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老婆情夫的老婆和女儿】作者:不详字数:41145字TXT包:我是一名医生,事情开始在去年初。
当时,我到外地出差,一天晚上应酬回来,刚到宾馆,就接到了老婆的电话。
她语气忧虑的说自己病了,我问什么病,她不肯说,追问了半天,电话那头她却一声不吭,最后悠悠的说:
“你回来就知道了。”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手机关机,家里座机无人接听。
我感觉有些蹊跷,给她父母打了个电话,开始没说她生病的事,随便聊了一下家常,最后问她最近回家过没有,工作和身体怎么样,老人家说她最近没回过家,但昨天上午才通过电话,一切都好。
又寒暄了一会儿,我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想了想,又起身给她妹妹打电话,手机接通后,我开门见山的问老婆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妹妹有些惊奇的反问我:
“你还不知道啊,她怀孕了。”
我愣了一下,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说昨天下午陪我老婆去医院做的检查。
我告诉她,老婆给我打电话说自己病了,并没有提怀孕的事。
妹妹说那我去看看她,过一会儿给我电话。
然而,当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等到电话,也没有再联系上她们姐妹。
第二天上午9点左右,我正在开会,老婆的电话打过来,说自己怀孕了,但是不想要,准备做掉。
因为会议马上轮到我发言,我只说了一句:
“先等等,我们再商量一下,中午和你联系。”
就匆匆收了线。
中午,我打她电话,关机。
给她妹妹打电话,关机。
给她父母家打电话,无人接听。
晚上,我再给她打电话,这次终于接通了。
我还没来得及责问她,电话那头她已经哭了起来,声音不大,是那种压抑着的啜泣,电话这头,我也能感觉得到她撕心裂肺般的伤痛。
她一直哭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情绪才稍微平复。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
“对不起,没征得你同意,就把孩子做掉了。”
我不忍心说什么,也没有提中午她关机的事,安慰她说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老婆是一家外企的中层,最近还有希望提拔,她说,不希望因为孩子的关系使自己失去这次升迁机会,我表示理解。
但是,令我有些疑虑的是:每次的夫妻生活,在她的坚持下,我都使用了避孕药套,虽然说这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也正是当时我没有对她提出表示怀疑的原因),但是,在我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由于这次出差任务比较艰巨,所以,我又呆了差不多一个月。
在此期间,我们正常的通着电话,互报平安。
她的情绪一天天的好转,在我回家前一周,她如愿以偿的从副职调到正职,那天晚上,她和部门的同事在酒店庆祝,同事们灌她酒,她躲到厕所里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自己喝醉了,最后说:
“老公,你要加油哦!”
在遥远的地方,我也被她的开心感染了,那一夜睡得好甜。
在这期间,她的手机也变得畅通无阻了。
回家的那天,飞机晚点,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她和小姨妹在等我吃晚饭。
保姆没在,晚饭是小姨妹做的。
吃饭的时候,老婆告诉我,在我出差期间,保姆因为丈夫出了点事,辞工回家了,走的时候,她多给了二百元钱。
吃完饭,小姨妹说第二天警局有事,就先回了。
我们商量了一下请保姆的事情(老婆不会做饭,平常我们都忙,所以一直都请人),就上床睡觉了。
张爱玲说: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
她是对的。
一上床,那具熟悉的身体就让我充满了陌生感,老婆刻意掩饰的抗拒,却通过她的身体,羞辱了我的自尊。
完事后,我假装满足的闭上眼睛,心里开始计算着保姆离开的时间,根据保姆平常发工资的时间和收入,经过简单的计算,我已经确定她是在老婆怀孕前三天离开的。
再联系到她怀孕时几次莫名的反应,我确信:老婆出轨了。
和猫扑众多兄弟一样,我紧跟着你们的步伐,也戴上了这顶绿油油的帽子。
第二天,我借着交手机费的名义去移动查老婆的通讯记录,被告知密码已更换。
我再到电信查家里座机的通话纪录,没有陌生的号码。
只是老婆和她妹妹的通话非常频繁,特别是在小姨妹去找老婆那个晚上以后,她们的通话时间经常超过一个小时,每天两次以上。
以前,平均一周打两个电话,每次不超过十分钟。
小姨妹是police,27岁,有一个男朋友,商量着年底结婚。
我相信她知道老婆的事情,但是要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讯息,跟让哑巴说话的难度差不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我想起了保姆,这可能是我唯一的线索。
保姆家在农村,没有电话,于是,我回家找到了她的身份证复印件,抄下了地址。
过了两周,我给单位请了假,跟老婆说要出差,就搭上了开往保姆所在地方的长途汽车。
辗转了5个小时,才找到保姆的家。
我买了些礼物,说出差路过附近城市,顺便过来看看她。
她很感动,忙给我端茶倒水,一边让丈夫安排晚饭。
我问她,丈夫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她说丈夫没事啊,我忙说记错了,对不起。
吃饭的时候,问她为什么辞工,她说是因为老婆告诉她我们都要出国进修,家里不需要人了。
我沉默了一阵,说:
“是这样的,原本打算我回来以后再告诉你。”
她说早几天晚几天也没什么关系,家里孩子上初中了,也需要她。
经过一阵闲聊,还了解到以下信息:在我出差期间,老婆有3天晚上没回家。
一天晚上12点多,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送老婆到楼下,保姆看到他的车,她说:
“是一辆黑色的车,路灯比较暗,看不清车牌,好像中间有几个圈圈。第二天,老婆告诉她我们要出国,她就回家了。”
在保姆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向她告辞后,我走在乡间小路上,确定了几件重要的事情:老婆说谎;保姆因为看到了重要的事情才被辞退;那个男人,开一辆奥迪。
我茫然若失的坐在长途汽车上,一瞬间,我甚至希望汽车驶出国道,坠崖而亡,让我永远没有机会面对真相。
回城后,到医院坐了一会儿,径直回家了。
我洗了个澡,有种心力俱碎的感觉,一躺下,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老婆把我摇醒,告诉我她今天要出差,等几天再回来,让我去洗洗车,听着她把汽车钥匙放在茶几上的声音,我彻底醒了过来。
汽车是老婆进单位时我送她的礼物,那时,我卖了摩托车,动用了几乎全部的存款,就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
拿到车时,她抱住我,感动得哭了,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襟……她的喜悦,通过泪水传播到我的身上,化作幸福,让我感觉自己置身于天堂。
然而,几年以后,她多次流露出这部车有失她的身份,希望尽快换掉。
而我,一直踩着自行车穿梭于上下班的人流中,数年如一日。
也许,我也有失她的身份,该换掉了吧?我情不自禁的这样想。
洗车的时候,小工让我收拾一下车里的重要物品。
我在清理后座的时候,发现在座垫的夹缝里,缠绕着两根头发,一根细长柔顺,一根粗短茁硬。
我小心的用报纸包裹起来。
我在疑似有精斑的地方用小刀刮下一些表层,收藏好,放进口袋里。
洗完车后,我回家在床上找了半天,找到一根老婆的头发,把它和另外两根头发放在一起。
带着这三根头发和疑似精斑,我迅速开车去了医院。
通过微量元素的测定,其中两根是同一女人的头发,也就是老婆的;一根是男人的头发,我认为就是情夫的;再通过色素含量和毛发横断面直径的测定,确定了情夫的年龄在40到50之间;通过热解离试验,我再次确定情夫的血型,A型。
遗憾的是:疑似精斑可能固化时间太长,分离不出来了。
确定了情夫的年龄,也让我把老婆同事的嫌疑排除了。
她们公司年轻人多,中国人没有超过40岁的,40岁以上的都是老外。
而老婆,对老外极其反感,刚进公司的时候,想起老外身上香水和狐臭混杂的味道,她回家还吃不下饭。
由于老婆出差,小姨妹知道我没地方吃饭,所以和男友聚会的时候,常常叫上我。
她的男朋友姓谭,是农行的一个软件工程师。
有一天吃饭,聊到他们结婚的事情,不知不觉又说到生孩子的问题上去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小姨妹:
“你姐姐做手术,去的我们医院吗?”
小姨妹说:
“不是,是临城的一家医院。”
我心里立刻充满了狐疑:我工作的医院,在本省的医疗条件最好,而且,医护人员的家属在这里治疗有许多方便,放弃这里,去临城做手术,一定是为了隐藏什么。
可小姨妹陪老婆去我们医院做手术,不需要隐藏行踪啊?思虑良久,我开始怀疑:老婆做手术,情夫也去了,不去我们医院,是怕碰到熟人。
想到这里,我内心波涛汹涌,却依然镇静的吃完饭。
饭后小谭说去小便,我也跟了去。
我先在后面的洗手池用水浸了浸脸,平复一下内心的激动。
进到厕所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发现小谭小便不畅,冠状沟处似有白色粘液。
作为医生,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回家的路上,我给临城医院的一个兄弟打电话,希望他帮忙调一下地下车库的录像,他说没问题,让我第二天去,也没多问什么。
兄弟就是兄弟,关键时刻鼎力相助,却不需要知道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我给医院打电话调班,就驱车直往临城。
在朋友的帮助下,我调出了那天的录像。
果然,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6,车牌号是我们当地的go-vern-ment车牌。
我恍然大悟:老婆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和go-vern-ment部门接触。
她的情夫,是一名官员。
拿到了车牌号码,以后的事情就相对比较容易了。
经过两天时间的努力,我基本弄清楚了情夫的基本情况。
某局局长,副厅级干部,45岁;老婆40岁,某局财务,副处级干部;两人关系在人前还不错。
有一女儿,20岁,在本城读大学。
还有一点比较重要的情报,情夫这几天也不在本城。
我想他们是在一起。
晚上,老婆打电话给我,说明天回来。
我思量着,怎么和老婆好好谈一谈。
凭心而论,老婆虽然出轨,但是如果能及时回头,我并不想挑破。
情夫有家庭,为了位置,也不可能和她结婚。
他们年龄相差十几岁,基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当官本思维、拜金主义和恋父情结的梦幻被长期地下情的愤懑和阴暗击得粉碎时,我不知道他们除了偷情的快感外,是否真的能够找到长年维系这种关系的纽带?当然,年龄的差距到底是优势还是劣势,我也不敢一言以蔽之。
或许女人的心理,在她的一生中,始终需要借助父亲的影子,才会感到安全吧过了大概三个月,那天下着大雨,老婆到医院接我回家,一路无语。
快到家时,她打破了沉默,说:
“我想要个孩子了。”
我说好的。
吃过晚饭后,我们疯狂做爱。
她很忘情,动作激烈,控制着主动权,我配合着她,在她那久违的迷离的眼神之中,我仿佛又找到了酣畅淋漓的感觉。
40天以后,她告诉我,自己怀上了。
我黯然不语。
老婆怀孕后,她把她母亲接过来一起住,我们又请了一个人。
不过,从那时开始,我就很少回家吃饭了,夜夜宿醉,有时候还不回家睡觉。
老婆用怀孕的事实撕裂了我的底线,我要忘记她,报复她。
一天晚上,正在KTV唱歌,小姨妹给我打电话,说老婆不舒服,可能要送医院,问我在哪里。
我借着酒劲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让她去猜,猜到了麻烦她告诉我,好让我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
二十分钟以后,小姨妹带着两个便衣police来到了我的包厢,从两个小姐腿上把我拽了起来,推着我下楼,塞进了面包车里。
老婆已经被送医院了,看到她躺在病床上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恶心,在病房里“哇哇”的吐了一地。
随即,就靠着墙呼呼的睡着了。
很遗憾的是,老婆这次只是普通的妊娠反应,可能伴随着产期忧郁症,导致反应比较强烈。
老婆自然会有产期忧郁症,因为孩子的两个父亲都只能永远缩在龟壳里。
我心里冷笑着,伴随着一阵绞痛。
第二天一早,小姨妹闯进我办公室,当着病人的面数落我。
我让护士把她撵走,她不走。
我告诉她,这是医院,是看病的地方,找我可以,要花钱挂号的。
她扭头就走,挂了我10个号,把我骂了一上午。
下午,我请泌尿科医生帮我查一下小谭的病历和检验报告,果不其然,我拿到了结果。
我给小姨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晚上我到她那里去,有事和她谈。
我要求小谭回避,她冷笑着说:
“可以,谅你也不敢对police干什么。”
下班时,我把资料放在旧的特快专递信封里。
到小姨妹家时,她穿着警服,还戴了帽子。
我说把警服脱掉,如果还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就什么话都不说。
我告诉她没吃饭,让她煮碗面条。
她说好,换了便装,下楼去买卤菜。
煮了面,我又说要喝酒。
找了半天,她拿出瓶伊利大曲,然后绞着胳膊,站在一旁,冷冷的看我又吃又喝。
我说你不要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姐姐委屈了,你要帮她出头?她有我委屈吗?我哪天怀个野种给你试试,让你免费当妈,看你的同情心还泛滥不泛滥。
 ; ;她蹦过来想抽我,被我一把推开。
我把信封摔到她身上,冷笑说:
“好好看看吧,这是你家小谭的检验报告,淋病,知道是什么吗?给你解释一下,性病的一种,全称叫做淋菌性尿道炎,主要传播途径是性生活,别告诉我是你传染他的吧。”
说完,我抓起酒瓶,猛灌了几口。
我清楚的知道,对她的打击是沉痛的。
小姨妹谈过两次恋爱,初恋男友是她的至爱,因为寻花问柳被她发现,才忍痛割爱。
分手时,她伤心得死去活来,绝食了两天,一年内拒绝了任何男人的追求。
小谭个子不高,人也不是很帅,外形条件和她前任男友相去甚远。
她和小谭交往,主要是看重他的踏实和质朴,以为可以托付终身。
我猜,她连做梦都没想到过,她心目中这个只会写程序的技术白痴,也会有放浪形骸的时候。
视线之中,小姨妹紧咬着嘴唇,拿着报告的手微微颤抖,眼里噙满了泪。
过了一会儿,她蹲下身子,用手捂住脸小声的哭泣起来。
我走过去扶起她,说,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吗,爱人出轨的滋味不好受吧?听我这样说,她一头扑入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受了她的感染,我的眼睛也模糊了。
越是坚韧的盔甲,下面的身躯越是柔软,就像乌龟的壳。
只用了一分钟,小姨妹就让酒瓶见底了。
然后她翻箱倒柜的找酒,没找到,就冲出门去,在楼下的小卖铺要了瓶琅琊台,坐在花园旁边的台阶上继续喝。
我一路跟着她,陪着她,看着她分不清自己的鼻涕和眼泪。
我背她上楼的时候,她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
然而,当我把她放在床上,打算悄然离去的时候,她却轻轻拉着我的手,清楚的说了声:
“姐夫,不要走。”
我笑了,有点痛。
第二天早上离开小姨妹时,我的手机上多了一张照片,内容参照艳照门中最精彩的双人画面。
当老婆躺在情夫胯下高潮不断的时候,她可曾想到,小姨妹曾经骑在我身上扭动腰身?当老婆依偎情夫怀中怜悯我的时候,她可曾想到,有朝一日也会被我嘲笑?踩着自行车一路飞奔,转眼就到了医院,踏着轻快的步伐上楼梯,打开办公室的门,点燃一支烟,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在我的心中,绿帽的颜色浅了不少老婆的肚子渐渐大了,对于我的刺激也越来越强烈。
还好,家里有她妈和保姆,否则,我还要帮情夫尽父亲的责任,照顾好没出世的孩子。
在家的时候,只有吃饭的时候聚在一起,平常我都躲在书房里,看书,玩电脑。
我借口怕压到孩子,也睡在书房,能够不和老婆照面,就尽量不出现。
夫妻彼此的交流也减少到局限于几句话的程度:
“开门”、“吃饭了”、“早点睡”、“再见”。
仅此而已。
这期间,小姨妹来过一次,她和小谭分手了。
告诉我们的时候,她瞟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低头扒饭。
吃完饭,我回到书房,贴着书房的门听她们在客厅的谈话。
言语中,听得出来,她很关心我的情况,想方设法打听和我有关的消息。
至于和小谭分手的原因,她只淡淡的说了句性格不合,再也不愿多说。
走的时候,她敲了敲书房的门,站在门外大声说:
“姐夫,我走了,对我姐好点儿。”
我打开门,她已经出下楼了。
我给老婆说去送送她,拿了汽车钥匙,就追了下去。
在楼梯间,我去拉她的手,她甩开,急急的往前走,冲出了防盗门。
我紧跟在她后面,当我家的楼房在视线中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我又去拉她,她一下就握住了,紧紧的,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似的。
我们几乎是飞奔着跑到了汽车里,然后相拥在一起。
小姨妹紧搂着我,流着眼泪说:
“姐夫,我想你。”
我轻轻吻着她脖子,说:
“我也想你。”
那天晚上,我给家里打电话,是保姆接的,我说几个同事要出去喝酒,要晚点回家。
差不多凌晨两点我才到家,老婆已经睡了。
老婆,一直是我和小姨妹的禁忌,每次涉及到她,我们都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
只有一次,小姨妹问我,为什么那么肯定孩子不是我的。
我说,感觉。
她说万一是你的呢?我说,没有万一。
她问我以后怎么办,我说孩子生下来以后就离婚。
她哭了,我知道她的意思是问我们以后怎么办,我有意回避了,因为我也不知道。
有一天,小姨妹告诉我,有个同事喜欢她很多年,知道她和男友分手,又开始追求她。
当时我没在意。
几天后,我刚下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把我拦住,说是小姨妹的同事,要和我谈谈。
我有些心虚,说家里有事,有什么话改天再聊,就匆匆走了。
回头我给小姨妹打电话,她说追求她的人就是他,我们的事情,他也发现了。
我问是怎么发现的,她说他是警察,有他的手段。
第二天,那个警察又把我拦住了。
我不想理他,扭头就走。
他一把抓住我,要求谈谈。
我说没什么好谈的,他说我知道你们的事了,如果你不谈,我就告诉你老婆。
我哈哈大笑,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
“你不去告诉她你就是王八蛋,我就是要她知道,谢谢你帮这个忙。明白的告诉你,我不爱**,和她上床就是因为她是我老婆的妹妹,我老婆偷人了,我要报复她。”
他扭头就走。
晚上,我给小姨妹打电话,不接。
发短信,不回。
第二天,我在下班的路上堵住小姨妹,她打了个电话,鄙夷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肯说。
一会儿,那个警察赶了过来,他把我推开,警告我别缠着她。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说的话被警察录下来,放给小姨妹听了。
和小姨妹的事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何况,她和那个警察正式建立了恋爱关系,我非要横刀夺爱,避免不了会自讨苦吃,最多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小姨妹说过的那句话,让我体验深刻:
“他是警察,有他的手段。”
那个警察姓宋,岳母过生日,在酒店摆酒,小姨妹把他带来了,介绍说是自己男友兼同事。
他一一打过招呼,然后走到我面前,满脸笑容的伸出双手握住我,说:
“姐夫,你好,××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家里的贤夫良兄,以后多指点,很多事情,我还要向你学习。”
我眼睁睁的看着右手在他双掌中变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用了很大的劲,我几乎听到自己手骨断裂的声音。
我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坐在椅子上,平缓了一下心情,才说:
“小宋,你很聪明,我也很喜欢,希望以后我们能成为一家人,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
酒席办得很热闹,我们这一桌却各怀鬼胎,老婆,小姨妹,小宋,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就像他们也不明白我的心思一样。
一天下班后,因为我明后天休假,加上本来就不想回家,就约了体检队几个医生喝酒。
酒桌上聊到工作的事,他们报怨在体检队没什么意思,没有机会临床锻炼,专业水平会裹足不前,等等。
一个赵姓医生说某大学大三的学生,后天要来体检,他那天要给儿子开家长会,请我代班。
我想休息一下,借口后天要陪老婆做定期检查,加上专业不熟担心出事故,就推掉了。
赵医生也没多说什么。
其实专业不熟彼此都知道是托词,体检的活是个人差不多都能干。
临别的时候,我握着老赵的手说不好意思了,帮不上忙,他说没关系,大家散去。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情夫的女儿不正是某大学的大三学生吗?我思虑良久,摇了摇头,缓缓向家走去。
第二天晚上,老婆站起来盛饭的时候,她凸起的肚子碰到了我的胳膊,我一下恶心得再也吃不下去。
匆匆逃回了书房。
我趴在书桌上,羞耻和愤怒,就像分别是阿里和泰森的两对铁拳,轮番将我打得粉身碎骨。
我给老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明天有空,可以替他代班。
他很高兴,说正愁找不到人,我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谢谢。
我说不用谢,应该我谢谢你。
那晚,我一夜未眠,终于,我要开始接触情夫了。
复仇,才刚刚开始。
第一次看到情夫的女儿时,她正在测视力。
看着她清辙的眼睛,纯洁得像一尘不染的矿泉水,我心中激荡了一下,头有些晕厥。
这种感觉,是当年我第一眼看到我老婆时,曾经有过的。
轮到我检查的项目时,我故意说她的身体有些的异常,吓得她不轻,我又安慰她说,只是些小问题,调养一下就会好的。
并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她,告诉她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当然,借着关心的名义,我也留了她的电话和宿舍地址。
她血液检测的结果,我当天就拿到了,有些贫血。
其它,没有什么问题。
她血液的指标,当天我就打电话告诉了她,听到贫血后,她有些淡淡的忧伤,但是对我非常感激,因为她的同学在几天后才拿到结果。
用关心和建议的借口,我保持了每两天和她通一次电话的速度。
慢慢的,我们就熟络起来。
一个月后的某个周末,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我买了一束花和一些补血的营养品到学校看她。
她很高兴,和我一起吃了晚饭。
言词中,我漫不经心的赞美着她,假装意外的寻找到了共同的话题,惊奇的发现了一样的爱好。
她笑得天真烂漫,说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临走的时候,她告诉我可以叫她YY。
 ; ;我问:
“是不是最亲近的人才这样叫?”
她低着头说:
“是的。”
我说你可以叫我大叔,现在最亲近的人也这样叫。
她笑着打了我一下,说,
“你不老,我叫你哥哥。”
这段时间,我仔细研究过她的体检报告。
报告上,血型是有的,根据生日,我推算出了星座。
再综合星座和血型,总结了一下这类女孩的基本性格特征。
虽然通过星座和血型来判断人的性格,多少有点虚无缥缈,但是我不想打无准备的仗,而且,我必须成功。
我开始坚持每天给她发短信,首先,我要成为她生活中的一个存在。
第一天。
“YY,我这边下雨了,你那边下了吗?注意加衣服。”
“没下。”
她回信。
第二天。
“YY,吃过饭了吗?”
“还没。”
她回信。
“注意营养,不要只吃蔬菜。”
“知道了。”
她回信。
第三天。
“YY,今天我买了条红色的短裤。”
“哦,好看吗?”
她回信。
“不好看,很性感。”
“呵呵。”
她回信。
“YY,其实我买了两条。”
“哦。”
她回信。
“有一条是内裤,呵呵。”
“讨厌!”
她回信。
第四天。
“YY,今天和病人吵架了,都怪你。”
”关我什么事?”
她回信“上午开药方的时候正在胡思乱想,把药方配错,下午别人找上门来了”
“小心点,可是和我有关系吗?”
她回信。
“YY,我不敢说。”
“没关系,说吧。”
她回信。
“YY,当时我正想着你,在药方上画了一条大腿。”
“……笑死我了,真的假的?”
她回信。
第五天。
“YY,晚上我想来看看你。”
“今天我要回家。”
她回信。
“就看一眼。”
“我放学就走了。”
她回信。
“我送你回家。”
“妈妈来接我,她看到不好。”
她回信。
“那……好吧,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回信。
“睡觉前仔细想我一遍。”
“不。”
她回信。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了一条,
“睡觉前只马马虎虎的想你一遍。”
我微笑着合上了手机。
曾经接受过心理学系统教育的我,通过若无其事般的层层推进,一只脚已然踏进了她的心灵。
我给老婆说,最近夜班多,来回不方便,想在医院附近租间房子。
她说好。
自从有了孩子,她就一心一意扑在肚子上。
我想,即使有一天我变成了只蟑螂,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吧。
周一下班后,我到学校去找YY。
她没在宿舍。
我给她发了一个短信,问她在哪里。
她回信说和同学在外面看电影。
我没说自己在学校,只让她注意安全。
直等到快十一点钟,看见她和另外两个女生朝宿舍走来。
我迎上去招呼她,她很吃惊,问:
“你怎么在这?”
我说:
“顺便路过想来看看你,不过,给你发短信的时候就到了。”
说完,我祝她晚安,转身走了。
她的两个同学在后面笑。
在路上的时候,收到她的短信:
“谢谢你来看我。”
我回短信:
“明天我还会顺便路过你学校,在吗?”
她回短信:
“一直都在。”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我给老婆说要出几天差。
就在临城,路途短,开车去。
她说:
“好,注意安全。”
我又到医院附近的房地产中介找了个房子,忙活了半天,中午才到办公室。
抽了一支烟,整理了一下思路,我给友好医院的一个兄弟打电话,请他帮我留个床位。
他说:
“行,现在床位不紧,你不打电话也有的。”
又问:
“是不是你们医院住不下了?”
我叫他别管,把床位留上就行了,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也不要吱声。
他笑了笑,说:
“随你便。”
吃过午饭,我给YY打电话,约好六点半在学校旁边的浓情咖啡厅见面。
“不见不散。”
我说。
“不见不散。”
她也说,我仿佛看见她咬着嘴唇的样子。
两点钟左右,我给YY发短信,骗她说临时有个重病号,要做手术,但我一定会在六点半以前赶到咖啡厅。
过了半天,她才回短信:
“工作要紧,改天再见吧?”
我回短信:
“我一定会到的,如果第一次约你,我就不遵守承诺,请你一辈子都不要理睬我。”
她回短信:
“好,我会等你。”
我回短信:
“六点半。”
她回短信:
“恩,六点半,不见不散。”
我发完短信,关上了手机。
我向医院请了假,开着车在城里四处转悠。
我先在理发厅修剪了一下头发,再到盗版市场去看了会儿黄色光碟,最后在一家小面馆里填饱了肚子。
好不容易挨到六点一刻,我打开手机,给YY打电话,告诉她刚做完手术,正在来的路上,车很多,但我一定会在六点半以前赶到。
她说她已经到了,要我开车注意安全。
我把车停在友好医院的附近,静静的坐在车上,抽着烟,冷漠的听着手机响了五次,都是YY的来电,我没有接听。
快到七点钟的时候,我扭转方向盘,狠狠的向路旁的石墩撞去。
我血流满面躺在担架上,被人送进医院时,给YY发了个短信,说:
“我出事了,来××医院。”
我躺在病床上,脑袋上缠着绷带,半个小时后,看着YY失魂落魄的跑了进来,进门之前,视线中的她,差点跌倒在狭窄的走廊里。
她坐在床边,不知所措的拉着我的手,想要抚慰我,却让我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颤抖。
“你不用这样赶的……”
过了老半天,她才忍住眼泪说了一句。
“男人。”
我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的说,
“一定要遵守承诺。”
听了这句话,她再也忍不住,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入我怀中。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也想哭——但却是喜悦的眼泪。
当情夫把孩子送进我老婆肚子里,挥舞着绿旗羞辱我时,我也做到了,让他的另一个孩子依偎在我怀里流泪。
在我的灵魂深处,目标像灯塔一样清晰:既然我的老婆能死心塌地的为他牺牲一切,我也要让他的女儿心甘情愿的为我奉献纯洁。
YY请假在医院陪了我两天。
第一天。
我躺在床上,说头有点痛,她急得要去叫医生。
我拉着她的手,说我就是医生,你帮我按摩一下头部就行了。
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痛我。
我不停的说:轻点、再轻点……直到最后由按摩变成了抚摸,我才罢休。
我惬意的闭上眼睛,开始专注的享受她柔软的双手接触到我的身体的快感。
过了一会儿,我又叫胳膊痛、背痛、腿痛、屁股痛……她听话的认真抚摸了全身。
我也认真的欣赏了她在抚摸我大腿时的羞涩。
晚上,输液,她没有走,要了张加床。
第二天。
凌晨两点多,我大叫一声。
她醒来,慌乱中奔到我床前,惊恐的问:
“怎么了。”
我说:
“心痛,快死了。”
她吓得哭了起来。
我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笑着说:
“想得你心痛,快想死你了。”
她又喜又气,半天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推打我。
我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吻了下去。
她下意识的抗拒了一下,就没再动弹,紧紧的闭着眼睛。
我如痴如醉的吮吸着那双颤抖着的、稚嫩的嘴唇,就像蚂蚁见了蜂蜜一样陶醉,头又有些晕厥。
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初恋时和老婆相依相偎的日子,世上最美丽的太阳再次从我心底冉冉升起,照亮了灵魂中的每一个角落。
这两天,除了亲吻,我什么都没干。
我要一步一步来。
和YY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一有空,我就到学校找她。
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压马路、说情话和数天上的星星。
看得出来,和我在一起,她很开心。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常常会坐在小树林旁边的情侣椅上。
我喜欢把头埋在她身体里,然后深深的呼吸,我想把那处子的芬芳,吸进肺,循环到血液,扩散至细胞,然后停留在记忆中永不消褪。
每次我亲吻着抚摸她的时候,她羞涩、恍惚、渴望的眼神都会使我迷醉。
我总会情不自禁的贪婪的吞食着她那甘露般清甜的唾液,或许,我希望它能浇灭我燃烧的仇恨;我总会不由自主的忘情的搅拌着她那棉花糖般香嫩的舌头,或许,这可以暂时让我破碎的心灵被麻醉;我的双手,总会坚定的、孜孜不倦的探索着她那颤抖着的、滚烫的身体……或许,只是或许,我潜意识中希望自己的老婆出轨。
这段时间,我住在出租屋里,很少回家,基本上也不给家里打电话。
老婆倒是偶尔来个电话,叮嘱我回家换洗衣服,少抽烟,不要熬夜什么的。
我总是懒懒的应付着她,平淡得像一页纸。
我在想:是距离产生了美?还是她想回心转意?可惜,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提不起兴趣。
自从认识了YY,我对老婆的感情以跳楼的速度在减退,如果说从前的仇恨中还掺杂着嫉妒和眷恋,而如今,所有的报复,目的单纯而清晰:为破碎的自尊找回尊严。
18号,YY的生日。
17号,我要求YY给我一个完整的生日,她问:
“什么意思。”
我说:
“你一天的时间都归我安排。”
她假装考虑了一下,笑着说:
“好。”
18号凌晨一点多,我给她打电话,说在宿舍下面,让她带着身份证下来。
她睡眼惺松的下楼,问什么事。
我告诉她生日时间已经到了。
我把她塞进汽车,直奔机场。
直到登上凌晨三点一刻的去乌鲁木齐的航班时,她似乎才清醒过来。
到达乌鲁木齐后,我们转乘8点的航班去伊宁,9点到达伊宁后,又坐了三个小时的汽车。
十二点半,当她看到美丽的那拉堤大草原时,激动的抱住了我。
我们从草原的左侧骑上马,二十多分钟后,进入草原中央,看到了那拉堤草原最大的蒙古包。
我拉着她进入蒙古包,刚踏上红地毯,蒙古包里声乐齐鸣,十来个哈萨克少男少女一拥而上,像公主一样簇拥着她,围绕在她周围载歌载舞。
YY惊呆了,茫然失措的望着我。
我牵着她的手,穿过人丛,走到硕大的餐桌旁,席地坐下,拿出一块润绿的和田玉,戴在她脖子上,说:
“YY,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一个月了,祝你生日快乐。”
YY眼里含着泪,紧紧的搂住我。
这一天,在哈萨克人特有的热情感召下,我们随着他们又唱又跳,一碗碗的喝着略带着酸味的马奶子,边唱边喝,边跳边喝,最后,一起醉倒在毡房里。
晚上,我们住在蒙古包。
外面,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美丽的大草原上,里面,YY安静的躺在我怀里。
我剥开她的衣服,露出了那比月光还迷人的躯体。
看见她紧闭的大腿在我手掌中瑟瑟发抖,我依然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进入,她本能的激烈反应,也体验到了她原本不想有的抗拒。
当鲜红的血液洒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时,形成了一朵小小的玫瑰花瓣,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
我把床单收起来,放进行李箱里。
整晚,她像小猫一样死死的抓住我,倦缩在我怀中,眼眶中全是泪。
那天,我睡得好沉。
终于,第三只脚踏入了她的身体,这必将成为她最永久的回忆。
回程途中,经过伊宁河大桥。
在落日的余辉下,桥上有人拉起了手风琴,在欢快的乐曲的指引下,我们看见了一对维吾儿族新人,正走在大桥中央。
现场聚集了大量参加婚礼的新朋好友和围观的人群,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在为他们喝彩和祝福。
YY紧紧的拉着我,向往的望着车窗外的热闹场面,快乐仿佛也传染了她。
她把头靠在我胸膛上,充满憧憬的说:
“哥哥,我们结婚,也来走一下伊宁河大桥,好吗?”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
“好。”
她幸福的闭上眼睛,只一会儿,就睡着了。
从新疆往回飞,比去的时候少用了半个小时。
不到两点钟,我们就降落到了本城的机场。
拿了行李,我牵着YY的手,往出口走去。
无意中,我在接机的人流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吓得我毛骨悚然。
我让YY先出去等我,自己赶紧返身往回走,计划到厕所里去躲一阵。
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一个洪亮的声音已经大声叫了起来:
“姐夫,我来接你啦!”
随即,小宋高大的身影窜了过来,抢劫似的夺过我手中的行李,挽着我的胳膊,朝门外走去。
YY满脸诧异看了看小宋,然后转过头,满怀期盼的望着我。
我知道,她是想听到我说: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可是,我只能低着头,畏缩的回避着她那双满怀渴望的眼睛。
当我面如土色的往外走时,心如刀绞,疼痛得几乎站立不起,我不敢往后看,害怕一回头,就会看到她突然昏厥过去小宋没开车来,这让我更加怀疑他来接我的用心。
在停车场取了车(我的车停在机场),小宋坐在前排,YY几乎是瘫软在后座。
一路上,小宋絮絮叨叨的一个人说着话,他很聪明,始终把话题的焦点集中在我、我老婆和老婆的肚子上。
我知道,他用自言自语的办法,正在给YY介绍着我的基本情况。
他的话,像一把把凌迟YY的弯刀,一颗颗射穿我的子弹。
我知道,我的卑劣,正在被卑劣的人用卑劣的手法把YY撕碎。
YY开始还咬牙忍着,慢慢的,小声啜泣起来。
汽车后视镜中的她,双手掩着脸,浑身颤抖,眼泪从指缝中汩汩的漫出来……她想抑止住情绪,却让悲痛最深邃。
我铁青着脸,恨不得将小宋一脚踹出车外。
我一句话也不说,用尽全力踩着油门,汽车几乎在路面上飘了起来——我需要尽快离开这个人。
把YY送到学校时,她软软的,差点走不动路。
我想去搀扶她,却被她厌恶的推开。
随着她一步步在我视线中慢慢的模糊,一种即将会永远失去她的忧虑在我内心中渐渐的强烈。
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把车开出校门,问小宋为什么。
小宋说为了报复。
我沉默了一会,又问他怎么知道我的行踪,他冷笑着说自己是警察,自然会有手段。
我让他滚下车,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动不动的坐在车上,遥望着围墙内女生宿舍楼,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从下午,到晚上,一直到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我到宿舍找她。
不在,室友说是一夜未归。
我满校园的找她,最后,发现她呆呆的坐在小树林旁的情侣椅上。
我过去抱住她,她一动不动,只是眼泪刷刷的掉。
我怕她做傻事,一直陪着她。
中午,买了盒饭喂她,她把头离得远远的。
我把饭硬塞进她嘴里,她低头吐掉。
勉强喂了她几口矿泉水,眼泪又下来了,出水口比进水口的流量大许多。
傍晚的时候,她精疲力竭,躺在我怀里睡着了。
睡梦中偶尔露出一丝笑容,我想,或许她是梦到了从前的快乐时光吧,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心酸。
清晨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又哭。
我哄她,她露出厌烦的表情,用手打我,不要我靠近她,不要听我说话。
由于医院上午有事,必须走,我告诉她要走了,晚上再来看她。
她不置可否,可是,当我的手从她肩膀上挪开时,明显感觉她颤抖了起来,眷恋之情溢于言表,又是刷刷的眼泪在流。
晚上,我再到学校时,同学说YY回家了。
打手机,关机。
我给她发了无数个短信,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我往回走的时候,小谭的电话打了进来,说看到我的车了,要我停一下,说几句话。
我把车靠在路边,刚熄火,小谭就赶到了。
寒暄了几句,小谭旁敲侧击的追问小姨妹的近况,流露出希望我帮忙约一下的意思。
对小宋的厌恶,令我不得不把他的情敌当作战友,即便那只是我过去和现在用来报复的工具。
天无绝人之路,小谭的出现,点燃了我将小宋驱逐出生活中的希望。
我明白他对小姨妹不死的情怀,长叹了一口气,说:
“你要见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最近,有一个姓宋的警察死缠着她。”
小谭咬牙切齿的说知道这个人一直在追求小姨妹,从前他们约会的时候,她经常接到这个警察的电话,他们还因为小宋的存在吵过架。
我说:
“你还不知道,你们分手的事,也是这个姓宋的警察一手策划的。”
小谭激动的扯住我,迫切的追问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假装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他急了,突然跪在地上,说:
“姐夫,你放心,我明白你的处境。你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我绝不会出卖你,泄露一个字,我谭××,死无葬身之地。”
我连忙搀起他,说: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有关我妹妹的名节,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但是一来,我为你感到不值。二来,既然你已经这样说了,我再隐瞒就显得太不仗义。但是,今天我说的话,我只当是在对着空气胡言乱语,你在旁边偷听到了。以后就算你对别人说起,我也绝不会认帐。”
小谭又赌咒发誓,说就算死了,也绝不会对人提半个字。
我转过身,背对他,像自言自语一样,对着天空说:
“我有一个妹妹,一直喜欢一个姓谭的小伙子,他们相亲相爱,结婚的日子也订好了。可是,妹妹的同事,一个姓宋的警察,长年纠缠着她。这个警察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就利用出差的机会,奸污了她,并拍下照片,威胁妹妹说如果不跟他好,就传播出去。妹妹为了名誉,迫于无奈,只好忍痛割爱,找借口和谭姓小伙子分了手,跟了这个警察。”
说完后,我转过身,看见满腔的愤怒,已经让小谭的五官扭曲了。
他恶狠狠的把拳头砸在汽车上,差点让汽车变了形。
他说:
“怪不得要分手时,她态度坚决,却什么理由也不肯说。”
说完,他扭头就走。
我正打算抽支烟庆祝一下时,他又奔了回来,站在我面前大声说:
“姐夫,我决不会放过这个禽兽的,我发誓。”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钻进汽车。
我一边踩着油门慢慢向前行驶,一边冷冷的看着他狂怒的身躯在后视镜中渐渐远去。
一个多月以来,我坚持每天给YY发短信,虽然没有收到一个字的回复,但是偶尔翻翻已发信息,回顾自己留下的心路历程,在惘然若失的挫败感中,也有一种淡淡的满足。
我也每天给YY打电话,毫无例外,传来的都是移动冰冷的女声: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我狠狠的骂了一句——我想,这个声音所属的女人,一定被无数的陌生男人在心里糟蹋过。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两个月了。
YY那边始终音信全无。
我也到学校去找过几次,每次,YY的同学都告诉我:不在。
每次,她们冷漠和蛮横的态度,都从这两个字中穿越过来,像利箭一样射在我胸口,传达着她们对我深深的不屑和憎恶。
这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通常,我不太在乎别人恨我、骂我、甚至打我。
我害怕的是别人看不起我——这比凌迟还让我难受。
从那时起,我就没再发短信,也没再打电话,我开始考虑放手了。
一个周末,我给老婆打电话,告诉她我中午回家,带脏衣服回家洗,拿几件干净衣服走。
回家后,先跟岳母请安,然后和老婆说了几句话。
我告诉她最近医院很忙,在出租屋里休息得比较好,那里一切也都方便。
老婆要我注意身体,没多说什么。
吃午饭的时候,餐桌上摆满了菜,原本以为还有客人要来,仔细一看,都是我喜欢吃的。
扒了两口,我又躲进书房。
半个小时后,保姆进来拖地,我随口问了几句,才知道饭菜是老婆特意安排的。
下午,我去交手机费。
办完手续后,忽然想起去新疆时YY没带电话,她埋怨过都快欠费了。
我沉思了半天,一个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马上给她拨打电话,还是关机的声音,并不是欠费和报停的提示。
我确定了一件事:YY在我们分手后,还在缴纳手机费——YY是全球通,有座机费。
我坐在移动营业厅里,开始仔细分析导致她这个奇怪举动背后的想法。
首先,我确定另一件事:YY整天关机,是因为不想面对我。
那她缴费,是不是也是为了我呢?既然整天关机,这两个月,别人通过这个号码也联系不上YY,可她为什么不放弃这个号码,却还在每个月缴费呢?如果决意和我断绝,把手机报停不是更干净吗?——可是她没有这样做。
我开始有些心花怒放了,我猜,那是因为她为了看我的短信,才保留了这个号码,因为屈辱,她不愿接我的电话;因为思念,她想看我的短信;这样做,可以将自己保护起来,不用去直面思念和屈辱的矛盾。
我开始确定第三件事:她是想我的。
推导出这个可能的结论,我兴奋得手舞足蹈,几乎从营业厅的椅子上蹦起来。
为了证实我的推测,我冲出门去,买了张公用电话卡,开始不间歇的给她打手机。
关机……还是关机……似乎永远是关机……我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按着重拨键——我知道,她要看短信,一定会在一天中的某个时间开机。
凌晨一点多,终于,手机接通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我耳中。
我拿着话筒的手颤抖了——内心的激动,犹如看到一朵久已枯萎的玫瑰,突然间在眼前绽放开来。
电话通了很久,YY才接听。
我知道她在猜测和犹豫。
“YY……”
我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
电话那头,她像坟墓一样的安静。
过了两分钟,她把电话掐断了。
我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我很想你。”
半晌,她回了一条:
“大叔,如果有来生,我愿意……想你。”
我又发短信:
“YY,我会离婚的,一定。”
这次她回复得快了一点:
“你还在继续骗我。”
我又发短信:
“如果我骗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过了半天,她回:
“天气预报,明天下雨。”
我想了想,发了一条短信:
“如果明天出太阳,说明老天也在怜悯我们的爱情,改变了下雨的主意。如果明天出太阳,你会顺从天意,原谅我吗?”
她回了一条:
“老天不会怜悯你,明天一定会下雨。”
我又发短信,执意问:
“如果明天出太阳,你原谅我吗?”
她没有再回。
那天晚上的后半夜,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站在出租屋的阳台上,傻傻的站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才绝望的回屋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
睁开眼,就看到了一缕阳光,像天使一样落在我的被子上。
我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时,我真以为是苍天有眼,冥冥中在默默的同情着我的遭遇,宽厚的赏赐给我一份新的感情。
后来我才知道,老天是如此的恶毒和无情,他刻意制造的天意,其实是为了更尽兴的玩弄人生悲剧。
下午,我到学校找到YY。
吃饭的时间,我堵在食堂门口,远远就望见了她的身影,我朝她走去。
看见我,她转身就跑。
我追上去拉她,她挣脱开,继续朝着宿舍的方向跑。
我快步奔上去,挡在她身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死死箍住她的腰身。
她挥舞着双拳捶打了一阵,最终全身乏力,头搭拉在我肩膀上,抽搐着哭了起来。
晚上,我强拉着她一起吃饭。
我许下了无数的承诺,她流下了无尽的眼泪。
那天,等我想起送她回学校的时候,已经进不去了。
我在附近的宾馆开了一个房间。
约好各睡各的。
半夜,她钻进我的被子,从背后紧紧地把我抱住,用牙狠狠咬我的肩头。
我翻转身,把她剥得精光,迅速进入,下面已经湿滑得一塌糊涂……那天早上,当我第四次瘫软在她身体里的时候,她把全身气力集中到尖利的指甲上,在我背上划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
从那以后,为了弥补一些亏欠,我开始带着她到一些老婆不熟悉的朋友周围走动。
有一天,我带着YY去参加一个林姓朋友的生日宴会。
酒过三巡,大林把我拉到一旁,手搭在我肩上,神秘莫测问我和YY什么关系。
我坦诚的告诉他是恋人关系。
他把大姆指竖起来,夸张的扬了几下,说:
“你真行,把省××厅副厅长的女儿搞成情人了。”
我这才知道,情夫调到省厅了。
大林以前是我的病人,一直在做桥梁工程,发展得不错。
平常大家都忙,我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少。
自从知道我和YY的关系后,他对我明显的恭维起来,走动频繁了许多。
一天,大林又邀我吃饭。
席间,他说有一个工程,项目比较大,其它环节他都差不多打通了,但卡在Y厅那里,软硬不吃,估计投标的时候会有麻烦。
他喝了一口酒,问我能不能帮忙。
我心中一动,想了想,答应试试。
临走时,他给我交底,用手比划个数字,意思是不超过这个金额就可以办。
我说:
“可能要花些时间。”
他笑着说:
“欲速则不达,不急不急。”
夜里,我想了很久。
情夫还值不值得报复?伤害了YY怎么办?最后,我告诉自己是个男人,是个坚毅而果决的男人,借着酒精的麻醉,终于说服了自己。
第二天早上,我给YY打电话,说想见她父母。
电话里的她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我笑着说要争取让她父母支持她嫁给一个平凡的已婚大叔。
她在电话里嘲笑说我已经疯了,还说别以为我能让她疯狂,就以为能让全世界疯狂。
直到挂电话的时候,她还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
下班后,和YY一起吃晚饭。
我又说要见她父母。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告诉她不是以传统的形式见面,我会用陌生的身份赢得她父母的好感。
她有些好奇,问:
“什么陌生身份?”
我说:
“钢琴课老师。”
YY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合上。
我一边帮她夹菜,一边给她讲计划。
我让她回家给父母说想学钢琴,这样自然就会请钢琴老师。
而我正好是弹钢琴的业余高手,辅导她和愚弄一些门外汉,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她的家门,逐渐在她父母心中树立自己专业华陀和业余钢琴王子的光辉形象,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再把我们的关系公布于众,这样也便于他们接受。
等我讲完自己的计划,YY开心的笑了,甚至开始崇拜起我的智商和浪漫来。
在让YY启动这个计划以前,我花了些精力处理细节问题。
首先,我在YY家附近转悠了两天。
我几次假装偶然的碰到情夫,看见我,他没有任何不安或错愕的反应和表情,这让我确定他并不认识我,老婆也没让他看过照片。
其次,我弄了些假的专业证件和身份证。
毕竟,我弹钢琴只是业余爱好,没有任何证书。
这里遇到一个小小的麻烦,就是向YY解释我改名换姓的问题。
我告诉她这也是真名,小时候随母姓的名字。
近两年我才随父姓唐,觉得以前的名字不好,又改了名。
正好身份证丢了,以前的身份证还在,就用回以前的名字。
她将信将疑,颇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嘟嚷了两句,还是按我的意思办了。
这期间,YY向母亲提出了想学钢琴的愿望。
在面试的时候,她用各种借口拒绝了几个父亲找来的音乐老师。
最后,YY向母亲谎称一个同学曾经推荐过自己的钢琴老师,既然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不如把这个老师叫过来看看。
YY的母亲同意了。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化名为林××的我,迈着走向胜利的步伐,忐忑不安的踏进了情夫的家门。
情夫的家,布置得很有雅致。
刚进屋的时候,让我浑浊的心灵产生一种突然被抹去灰尘的感觉。
YY和她母亲在客厅等我,情夫不在家。
临行前,YY曾嘱咐过我,她母亲是个冷淡刻薄的人(比楼上的有些妇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好相处。
常常有客人言语不堪,被当场驱逐出门。
YY说:
“因为和父亲关系不好的缘故,母亲也极度排斥男人。”
这些话,让我对这次会面,产生了不少的心理压力。
其实,YY的母亲有个不错的名字,兰雨。
第一眼看起来,也不像YY说的那样冷漠——虽说岁月摧人,她眉宇中已经渐露风霜的痕迹,却依然藏不住隐约间那份婉约的风韵。
我心中暗骂情夫艳福不浅。
不过几分钟之后,我就开始体验到情夫的不幸。
一坐下来,这个女人就像审查罪犯一样,仔细检查着我的履历。
她时不时的抬起头来,先用充满不信任的目光扫视我一遍,然后,冷不丁的、用居高临下的语气,提出一些尖酸刻薄的问题。
最终,当她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像木乃伊一样听完我的一曲演奏后,摆了摆手,连眼睛都没睁开,冷冷的说:
“你不合适我家YY,你,可以走了。”
我骄傲的自尊被她打成了粉末,伤心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连那些伪造的资料都没心思收拾,就走出了客厅。
当我准备跨出大门迅速消失的时候,还听到她对着我背影进行嘲讽的声音:
“你真的学过钢琴吗?”
随后,传来一阵她不屑的笑声。
听到这话,我的愤怒超越了理智和仇恨。
我返身回到客厅,指着墙上的一幅字画说,对着她大声说:
“婆婆,你真的看得懂这幅画吗?挂着张最劣等的海瑞伪作,是为了展示你最劣等的鉴赏力吗?”
说完,我把那幅字画一把扯了下来,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
YY的脸都吓白了。
她倦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偷偷向我摇手,示意我赶紧走人。
她母亲却轻轻哦了一声,古墓般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生命的迹象。
她咳嗽了一声,坐直了身子,缓缓说:
“这是YY的父亲挂的,原本就知道是赝品。我一直反对在墙上涂鸦这些垃圾,但是她父亲为了向往来的官僚彰显心迹,执意要这样做。来家里的客人,都昧着良心恭维,说这是真品。只有你,还算诚实。你把它撕了,虽然有些鲁莽,但是我心里很高兴。”
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心里想,怨妇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你想拍她马屁的时候,她会给你一记马腿,你想给她一记耳光,她反而还你一个拥抱。
她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到沙发上。
问我一些关于文物鉴赏的问题。
祸兮福所至,福兮祸所依。
世上的循环就这么奇妙。
我们的谈话迅速从字画上延伸出去。
随着交流深入,我越来越惊奇的发现,穿过她厚重的盔甲,YY副处级的母亲,竟然像一些附庸风雅的被抛弃少女,以及某些故作高深的灭绝师太一样,崇尚着古典文学。
她喜欢七律,还特意从书房中找出几首近期的创作给我欣赏。
我也咬着牙,把自己当年用来追求校花,但长期被她用来当厕纸的旧诗背诵出来。
时隔久远,YY的母亲闻不到厕所的味道,频频拍手称快,对韵律和意境赞不绝口。
眼神中对我更多了几分期许。
钢琴老师的事情也迎刃而解——或许在女人的心里,是非对错,总是留给情绪来作判断。
虽然达到了目的,却和计划的步骤大相径庭,这让我有点看不起自己。
第二天,YY来电话,说昨晚我走后,母亲兴奋了许久,说我很有意思,叫她婆婆。
“YY,给你唱首旧情歌吧: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胃,你是我的肺,你是我心中的红玫瑰。”
”晚上,陪YY看电影,是一部爱情悲剧。
散场后,她哭得鼻涕眼泪不分,站在放影室门口的通道上,用小脑袋抵住我的胸膛,蹭了我一身,还不许擦。
我告诉她电影都是假的,说这样不好,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说你就欺负我了。
我沉默不语,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一手揽着她的腰往外走。
到了大街上,看到两旁的灯红酒绿,她似乎才从电影中缓过劲来。
我们牵着手,走到区政府广场。
广场上很热闹,一群老太太在空地上跳舞,一些小朋友在滑旱冰。
 ; ;她拉着我走到广场中央,让我坐在花台上,吩咐我不许动。
然后,她站在一旁,拦住一个学生模样的路人。
YY把手机交给他,跟他说了些什么。
说完话,她跑过来坐在我腿上。
我笑着说你干什么,当着大叔的面勾引帅哥,还要不要大叔活啊?她也不理睬,双手捧住我的脸颊,狠狠的吻了下去。
她的深情透过燃烧的嘴唇感动着我。
我紧搂着她,渴望能重叠在一起。
我咬着她的下唇,同样激烈的回应着……仿佛在那一刹那,世界固化成了爱情。
我们陶醉在彼此的气息里,久久不愿分离。
在熙攘的人群中,我的眼中只看到她;在喧嚣的广场上,她的心里只有我。
 ; ;当学生笑着把手机还给她时,YY面带羞涩的说了声:
“谢谢。”
YY翻动手机,把照片设置成屏幕保护和来电显示的画面。
完成之后,她欢喜得又蹦又跳,缠着我给她打了几十次电话。
我送她到宿舍的途中,假装无意中问她,我说:
“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YY迅速放开我的手,沉默着,低头快速往前走。
走到宿舍楼下,她才说: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说完,她跑上了楼。
到YY家去的次数多了,和兰雨也熟络起来。
起初叫她兰处,她不喜欢,笑着说还是叫婆婆好听,我说天下哪里有这样清丽动人的婆婆,还是叫兰姐吧。
她斥责我轻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
我通常是晚上6点至10点这个时间段去YY家,但只碰见过一次情夫,他很少在家。
我从前在照片中看到情夫的时候,就曾经对老婆的品味感到过羞辱。
虽然从古到今,男人的容貌都不是吸引女人的关键,但我还是疑惑,丑得匪夷所思的情夫为什么能让老婆对我产生审美疲劳。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顶沉甸甸的官帽?情夫矮小,消瘦,眼睛突出,但是肚子很大,远远看去,像只正在闹饥荒的癞蛤蟆。
碰见情夫的时候,他正往外走,一边还在不停的讲电话。
看见我,他只是点点头,连步伐都没有稍加减缓,就出门了。
第一次和情夫交锋的情景,就在他对我视若无睹的状态下结束了。
这个情节一直让我很抑郁,当初发现老婆出轨时,幻想中和情夫对决的场面是在华山之巅,一个掌握屠龙刀,一个手持倚天剑,各用绝世武功,打得天昏地暗……虽说胜负难料,却也浩气长存。
然而,现实无奈得很,无奈得就像一只梦中变成了凤凰,刚睡醒就被当了下酒菜的母鸡。
还好,和兰雨的关系发展得很顺利,相信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我想,我会戴着浅绿色的帽子进来,戴着深红色的帽子出去7号,老婆的姑父去世。
她姑父是商人,在当地参股经营一家一汽大众的4S店。
一早,老婆给我打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去参加追悼仪式。
晚上,我回家接老婆。
开车至临城,到她姑父家时,院落里已经停满车,灵堂挤满了亲朋好友。
走进灵堂,我一眼就看见小姨妹,她正背对着我们,和表哥一起整理挽联。
我告诉老婆,她妹妹已经来了,在那边忙。
再看过去的时候,小姨妹正好转过身去清理冥纸,老婆的视线被她表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
我四处张望,老半天,也没寻找到小宋的踪影。
这时候,小姨妹已经看到我们,她走过来,拉住老婆的手说话,没有招呼我。
从她们的交谈中,我判断出姐妹俩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我点燃一支烟,走出灵堂,继续四处寻找小宋,在确定他没有来之后,我又回到灵堂。
我站在老婆身边,静静的听她们谈话,我知道,老婆一定会问到小宋的情况。
果然,老婆问:
“小宋怎么没来。”
小姨妹沉默不语。
我觉察到她眼角的余光朝我轻微的扫视了一下,才听到她说:
“他在准备婚礼的事。”
老婆吃惊的问:
“要结婚了?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小姨妹说:
“才决定的。”
回家的路上,老婆压抑不住兴奋,自言自语的说了许多话。
她对小宋赞不绝口,说小宋追了妹妹那么多年,一路坎坷,还好苍天有眼,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没有搭理她,默默的开着车,心中满是狐疑。
因为提到结婚的时候,小姨妹眼中的表情比她刚死了老爸的表哥还凄苦。
一周后,我收到他们的结婚请柬。
请柬是用特快专递寄到医院来的,日子定在下个月18号。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又闪现过一个疑问:既然下个月14号才结婚,那天,在葬礼上老婆问小宋为什么没有到,小姨妹为什么撒谎说他在准备婚礼呢?回到办公室,我给小姨妹打电话,告诉她我收到请柬,又说些祝他们百年好合之类的套话。
她在电话那头淡淡的,好像是在听我说别人的事,时不时还冷笑几声。
我越发觉得奇怪,就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幽幽的说:
“那你晚上过来一趟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晚上,我去接小姨妹。
她穿了便服,还略施了些粉黛,只是神情冷峻,像交警一样给我指路,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肯说。
汽车在她的指引下停在市第三医院的停车场,小姨妹领着我进入皮肤科的住院区。
推开509号病室的门,我赫然看见小宋下身缠满了绷带,躺在病床上。
我走进去时,小宋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正在昏迷,还是正在睡觉。
我站在病床边看了看,根据绷带的位置和输液的药品,基本判断是生殖器被化学物品烧伤。
我吃惊的转头去寻找小姨妹,她正冷冷的看着我。
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反问说你不知道吗。
我想起了小谭,又问:
“是小谭吗?”
她点点头,平静的说:
“小谭往他下身泼了硫酸。”
我追问小谭在哪里,她不回答,却转过身去,流下了眼泪。
过了一会,才说:
“姐夫,真的是你吗?”
我颤栗了一下,手足有些无措。
我从她身边走过,想推开病室的门,冲出门外。
她一把将拉住我,默默的牵引着我穿过走廊,坐电梯下楼,来到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
“小谭袭警,是重罪,已经在看守所了。”
小姨妹站在我旁边,像对着空气一样说。
“哦”我说。
“我去看过他,他把你说的话告诉我了。”
她继续说。
“哦”
“其实我一直没有和小宋好,那天带在妈妈的生日宴会上,介绍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撒谎了。”
她又说。
我有些吃惊,没哼声。
“他一直喜欢我,很多年了。”
小姨妹又说。
“我们都知道。”
“如果审讯小谭,你也逃脱不了教唆的罪名。”
小姨妹说。
“恩。”
我面无表情。
小姨妹转过身望着我,眼眶里泪光涟涟,她大声说:
“要保住你,只有保住小谭。要保住小谭,只有让小宋不起诉,说是误伤。”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空气像被悲伤凝固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才又听她说:
“小宋同意了,条件是和我结婚。”
听她说到这里,我激动了。
我用力抓着她的胳膊,使劲的摇晃。
我骂她傻,是个蠢货。
我大声告诉她为了我这种坏蛋,这样干不值得,我说我绝不会让你和那个废物结婚,死了也不会。
她抹了眼泪,笑了笑,说:
“前天我们已经注册了,抬着担架去的,因为小宋不放心,关在看守所里的时间有限制,等不到婚礼,小谭就会放出来。”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
“不管怎么样,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心里很高兴。”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泪眼望着星空,悲伤的说:
“你是很坏,可是我爱你。”
我一把抱住她,大哭起来。
有一段时间,我一想起小姨妹就觉得心痛,感到自己不是男人。
当知道一个女人为了你的自由牺牲自己的幸福时,那份沉重,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每次抱着YY的时候,内心都泛滥着对小姨妹深深的愧疚。
而情欲的冲动,更让我判断出自己是个自私贪婪的龌龊小人。
有一段时间,我刻意和YY疏远,我借口值夜班,做手术,开会,一次次拒绝着她的约会。
在我内心深处,渴望用孤独的忠贞来回应小姨妹痛苦的人生。
可惜,我还是做不到,我坚持不了,因为YY的每一声哭泣,都会撕裂我的心扉,YY的每一滴眼泪,都会淹没我的灵魂。
这是理智和感情的一对矛盾。
我曾经找过小姨妹,希望她和小宋分手,和我在一起。
她说一切都晚了,姐夫,下辈子吧。
其实我也知道,老婆、小宋、甚至YY,都是我们内心和现实中无法逾越的障碍,这些障碍,和爱纠结在一起。
没有对错与否,只有先来后到。
唯有仇恨,可以令我忘记一切。
当老婆越发深情的抚摸着凸显的肚皮时,仇恨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
我爱YY,我爱小姨妹,我甚至还爱着老婆。
但是,我最爱的是我自己,我破碎的自尊注定了要用她们伤口的血液作粘合,要么我继续破碎,要么我爱的人破碎,我选择了后者,这是一出悲剧。
太对不起大家的伦理道德了,终于,我发动了对兰雨的第一波进攻。
采取正式行动前,按照惯例,我开始收集进攻目标的信息。
经过无数次的声东击西和旁敲侧击,从YY和兰雨本人处,我基本掌握了兰雨的感情经历和性格特征。
兰雨,书香门第,有一定的才华,在某局任财务副处长,属于闲职。
年轻时貌美孤傲,自视甚高,排队追求的人络绎不绝。
当初,情夫在追求者队伍中的名次远在太平洋,属于只等着被淹死的角色。
后来不知用上了什么手段,他插队到了前排,日渐受到青睐。
两年后,情夫使上了吃奶的劲,终于扒开了她的石榴裙。
结婚当年,生了YY。
结婚当年生子,虽然也平常,但是生产的时候,情夫和兰雨的年龄都很小,这就多少有点奇怪。
我推测是情夫耍手段逼婚:在婚前霸王硬上弓,让兰雨未婚先孕,再携子逼婚。
随着岁月的流失,情夫的权势日渐趋重,受到的诱惑更是成倍增长。
兰雨和他的关系由激情走向平淡,又从平淡走向紧张,最近两年,情夫多次提出离婚,兰雨没有同意。
 ; ;于是,情夫开始早出晚归,或是早出不归,基本属于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可以想像,从骄傲的公主变成窝囊的弃妇,兰雨的心理落差会有多大。
这应该也是她排斥男人和冷漠刻薄的主要原因。
所幸,兰雨对我并不排斥,甚至让我感觉到,似乎她喜欢跟我说话和亲近。
我想,还是那句话:越是坚韧的盔甲,下面的身躯越是柔软,就像乌龟的壳。
兰雨和我,都是乌龟,我们的区别在于:她的壳下面,或许是柔软的身躯,而我的壳下面,是一颗冷酷的心。
在这些资讯里面,关于情夫最近两年多次提出离婚这一条,让我十分诧异。
首先,这说明老婆和情夫偷情至少两年了。
而我们的婚姻还不到四年,老婆的深沉让我感到恐惧。
其次,我原本以为情夫不会为老婆作任何一件有损前途的事,当然更不会离婚。
看来我还是太主观,忽视了爱情的力量。
这既坚定了我复仇的决心,也敦促我加快复仇的节奏。
我要赶在情夫成功离婚之前解决这件事。
否则,情夫离了婚,老婆势必也会提出离婚。
这样,戴着绿帽的我还会被抛弃,这相当于在我的绿帽上再插一根绿花翎,表示在绿色的世界里,我还有职称。
27号,从YY处得到一个信息,兰雨下周去海南开会,逗留四天时间。
我小心翼翼的打听到了开会的地点,是在××酒店。
在兰雨动身的前一天,我提前到了海南,住进那间酒店。
酒店靠海,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沙滩上的太阳伞,也能闻到空气中咸湿的味道。
第二天中午,兰雨到了。
她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先去设在酒店大堂的会议接待处签到,再到总台领了房间钥匙。
下午她一直没出门,在房间休息。
晚上是欢迎晚宴,可能喝了点酒,她脸上有些红晕。
在她跨出宴会厅大门的时候,我假装正在思考问题,低着头,从她旁边走过。
 ; ;我要让她主动招呼我,这样,在潜意识中,她才会确立此次相逢是偶遇。
“林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果然,她叫住了我,有些惊奇,也有些惊喜。
“兰处,你怎么在这里?”
我转过身,露出同样惊喜的表情。
“别叫兰处,叫兰姐。”
她纠正我。
“别叫林老师,叫林医生。”
我纠正她。
我曾经告诉过她自己是专业医生,业余老师,她老是改不了口,跟着YY叫。
她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我骗兰雨说医院有些事,是来海南出差的。
她告诉我来这里开几天会。
我笑着说:
“开会是假,组织旅游是真吧?”
她默认了,说:
“组织旅游谈不上,明天就上午开半天会,其余的时间自由安排。”
我说:
“真巧,医院的事情明天上午也能办完,下午我们去海边游泳吧。”
她犹豫了一下,有些勉强的说:
“好啊!”
这晚的会面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借口有事上楼了。
落实了明天的行动,这晚我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我们去了沙滩。
兰雨说不会游泳,就在沙滩上走走算了。
我说来海南一趟不容易,不下水太可惜了,就在海边泡泡。
她去更衣间的时候,我买了个鲜红色的充气游泳圈。
兰雨喜欢红色。
兰雨的身材很好,穿一身红色的游泳衣,像少女一样婀娜。
刚出更衣室时,还有些害羞,可能是很少穿泳衣的原因。
我把游泳圈递给她,她笑了笑,说:
“谢谢。”
生活在内陆地区的人对大海的向往,是沿海城市的居民无法想像的。
凡是临海的城市,从小时候起,就在我们思维中留下了美丽和浪漫的痕迹。
 ; ;大海、雪山、草原,都是支持我们童年精神世界的童话故事所依赖的环境,成年后,能够真正亲历童话故事中的环境,会让我们部分感觉到实现童年梦想的幸福,和重温童年生活中纯真无邪的记忆所带来的快乐。
我是这样,兰雨也是如此。
我站在岸边,看着她坐在红色的救生圈里,漂浮在蓝得泛绿的海面上,仿佛是看到了辽阔草原上一朵艳丽的鲜花,又像是眼前出现了平静海面上燃烧的一团火焰。
在那一瞬间,我迷惘了。
为了实现今天的目标,我游到兰雨的身边,拽着救生圈,把她拉回了岸边。
我说:教你游泳吧。
她害怕,不太愿意。
我告诉她在大海里自由搏击的美妙,那是一种心灵的飞翔,她有些向往。
虽然明知道要体验这种美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还是答应试试。
教兰雨游泳并不是目的,尽可能接触到她的身体才是关键所在。
第一次,当我在水中用双手有力的托住她的腰身时,明显感觉到她微微的抽搐。
我心中笑了,兰雨很久没碰过男人了。
在碧蓝的海水中,我肆无忌惮的抚摸着她的脚,后背和大腿,甚至是若隐若现的胸部,我也频频触击。
有时,我假装无意中和她缠绕在一起,沉下海底,她惊恐的紧紧抓住我。
——此刻,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件游泳衣。
兰雨在水中扑腾,此刻,在天空和海水间自由的呼吸,才是她唯一的目的。
而我对她有意无意的轻薄,即使她心中明白,也腾不出精力来做出反应。
晚餐,她又累又饿,狼狈不堪的吃了很多东西。
当一个女人在你面前无所顾忌时,我明白她内心那层亲近的含义。
吃完饭,互道晚安,回房休息。
临别前,我分明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痕迹。
终于,完成了第一波冲击。
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我到兰雨的房间,叫她吃饭。
关门时,我去拉她的手,却被她坚决的推开。
我无奈的朝电梯的方向走,后面传来她冷冷的声音:
“林医生,请自重。”
吃饭的气氛有些难堪,和昨天不可同日而语。
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再提起,却像一根鱼刺卡在了彼此的脖子里。
饭后,兰雨上厕所,我去宾馆的商场买了点东西。
下午,又去海边,她拒绝再学游泳,一个人在沙滩上晒太阳。
过了一会儿,她把游泳圈放在门外,一个人去了更衣室。
我走到游泳圈跟前,用大头针在上面轻轻刺了一下。
这时,我想起了东方不败。
几分钟后,兰雨拿着游泳圈扑进海里。
我点燃一支烟,静静的看着那团红色的火焰往海洋远处飘去。
大概不到十分钟时间,随着游泳圈不断的漏气,兰雨开始在海面上手忙脚乱,眼看着就要沉下去。
我扔掉烟头,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向海边走去。
当我带着她再次回到岸边时,她还在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攀住我的身体,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生命。
晚上,我们睡到了一起。
如果可以屏蔽记忆,我宁意把兰雨这一段沉封起来,让它永远活在化石里。
然而,你最想忘记的事情,却在你拼命想摆脱的过程中,产生了重复记忆。
就像一道丑陋的疤痕,在反复的擦刮下,不仅没有消褪,反而留下了永久的印记。
兰雨如同一道分水岭,让我无法回头。
虽然从前的行为也弥漫着卑鄙,但或许还残留着少许的浪漫和正义,但如今,当我把道德和良知按倒在胯下强暴后,就只能朝着摧残和自残的道路走下去。
我曾经矛盾过,为了YY,计划是否能够绕过兰雨,让我既能夺回尊严,又能守住爱情。
可惜,要保证万无一失,就不能没有兰雨。
在尊严和爱情之间,我只能二选其一,毫无疑问,我选择了前者。
在海南剩余的两天时间,我们几乎都呆在床上。
兰雨的身体,像一把在黑暗中被我引燃的火炬,迸发绚烂的光芒,照亮了我,也让她自己燃烧得酣畅淋漓。
女人的理智,在到达心里的路被打通之后,就会变成一团浆糊。
不久以后,兰雨开始忧虑我对她的感情,而我,却暗示和她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从海南回来后的一个星期天,我打电话给兰雨,约她见面。
她很高兴,说:
“想我了?”
我说:
“不仅想你,还想你帮个忙。”
她问什么事,我告诉她见面再谈。
就此,在经过漫长的外围清理之后,我拉开了主攻情夫和老婆的序幕。
4号下午,我给大林打电话,问他见过兰雨没有,他说见过,而且印象深刻。
原来春节的时候,他曾经去过情夫家里,想塞点红包联络一下感情,结果被兰雨轰了出来。
我让他晚上在××酒店订个包间,另外交代了些事,让他不要露馅。
毕竟是在江湖中沉浮多年的商人,经历过许多事,大林不动声色,也没问为什么,只在电话里笑了笑,说:
“听你安排。”
下班后,我开车径直去兰雨的办公室楼下。
十分钟后,看到她神采飞扬的走过来。
她上车,抱了抱我,开玩笑说:
“林医生,你准备把我拐卖去哪里?”
我笑着说:
“比拐卖还惨,去了就知道。”
到了酒店,停好车。
进到包间的时候,看见大林笑容可掬的站起身。
我给兰雨介绍说大林是我堂哥,兰雨礼貌的笑了笑,和他握手,似乎她已经忘记曾经见过大林。
但我注意到,她神情中还是有些不高兴,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事先告诉她有陌生人在场的原因。
吃饭的时候,大林很殷勤,忙着给兰雨加菜添汤。
大林经常在酒桌上周旋,搞气氛是他的拿手好戏,他讲了不少笑话,满含辛酸的叙述起自己的创业史,后来还向服务员要了把二胡,拉起了一首《二泉映月》。
席间,我向兰雨提大林工程的事。
面对着大林炙热期盼的目光,兰雨把话题岔开,没有做任何回应。
她不温不火的说笑着,还喝了两杯红酒,始终保持着自若的表情。
吃完饭,大林邀请去唱歌。
兰雨拒绝,说有点头晕,想早点回家休息。
大林和我们挥手告别,自己开车走了。
大林走后,兰雨说:
“我见过你堂哥,他来过我们家。”
我说:
“知道,被你撵了出去。”
我们挽着手漫步在江边的林荫道上,兰雨又说:
“你让我帮忙,就是因为你堂哥工程的事?”
我说:
“是,前天碰到大林,无意中提起在你家当音乐老师的事,他说正好有点事要麻烦你们,问我能不能请到Y厅吃饭。我自然请不到Y厅,但是又好面子,就对他说:Y厅忙,不容易约上,但请他老婆吃饭没有问题。”
兰雨靠着我,一边走一边说: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帮忙是一定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夫妻的状况,我的话他多半不会听,我只有尽力去试试。”
我说先试试吧,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兰雨说也只能这样了。
走了一阵,她忽然笑了,说:
“刚听到你说大林是你堂哥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你到我家来当音乐老师,和我好,都是为了得到这个工程搞的阴谋,你说,我的想法是不是特别恐怖啊?”
说完,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把头靠在我胸口,哧哧笑了的起来。
我吓了一大跳,把她的脑袋挪到肩头上,我害怕她听见我心脏突突跳动的声音。
我长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才笑着说:
“你去当恐怖份子都不用化装了。”
事情在按计划进行,我耐心等待着兰雨的消息。
 ; ;我毫不怀疑兰雨会竭尽全力,但对她能让情夫妥协,我并不抱多大希望。
欲速则不达,这是个复杂的过程,需要些时间来消化。
现在做的只是让情夫知道她老婆想要什么——兰雨想要大林做这个工程。
这个目的可以达到,我很确定。
这期间,岳母给我打电话,埋怨我长时间不回家,又说老婆胎位有些不正,让我多回家看看。
我在电话里敷衍她,说医院搞扩建,调了一批人到外地。
现在本院人手不够,事情又多,成天忙得跟总理似的,有空我就回家等等。
其实,医院的领导也批评过我好几次,都是关于病人投诉多和经常请假的问题,我口中应承着,说下不为例,却也没放在心上。
周四,收到YY一条彩信,是我们在广场接吻的照片。
过了一会儿,又收到一条:
“大叔,YY想你了。”
我忍住了,没有回复。
我已经很久没和YY见面了。
自从和兰雨发生过关系后,一想起YY,我的心就像被泰山压住了一般沉,被钢爪勾住了一般痛。
那份沉痛,常常让我从噩梦中醒来时,还心有余悸。
出于这个原因,我找借口向兰雨推掉了每周末的钢琴课。
我开始躲着YY,不见面,不接电话,不回短信。
我想从她生活中完全挥发,我渴望在她的心中,我们的过去,只是一滴眼泪。
因为我们的爱情,注定了是一场悲剧。
她会忘记我的,我相信。
忘却的过程很痛苦,但时间可以使一切淡泊,或许多年以后,凝重的痛苦就会融化成水,化作记忆中一汪美丽的清泉。
我希望这个时间,只有一瞬间,这个多年,只要一天。
下班后,我去一家小面馆吃饭,要了一瓶青岛啤酒,一份青椒拌面。
吃完饭,我到医院附近的逛夜市,买了几本盗版书和一些水果。
逛到八点半,为了看九点的球赛,我开始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这晚,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不知道为什么。
穿过广场,当我拐进一个灯光昏暗的胡同里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啜泣声。
我心中一紧,停住脚步,回头一看:YY正站在胡同口的路灯下,泪流满面。
原来,她跟了我一晚。
我走过去,紧紧抱住她。
抱住她,只在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我拖着她从胡同来到马路上。
我在路边要了辆出租,把她塞进去,告诉司机送她去学校,她默默的流泪,没有抗拒。
出租车开走时,我站在路旁,狠狠的抽着烟,思维怎么也静不下来。
烟还没有抽完,出租车又转了回来。
YY跳下车,冲到我面前,劈头盖脸的打我,一边哭叫着为什么,为什么。
这时候正是散步的时间,马路上人不少。
许多人上来围观,有笑的,有议论的,也有劝的。
我狠下心,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她发泄。
后来她打累了,就坐在路边捂着头嚎啕大哭。
我趁机迅速走开,消失在她视野里,然后又悄悄回来,在远处盯着她。
她伤心的哭了好一阵,后来旁边有几个妇女劝她。
她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没寻见我,于是朝出租屋的方向走,走到胡同口,可能因为太黑的缘故,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没再往前,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
学校离医院很远,差不多走了一个半小时。
我一路跟着她,看着她走进宿舍。
 ; ;我又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搭出租回去。
几天后,兰雨给我打电话,说事情有些眉目,约我晚上见面谈。
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奇怪,有种说不出的哀伤,其间混淆着几分欣慰。
当然,幽怨的成分要强烈得多。
下班后,我接上她,一路上,都没有谈工程的事。
吃饭的时候,兰雨一直问我爱不爱她,我一直说爱。
她又问我会不会娶她,我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说:
“走,现在就注册去。”
她笑得很开心,虽然明知道是一个玩笑。
有时,女人对婚姻固执的渴望让我感觉不可思议,这和年龄无关,似乎她们都是这样。
吃完饭,泡了一壶茶,坐在包间里休息。
过了一会儿,兰雨才说:
“工程的事情,他同意了,条件是和我离婚。”
说完,眼角湿润了。
我心中暗喜,本来在计划中,我料定情夫不会轻易答应。
离婚,原本是我准备让兰雨向他提出来的交换条件之一,没想到,情夫迫不及待的自己提出来了。
“可能是老婆快生了的原因吧?”
我想,情夫如果能赶在孩子出生前离婚,对老婆和孩子,都有一种特别的意义。
不管怎么说,情夫这个举动,都让我的下一步行动占尽了先机。
我拍案而起,大骂情夫卑鄙。
骂到激动处,把茶杯也摔了。
对情夫的憎恶,并不是作秀。
此时,我对情夫长久以来的仇恨,都借着他对兰雨的不公和羞辱发泄出来。
骂着骂着,我想起老婆和自己最终也会分崩离析,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眼眶还是红了。
兰雨一直在流泪,刚开始,还偶尔附和我,骂几句老公。
看到我落泪,她受到感染,趴在餐桌上呜呜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自然是恨极了情夫。
情绪稍微平复。
兰雨告诉我离婚后房子财产都归她,情夫净身出户。
我说不能这么便宜他,还要他另拿一笔钱出来。
兰雨说情夫平常还算清廉,只收些不贵重的礼物,外面看着风光,其实也没什么钱,平常钱物都是由她管理的。
我告诉她大林承诺给情夫的数目,兰雨吃了一惊,只迟疑了几秒钟,就动心了。
她坚定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一夜无眠,虽然我料定情夫在兰雨索要分手费的压力下,一定会收那笔钱,但我还是担心发生意外的变故,使事情功亏一篑。
这样,我的心血就会白费,我的YY,我的爱情就会白白牺牲。
直到第三天下午,才等到了兰雨的电话。
“他答应了。”
兰雨压抑着声音,却压制不住喜悦。
电话里,兰雨让我安排大林明晚八点带上东西去家里,情夫在家等他,并特意叮嘱,情夫让大林一个人去。
我心底暗自佩服情夫的谨慎。
不过,即使他的这个反应,也早在我的预期之内。
我从没想过自己出面去踩这盆浑水,我要让他翻船,却不让自己下水。
尽可能的保护自己,一直是我的最高原则。
下班后,我去国美买工具,然后到兰雨办公室楼下等她。
上车后,我把索尼的小型摄像机交给她,让她明天安在家里隐蔽的地方,记录好所发生的一切。
刚开始,她有些犹豫,说没必要吧。
我告诉她:
“离婚后,她和情夫就形同陌路,假如情夫某天东窗事发,有可能会诬陷是她收受的贿赂,和自己无关。为了保护自已,一定要作最坏的打算,趁现在有机会,掌握住他的铁证,以备不时之需。就算将来用不上,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坏处。”
兰雨点点头,夸我考虑得周到仔细。
我躺在驾驶座上,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晚上回家,我给大林打电话,告诉他事情成了,让他准备一下,带上东西,明晚八点一个人去情夫家。
大林喜出望外,在电话里说要好好的感谢我。
我嘿嘿的笑了两声。
第二天晚上,我坐立不安,焦急的等待着兰雨的消息。
九点,兰雨给我打电话说事情都办好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当天晚上,我在出租屋一个人载歌载舞,喝得酩酊大醉,也没向医院请假,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晚上,和兰雨一起吃饭。
她说情夫已经把钱交给她了,又从包里拿出摄像机,把录像的内容放给我看,还说干脆钱和录像都让我保管。
我称赞她办得漂亮,说这是你的东西,我们结婚以后,也是你的婚前财产,我无权动用。
 ; ;兰雨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欣赏的目光长时间打量着我。
饭后,她上洗手间,我带着她的包下楼开车。
我飞奔到车上,把车开出停车场。
在路边,我把摄像机上的内容拷贝进笔记本电脑。
这期间,她打电话,说找不到车,我一边紧张的工作,一边告诉她站在酒店门口等我,骗她说停车场的人让我挪车,所以先把车开出来,在马路上转个向就去接她。
虽然时间非常紧迫,但一切事情,我还是做得有条不紊。
几分钟后,我在酒店门口接上她,而没有让她产生丝毫的怀疑。
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残存的良知令我觉得,让她越晚知道真相越好。
20天以后,大林给我打电话,说工程中标了。
他在电话里感激涕零,说晚上请我吃饭,有点礼物要送我。
我明白礼物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金钱是肮脏的东西,能用肮脏的东西来回报的东西一定不会是好东西。
在我的灵魂深处,我始终隐隐觉得:我的复仇是高尚的,是为了尊严而不择手段,它甚至不会因卑鄙而褪色,不会因无耻而变质。
但是,只有金钱的肮脏可以抹黑它,如果和金钱搅在一起,它就会被玷污——精神层面的追求,一旦被现实诱惑侵入,立刻就会变质、腐烂、最后粉身碎骨——爱情也是这样。
所以,即便是复仇过程中顺带得到的好处,只要和物质利益有关,都会让我高贵的灵魂感觉受到了羞辱。
卑劣的行为却自认有着高贵的灵魂,这是种奇怪得有些混乱的思维,也许永远没有共鸣,也许我根本没有表达清楚。
我拒绝和大林吃饭,还告诉他,这事和我无关,我只是介绍他们认识,仅此而已。
并且告诫他以后别来烦我。
大林很吃惊,但随即定下神来,在电话里给我赔不是,说都是他的错,下次罚酒三杯。
我心中好笑,却也佩服他的涵养和在自以为有用的人面前装孙子的卑贱,更佩服他在不知道错误的情况下勇于承认错误的虚伪。
我没有耐心听他继续啰嗦,狠狠的砸下电话,把他的声音和嘴脸永远的砸到了千里之外。
卑鄙的人也不喜欢卑鄙的人,就像懒惰的将军也不喜欢懒惰的士兵,在卑鄙这个平台上,我无疑是将军。
知道大林工程中标的消息,我把录像拷贝了四份。
我把一份寄到省检察院,一份寄到省纪委。
我深知,即便有确凿的证据,要使一个副厅级干部翻船也绝非易事。
所以,还有两份,我分别寄给了××厅厅长和排名第二的副厅长。
情夫是第一副职。
通常,官场中正职和第一副职的关系不会好,因为前者是后者的拦路虎,后者是前者的巨大威胁;第一副职和第二副职的关系也不会好,道理同上。
理论上,他们和情夫的关系是政治敌人,省略政治二字,就是敌人。
敌人拿到敌人的七寸,我相信他们的政治智慧不会让他们心慈手软——除非他们也在工程中做了同样的事。
为了排除这种可能,所以我寄了一份给第二副职,因为他没有分管这一块业务。
一个月后,我如愿以偿的听到情夫被双规的消息。
又过了一周,兰雨也进去了。
她很傻,一直把钱放在家里。
三天后,我听到兰雨坠楼的消息。
当晚,我找到YY,她失魂落魄的一个人躲在零乱不堪的家里。
她给我开了门,然后一直死死的抱住我,仿佛盼到了救星。
她还并不知道兰雨的死讯。
晚上,YY睡得很香甜。
她依偎在我怀里,咸咸的呼吸,闻起来像一只刚吃过鱼的猫。
看起来,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安稳的睡过觉了。
睡梦中,她露出惬意的微笑,梦到了我,兰雨,还是父亲?或者都不是,也许是她又回到了美丽的那拉堤大草原,一个人骑着马,无忧无虑的穿梭在蓝天白云之间?我无从知道她具体梦到了什么,只知道那一定是美好的东西。
我静静的看着她,有时,我甚至希望她流连在梦境中,永远不要醒来,不用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因为这里,才是一个真正的梦魇。
我的目光开始变得呆滞,渐渐的,我舍不得眨眼。
我贪婪的品味着她最后的幸福,想把它抓住,投掷在心中,牢牢的锁起来。
或许,在今后的岁月里,它不会再有;或许即使有,我也再不会看到。
后半夜,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快三点的时候,我猛的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落泪了,泪水正顺着我的脸颊,流淌在YY的头发上。
她皱皱眉头,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几秒钟后,她颤抖了一下,立即又翻转回来,把头深深的藏在我的胸膛下,双手攀附得我更紧了。
为什么天使一般的YY,却只有躺在魔鬼的怀抱里才能睡得安稳?为什么苍天,总是能够若无其事的嘲弄人生?难道是为了表示它喜欢残忍?我的心开始滴血,仿佛YY洒落在蒙古包里的处子之血滴落在心扉,它殷红的玫瑰花瓣正伴随着悲痛的节奏在我心里跳舞。
它一边跳,一边慢慢的盛开,它越跳越快,越开越鲜艳……它的舞姿,凄美得令我肝肠寸断。
一瞬间,我再也无法忍住抑郁和伤恸的冲击,它们斩钉截铁般冲垮了男人的尊严,山呼海啸般夺眶而出,我推开YY,快步跑到厕所里,放声大哭起来。
第二天清早,YY还没醒来,我就走了。
在街边的小摊吃过早饭,我径直到医院。
一上午,医院的医护人员都在谈论兰雨自杀的事情。
昨天下午,她跳楼后,被送到我们医院抢救,而她的背景,和跳楼的原因,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兰雨的死,让人们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激动,有同情者,有悲哀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人。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聆听他们的闲言碎语。
有人说,昨天下午,兰雨被送到医院时,还没有死,在抢救无果后,才中断了呼吸。
还有人说:
“兰雨被送到医院时,伤得很重,但如果抢救及时,说不定还可以挽救回生命。”
可惜也是她命该如此,当时,血库中正好缺同型血……兰雨是AB血型,在传统意义上是万能受血者,临床的医生在没有同型血的情况下,给她输入异型血(O型)。
 ; ;5分钟后,发生了溶血反应,她的皮肤发青、全身发抖、心跳加速、血压下降,临床医生随即停止了输血。
半小时候后,兰雨的心跳正式停止,死亡。
即便传言属实,也没有人敢说这是一起医疗事故,包括我。
在紧急的情况下,临床医生采取输入异型血的措施,是完全正确的处理。
然而,异型血之间的溶血反应,何时发生,怎样发生,发不发生,就像我们等待地震一样,只能听天由命。
我还隐约记得亲人间输入异型血发生输血反应的概率,似乎要比两滴陌生的血液低得多。
这使我情不自禁的想起YY,她也是O型,如果当时她在场,是否能救下兰雨呢?我摇摇头,推翻了这个可能,因为即使她在,也没有哪位医生会为了挽救一条衰败而陌生的生命,甘愿冒着丢掉工作的风险,为YY采血来抢救兰雨。
非法采血,这不符合规定。
人的思维,总会在得失之间最先考虑自己。
除非那个医生是我,才有这种可能。
然而那时,我正忙着门诊,完全不知道兰雨就躺在楼下的急救室里,正等着失去生命。
生活中很无奈,不允许除非,也没有如果,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会永远失之交臂。
不过,关于兰雨的传言并没有长时间的挽留住我的伤悲,我很快振作起来。
我给老婆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回家住了。
周三,我把出租房退掉,收拾了东西,搬回家住。
家在三楼。
走到楼下花园里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往楼上看,无意中发现老婆站在阳台上,正在偷偷的擦拭眼泪,看见我的目光扫过来,她的手伪装成拢头发的动作,把压在额头的头发往后脑勺抹去。
 ; ;她的嘴角扯了两下,挤出了几点笑容。
我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心中一阵冷笑,无疑,情夫被双规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正在为鸳鸯梦变成野鸭粥而心痛欲碎,情郁于胸,流下伤泪。
 ; ;不巧,正好被我看见,这才拼命的掩饰。
回到家,相互淡淡的问候一声,就像左手问候了一下右手。
我钻进书房放行李,保姆进来帮我收拾。
老婆坐在客厅里弹钢琴,弹的是一首欢快的《甜蜜蜜》,一边弹,她还一边哼哼起来。
保姆说,她每天都弹钢琴,说是胎教。
老婆的钢琴也是我教的,她不够努力,更没什么音乐天赋,只能弹一两首弱智的流行歌曲。
不过她一向注意形态,即使怀孕,举手投足间,倒也不失优雅。
从前恩爱的时候,我曾经笑话过她舍本逐末,说她一流的优雅,不入流的演奏,就像一只凤凰用钢琴发出了母鸡遇难时的惨叫。
那时,她笑着脱掉高跟鞋,走到我面前,拿着鞋跟在我眼前夸张的摇晃半天,却用鞋面轻轻捶打我的臀部,我夺过她的鞋,她就躺在地板上耍赖,非要让我练习母鸡的惨叫才肯起来。
时过境迁,一切的美丽都已风化,变成了一根乌木,黯淡得令人沮丧。
半夜,我醒来,走进老婆的卧室。
 ; ;睡梦中,她的脸上洋溢着孕妇特有的满足。
 ; ;她的满足,让我莫名的暴躁,我打开所有灯,把卧室照得透亮。
她醒了,惊恐的看着我,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说没事,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了她葫芦一样的身子……我粗暴的进入,她的眼泪和叫声几乎同时蹦了出来。
早上我醒来时,老婆似乎没在家。
我翻了个身,想换个姿势继续睡,却发现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
“大唐,为了孩子,不要再动我,好吗?还有两个月就生了。”
我冷冷的把纸条撕成碎片,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连同纸张特有的苦涩,一并吞进了肚里。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老婆的情绪开始烦燥起来。
近几次产检的结果,更让她坐立不安。
她的胎位不正,血压和血糖,远远高出正常范围。
胎位不正是一直以来存在的问题,做了些运动,也不见好转。
血压和血糖偏高,是最近出现的情况。
老婆的身体状况,意味着只能做剖腹产。
看来,这个来历不正常的生命,注定了要把不正常的特点贯彻到底。
有时候整整一个上午,老婆都静静的坐在钢琴旁,还一动不动;有时,她也弹弹曲子,可是不哼哼了,也没有了欢喜;有时,她用一种忧伤的眼神长时间看着我,悲哀得仿佛是一只怀孕后被丢弃在废墟桶里的宠物。
一瞬间,我几乎有些怜悯,可是只用了一瞬间,我又恢复了平静。
我心中暗自窃喜,甚至默默的乞求上天,让这个生命见不到天日。
有一天,吃过晚饭,我主动陪老婆去公园散步。
她拉着我的手,走过草坪,穿过小桥流水,来到空旷的雕塑平台上。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要我听听孩子的脉动。
我心中涌起一个念头。
我低下头,伏在她肚子上,听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假装惊慌的看了她一眼,又趴在她肚子上仔细听,双手在她肚子上抚摸。
良久,她感觉没对,有些焦虑的问我怎么了。
我站起身,往旁边走了两步,拍了拍手,才冷冷的说:孩子好像死了。
老婆愣住了,幸福的表情还没来及打扫干净,她的脸就伴随着我的声音填满了恐惧。
渐渐的,她两腿开始发颤,慢慢的蹲下身子,瘫软在地上。
我漠然的看着她,目睹着她从幸福的山巅坠落到恐惧的深渊,我感到了飞翔一般的快感。
把老婆送进医院时,她还站立不稳。
 ; ;听到医生说胎儿正常时,她还不敢相信。
她惊慌失措的紧紧的抱着我,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水草。
她无助的看着我,希望我确认孩子没事。
我坚持告诉医生,在那一刻,以我的专业,没有找到任何生命的迹象,我确认婴儿当时已经死亡。
当值医生茫然了,要求老婆住院观察。
一周后,老婆才从医院回家,憔悴了许多。
从此以后,她就开始担心孩子会突然死去,即使在睡梦中,也常常被吓得惊醒过来。
我笑了,很简单,这只是一种心理暗示的技巧。
看到怀里哭泣的YY,我的心陡然剧痛,妻妹凄切的表情也渐渐浮现眼前。
因为妻子的出轨,我已经伤害了太多的人,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我心理做了一个决定。
托起YY的头,我很认真的对她说:
“不要伤心了,等着我,我一定会陪你,一辈子!”
突然想你,很久没有回家了。
家,在我心里,已经不知道变成了什么。
正在发神的时候,岳母打来了电话,说老婆肚子阵痛了,好象是要生了。
 ; ;我请了个假,回了家,送老婆去了医院。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护士抱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是老婆生的。
我看着那张酷似老婆的脸,还有一点点象……我百感交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顺产,老婆很快出院了。
看来情夫的双规,对老婆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她很长时间的定的女儿的小脸,话语小的可怜。
而我有好几次想开口,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尴尬了几天,老婆问我:
“你说叫个什么名字呢?”
我想起YY,心想,一切也该有个结束了。
不管任何人,做错了事情,都需要承担责任。
再拖下去,害的人也许更多。
我踌躇了一会,认真的对老婆说:
“女儿跟你姓吧,我们也该分手了……”
老婆的脸霎时惨白,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
“你什么都知道了……”
“是的,我早知道了。”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跟他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我想在事业上有点发展……这个只有他能帮我……”
“对不起,我觉得我没办法面对一个不是我的孩子的人叫我爸爸……”
停了一会,
“更重要的,我觉得我已经深深的爱上另一个纯真的女孩了。”
……从没想到的是,就这样和老婆和平的分了手。
我搬了出来,直接去了YY那里,这辈子我欠她太多了,虽然我不想把一切说出来,怕她伤心,难以接受,但我会用这一生好好疼她,爱她,也算给她一个交代吧。
另一个结局,供分享:这次回家后,明显感觉到老婆对我的依赖。
女人的安全感,始终需要男人的影子作支撑。
似乎情夫的消失,让老婆重新把支撑点挪到了我的身上。
身体的不适和精神的恐惧,使她满怀焦虑和担忧,而我的存在,仿佛可以成为她忧虑的载体。
在临盆前的几个星期,她整晚的睡不着觉。
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但可以感觉得到,她害怕我不在身边,害怕我不回家,甚至害怕我接陌生的电话。
其实在老婆怀孕以前,和大多数绿人一样,我幻想着她的红杏,能悄悄的爬回墙头,我也会假装不知情,在余生中一如既往的待她,把这顶绿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直至腐烂。
这种心理,并不是崇高,而是一种自我保护。
我宁愿自欺欺人的默默承受痛苦,也不愿揭开伤疤让他人的关注,这会让我的自尊崩溃,在痛苦中,更添羞耻。
如同一个在大街上摔得四脚朝天的小女孩,她会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若无其事,却会在母亲的怀抱中嚎啕大哭。
不料,她用怀孕的事实,彻底击溃了我的底线,这相当于是在羞辱我的过程中修建一座丰碑,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越来越雄伟。
有一次,我试探老婆,说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说不定将来会更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反问我是不是觉得她的身体状况不好,担心孩子出生后会有缺陷。
我说不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不要孩子。
她哭了,说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自己,也要孩子。
我把头转向一边,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已是气极。
过了一会儿,我借口医院有事,要出去,晚上不回家。
出门时回头看她,发现她呆呆的坐在小木凳上,满脸凝固着绝望的表情,活像一具木乃伊。
出门后,我快步走出小区的花园,在小区和马路间的林荫小道上漫步。
回首往事,不禁思绪万千。
我是三代单传,年龄也不小了,从前每次回家,父母虽不明说想要抱孙子,但都会流露出期待的眼神。
特别是母亲,一见到老婆,就会絮叨孤寡老人的落寞和邻家孩子的幸福,悲伤和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言下之意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让我们赶快开花结果。
这让老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见到她时都倍感压力。
说来也奇怪,结婚以来,无论我父母如何旁敲侧击,我怎样暗示,老婆的态度非常坚决,就是不愿意要孩子,直到我出长差。
那是她第一次怀孕。
 ; ;想到这里,我长叹一声,不管怎么说,我都衷心佩服情夫的魅力。
不知不觉间来到马路上,我随手拦了辆出租。
司机问去哪里,我顺口说去学校,或许只有那里,才是我心中最向往的地方。
找到YY时,她正一个人在操场上。
我抑制住上前的冲动,静静的站在铁门栅旁,默默的看着她。
一小时后,天渐渐黑了,夜色席卷走最后的余光,慢慢笼罩住她寂寥的背景。
看不出她是欢喜,还是悲哀,只是那份孤雁般的落寞,让我有些感伤。
正当我打算悄悄离去的时候,YY朝我走了过来。
她站在我面前,冷若冰霜的说:
“大叔,你来啦。”
她苍白的脸颊仿佛在黑夜中扯破了一个洞,惨淡得如同一个破碎的白釉花瓶。
只在一瞬间,我就意识到,她什么都知道了。
我们沿着学校操场的跑道并肩往前走。
这是个奇怪的夜晚,星月遁形,天空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线,操场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YY的苍白,是我认知她在我身边存在的唯一依据。
我们沉默着,围绕着跑道,漫无目的的朝前走,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塞进黑洞,让黑暗吞噬着,再吞噬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快十点的时候,YY来到单杠旁边,她费了好大劲,把自己倒挂起来,她一直这样吊着,无声无息,似乎连呼吸也停滞了。
我点燃一支烟,安静的坐在单杠旁边的沙地上。
我久久的看着她,恍惚中以为她永远不会坠落,可是,她落了下来,如同一具倒挂在房梁上的干尸,被割断了绳索。
12点半左右,我们在宾馆开房间,还是那间房。
似乎在冥冥中,一切早有注定。
那晚,YY如同要榨干我最后一滴精血般疯狂,她没有说话,没有流泪,只有贪婪的索取。
她洁白的身躯,像亡命的斑马一样在我身体上奔腾,有时,我强力将她压下,却被她无情的捏掐,拼命的翻转上来。
整晚,她骑在我腰上,一直没让它出来过。
到快天亮的时候,她开始抽我的耳光,一记接着一记,一记狠过一记,伴随着抽打的节奏,她上下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最终,她无力的瘫软了,却昂着头,不肯趴在我胸膛上。
和她一样,在痛苦和快乐的交互冲击下,我迷失了,隐隐中渴望晕厥在那一片汹涌的浪尖上,永远不要醒来。
临别,她说她要带走我一样东西,然后用一生的时间来折磨它,让我也品尝一下亲人被折磨的滋味。
她让我不要再找她,因为我永远也找不到了。
我说世间没有永远的东西。
YY不再说话,转身下楼,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一周后,她退学了。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老婆生孩子,选定的是我们医院的妇幼保健院,提前了两天入住。
我向医院请了产假,却没有去过一次妇幼院,我无法面对她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为了在最后一刻最大限度的重创老婆,在她临盆的前夜,我把和小姨妹的双人艳照发送到她手机上。
接着,我又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离婚协议放在书桌中间的抽屉里,我已经签好字了。
虽然我明白,在哺乳期内无法离婚,但是此时此刻,我要让她知道我分手的决心。
做完这些事情,我关掉手机,然后找了个宾馆住下来。
我在宾馆整整呆了三天,什么都在想,却什么也没想。
我的思维,在清晰和混乱中不停的游走,始终无法找到固定的坐标。
我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仿佛把自己置身于烟雾中,才可以暂时摆脱现实的纷扰。
服务员进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几乎被浓烈的烟味熏了出去。
第四天,我想去办公室看看,刚走到医院大门,就看见小姨妹铁青着脸堵在门口。
看来艳照的事她知道了,虽然对于小姨妹,我满怀愧疚,但事已至此,我也没打算逃避。
于是,冷冷的迎着她走了过去。
看到我,小姨妹没有恼怒,却哇的一声哭起来,说:
“姐夫,你跑到哪里去了,姐姐病危了。”
我吓了一大跳,问怎么回事。
她哭着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又问孩子呢。
她哭得厉害,一会儿点头,一会摇头,让我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姨妹拽着我,来到重症病房。
我一进门,就看见老婆躺在病床上,头上挂满了输液瓶,全身插满了管子,神智似乎还清醒,却说不出话来(食道里插着管子)。
看见我走进来,她努力笑了笑,摊开手掌,把攥在掌心里的手机露出来,示意我拿过去。
我拿过手机,呆坐在病床上,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主治医生怕影响病人休息,要求我们离开。
我走出病房,打开手机的彩信,里面空空如也,艳照已经被删掉了。
再回头的时候,视线穿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看见老婆闭着眼睛,似乎昏迷了过去。
待小姨妹的情绪稍微平复以后,我问她出了什么事。
小姨妹没有回答,说:
“先去看看孩子吧。”
我们走出住院大楼,穿过停车场,出了医院大门。
通过一条狭窄的小路,走进妇幼保健院的大门。
育婴室在三楼,走到右侧靠墙的位置,我看见一个粉红色的婴儿安静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
“是个男孩。”
小姨妹说。
面对着微小而蓬勃的生命,她悲伤的郁结正在缓慢消褪,被温情所环绕的期待之光渐渐明亮。
过了一会儿,她又柔声说:
“宝贝很健康,和照片上你小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隐隐觉得有些大事不妙。
半个小时后,走出妇幼保健院,小姨妹说想坐一下,我们在公交车站台旁边找到一根长椅,并排坐下。
坐了良久,小姨妹突然抬起头,幽幽的说:
“姐夫,姐姐一直很爱你。”
我沉默着。
“你曾经对我说过,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我曾经告诉过姐姐你的疑虑,她让我不要告诉你真相。”
说到这里,小姨妹有些哽咽,
“她怕你担心,宁愿自己受委屈。”
“什么真相?”
我猛的抬起头,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实正在渐渐朝我逼近。
小姨妹抚弄了一下头发,惨淡的笑着说:
“我们两姐妹都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活不了多久,更不能生孩子。”
“……”
我几乎晕厥过去,刹时间,明白了老婆坚持用避孕套和不生孩子的原因。
这时,一辆公交车到站了,人群往这边涌过来,小姨妹站起身来侧让。
等到又一拨乘客拥挤着上车,再远去,她才重新坐下来,继续说:
“你还记得姐姐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吗?”
“记得,那时我在出差。她打电话说自己病了,后来我给你打电话,才知道她怀孕了。”
小姨妹痛苦的摇了摇头,说:
“那是我无意中说漏嘴了,我以为她的病你知道,当天晚上我给她打电话,才知道她一直瞒着你。”
“没想到姐姐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孕,结果还是怀上了。”
小姨妹苦笑着说,
“当晚,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个孩子一定不能要。”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第二天上午,姐姐给你打过电话以后,我们就去了临城。在姑父家吃过午饭,下午,姑父让表哥开车把我们送到医院。”
过了一会儿,她问:
“姐夫,你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去临城的医院做人流吗?”
我缓缓的点点头,凝重的说:
“她的病,想继续瞒着我。”
小姨妹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
“临城医院的条件比你们院差很多,姐姐要去临城做人流,就是这个原因。可就是这次手术,给姐姐留下了致命的祸根。可惜,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姐姐只是觉得很虚弱,所以在姑父那里住了三天,第四天晚上,表哥才送姐姐回家。”
听她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保姆说过的话,越想越没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敢想……小姨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维,让我从惶恐中苏醒过来。
“在你回家前一周,又发生了一件事情,才让姐姐有了要个孩子的想法。可能,也会要了姐姐的命。”
小姨妹强忍着眼泪,继续说,
“那天,姐姐晋升,从副部长升职为正部长,同事们庆祝,灌了她许多酒,她很高兴,醉得也厉害。可是,这就那天的半夜,我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很不舒服,感觉好像要死了。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我急忙赶到你们家,看见她躺倒在客厅中央,心跳和呼吸都很微弱。我喂她吃了几颗平时常备的药,也没有效果。当晚,我叫了120,把她送进了医院。第二天上午,我看她的情况有所好转,以为只是喝了点酒造成的小问题。再加上警局有事,我就走了。晚上,我再到医院,她已经不在了。等我在家里找到她时,她正坐在卧室的地板上痛哭流涕。我问她怎么了,她一直不说,只是哭。后来我才知道,医生告诉她,因为上次人流的刺激对心脏造成的破坏,她最多还能活五年,在这期间,还不能受严重的刺激。那一夜,我们姐妹一直哭,到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她突然说,不管怎样,一定要为你生个孩子。”
小姨妹说到这里,已经是泪如雨下,她转过头看着我,说:
“姐夫,你知道姐姐对你的感情了吧。我们都对不起她。”
我把头转开,羞愧得不敢面对。
小姨妹继续说:
“你回来后没多久,姐姐偷偷到外地去复查,确诊了自己的病情。从这以后,她就开始策划怀孕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第二次怀孕离第一次人流还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因为她知道时间不多,她一定要留下你的血脉。”
那天,小姨妹还说了些什么,我都记不住了。
脑袋像在瞬间被抽成了真空一般,记忆在这里永久的隔断了。
老婆又在医院呆了三天,就去世了。
她的病情很重,直到苦涩的在人间做完最后一次呼吸,老婆也没有能和我说上一句话,更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只在弥留的那一刻,她挣扎着褪下我们的结婚戒指,用眼神示意我重新给她戴上。
我把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她微微笑了笑,这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隐约间,我觉得那枚戒指有些异样,似乎不是原来那一枚,而只是相同的一款。
我想:也许是老婆不小心弄丢了原来的结婚戒指,又不好意思对我说,于是偷偷买了个相同的戒指。
而这枚戒指,我从未亲手给她戴上过,算不得我们婚姻的信物,所以在弥留之际,她才会让我亲手给她戴上,了却她在尘世中最后一个心愿。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酸,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泪水。
在老婆的追悼会上,我想方设法弄到了一根她表哥的头发。
经过鉴定,它和所谓情夫的头发属于同一个体。
就是这根掉在后座上的头发,或许是在某一次无意中的擦拭下,和老婆的头发缠绕在一起,留在了汽车坐垫的夹缝中,终于,酿成了这出悲剧。
主观上对老婆出轨的猜忌,让我斩钉截铁的以为保姆看到的是情夫,却未善意的联想到只是好心送她回家的表哥;对老婆清白的武断怀疑,让我对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视而不见:姑父家是经营一汽大众4S店的,他表哥自然不会缺乏一辆奥迪。
而我,却自作聪明的把同一天到临城医院去的Y厅固执的当作报复对像,害得清廉的他做了班房,兰雨跳楼自杀,YY浪迹天涯。
也是我,把小姨妹推向了不幸,把老婆带进了死亡。
同样是我,把小宋变成了太监,将小谭变成了凶犯。
我害怕承认自己伤害了无辜和善良,然而,我却干掉了每一个无辜,牺牲了每一个善良。
事实无情的把我最后的遮羞布碾成了灰烬,露出了像生殖器一样肮脏的灵魂。
我复仇的烈火熊熊燃烧在杜撰的真相之上,毁灭了三个家庭,七个人生。
而事实上,老婆、小姨妹、Y厅、兰雨、YY、小谭、甚至小宋,他们都称得上是好人。
10天后,带着最后一个疑问,我重新踏上了去保姆家的路。
见到我,她有点茫然失措,热情中带着几分愧色,我一眼看到了她慌乱中还没来得及取下的戒指。
终于解开疑惑,明白了老婆辞掉她后,向我说谎的原由。
我在心里还原事实真相:老婆回家后,发现戒指掉了,疑心是保姆,却没有证据,于是找借口将她辞退。
她怕我知道戒指掉了,于是又重新买了一个。
我问起保姆离开的原因时,她无法直说,就用了保姆丈夫出事的借口。
从保姆手中拿回戒指,我使用了暴力。
在我干的那么多坏事之中,这也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不喜欢暴力。
20天后,我去看守所见Y厅。
如同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我平静的向他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详细的告诉他,我在这个过程做了些什么。
听完后,他老泪纵横,用颤抖着的双手抓起桌上的水瓶,狠狠的砸在我头上。
我一动不动的坐着,任由血液在前额飞舞,我内心里渴望他再动手,可是,只打了这一下,他就摔倒了,久久的,无力的坐在地上,直到被人架出去。
走出看守所,我长舒了一口气,并不是因为我被情夫打了一顿,是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30天后,我在家里重新审势事件的过程。
阅读YY的体检报告,看到血型为O型时,我突然想起了兰雨抢救时的传闻。
一个发现,让我莫名的冲动。
我开车飞驰回医院,辗转找到了兰雨的病历报告,看到她确实是传闻中的AB血型。
果真,YY不是她的女儿,这让我惊喜万分。
YY是谁的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使我摆脱了笼罩在乱伦罪名下的心理阴影。
40天后,我辞职了。
我每天只干一件事,就是守候在兰雨的公墓前。
如果有人问我要守候多久,我想至少是五年。
YY曾经说让我不要再找她,因为我永远也找不到。
我也曾经告诉过她,世间上没有永远的东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