。
我尽量不去想蓝宇,也不想我们的感情,但我却在和林做爱时想到他。我摸着林静平洁白、丰满的身体,看着她娇美的面容,可这远远不能激起我的性欲。我闭上眼睛,蓝宇那清秀、俊美的面孔又浮现在我脑海中,我好像又摸着他光滑的肩膀、脊背,摸着他健美、有弹性的肌肤┅┅我的老二渐渐开始勃起,我不敢再多想,因为我想去舔他的身体,那会使梦破灭,我慌忙举起林的两条腿,将我的阳具插进去,可更痛苦的是,我迟迟无法射精,因为实在不够刺激,我不得不再靠着幻想,到达高潮。
以後我和林做爱大多用背後式,开始还过得去,但渐渐地越来越不能满足我。我只能更多的靠手淫来解决性欲。最终我决定去找其他男孩。
那是个和我只有几面之交的男孩,他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是朋友介绍给我的。我对他的记忆已经很淡,只记得他的眼睛里有股灵气,透着聪明、机警。一定是因为好久没和男人做爱的缘故,我和那男孩干得特别冲动,当我快达到高潮时,我乌七八糟地乱喊着什麽。完事後,男孩儿笑着问我,是不是我从前的朋友叫蓝宇,做爱的时候都叫出来了┅┅
我想我应该给蓝宇打个电话,不为别的,至少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打他的手机,是关着的,只好打到他的单位,一个女人接了电话∶
“麻烦您,帮我找下蓝宇。”我说
“你是哪位?”她问。我最恨电话找人时遇到盘问。
“我是他大学同学。”我耐着性子说
“他不在这里工作了。”她平淡地说
“他调走了?”
“他被开除了!”对方已经不耐烦了
“┅┅为什麽?!”我大吃一惊
“不清楚!”那女人态度十分不好。我只好挂上电话。
到了傍晚,我往『北欧』打电话,可没人接,直到半夜一点钟,仍然是同样的结果。第二天,我让刘征去电话局查蓝宇手机和『北欧』电话的通话情况,这两部电话的费用仍由公司承担。他回来告诉我,这半年多,两部电话都没有使用过。一种不祥的预感犹然而生。
“要不我到他单位问问去,到底怎麽回事。”刘征帮我出主意。
“一起去!”我害怕听到什麽噩耗。
┅┅
刘征拿着介绍信,谎称是因为准备聘用蓝宇而来此调查的。一个保卫科的家伙和一个人事处的干部接待了我们。
┅┅
“是这样的,大概五个月以前,公司收到好几份传真,揭发蓝宇的一些流氓行为。”人事干部说。
“┅┅”我和刘征都目瞪口呆
“那小子刚来时可像个人呢,是『华大』的大学生儿,长得也仪表堂堂的,可谁想到是个男妓!”保卫科的家伙眉飞色舞的补充着。
“可以看看那份传真吗?”还是刘征反映敏捷。
“我这儿有一份。”保卫科的家伙特别积极。
大概由于时间太长的缘故,传真已十分模糊,那是电脑打出来的,上面说蓝宇在外面勾引男人,并以此赚钱。说他出入各大饭店,兜揽生意,为男人提供性服务┅┅
我看着传真,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惊恐,只觉得嗓子里有什麽东西,直想呕吐。
“这些情况也不一定属实。因为他本人不承认,仅凭一张传真也不好下结论。”传着绿军裤的人事干部说道。
“可你看他穿的、用的,一个新毕业的学生哪来的那麽多钱,听说他戴的那块表就很值钱呢!”那个保卫反驳着。
我痛苦地想起那是我从美国给蓝宇买的『劳力士』。
“所以就将他开除了?”刘征问人事干部
“没开除,让他办的辞职,他自己也愿意。嗨!一个学生,才二十出头,能坏到哪去?他工作还是挺不错的,认真,负责。和大家关系也不错。你要说他勾引男人┅┅可在单位里也没看他勾引谁。”那个四十多岁的老兵身上有股正气。
“你们要是想聘用他,可以试试,还是名牌学校的学生呢。不过要小心爱滋病!”人事干部又说。
“他有爱滋病?!”我和刘征同时惊呼
“他们这种人都有爱滋病,你们不知道?我们医务室的大夫说的。”老兵严肃地说。
我想笑又想哭!我的胃拼命搅动,直想吐出来。
从『城建九』出来,刘征问我∶
“这是谁这麽王八蛋,干这种缺得事儿?也太黑了!”
“你说他会去哪?”我问。
“应该再找其它工作吧!肯定离不开建筑口儿。”
┅┅
他根本没住在『北欧』,他住哪呢?他为什麽不来找我?我们说好的有急事来找我。从时间上看,他接到传真的日子,是我正办喜事的时候,或许他来找过我,而我不知道?他能挺得过去吗?他不会做傻事吧?我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些问题。我的胃好像有些绞痛。
我想尽一切办法打听蓝宇的情况,并调查那份传真的出处,然而毫无结果,我第一次觉得北京是那麽大。圈子里没有人知道他,北京的建筑行业里也找不到他,我不知道他家里的电话,但有地址,我请刘征帮忙去了西北,他父亲说他已经有将近一年没和家联系了,他彻底地消失了┅┅
我很难去形容那时候的心情,虽然没有与他分手时那麽痛苦,但很压抑,我被恐惧、和罪恶感包围着,我害怕他出事,害怕承受良心的谴责。我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可那阵子,我变得郁郁寡欢。
第二十章
林静平的确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她通过我认识了不少人物,她现在和“陈”的关系比我都近,我也从中受益非浅。在我的公司里,她主管人事,客观上很大程度地限制了我的自由,我觉得反感。她高雅、入时的穿着,大方、得体的气度也已经不再吸引我,因为我看到那里面有太多做作的痕迹,而在性生活上,那对我几乎意味着灾难。
一天,我和林静平在闲聊,她告诉我,卫国已经在『北郊』买了一处别墅∶
“其实咱们也该买一处房子。”她说。
“住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这种公寓房真的好土,在国外只有穷人才住呢!”
“我不喜欢『北郊』,离市区太远了,听说还总是断水断电的。”我无精打彩地应付着她。
“可你在那里有一桩房,是不是?”静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那不是我的!朋友的房子我借用来着。”我知道她是指给蓝宇那桩别墅,这女人真是厉害。
她再没说下去。我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一片浑浊,深不可测。
酷热的夏季过去了,走在马路上,凉爽的秋风抚面而来。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也是北京最美的时节。
我开始怀疑我和静平的婚姻能维持多久。她对我仍然很好,体贴、关心、照顾我的生活,甚至我每天穿的衣服她都要过问。她有权利过问我的一切,使用我的钱财,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她得到道义上的认可和法律上的保障。可我开始讨厌她,就像我从前搞的其他女人那样,我开始腻了。我感觉我们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但无论怎麽说,我不会和林离婚的,一是静平对我的感情始终如一,再有她对我母亲特别好,这是让我很欣慰的事。我妈不愿意和我们在一齐住,她更愿意一个人生活,她说那样自在。周末,静平经常拉着我回老妈那里,我在老妈家不是吃饭,就是睡觉,林和我妈在一齐开心地聊天,她们看起来情同母女,每当这时候,我会感受到一种天伦之乐,我和静平结婚是正确的。
那是一个下午,和暖的阳光射进室内,我一个人靠在床上边喝水边想着上午关于『冲天』写字楼的谈判中我是否让步太多。我妈正在挥毫泼墨,她上了个什麽老年大学,迷上了中国画。
“你和静平赶紧要个孩子吧!还拖什麽?”老妈边作画边说。
“不是我不要,是她不生。”
“静平都告诉我了,是你不积极!”老妈瞪了我一眼。
“您听她胡说呢!”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我和林每月只有几次性生活,只在林的排卵期间,可还是没怀上。
“你是不是和静平吵架了?这几天老来我这儿?”
“没有。”
停了一会儿,老妈又说∶“你知道吗?李德山的二女儿离婚了!”
“哈!那不是挺好的吗!过两天我也给您换个儿媳妇。”
老妈惊讶的转过头来看我,当见我满脸的坏笑,她也笑了∶
“你个死孩子!”说着,老妈又继续她的创作∶“静平对你真的不错,虽说家里差点,可什麽都能容你,像你那样的事,静平不但没嫌弃,还为你着急呢!要不是她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呢!”
我先是一惊,但没动声色,我从床上站起来,边向客厅走边说∶
“本来就没什麽事,就你们大惊小怪的!”
“那是我们做得彻底,那小流氓再也不敢找你了。”
我的心狂跳一下,手紧紧握着茶杯。
“您是说那份传真吧!”我故做平静的地问
“那还是静平的主意呐!我本想找那小流氓告诉他,要是再来找你,就告到他领导那里。”
我沉默了几秒钟,看着手里的水杯┅┅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水杯向对面墙上扔去,随着“啪”地一声巨响,我冲出房门,我听到我妈在拼命喊我,可我头也没回。
┅┅
已是半夜,我从酒吧出来,开着车子不知应该去哪?渐渐地我开到了『北郊』的别墅区,我要回『北欧』看看。我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来这儿了,自从那次分手,我没有勇气踏进这桩房子,况且那也不再是我的财产。
电动铁门徐徐拉开,我将车开进车库。我和蓝宇说好的,左边的车库是我的。我看了一眼右边的车库,不知为什麽,我打开了它,随着门逐渐向上提起,蓝宇那辆白色的“凌志”呈现在我眼前,我心中一阵狂喜∶他在家?我快速地冲到门口,打开房门,一股由于缺少通风而产生出的霉味儿扑面而来∶
“蓝宇!蓝宇!”我叫了两声,没有回音,房内出奇的宁静。
偌大的客厅收拾的乾乾净净,茶几上还放着分手时我抽的那包香烟,我来到厨房、餐厅,我记得那天餐桌上留有蓝宇喝剩下的饮料,可现在什麽也没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对家务很少插手,我知道蓝宇也不是特别擅长,但除了做饭,都由他来承担。他喜欢整洁,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我笑他多事,他说这是工程师的作风。
我来到我们的睡房,看着那张我们曾在上面有过无数次云雨之情的床,我的眼睛酸涨。我打开蓝宇的壁橱,里面放着很多衣服。我们都比较在意衣着,可蓝宇有个习惯,若是他喜欢的衣服,他会不厌其烦地反复穿,若是他不喜欢的,无论是名牌、或档次多高他也没有兴趣。
我就这样看着、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来到他的工作间,这里好像显得比以前空旷,可我也说不清少了什麽。我走进我们的书房,这里我很少用,倒是蓝宇经常在这看书。我想起那天他正在书房给一个同学打电话,我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的神态,觉得特别可笑,于是悄悄走进去,一把扯下他的休闲裤,他吃了一惊,慌忙用一只手去提,边提边冲我皱眉头、瞪眼睛,可电话中还是一本正经的交谈,我觉得有趣之极,开始脱他的衣服,他用一只手使劲阻拦我,可我更起劲的在他身上抚摸、亲吻,後来他乾脆不理我,任凭我戏闹,最後他匆忙挂断电话,一把将我抱住,按在地上┅┅我不想再回忆下去,我的眼睛觉得更酸。
我转身准备离开屋子,忽然发现写字台上放着一把钥匙,那是蓝宇的车钥匙,钥匙链儿是个镀金的牌子,这是我和他在香港玩儿时花了二十港币刻的,上面有两颗联在一起的心,下面还有L&H。我们当时做了两个,我那枚早不知扔到哪去了,可蓝宇却一直用着这个钥匙链儿。我看到写字台的第一个抽屉是半关着的,我慢慢拉开,里面放着『北欧』房屋居住权、产权、保险等所有文件,旁边是一串『北欧』房门钥匙,以及手机、CALL┅┅我神经质地在抽屉里乱翻,我预感我会找到什麽字条、信、或者是┅┅遗书,可我什麽也没找到。
我有说不出的疲乏。我无力地躺在床上。蓝宇,你不能这麽做吧,你要让我一生都背负着良心债吗?我不是个正人君子,可我还没有冷酷无情到泯灭人性的地步┅┅我想着想着,渐渐睡着了。不知过来多久,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
“你丫没事吧!老太太和小林到处找你!都急坏了!”刘征焦急的说。
“告诉她们,我死不了!”我没等刘征再说什麽,挂断了电话。
就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还要像从前那样面对我妈、面对静平,我不能告诉她们那男孩对我有多重要,也无法指责她们的行为是多麽的卑鄙、恶毒。我甚至对我母亲否认我是因为那个男孩而摔杯子,只说是因与林静平生气。
我感冒了,还伴随着低烧,吃了无数的药也不见起色,一个月後,连我都怀疑自己得了什麽不治之症。静平对我的照顾非常周到,她小心翼翼地和我相处。我妈又问我关于蓝宇,关于那桩别墅的事,我告诉她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别再逼问我了,可怜的老妈再也没敢提起。持续了两个月,我的感冒彻底好了,我开始着手办理离婚手续。
第二十一章
┅┅
“静平,咱们还是离婚算了,维持这样的婚姻两个人都痛苦。”我要开诚布公地和林静平谈。
“到这个地步吗?是我对你不好,还是我做错了什麽?”静平含着眼泪问我。
“我是觉得咱们在一起并不幸福。”
“不是不幸福,是你已经厌倦了吧?可我们结婚才一年多!”
“无论你怎麽想,我们一定要离!”我态度十分坚决。
“捍东,我们都是成年人,婚姻更不是儿戏,你不觉得你太草率了吗?”静平哀哀戚戚地说。
“我想了很久,实在觉得我们不能一起生活。”我说得很空洞。
那几个星期,静平都在努力挽救我们的婚姻,她开始自己做饭,晚餐还弄的挺有情调,在烛光下,轻柔的音乐中,她握着我的手说她爱我。她拉我去听音乐会,依偎在我怀里,就像我们初识时那样。乐池里响起了小提琴奏出的『梁祝』曲调,我想起蓝宇曾对我说过『梁祝』的故事是一个同性恋情的原形,我说这简直是胡扯,他用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说他相信。我听着那哀婉的乐曲,好像看着他说话时坚定的神情,想着梁祝十八相送、楼台一别和双双化蝶的结局,我的眼前模糊一片┅┅
一个多月後,主管财务的老张告诉我,静平已经从公司划走三拾万元到其他地方,三十万是林能签批的最大限额。林的动作很快,我更想尽快了解此事,我告诉静平不能再拖下去了。
┅┅
“捍东,你是不是为了个叫蓝宇的男人才这麽做?”在我们争吵之後,静平突然问我。
“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一派嘲笑的口吻。
“哼!从我们谈恋爱时,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对手,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情敌竟然是个男人!怎麽这种千古奇闻的事会让我巾到!”静平无奈的说。
“我喜欢你,我不介意你这种病态的心理,我原谅你,帮你克服,可你居然要和我离婚!”她又说。
“别说得那麽动人,你哪有那麽善良?你不介意是因为你更介意钱吧?”
“钱!你把钱看得太重了吧!我用你的钱,没错,可除了钱你还给过我什麽?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你还给过我什麽?”静平大声地叫喊,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这麽失态。
“你什麽时候关心过我?知道我要什麽?我让你陪我回一次家,你说不习惯南方的气候。结婚时,我爸爸妈妈那麽远赶来看我,我请你抽出一天陪陪他们,你说没时间。可我对你妈妈呢?我陪她聊天、逛街┅┅”她说着开始哭。
“我爱你,不计较你一次又一次伤我的心,我总想一个女人的柔情会感动你。可你呢?你对我、对家哪有一点责任心!我陪你应酬、周旋,让你开心,你想过我要什麽吗?我不想要你的钱,可我又能要什麽呢?在感情上你付出了多少?就是在夫妻生活上,你都不能做到像个正常的丈夫!”静平嘤嘤地哭泣。
“可有些事你做得太过份了!”我低沉地说
“你终于承认了,你是因为传真的事情恨我。我做得没什麽错,作为一个妻子我要保护我的丈夫和我的家庭!”她终于冷静下来。
“可你能将那个男孩儿逼到绝路上!”我冲她吼着
“你不要说得让我恶心,好不好?那种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麽关系?”
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我真想抽她!可我不愿意去打个女人。
“少废话!你已经拿走三十万,我再给你二十万,就这麽了解!”我看着她说。
“你不怕我将你的事说出去?”林眼睛盯着我说。
“那你可太小瞧我了!你试试!看咱俩最後谁身败名裂!!”我冷笑着说。
静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後开始哭,那是绝望的痛哭。过了很久,她无奈地看着我∶“一百万!这对你不算太多。”她终于开价了。
┅┅
我第一次短命的婚姻结束了,我为此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可正像蓝宇说的,有失必有得,我得到了一个我从来不愿承认,却是事实的验证∶无论程度深浅,我是一个同性恋者。
我母亲对我离婚的决定没再做任何阻拦,可她看我的眼神却平添了一份焦虑、担忧。她说今後我一定会再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我心想∶恐怕没有女人对我是合适的。
在我离婚之前,我一直和一个男人保持着性关系,他也是学中文的,并在报社里做编辑,他常常嘲笑我这个『南大』中文系出来的水平太低。他长得不高、但很英俊,算是很“酷”的类型,他眼睛近视,所以总戴着隐形眼镜。他比我小四岁,我们可以说是绝佳的搭配。我们在一齐的共同语言很多,他真心喜欢我,我也比较喜欢他,但我总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我告诉他一些有关蓝宇的事情,他劝我要想开,在这方面他是我唯一的知音。我离婚後,他曾希望我们能有更近的关系,我说我心里有个空位,我不能将它消除,也无人能填补,他说他能理解。後来我们分手了,我没有再找其他的“朋友”,我感觉特别寂寞,可我喜欢这样。
我将精力几乎全放在生意上,我的那个合资化妆品厂情况非常糟糕,对于搞实业、经营管理这方面我懂的太少,我放弃了那个厂。我要发挥自己的长项,更多的去做贸易。我看准了一个机会,但需要一大笔资金,我开始搞融资。
我经常住在『北欧』,因为那是蓝宇的家,我盼着有一天他能突然回来,站到我面前。我不相信他就这麽消失了,我等着奇迹的发生┅┅
第二十二章
我从不喜欢北京的夏季,可夏季又是最长的。算算和蓝宇分开的日子已经有一年零九个月,我们是在一个深秋分手的,我还要等多少个深秋才能找到他?
那天,我被朋友邀去参观一个建材展示会,那个朋友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他希望我和他合作,我没有兴趣,但总要给朋友个面子。应酬完,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展厅里闲逛。这是个规模很大的展会,有不少外商、合资企业也来参展,我很喜欢一些展台的设计,我虽不内行,可觉得有意思。
我的眼睛漫无目的地乱扫,突然,我被三个男人吸引住,那是在一个日本公司的展台前,一个洋人正和两个中国人交谈,左边的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中间的那个男孩,不!那个男人太像蓝宇了!!我心狂跳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衬托出挺拔,匀称的身材。他的头发已经剪成短短的,完全不像原先那种大男孩的样子,少了一份纯情,可多了几份成熟的魅力。他们好像不是用中文交谈,蓝宇还不时地为那个中年男人翻译。他看起来谈笑风生、举止洒脱。由于距离他太远,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孔,但我知道那是蓝宇。
我向前挪了些,用一个展台的立柱做掩护,以便观察他。他们停止了交谈,老外和那个中年人都离开了,他转身进到展台里边,站在资料台後,他从下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他身旁站着个很漂亮的女孩,他向她说着什麽,那女孩抿嘴乐,他们在聊天,女孩的眼睛总是在他的脸上停留。我记得他从前不习惯和女孩相处,可现在却如此自如、从容。没过一会儿,那个中年男人回来了,他对他们吩咐着,还拍拍蓝宇的肩膀,我看着很不舒服。然後蓝宇和那个中年人好像要一同离开,我下意识地从立柱後面站出来,他们正朝我这边走来┅┅就在那一霎那,我们四目相对,蓝宇惊得呆住了,他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俊秀。他眼睛里满是惊奇,但很快地被什麽代替,是痛苦、憎恨?他没有任何表情,将眼光离开我,快步地朝前面走去。
我就在那里傻愣着,不知该如何做。我定了定神,也快步的朝大门走去。我飞跑着来到停车场,打发送我来的司机回去。我钻进汽车,眼睛紧盯着蓝宇和那中年人,他们一同钻进了一量挺豪华的日本车里开出去,我在後面紧跟着。我脑子里乱乱的,他们会去哪儿?那个中年人看起来像个小日本,他们什麽关系?
汽车在『天话』大厦停下,那里有几桩写字楼,大部份被驻京的外商办事处租下。我看着他们一起下车,一同走进大楼。这是个办公的地点,看来他们只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我也好像觉得平静了些。我在车里等着,可也不知道要等什麽?将近五点钟,楼里开始陆续走出下班的人群,那真是个亮丽的风景点,北京那麽多漂亮的女孩、男孩都集中在这里。我留意观察每个走出来的男孩,却一直没发现蓝宇。快六点的时候,他出来了,他已经换掉那身西服,是一条西裤配件普通的圆领背心。他没拿任何东西,急匆匆地往外走。我庆幸那天开的是公司的黑色“奥迪”,我可以很近的跟着他。他来到『011』车站,站在等车的人群中,他看了看表,然後往远处望了一眼。
我看着他,心里像打翻的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我曾经让他过着中国的“贵族”生活,给他那些“荣华富贵”,甚至送他一桩豪宅,可到头来,他什麽也没要,什麽也不稀罕,在我绝情地抛弃他时,他也残忍地都还给了我,他不让我得到心理上的一丝平衡。他站在那,就像个普通北京百姓,唯有他帅气的身影、俊朗的面容又显得那样出众。
我跟上蓝宇乘的那辆“小公共”,缓缓地往前开,中间他还换了一次车,终于来到了『庆贺』的一个家属大院前,他在门口买了些西红柿什麽的,然後走进一桩宿舍楼的门洞。我将车开到了门前,透过茶色玻璃,我记下了号码。我想进去找他,可没有勇气,然而我也不想就这麽回去。
就这样呆在车里,我看着一户户亮起了灯,猜测哪个房间是蓝宇的。这时,从门洞里走出两个男子,我肯定一个是蓝宇。在暮色里,我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他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年龄或许比蓝宇大几岁,他们来到院子里,那个陌生的男子打开自行车,蓝宇和他站的挺近,那男孩好像还攥了一下蓝宇的手,然後骑上车,消失在夜色中。蓝宇愣在外面,有一、两分钟,才走进楼里┅┅
我一连几天心神不宁,我想见他,又没有勇气。我仔细想着那天我们对视的情景,他恨我、厌恶我吗?他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有个很好的工作,还有“朋友”,我不该去打扰他,他根本不需要我。
我要去找他,因为我需要他!
下午五点钟,我先来到『天话』大厦前,看着蓝宇和几个同事从里面出来,我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开车直奔『庆贺』。我停好车,站住家属楼门前等他。我等了很久,直到天已经全黑了,时间接近九点。我想起那个不平凡的夜晚,我在『临时村』焦急地盼他回来。
他终于回来了,当他准备进楼时,注意到不远处的我,停了片刻∶
“捍东?”他的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我在夜色中看着他。
“你什麽时候来的?你怎麽知道我在这?”他问。
“来一会儿了。”我轻声说。
“┅┅”我们都不知该说什麽。
“有事儿吗?”他先开口。
“没事儿!看看你!”他的问话让我心凉了一截,我倒反而平静些。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站着,恰巧一个人从门洞里出来,蓝宇和他打了个招呼。
“进屋坐会儿吧!”我听不出来他是真心还是客气。
我随他进了楼,在三层中间单元的门口,他停下来开门。这是个很小的两室一厅的单元房,不大的厅中放着个简陋的餐桌,和几把椅子。一个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另一个房中,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和两张桌子、书架,还有些箱子。房间不大,但很乾净,由于家俱简单,倒显得清新、淡雅。
“这房子是租的?”我问
“租的,只有一室一厅,那个房间是房主的东西。”
“是他们的空房?”
“说是房主出国了,还挺难租的呢!”
我们坐在门厅里,我眼睛看着他,可他躲避着我的目光。
“你喝水吗?”他打破了沉默。
“我不渴!”
他转身到厨房,拿着两瓶啤酒∶“我这儿就这个饮料!”他边笑着说,边开酒瓶。他突然停下来∶
“对了,你开车,我忘了。”他看着我笑了。
他又进到房间,拿出一包香烟递给我∶
“你不抽?”我知道他不太会抽烟,还是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不上瘾。”他说。看来这是别人的烟。
我没动那包烟,而是看着他∶“看你过得不错!”我说。
“还行!”他坦然地盯着我,像是告诉我他过得好。
“你生意怎麽样?”他微笑着问我
“凑合。”
“咱妈身体挺好的?”他的声音很平,听着像打官腔。
“好!”我也面带微笑做出商场上的潇洒状。
┅┅
我们又讲了些无关紧要的问候,我起身告辞∶
“能给我个电话吗?”我鼓起勇气问
他从书桌上拿来一张名片∶“有事可以打我CALL机。”他说。
我们下楼,他忽然问我∶“你们有小孩了吗?”
“没有!”我没告诉他我已经离婚了,以後我们再没说什麽。
第二十三章
蓝宇还活着!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这两年来所有的恐惧、担心、忧虑都是多馀的!我不用再受良心的谴责,我可以又恢复从前放荡不羁的生活。他变了,和以前我认识的蓝宇不一样了,他看我的目光不再是忧郁、迷恋、欣赏。他谨慎地观察我,还带着点玩世不恭。他早已不再属于我了!!
我手里拿着他的名片,上面写着『大和』建筑建材公司,业务代表,蓝宇。我能做什麽?我还需要再找他吗?我这麽想着,手却不自觉地拿起了电话。在我寻呼他不到一分钟後,电话铃声响了∶
“请问谁呼2345566?”他说。
我办公室的这部电话他打过四年多,现在他居然问我谁呼他!!我的眼圈发红。我觉得委屈。
“我!陈捍东!”我也冷漠地说
“有事吗?”他问
“没事!┅┅”我说。
“┅┅我在上班,你要是有事我们找个地方聊。”
“┅┅”
“要不你今晚来我这儿?”他说,声音还是那样平淡。
“行!”我放下电话,对自己发誓,这是最後一次找他。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敲开蓝宇的门。又像上次一样,我尴尬地坐着,他礼貌地招待我。
┅┅
“吃饭了吗?”他问
“吃了。”我看到餐桌上还放着一盘吃剩的生黄瓜
“你一个人住这儿?”我问。我已经没有了紧张、激动,只想尽快将事情说完离开。
“不是!”他还是那样诚实!
我笑笑∶“我以後不会来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坏┅┅我这一年多到处找你,怕你出什麽事┅┅哼!”我又自嘲地笑了一下∶“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无法补偿,就算我欠你一辈子的┅┅我离婚了┅┅你要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是指钱以外的,都可以来找我┅┅”他头半低着,目无表情。
“多保重!!”我眼睛盯着他,语气很重地说道,然後起身向门口走去。
当我的伸手去拉门把时,我感觉我的胳膊被紧紧抓住,我转过身看着他,我们站得很近,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闻到他的气味。两年了,那是我梦寐以求的时刻。然而他没直视我,眼睛看着我的肩膀┅┅我再也无法控制,一把紧紧将他抱住,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镶进我的身体里。他也同样地搂住我,他没有声音,但我感到他脸贴着我肩膀的地方一片潮湿,他开始出声音地哭,还是那麽压抑,但哭的很凶,而且用力咬着我的肩膀┅┅连我们分手时他都没这样过,为什麽!!!!
不知过了多久,我擦乾脸上的泪水,想松开他,看着他,可他紧抓住我不放┅┅又过了很久,他也松开我,他脸上已没了泪水,两个眼睛红的像个兔子。我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我将我的嘴贴上去,他的唇好乾,我伸出舌头为他舔。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凭我舔着┅┅我停下,观察他的脸,他注视着我,我不知道那是痛苦还是幸福!我难过地闭上眼睛,继续亲吻他的下颌、脖子┅┅
我帮他脱去背心,他黝黑的平滑的肌肤终于呈现在我面前,我抚摸着,用脸蹭着┅┅我跪下来,慢慢将他的裤带解开┅┅我抬起头,再次观察他,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我,有点高高在上的味道。他的目光鄙夷而冷漠,就像看个为他服务的侍者。我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但这种侮辱却激起了我的受虐欲望。好!今天就让我做一次婊子,我要把欠他的还给他。我为他口交,他闭上眼睛开始享受,我的嘴麻木了,脑子也麻木了,我在等着他的高潮┅┅他射精了,弄得我满身、甚至脸上都是精液。我来到厕所,把精液擦乾净,然後出来,我说∶“我要走了。”他正在穿裤子,听我这麽一说,他愣住了∶
“为什麽?”他满脸疑惑的问
我靠在门上看着他,我笑∶“我说过的,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他看我,眼睛里再一次充满泪水,他猛然抱住我,在我的脸上没命地亲吻┅┅我被他亲的几乎站不住,无力地坐在冰凉的地上,他也顺势跪下,继续亲我,并脱我的衣服┅┅他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拖到房间,慢慢地将我按到床上┅┅
就在高潮的瞬间,我已经晕旋,我情不自禁地喊着∶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求你!!┅┅”
┅┅
我们无力地躺在床上,我闭着眼睛,好像置身在平静的海面上,随着海水摇摆┅┅一个浪头像我们扑来,我们再次被卷进汹涌的水中┅┅直到又被推向浪尖┅┅接着又平静下来┅┅一次再一次┅┅
我坐在办公室中,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一幕幕。我拿起电话打给蓝宇,我问他今晚是否要我去接他,他迟疑了片刻,说他晚上有事。我问什麽事,他停了半天说∶
“我有“朋友”来!”
我没说话,挂断了电话┅┅
第二十四章
有一个星期我没和蓝宇联系,我等着,等他给我电话,但我渐渐明白他是不会主动来找我的。又过了两个星期,我再一次CALL他,我告诉他我要请他吃饭,他说他请客,我们争执了一会儿,最後他说要是我不嫌弃,就去他家吃,我同意了。
一进他家,我看到餐桌上放着不少熟食,看来他的厨艺没什麽大的改观。我们打过招呼,他继续在厨房里准备着什麽,我来到房间,看到一张书桌上堆着不少书,大多是TOEFL、GRE资料,另一张桌子上摆着个电视,电视旁边放着一个随身听和一卷录音带,那是英文歌曲磁带∶『经典浪漫爱情曲』。蓝宇不喜欢英文歌曲,这一定是他“朋友”送他的。
我们开始吃饭,他看着我夹起一块他做的炒青椒问∶
“好吃吗?”
“太难吃了!”我笑。
“别吃!吐出来!”他也笑。
我们静静地吃饭,好久,他说∶
“那天你没笑话我吧!我也不知道怎麽了,那麽没出息!”他大概是讲他哭的事。
“我也一样没出息!”我笑着说。
我们又都没话了。
晚上,我们开始做爱,只有在这时我才觉得我真正拥有他。我们曾经同居四年多,在床上我们可以说是十分默契,水乳交融。我们都知道对方要什麽,怎麽做,而且做得比从前更动情、投入。
八月的北京依然没有凉意,他的小屋更是闷热。完事後,蓝宇拿来瓶冰镇啤酒递给我,他靠在床上,拿着啤酒,眼睛盯着电视。那是个美国的警匪片,里面打的不亦乐乎。蓝宇喜欢历史题材的战争片或打闹的东西,我说他俗,他反而笑我酸。
“你在那个日本公司干多久了?”我问他
“大概一年了吧!”他的眼睛仍瞧着电视
“你干嘛离开『城建九』?”我明知故问
“外企不是更好吗!”他什麽也不想对我说。
“因为那张传真吧?”我停了一会儿问。
“你怎麽知道?”他将眼睛从电视上移开,警觉地看着我。
“我去那儿找过你,我吓坏了,生怕你出事!”
“哼!哪至于呀!”他苦笑一下,眼睛又盯着电视。
“你为什麽不来找我?”我问
“找你有什麽用,反正那个单位也呆不下去了。”他声音平淡地说。
“至少我可以帮你找个其他的工作!”
“┅┅”他像是在看电视,可我知道他心思不在那上面。
“後来你去哪了?”我又问
“瞎混!反正饿不死!别说这些了!”他不耐烦地粗声说。
他微微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我看着,心感觉很疼。又是沉默,我先开口∶
“那是我老婆干的!”
他惊讶地看着我∶“真他妈黑!!你就找了这麽个婊子!”他骂道。
我无话可说。
他平静下来∶“都过去了,只要不是你干的就行。”
“你会想是我写的?”我大声问他∶“我他妈都快急疯了,我把北京的每个几角 旮都找遍了!我就怕你┅┅”我说不下去。
“也没什麽的,有些事当时觉得很可怕,咬咬牙就过去了。”他眼光仍放在电视上,平静的说。
“其实传真的事远没有咱们分手让我绝望。”他转过脸,看着我说。
那忧郁的眼睛,我曾经那样熟悉、迷恋,它曾调起我无数次的欲望,可现在,它就像把刀插进我心里。我看着他,由于做爱的疯狂,他前面的头发湿漉地贴在额头上,黑漆的眼睛注视着我,他的嘴唇紧闭着┅┅我吻他,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上下轻柔地舔,他也回应着┅┅我们没有做爱,就那样一直亲吻┅┅
清晨,他很早就起来,他说在那个日本公司上班绝对不能迟到。我和他一同出楼,我想问他要不要我开车送,可我没敢开口。他匆匆忙忙地向车站走去。临走前,他对我说他会和我联系。他一定是暗示我不要轻易找他,我不在乎,我承诺过的,他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当我和蓝宇在一起时,我觉得离他很近,特别是我们狂热做爱时,我知道那个人就是蓝宇,他没有变。但更多的时候我感觉我们离得很远。我第一次陷入了那种单恋的痛苦,我肯定那是一厢情愿。我试着努力摆脱这种状态,并结交其他男人,甚至女人。但蓝宇就像一剂毒品,当我得不到时拼命想,享用时有如坠云雾中的快感,清醒後却是无边的痛苦。
我们仅保持着性关系,对他的生活我从来不问,他对我也是漠不关心,我们对过去更是只字不提。我们只谈性不谈情。起初蓝宇很久才找我一次,但渐渐的变得频繁,为什麽?我比其他男人对他更具吸引力吗?┅┅
那天我去『天话』接他,在路上,我建议我们去『北欧』,我实在不习惯他的那间简陋的屋子。
“咱们今天去『北欧』吧?”我问。
“我不去!”他断然拒绝。
“那是你的房子。”“我不要!”
“你就这麽恨我!”我无奈地说。
“我不恨你。”
“那你为什麽不要?”
“哼”他冷笑∶“你一千块钱买了我的童真,还想用桩房子卖我的感情?”
“┅┅”我气得手开始发抖,将车开到路边,踩住煞车∶
“下去!!”我说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下车,向反方向走去。
第二十五章
没过太久我们合好了。我觉得蓝宇是对的,我们之间除了性以外还是什麽都不要谈的好!我好像预感我们将真的分手,彻底、永远的分手。
一次我在他那里给个朋友打电话,我需要记下个电话号码,我问蓝宇笔在哪,他说在抽屉里。我打开抽屉,使劲往里翻,我没看到笔,倒是几张照片映人眼帘,大部份都是个男孩的照片,看起来很像那天傍晚我在车中见到的。他长的不算英俊,但端正、清秀,戴着眼镜,有很浓的书卷气。只有一张照片是他们的合影,两个潇洒的男孩分别坐在两块大石头上自然地笑着,可我心如刀绞。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蓝宇约我去他那里。他一般很少周末约我,我自我解嘲地说,我是他的星期二恋人。我告诉他我晚上有个重要的饭局,必须去。他问我在哪儿,我说在『仿膳』。
应酬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喝得头晕脑涨,勉强走到车旁,正准备拉开车门∶
“陈捍东。”是蓝宇在叫我。
我惊讶地看到他站在车对面∶
“你怎麽在这儿?”我觉得奇怪。
“我等你半天了!”他笑着说┅┅
那已经是十月底,天很凉,蓝宇站在外面等了我两三个小时。他什麽意思?他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吗?他在玩儿什麽把戏?
我让司机自己回去,我们一起来到『庆贺』,我问他为什麽等我,他说反正也没事做。周日的上午,我们蜷缩在被子里,他的小屋暖气给得很少。我抱着他,将他贴在胸前。
┅┅
“我希望我们像过去一样!我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两个。”我要做最後的努力。
他又是那样不声不响,躺在我怀里。
“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我对你的感情┅┅有增无减,我是当真的!”我说的是真话。
“你又不是真正的┅┅,你怎麽当真?”他说。
“我是!我现在对女人毫无感觉!”我肯定地说。
“你现在没感觉,也许以後就有了!再说你还有老母,事业。”他平淡地说。
“┅┅”我又能说什麽呢?
“我有朋友,他对我很好,我们感情不错。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了,不能再伤他了。”他突然轻声说。
蓝宇,他这样躺在我怀里,向我讲他要对另一个男人好。我恨!
“这两年,你就认识他这麽一个人?”我放开他,平躺着说。
“哼!不少人呢,大部份上来就干,真他妈的!”他笑着。
“你们怎麽认识的?”我问。
“在『华大』,那天我在『孤岛』的椅子上坐了一天,我知道有个人注意我。直到很晚,他才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失恋了,给我递烟。”
“你们是校友?”
“不是。可我们很谈得来,他给我很多┅┅”他也平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以前和你在一起,无论心里多害怕,可一想到你就什麽都不怕了。分开後,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太难了!”他又说
“我当时恨你结婚,可现在理解了,像你这样挺好的,和男的女的都可以生活。”他仍说着。
“你要愿意也可以结婚。”我说。
“我不会!”他说得很坚决。
我不想再和他谈下去,不想听他说那个男人有多好,我摸他的身体,看他迷人的脸,这个漂亮的大男孩,就让我来和他尽情的疯狂一把吧!
我让他平躺在床上,从桌子上拿来我的领带,我们互相笑着对视,我将他的两只胳膊举起来,用领带将他的手绑在床头的铁架子上,那是我从‘毛片’上看到的玩儿法。蓝宇惊讶又兴奋地看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
“乖乖的听话!否则我不客气!”我说。
他含笑望着我。
我拿起枕巾蒙住他的眼睛,然後开始亲吻他。我吻得一点也不斯文,像个猛兽在它的猎物上啃食。我不但亲他还咬他,我痛苦又兴奋地看着我留在他身上的牙印。我凑到他的阳具前,就像看到什麽美味一样一口吞下,我贪婪的吸吮,我觉得无比幸福。可我的眼睛有些发涩┅┅他的“家伙”在我的口中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床架┅┅
我将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拿开,他激动地看着我,他一定看到我眼中的滢滢泪光,他有些吃惊,但很快的也和我一样┅┅
“转过来!”我命令道。
他侧身转过去,绑在手上的领带早已松开,可他仍抓住床架不放┅┅
我抱住他,缓缓地将阳具送进去┅┅
我高潮了,可那是一种痛苦的兴奋。我紧搂住他的身体,我哭着∶“我真受不了像这样!!我们结婚吧!我能和别人结婚,为什麽就不能和你呢!┅┅我什麽都不要了!你要我做什麽?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什麽他妈男的女的,我给爱这个人!!我变态、流氓,可就爱上个人!”我像疯了似的痛哭┅┅
蓝宇的身体在我怀中颤抖∶“我什麽也不要!就要你!”我听到他哭着说┅┅
当我们走出房间,来到街上,我们就如同两个普通的朋友,甚至比那还远,好像我们之间什麽都没发生过┅┅
第二十六章
自从那年开春,我就预感到有什麽灾祸会降临,没有一件顺心的事。老妈又和我彻夜长谈一次,她要我马上结婚,反复地给我讲着不结婚的危害性,她谈到了她的一生,我父亲,告诉我人生有多麽的艰难。她劝我不能任性胡来,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惊讶地听着,还从不知道我国高毕业的老妈竟然是个哲学家。
一天,我发现我的小妹用鄙夷的眼光看我,後来我妈说林静平早已将我的事告诉她们。我不再是个有威严的大哥了。
生意的情况也很不好,『知行』的行长被捕了,他是我最大的财神爷。我更怕牵扯到案子中去,不敢轻举妄动,静观事态的发展。
我开始冷静考虑和蓝宇的关系,无论怎样,我比他大十岁,并已过了而立之年。我不能再像个少年似的陷入感情的泥潭。我不清楚蓝宇究竟需要我什麽,我只想给他我所能做到的一切。我不再介意他做什麽,和谁来往。我只珍惜我们在一齐的每一分钟。
三月的一天,我被蓝宇召去,我们做爱、闲聊。
我们聊起一些虚无的事,谈到灵魂、来世┅┅
“你下辈子还愿意再巾到我吗?”我再次问他这个困扰我的问题。
“不愿意!”他简单地回答。
“就是说你後悔了?”我笑了。
“这辈子不後悔,下辈子也绝不这样过。”他说。我无法理解。
┅┅
“嘟、嘟┅┅”他的CALL机又响了。他看了看,仍没理会。他在看一个什麽学校的简介。
“唉!我这辈子肯定是去不了『MIT』了!”他说。他告诉过我,那是个有名的工学院。
“将来让你儿子去。”
“我哪来的儿子呀?”他笑着看我说。
他的CALL机再次响起。我将手机递给他。
“我还是去楼下回吧。”他有点尴尬,转身出门。
他回来的时候满脸兴奋。
“什麽好事,这麽高兴?”我不想问,可忍不住。
“他接到录取通知了,一年两万四,太棒了!”看得出,他很为他高兴。
“什麽两万四?”我不懂。
“全奖呀!足够了!他今年肯定走成了!”他说话的神态就是个毛头小子。
我总算明白他是说他的朋友要出国留学了∶“那麽老了,还出去干吗?”我不无讽刺地说。
“他才二十八!没你老!”他笑着,一副得意状,我讨厌。
“那你可得加把劲了,弄好了今年一齐走。”我没有和他一般见识。
“谈何容易?建筑太难联系了。一大堆录取通知,可都没钱。”他说着神色黯淡下来。
他想了想又说∶“也许我应该再考一次GRE?差一点就上两千了┅┅”他像是自言自语。
那个晚上,他又变得沉默寡言,他一定是为将和他朋友暂时分开而难过。
四月份,我得到通知,因为涉及『知行』案件,要对我公司的帐目进行全面调查。我陷入了空前的危机。
我很少回家,害怕面对老妈的眼睛,她近来少有笑容,她大概对我已经绝望了。
蓝宇每周找我两次,我开始躲避或者拒绝。另外,我忙着另一件事。
那天,我和蓝宇做完爱,我问他∶
“你原来的那本护照呢?”
“在我这呢。”他奇怪地看我。
“大概过期了吧,你给我护照,我帮你一个星期内办个新的,也换个出境理由。”我说着下床,打开我带来的信封∶
“这是国内及美国银行的担保,你不是有录取通知吗,拿这个签证就行了。”蓝宇惊奇地听着,可我说得很平淡。
“这种很难签证的。”他还挺在行的。
“放心,我有个朋友,她专管『经部』的公务签证,和使馆里的中秘很熟,和两个签证官交情很好,等护照下来,她会带你去的。”
“能行吗?”他将信将疑。
“没问题,等你到了美国後,你再想办法。我给你存了五万美金,要是走投无路了,就先借着用,以後还我。”我说。
“┅┅”他没说话。
我想他一定是挺感动的。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我笑了,很轻松,可带着嘲讽∶
“其实你真用不着这样。我早就看出来你又腻了,躲着我。又要把我打发到美国去。”他笑得更厉害∶“那点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早晚都能联系出去。”他说完,开始起身穿衣服。
我没说话,也穿衣服,穿戴好,我拿着自己的东西,并将一个名片递给他∶
“蓝宇,这是那个人的名片,等你护照下来,就打电话找她,我和她说好的,她肯定帮你。这是个机会,你不是想和你情人相聚在美国吗!你要是不想办,就把这些材料一把火烧了,扔拉圾桶里。”我也嘲笑地看着他。
他静静地看我。
“以後别找我了,床上比我强的人有的是。”我说。
他脸色很难看,忧郁再一次浮现在脸上。
“我们从第一天认识,你就认为我对你就是个钱字。我们从第一次争吵就为了这个,你觉得耻辱?可我更觉得羞辱┅┅我付出的就是几个臭钱?!哼!”我自嘲地笑了。
他低下头,一声不吭。
“今晚我不在这儿住了,你这儿太冷。我早就烦了!”我说着走到门口。“不送送我呀?!”我打开门问∶
他站在那里∶“你自己不会走?”
他说得对,我是该自己走。
┅┅
我们这回该是彻底分手了。我不是很痛苦,只觉得心被伤的已经麻木,我想当初蓝宇也是同样的感觉吧。後来蓝宇电话里找过我两次,他说要请我喝酒,我说我很忙,也想戒酒。好在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我领略这份爱的痛楚,一个月後我就被逮捕了。
关于那个案子我不想谈太多,只记得被捕那天,几个便衣走进我的办公室,他们给我看逮捕令,让我签字,我将双手伸出来,被他们拷住。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可那天我异常的冷静。在这之前,我早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做了很多努力,可我发现在这个时候所有的朋友都不再是朋友,我能理解。
指控我的罪名很多,行贿、参与走私,非法集资┅┅预加之罪,何患无词,大家都那样做,但我的後台不够硬,另外我不够心黑手辣。商场上混了这麽多年,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幼稚、书生气十足。
第二十七章
我被关在『分局』,我的任务是写交代材料。一开始,好像情况很可怕,我有可能被判死刑。我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我曾做了不少坏事,算是罪有应得。可我不平衡的是,那麽多人比我邪恶,然而他们却活得比谁都好。那时我心里唯一想到的人就是老母和蓝宇,特别是老母,我的死将对她意味着什麽?对于蓝宇我不很牵挂,我只是觉得遗憾,他是我这生唯一的爱情,可他不理解,他也从没告诉过我他爱我。我不再想我是个同性恋者还是个异性恋者,在死亡面前这太微不足道了,唯有情感的获得与付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很快,我发现事情有了转机,律师告诉我这个案子有可能拖很久,因为有关“上面”的权力之争。城楼失火,殃及池鱼,我只是个小鱼罢了。起初我谁也见不到,除了那个没用的律师。後来我见到了刘征。
在预审科的办公室里,我和刘征有了一次单独见面的机会,他们为此一定是不少破费。刘征告诉我很多消息,我个人的及公司名下的资产全部冻结。调查仍在继续,公司也基本上停止运转。高层人员都另寻高就,大有树倒猴孙散的架式。他正想尽一切办法疏通关系,解救我出狱。
“我妈还好吗?”说完案子的事,我问刘征。
“还行吧!你别担心。”
“拜托了!哥们儿!替我多看看她。”想到老妈对我最基本的请求,我无法满足她,现在又要她面对身陷囹圄的儿子,我真是无地自容。
“放心!捍东,你妈就是我妈,跟我亲妈一样。我现在差不多天天去看她或者打电话┅┅不管你出什麽事,我就是她亲儿子,给她养老送终┅┅”
我眼圈发红∶“谢了!”我说。
朋友,这是我真正的朋友。蓝宇教过我。
“对了,这有蓝宇一张条,让我带给你。”刘征说着从兜里那出一张纸条。
那是蓝宇的笔迹∶捍东,大家都在为你想办法,你一定要有信心。你肯定能出来,我等你,无论多久。你欠我一辈子,你说过的话,不能反悔,我等着!千万千万保重!!宇
我看着那个“宇”字,泪水止不住往下流,我们之间从没用过这个昵称,可我懂他的意思┅┅
“他怎麽知道我的事?”我问刘征。
“他打电话找你,特着急。他今天和我一起来的,因为和郭提(审员)讲好的,就我一个人见你,所以他等在外面。”
“你让他赶快出国吧!我和他到此为止!”我说
刘征没回答,他又说∶“小林也打电话问你呢!她也挺为你担心的,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别提她!”我心里难受。
“那女人心是黑点,可对你不坏。”刘征永远为林静平辩解。
┅┅
那是很难熬的三个月,监狱的生活可想而知。没有审判,没有任何法律程序,我就这麽被关在里面。提审员和行侦处负责调查的人对我还好,特别是後期,都快成了朋友。终于有一天,我被告知可以出狱了。真是莫名其妙地逮捕,无缘无故地释放。
和刘征、律师走出『分局』大门,我看到蓝宇远远地站在汽车旁,也许因为经过一个夏季,他看着特别的黑瘦。当我们注视时,他仔细打量我,好像要从我身上看出缺少了什麽。我们没说一句话,但蓝宇的眼睛时刻盯着我的脸。我和蓝宇坐在车後面,刘征开车。我看着窗外,我又自由了,我还活着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中┅┅突然间,我感觉手被轻轻触摸,那是蓝宇,他犹豫着将他的手放到我的手上,我看他,他目光坚定、执着,他明亮的眸子含情脉脉,我紧紧啜住他的手,两个男人的手,那麽用力地握在一起,我感觉生疼,他也一定觉得痛,可我们谁也没松开,反而更加用力的握着┅┅
刘征将车开到我家,蓝宇说他在车里等着我们。我和刘征还没走进家门,老妈早已等在门口,当我走到她面前,她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啊”的一声痛哭起来,我搀扶着她,尽量使自己平静∶
“没事了!妈!您干吗呀!这不是都好好的吗!”我声音哽咽。
我妈哭得更厉害了┅┅
我的妹妹们和刘征都上来解劝,老妈好歹算是止住了哭泣。在家中,我看着老妈渐渐地笑了,开始惦记车中的蓝宇。多大的无奈,我生死关头唯一想到了两个人,却不能同时在我身边。我骗老妈还有些重要的事情去公司处理,然後和刘征一同出来。
“怎麽这麽快就出来了?咱妈好些了?”蓝宇关切地问。
“好了!她见到我就行了。”我笑着说。
“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刘征问。
“你们饿不饿?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蓝宇提议。
“还是我请客,算是庆祝捍东平安归来。”刘征说。
“我想先洗个澡,也不想去外面吃!”我厌恶去餐厅吃饭,虽然我已是几个月没见到油水了。
“去我家怎麽样?”刘征建议。
我们决定去刘征家。那是男人的聚会,房间里很快弥漫着酒气和浓重的烟雾,还不时伴随着咒骂声。第一个喝醉的是我,刘征也有些晕乎,蓝宇那天喝得很少,他看着挺高兴,听我和刘征大骂世道不公。
“刘征!我要敬你!我要报答你!我们是患难之交,我一定要报答你!”我借着酒劲说出心里话。为了帮我出来,刘征将自己全部三拾万存款都搭出去了,这算是为朋友两肋插刀。
“别提这些了,只要你能出来,就没白折腾。”刘征说着和我乾杯。
我转过脸,看着蓝宇,他不声不响地饶有兴致地听我们乱侃。
“谢谢你那张条,我在那鬼地方都呆不下去了!”
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喝!”他说着向我举杯┅┅
那个案子终于有了结果。因证据不足,撤销对我的起诉,但因公司存在许多财务问题,如偷税漏税等,被巨额罚款,其馀资产退回。对这个结果我已经十分满意,虽然使我原气大伤,但我仍可以东山再起。
那是我人生的一次劫难,我侥幸逃脱了,可也从中学到很多东西,它改变了我的人生哲学,我开始活得更平淡、自然。
第二十八章
在蓝宇的小屋,我躺在他的怀里,他端详我、不时地亲吻我∶
“我这次变化大吗?”我指自己出狱後的模样。
“不大,就是瘦了。”
“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我了!”我说。
“我怕你想不开。记得我接到传真的时候,公司所有领导找我谈话,保卫科让我写材料,还要写细节┅┅真挺担心你的。”他不善于表达,可我懂!
我翻身起来,将他搂在怀里,细心地观察他,他真的和我刚认识时大不一样了,眉宇间多了那份成熟。从前他看我的眼神透着不安,怀疑,可现在,他看我时自信,坦然。他比我们重逢时略微消瘦,为什麽?难道和我在一起使他痛苦吗?
我低下头,用我湿润的嘴唇贴到他的眉毛、眼睛、鼻子上,然後慢慢地滑到他的唇上,我细致地为他舔,他也伸出舌头回应。我将头低得更深,我们动情地接吻┅┅我抬起头看着他,手在他的头发中轻轻爱抚∶
“告诉我,为什麽给我的条上只写个‘宇’字?”我问。
他笑了,没回答。
“你要我还你的债,你说怎麽还?”
“你自己看着办!”他笑着说。
我看着他,他为什麽不告诉我他爱我,我只能靠感觉。可这足够了,它比一千句甜言蜜语更让我激动。
“我要你!除非我死了,我们就一直这样,好吗?”我眼睛紧盯住他的眼睛问。
他又是那样轻松地笑∶“要是我们老了呢?”他问。
“除非你嫌我老!”我说。
他还是笑。我被他笑得无可奈何,有些失望。
他一定是观察到我沮丧的表情,他凑过来亲我,再次和我接吻∶
“你是毒品,明知道不能巾,会毁我一辈子,可还是又巾了。”他笑着说。
天!我们竟然不约而同地将对方看作毒品。我没说话。
“那你又泄上毒瘾,怎麽办?”我也故作轻松地问他。
“等着下次再戒毒!”他说,我不明白。
“你什麽时候准备再戒毒?”我猜想他暗示我最终要分手。
“等到你再结婚,或又找别人时。”他依旧笑着、轻松的、不在意地说!
我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的话语,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表。他完全不信任我,却义无反顾地和我在一起┅┅
“你今年还能出去吗?”我要换个话题,问他出国的事。
“早没戏了!”
“他走了?”我问。
“嗯。”
“那你们不就断了吗?”
“┅┅”他没回答。
“他一定知道我们不少事吧?”我问。
“他一点都不知道。我从没对他讲过。”我很惊讶,无法理解。
“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咱们的事。”他又说。
“为什麽?”
“我不愿意别人分享。”
┅┅
我只有呆坐在那里看着他,沉默。
我们认识七年多,我知道他很重感情,但我无论如何没想到他会这麽痴情!
那天晚上,我们尽情做爱,蓝宇兴奋极了,他疯狂地享受着性爱的欢乐。我也兴奋,却做得小心翼翼,生怕他会溶化在我的怀中。後来我几乎一夜未眠,他一直躺在我的臂膀里睡着,他睡得很沉。我想着我的人生,事业,母亲,想着在监狱的日日夜夜,我对自己发誓,除非蓝宇厌倦了这种生活,我会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清晨,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我们又开始各自忙碌,我将蓝宇送到单位,然後回公司收拾我那个烂摊子。我好像又回到了创业阶段,虽然艰辛,但充实。我早已退了饭店的长期包房,也将『临时村』和『运动村』的房子卖掉,因为我需要资金周转。除了偶而回我妈那里,我几乎每天住在『庆贺』,蓝宇的小屋中。我戏称是落破後到他这里逃难。
他工作很忙,那个日本老板特别苛刻,他总对我讲这些外国老板太黑,他要当希特勒,把小日本全部干掉。我说他是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他说没错儿。但他干的很好,那天他高兴的告诉我老板给他加薪了,于是我们来到餐厅,我狠狠地宰了他一把。
蓝宇从不谈过去,更不谈未来,他不相信未来。我们现在很幸福。那天,我远远地等在他公司门口,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和他一齐走出来,他们有说有笑的。当蓝宇钻进我的车里,我笑着逗他。
“你丫行啊!勾上这麽漂亮的女孩!”
“是她老缠着我。”他挺得意。我可以想象。
“你还不顺水推舟,弄上手?”
他疑惑地看我,然後轻蔑地瞟了我一眼∶“那不是害人家吗!”
我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开个玩笑!我还以为你喜欢那女孩呢!”我不得不给自己找个台阶。
“我不会的!我这辈子不结婚!我不能理解为什麽我们中大多数人最後都选择结婚,那没有意义,也不道德。”他说。
“哼哼!”我乾乾地笑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
我住在蓝宇那里,除了在外面吃饭,大部份花销由他负担。我们都忌讳谈钱,那是蓝宇心中的结,也是我的。我常想,若我们不是那样奇特的相遇,我们一定会更快乐。
一天蓝宇告诉我,房东明年不想租给他这间房了。
“他是不是想涨价呀?”我问。
“我问过了,他说是因为明年房主可能回来。”
“那就再租个地方。”我说。
“特难租!”
我想了想,小心地试探着问∶“要不我们回『北欧』住?”
他没说话,接着做他的蛋炒饭。
我将盐递给他,留心观察他的表情,他肯定是不高兴了。
“算了,那个房子你要是真不喜欢,我就卖了它,正好我现在特别需要资金。”
他仍没回答。
“你同不同意呀?”我问。
他将煤气火关掉,笑着看我∶
“我已经把它卖了!”他轻松地说。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
“你不是说给我的吗?又反悔了?”他像是在有意逗我。
“你卖给谁了?怎麽卖的?多少钱?”
“一个深圳做房地产的,三十八万美元。”他观察着我说。
“┅┅”
“那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不喜欢就买掉,我听你的”他潇洒地笑。
我也僵硬地笑了∶“你就这麽爱我?”
“没错儿!”他还是笑,同时一把将手伸进我的上衣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没问他那钱怎样处理,做何安排。
┅┅
对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忧。
钱!静平曾说过,我把钱看得太重。的确,自从知道蓝宇接受了那笔财富,我觉得我们之间平等了,我不需要像过去那样谨小慎微地同他相处,我也不再有负疚感。
星期日的早晨,当我还在熟睡,我感觉有人在我身上不停地摸,尤其在我的阳具上反复揉搓,“这个臭蓝宇,讨厌!”我心里笑骂,仍佯作熟睡,看他怎麽办。他掀开我的被子,在我身上舔,然後像是在仔细研究我的身体,甚至在我的下身细看,我实在忍不住想笑,大喊一声∶
“干什麽呢?”他吓了一跳,然後阖身扑到我怀里。
“我还从来没好好研究过你呢!”他笑着说。
“你当我是图纸哪!还需要那麽研究?”我也笑。
“哈!我在想为什麽平时我们差不多大,可到时候你比我的大点”他更笑,压在我的身上。
“平时我的就大!”
“没有!”
“不信你拿尺子量!”我说。
他果然去找尺子,当他看到我的“家伙”时,说∶
“你丫这个不能算,这根本就不正常!”他笑着。
我看着他,猛的起身抱住他∶“让我给你量量!”我说。
“用什麽量?”他问。
“用嘴量!”我说。他笑了,那麽甜、那麽让人爱恋。
我开始为他口交,我陶醉,我是那样迷恋他,无法自拔。我停下,伸手用力捏住他的下颌∶
“爱不爱我?!”我绷着脸问他。
他定是被我捏得不舒服,先皱皱眉头,看着我,慢慢地在我的注视下,他也变得激动,他用力点头。
“说出来!!让我听到!”我松开捏着他的手,粗声要求。
“┅┅”他看着我,却一声不响。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再次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说出我发自内心的告白。
他挣脱我的手,笑。
他妈的!我恨他的笑。自从我们重逢,我搞不清他对我的感情有多深。他总是那麽无所谓地笑┅┅我低下头,猛地用嘴堵住他的口,我干吗要逼他说呢?他又不喜欢说谎。我们接吻,在床上翻来复去地狂吻┅┅
吻够了,我再次为他口交┅┅当他将射精的一霎那,他叫我的名字,可我仍贪婪地为他口淫┅┅他高潮了,我感觉一股滚热的液体直冲喉咙,我连忙离开┅┅
蓝宇惊讶地看我∶“你怎麽吃进去了?”
“那有什麽?营养丰富,你也尝尝。”我说着,将他身上的残留部份抹了一下,直送他的嘴中。
他笑着要避开,可躲闪不及,被我全部抹在嘴上,他皱着眉头,品了品∶“像牛奶┅┅加上鱼汤儿?”他说。
我们先都对着笑,然後跳下床,争先恐後地拼命向厕所跑去┅┅
第三十章
那是个风和日暖的周末,蓝宇提议要到外面玩儿,可我有点困倦,但还是陪他出去。他开车,我们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玩儿。
“精神点!”他看着哈欠连天的我说。
“你不知道我老了吗?唱首歌吧,让我精神精神!”
“唱什麽呢?”他想着┅┅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他开始高兴地唱。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只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也和他愉快地唱着。
“┅┅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着革命胜利,向着全国的解放!!”我们大声地、欢快地、肆无忌惮地唱着┅┅然後哈哈大笑。
我们来到一个北京西面的山上,这里很僻静,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蓝宇枕着我的大腿躺着,他仰望着天∶
“好像北京的天比我们哪儿蓝。”他说。
“美国的天比这可蓝多了”我说。
“美国的月亮也比这儿圆,对吧?”他笑话我。
“不是你哭着喊着要出去的吗?”我也笑他。
“谁哭着喊着呀?我那是迫不得己。”他笑着说。
“你不准备出去了?”我问。
“除非你和我一起走。我们一起走好吗?”他认真地看着我。
“要是我不走呢?”
“那就算了!北京也挺好!”他无所谓地说。
我隐约听到什麽声音∶
“好像有人来了,快起来。”我说着急忙推他起来。
他仍躺在我的怀里∶“看你怕的!那有什麽?来吧!他肯定打不过我!”他狂傲地微笑。
“要是两个人呢?”我问。
“不是还有你吗?”
“要是三个人呢?”我又问。
“那也不一定是咱俩的对手!”
“要是很多人呢?”我再次问他。
“哼!大不了拼个头破血流,鱼死网破!”
“行!不愧为『华大』的学生,够狂!”我笑着低头看他,他也笑了。
我欣赏他,他有种我永远都不能具备的勇气。在他的脸上,我看到的绝不仅是一个年轻男子的俊美,还有一种青春的夺人魂魄的力量。
我凝视他,他坐了起来,也注视着我,我再一次猛地将他揽入怀中,我们紧紧拥抱┅┅我闭上眼睛吻他,他潮湿的嘴唇贴着我的脸,我们接吻,如同两个初识的恋人般狂热┅┅那是我们第二次在室外拥抱、接吻,伴随我们的是明媚的阳光和寂静的群山。
┅┅
金秋的北京凉爽,乾燥,天空更是格外蓝。树叶早已纷纷扬扬地散落在地上,掩盖住光秃的路面,倒显得饱满、充实。
清晨,暖融融的太阳照进我们的小屋,弥补了暖气不足所带来的清冷感。我和蓝宇都起晚了,我有个重要的约会生怕错过,蓝宇更是个不喜欢迟到的人,我们匆匆忙忙起床、洗漱,然後各自赶路。临出门时,蓝宇笑着让我亲他,我敷衍了事地吻了他一下。我问要不要送他,他说他打车好了,我们说好晚上我去接他。
我赶上了那次谈判,而且结果很好,我将大赚一笔。我陈捍东将彻底翻身,那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中午,我高兴地从『大厦』回来,一进门就被刘征拉进办公室,他神情紧张、凝重∶
“你先坐下!”他说着将我按在沙发上。
“干什麽?”我觉得他很奇怪。
“捍东┅┅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他艰难地说。
“怎麽啦?”我大声地、紧张地问,是不是我妈┅┅
“┅┅蓝宇出车祸了!”
“┅┅”我张着嘴,不明白他说什麽。
“他乘的那辆出租车和一辆卡车撞了┅┅当场就┅┅刚才交通队的电话打到这儿┅┅”
“┅┅”我已是满脸泪水,可就是不知道该说什麽。
“捍东!没事吧?!”我隐约听到刘征遥远的声音。
┅┅
我像坠如云雾中,轻飘飘的,毫无感觉。我恍惚地跟着刘征来到个什麽医院,恍惚地又跟着刘征和另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进了一个房间,那里面满满地放着许多床,上面盖着白色的单子┅┅他们在一个床前停下,打开那白色的被单┅┅
我看到了,那是一个人的脸,上面全是血污,我笑了!!我知道那是蓝宇,他不是就在这儿吗!我俯下身,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肩膀,我太熟悉了,那是他的臂膀,只是今天格外僵硬、冰冷┅┅
我用他最熟悉的目光看他,我看不到那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粱、迷人的双唇,那上面只有模糊一片的黑色血迹┅┅那有什麽?我知道是他,我不用看都知道。┅┅我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他!!
“啊!啊┅┅”我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像个将被掐死的人在挣扎。我感觉有人用力拉我,说“捍东,你冷静点。”滚!!你们这些活着的和死去的人都看着吧!!我再也不用掩饰、隐瞒,我要守在他的身边!!!你们可以当众高歌你们的爱情,搂着你们的爱人亲吻,难道我连为我死去的爱人伤心都不行吗?!我看着他的胸口,那宽阔的胸膛,我曾无数次亲吻、抚摸┅┅
好像又有人更用力地拉我,滚!!你们是想笑话我吗?笑吧!!我不能就这麽离开我的爱人,我要抱着他,他肯定需要我!我要用力抓紧他,要让他溶化在我的手中┅┅他没有死!他可能一会儿就醒过来,他说过让我今晚去接他!!对了!他早上让我吻他,他很少这样,他一定是暗示我什麽┅┅可我却吻得那麽不认真┅┅我怎麽那麽愚蠢!!我凑向他的脸,我要在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上补上那个吻┅┅
我终于被巨大的力量拉起,离他越来越远┅┅。我不甘心!!可毫无办法、无能为力┅┅
┅┅
第三十一章
北京的秋天再也不是我喜欢的季节,它是那样清冷、萧瑟,那冰凉的秋风将一切吹得荡然无存。
当我再次走进『庆贺』的小屋,它是那样亲切,又是那麽恐怖。桌子上留着他那天早晨仍下的水杯,里面还有没喝完的水。我不敢巾那只杯子┅┅我走进房间,屋子里都的他的东西,没有少一样,可为什麽它们的主人却不回来?床上的被子是叠起来的,我当时对他说别叠了,没时间了,他说他就受不了我的邋遢┅┅我顺手拿起床上他换下的衣服,那上面没有他的体温,可留着他的体味。我跌坐在床上,将头深埋在衣服里,我哭了,终于出声地真正地哭出来┅┅屋子里回荡着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泣┅┅
我无法住在『庆贺』,更不想回我妈家,一直住在办公室里。以後的一个星期,我神情恍惚,体重锐减,并伴随着幻听,总觉得蓝宇在叫我。我每时每刻都觉得蓝宇会出现在我面前,我经常突然回头看是否有什麽奇迹的出现。我的精神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天,我被老妈强行叫回家,一进家门,我和她打个招呼,连忙来到自己的房间,我不愿意她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屋门被打开,我妈进来,坐在我的床边,我将眼睛闭上,装作睡觉。我感到母亲的手放在我的胳膊上,就像小时候那样,上下搓摸我的胳膊∶
“小东!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人死没法儿复生。”我听到老妈哭泣着说,我的眼泪再一次涌出来,可我没做声。
“我知道你们的事,刘征都告诉我了,要是那孩子不死,我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她接着说。
我的眼泪更多的流出来∶“您说得太晚了”我心里默默地说┅┅
两个星期以後,在刘征得提示下,我打电话给蓝宇的父亲,当我告诉他这个噩耗时,我听到电话那边一个老人的痛哭┅┅
几天後,蓝宇的父亲给我打电话∶
┅┅
“他没留下什麽吗?”那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没有,因为是意外车祸,太突然了,没有遗言。”
“啊┅┅没有遗物吗?”他问。
“有些衣服、书,您要什麽,我给您寄过去。”我想他是要蓝宇的遗物做纪念。
“噢┅┅”他像是有什麽要说。
我恍然大悟,他可能是要钱。我想到蓝宇应该有笔财产,三十八万美元,可我在他的遗物中没有发现任何单据,除了一个几千块钱的活期存折。
我无意中问到刘征∶“你知道蓝宇把『北欧』的房子卖了吧?”我问。
“知道┅┅”他的声音听着沉重。
“他那个缺德爹,到现在还想着他留下的钱呢!我也不知道他放哪儿了。”
刘征惊奇地看着我∶“他没和你说呀?”
“说什麽?”
“当时你在监狱时,那钱就用了!”刘征说。
“你怎麽不告诉我?!”我惊讶地问。
“蓝宇不让我说,说他告诉你,让你吃一惊。”
“┅┅”
“你刚进去的时候,我们都急坏了,蓝宇天天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我们都以为你已经给毙了呢,後来咱妈总算是找到『李』,可他妈开口就一千万!”
“你不是说一百万吗?”我问。
“那是蓝宇说的,我可一直没说是一百万。”
“可哪有钱呀?我这儿三十多万,老太太哪儿六十多万,管他妈谁借都不行,连爱东、敬东(我的两个妹妹)都告诉没钱,林静平说是帮忙,可我真向她借,她就推说钱拿不出来┅┅也难怪,谁不知道那钱可能就是打水漂儿。蓝宇乾着急没办法,他说他这辈子没觉得钱这麽重要过。後来他想起了『北欧』的别墅,那是他名下的,可以卖出去,我一个星期就给买了,连家俱带那辆车一共才三十八万,可那时也想不了那麽多┅┅”刘征又说。
“说实话,我以前挺瞧不起他的,可这事我挺佩服他的,就算是朋友,也够义气!如果是那种关系,那可够知情知意的。就是我摊上这事,我老婆也不一定能那麽着急、玩儿命。”
“那他干吗瞒着我?”我满眼泪水,不解地问。
“他说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我还以为他或是老太太早告诉你了。”
“我妈也知道?”
“当然了!那天去你家,蓝宇在外面等我,老太太还特意在窗户那儿看他半天。”
┅┅
尾声
三年後,我移居加拿大,并在『西温』买了一处房。我再次结婚,我没有蓝宇那样的勇气,去面对自己同性恋的身份,况且我感情的大门早已彻底关死。对我年轻的妻子,我无法爱恋她,可我尽我所能体贴、照顾她。
我入教了,是个基督徒。在我受洗的时候,我怀疑上帝能否接纳我这个同性恋者作为他的羔羊。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子民,我常常对上帝祷告∶
主啊!请您听我这个有罪的人的祷告,我曾爱上一个人,我曾给他带来那麽多痛苦,可他死了,我再也无法弥补。我祈求您,仁慈的主,请您接受他进入天国。当他在人世间的时候,他从没伤害过任何人,他是那样善良、正直。他唯一做了件不该做的事∶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有了一段在人世间被看作荒谬、无耻、堕落的感情,可这份感情是纯洁的、无辜的、永恒的。
父啊!我还有一个请求,请您务必答应我。无论您将那个男孩送到什麽地方,当我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请让我同他在一起。如果他在天国,让我们尽情在那里欢乐,接着诉说我们在人间的爱恋,也让我来弥补对他的亏欠;如果他在地狱,请让我也去那里,让我走近他,站在他身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脊背,让我们共同去承受地狱的酷刑和烈火的煎熬,我无怨无悔。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阿门!
温哥华的天气真好。同样是深秋,可没有半点秋天的凄凉,树叶大多还是绿的,只有几只金黄色的叶子散落在绿色的草坪上。我坐在自家门前的大院内,听着身後母亲、妻子和小女儿的嘻笑声。抬眼望去,一抹夕阳出现在天的尽头,在那菊红色的阳光中,我隐约地看到蓝宇慢慢向我走来,他忧郁地望着我,然後轻轻地笑了,笑得那样自然、恬静、灿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