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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坐在北上的硬卧车厢里,整个人仍是魂飞魄散的状态。

就在十二个小时前,我与交往两年的异地女友正式分了手,为了显示出与以往的分别有所不同,这次她只送我到了地铁口,她快速且坚决的转身,没有回头。

此时我盯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景,完全没有思维活动。

七天前,当她说出分手时,我第一个不眠夜就此开始。

我订了第二天的飞机,赶来挽回视若瑰宝的她以及这份如同荣耀的恋情,到目前为止,我这七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九个小时,夜里我在无人的街道不停地徘徊,腿却毫无酸痛感,每天吃的也很少,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做到了言情剧里的感情失败者的全部要素,说实话,真的感觉不到一点困倦,脑袋始终一片空白,心像被钢琴弦缠绕,时不时绞痛一下,终于明白情感是可以影响体能。

如今,我坐在火车里,结局以不可挽回的姿态迅速且坚定地降临。

玻璃映出乘警经过的身影,好像他已经在我身边经过很多遍了,为了不给周围人添麻烦,我决定还是躺下吧。

躺在卧铺上,依旧没有睡意,根据这几天的经验,我知道最后我会睡着,半个小时?也许今天会长一点吧……醒来时,是另一个天地。

我还未睁开眼睛,就已发觉有些不对,没有列车的晃动感,没有浆洗床铺的味道,空间仿佛也不再那么压抑,一股熟悉的发香撩动着我的呼吸。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迅速坐起身,环视着周围。

这是……是寝室,借着蒙蒙亮的晨光,我辨认着周遭景緻,除了我还有三个床位,似乎大家都在睡觉,我低头看着自己,一件熟悉的睡衣映入眼帘。

我悚然大惊,余光瞥到床头有面小镜子,我颤抖地拿了起来,望向镜中人。

是我刚刚分手的女友。

一觉过后,我变成了我的前女友。

不需要掐大腿去确认,因为此刻周围环境传来的感觉是任何梦境都模拟不了的真实,包括身体刚苏醒的感觉,让我真切地体会到是我的意识对这具躯体的主导。

就像以前寝室里讲的笑话,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兄弟们爽爽。

我迅速地找到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整个人还是停留在感情破裂的病态心理中。

我蹑手蹑脚顺着梯子下了床,打开了她的,或者说是我的电脑,插上耳机,登上了QQ。

对于这次分手,前女友给出的说法是家里不同意,事实上,在分手之前的一段时间,我就发现了某些端倪,比如她校内网(虽然现在改名叫人人网,但当时我们还叫它校内网)上某些男生的频繁访问,我QQ上线时她的头像就会立刻灰掉,而当我隐身时她却一直显示在线等等。

直到有一天我半夜偷偷登录她的QQ,发现以前她在家人分组里多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叫“哥”的人,事实上,她的几个表哥的备注都被她改成了真实姓名,而这只有一个“哥”备注的家夥是最近才被挪到这个分组里的。

这些还不算完,那天半夜,我刚好收到了这个人在女友下线后发来的信息:

“晚安,宝贝。”

后面是几句叮嘱她注意天气之类的关怀话语。

事已至此,昭然若揭。

在来N城挽回女友已显露失败征兆的时候,我也向她摊明了此事,我质问她,是不是因为这个人才和我分手的。

女友矢口否认。

我问她那这些记录是怎么回事。

她对此的解释是,这个人的确是她的追求者,但是从来没与他发生过什么,甚至都没见过面,只是聊天而已,至于那些亲昵的称呼,只是那个人一厢情愿地叫着,纠正几次后都不见效果,所以就随他叫了,分手的原因不是那个人,而且分手后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我哑口无言,毕竟我是来挽回感情的,而不是来捉奸的,就暂且放过了这个话题。

然而我发现,在我来的这几天里,就算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经常拿起手机,像是在与别人聊天,我对此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最终结果诚如你们所见,一切以失败告终。

所以此时,在一种几近癔症的状态下,即便这是个梦境,我的第一反应仍是查看她的聊天记录。

记录有很多页,从头浏览到尾,心始终有一种被紧紧攥住的绞痛,虽然前女友的字里行间流露出暧昧和好感,但是恐怕的确如她所言,她没有答应他什么,对于他露骨的追求,更多的是岔开话题。

可是心髒仍萦绕着酸楚的痛感。

一时间,我又回到停滞状态,愣怔地对着屏幕发呆,以至于未发现前女友的室友醒来下床。

“哟,这么早就起来和他聊天呐。”

室友路过我背后时的发言将我惊醒。

“啊??什么??”

我一时还没适应现在的角色,以为自己偷看记录被发现,下意识慌乱地回应着。

“嗤,别装了,就是你那个路哥哥啊,白天黑夜地聊,我看你是完蛋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厕所走。

我反应过来了,她应该说的是我女友和那个人之前一直没完没了地聊天,随口回她道:

“是么……”

她站定身子,手拄在我椅子靠背上:

“还‘是么’,上次我问你是不是因为这个路哥哥所以和小向(我的名字)分手了,你还说不是,我当时就看出来你言不由衷。”

“哪有……”

“你说哪有,”她换了一副比较认真的语气,

“我们住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我还不了解么,要我说,分手就分手了,你路哥哥离你又近,跟你在一个城市,我觉得长得比小向要帅,而且啊,你对他的意思,比小向追你的时候要强太多了,依我看,你真心喜欢的还是这个路哥哥。”

听着室友的话,我本残破的心又抽搐了几下。

室友见我不说话,就自顾自地上厕所去了。

正当我发呆,耳机里传来QQ讯息的提示音。

家人分组里,那个“哥”的头像正在跳动,我这才发现,女友对他还设置了隐身可见。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讯息。

“怎么起这么早,好点了么?”

此时此刻,我仿佛隔着屏幕看到了所谓的路哥哥,心里直发酸。

我翻了翻昨天的聊天记录,女友把我送走后并没有和他多聊,只是简单说了下情况,就想早点睡,他似乎知道女友情绪不大好,就安慰了两句,便结束了对话。

我双手颤抖地扶住键盘,看着他祝女友睡个好觉的消息记录,一种不知是激动还是痛苦的感觉在我心髒中用力地搏动,将一波波说不上酸楚还是疯狂的血液输遍全身。

“好多了”简单的三个字,我哆哆嗦嗦删改了好几遍才完成。

“那就好,一切都过去了”

“嗯”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好受,但有些事勉强不来的,解决了总比没解决要好。”

看着他这烂俗的安慰,我能想象他此刻压抑着撬走别人女朋友的欣喜,强迫自己扮演为女友好而展现自己魅力的丑恶表情,一时间,那些暧昧的记录,女友室友的言语,诀别时的不耐烦一股脑涌了上来,双手抖得更凶,大脑烧得赤红。

“我知道了,谢谢哥哥,这时候幸好有你在”发送完这句,一股报複的疯狂快感充斥着全身,心快跳出了胸膛。

“放心,我一直都在,只要你需要我”哼,我完全能感觉到他在愣了一下的那种见到猎物上钩的狂喜。

“谢谢哥哥”

“不客气,之前我就在说,带你出去散散心会好很多,这周末怎么样。”

呵呵,已经急不可耐地出手了么。

我在心里冷笑着。

“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吧,想好了就跟我说,我随时有空。”

推开键盘,我瘫坐在椅子上,刚才的情绪仍浸泡着身体,说不出的疲惫。

这时,室友上完厕所出来,见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好奇地走过来:

“你怎么了,没事吧。”

“啊,啊,”我还是不习惯和她对话,

“没事。”

“怎么了,闹别扭了?”

室友这话分明已经认定我女友是移情别恋且和这个哥哥搞在一起了。

“没有,”我仍停留在心痛的酸胀感里,

“他约我出去玩。”

“那就去呗。”

“可是……”

我擡起头,见她一副待我下文的询问模样,心里忽然一动,也许,我从她那能得到一些信息。

“什么可是?”

“没……你觉得我应该去?”

“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还不确定……”

“我看啊,你是当局者迷,你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的么,觉得他很特别,光是和他聊天就连一天都不能停。那次我们出去的时候,看见XX路公交车,你居然第一反应是这车能到他的学校,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着魔了,你和小向刚好的时候我都没见你这样过。”

“哪有,你是不是拿了他好处了,总是把我往他那推。”

“呵呵,不瞒你说,他还真说请我吃饭来着。”

“啊?”

“他很早之前就联系过我,从我这打听你的事,你喜欢吃什么啊,有什么爱好啊,前几天小向来的时候,他还让我看着你点,说你这段时间情绪不稳定,需要照顾。其实不管是小向还是他,对你都挺好的,分手的事情你不必纠结太久,他们两个,你只要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个就好。”

听了她的话,我心底又是一阵酸涩,自言自语道:

“我喜欢他么……”

她看了我一眼:

“你和小向分手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这句话像支楔子,钉得我心头更加痛楚。

室友说完就回去睡回笼觉了,我愣愣地坐在那,思维混乱。

不知是否因为交换了身体的原因,之前的被掏空感已消逝不见,脑海中不再只是绵亘着分手的烬息,开始思考一些比较实质的问题,比如一些本来第一时间该思考的问题。

我会一直变成女友么,还是暂时的。

如果是暂时的,那是只有这个清晨,还是一天,抑或是一周?我抚过这张凝视过千万次的脸,望着手背上浅浅的凹陷和圆润的指肚,睡衣下没有胸罩拘束的乳房,当我用手捧起的时候,心里闪过一阵悸动,因为这一刻,我既是施者,也是受者。

我就是她。

分手这件事在过去的七天里也思考过太多遍,谁对谁错这样的问题业已嚼得稀烂,长篇的聊天记录,室友的话语,不停地闪回,再次刺痛了我,当我再次注意到时间,日头已行至下午,我就这样浸在酸痛中枯坐。

爱的对面不是恨,而是冷漠。

即便撕心裂肺的分手后,我那时仍相信自己是爱她的,而此时此刻,我确信对她的感情自相遇的那天起,始终在,只不过,现在变成了完全的恨。

我点开QQ上他的头像,双手干燥而镇定:

“周末我们去哪?”

第二章咸湿的海风吹过,四月的阳光已初具温暖的观感。

此刻,我任由路完——也就是所谓的路哥哥——牵着我的手,在沙滩浴场上漫步,自从下车的时候搭在他手上扶持了一把后,他就趁机再也没松开手,我不禁想起曾经为了和陈茜——也就是我的前女友——牵手,我从与她初遇起,用了半年的时间,而眼前这个诱因,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那熟悉的酸痛感夥随着犯罪般的刺激再次自心底流淌至全身,连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怎么了?”

路完关切地询问道。

“没,没什么。”

一想到这个路完马上不止是要打破牵手的记录,心就像被放进了硫酸中,剧烈地沸腾起来。

也许是我脸上淡淡的红晕被他误以为我是在害羞,让他感到得意起来。

四月的天气已经带着夏天的味道,但海水仍不足以使人畅游,所以我并没有换泳装,只是穿着七分裤和短袖T恤,海风猎猎,勾勒出胸部美好曲线和胸罩模糊纹路,上衣下摆如波涛般涌动,短短的十分锺内,路完的眼神至少有二十次瞟过我胸前。

沙滩上人不多,我们就这样牵手漫步,聊着天。

这种暧昧向恋爱过渡的试探与语言陷阱对我来讲真是小儿科,他藏在话里的钩饵也好,调戏也好,笑点也好,在我看来都是这般透彻,这家夥谈恋爱的水平不过尔尔,我很容易地就在适时的时候做出适当的配合,掩口而笑也好,假嗔作掐也好,很轻松就把他高兴得抓耳挠腮。

“给,我昨天晚上看到的。”

他把手机递了过来。

“什么呐?”

“你看嘛,挺有意思的。”

我接过手机,原来是一篇帖子,大意是关于某些话题的评论收集在一起,这篇的话题是“有一个XX特别小的男友是怎样的感觉”,其中大抵是对牙签捅缸的各种变相俏皮描述,但是也穿插着一些炫耀自己男朋友器大活好的评论。

“你给我看的这是什么呐……”

我假装晕红了脸,声音里夹着点点笑意。

“嘿嘿,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呵呵,有意思的是拿它来调戏我的过程吧。

我装作不好意思但又越怕越想看的样子,继续浏览,显然这是他预料中最好的反应,便探过头来跟我一起看。

当我看到“当我第一次看到老公脱下裤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就他了”的时候,心里一动,深吸气平複了心底暗流涌动,作出害羞的样子低声问道:

“真的有那么神奇么?”

“什么神奇?”

他明知故问道。

“哎呀,就是这个评论啦。”

我轻轻打了他一下,指着那条评论。

“哈哈,你试试不就知道有没有那么神奇咯。”

“我怎么试嘛。”

呵呵,你不就想听这个么。

“我可以辛苦辛苦,脱一下裤子帮帮你咯。”

“讨厌!”

我摆开架势,与他追打起来,他大笑着逃开。

“要不要试试这个?”

漫步了半天,他突然指着不远处的蹦极问我。

我知道正确的答案应该是“要试试”,但说实话,我也没玩过蹦极,虽然我没有恐高,但是这项运动确实有点刺激,所以有点忐忑。

“我没试过啊……会不会很危险啊。”

我咬着手指说道。

“不会不会,我也没玩过,来都来了,试一下嘛,走。”

说着他便拉着我走了过去。

“你们两个一起跳么?”

管理人员问道。

站在高高的蹦极塔上,脚下是黑色的海水,我不禁有种眩晕感。

“对,可以双人蹦极吧?”

路完答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有点怕……”

我发出微弱的抗议。

管理人员怎么会放过这个做生意的机会,极力鼓吹起来:

“小姑娘别怕,一点都不危险的,一会你男朋友抱着你就不怕了。”

我刚想更正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却被路完飞快地截口道:

“就是,不用怕,有我保护你,那就双人,在哪交钱?”

我作势打了他一下,算是对男女朋友关系抗议过了,眩晕感逐渐被出卖女友的罪恶感所取代,那种刺激的颤栗,倒真像是我多害怕蹦极一样。

“来,你们先站好,我好绑带子。”

管理人员指挥我俩站在一起。

他带着坏笑站在那,等着我投怀送抱,到现在我要是还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的话,那我就可以直接跳下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面对面贴近他,胸部最顶端的圆弧触到他的胸膛,我感到他的目光也灼热起来。

“好了,来,两个人慢慢移动到平台这边。”

管理人员做好了最后的安全检查,指挥着我们准备跳。

站在边沿上,我又开始有点慌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路完则趁机双手箍住我的纤腰,我的胸部被他压了个满怀。

“别怕,有我在。”

他鼻息咻咻地说道,声音里灌满了欲望。

也许我的意识仍是从前的我,但这具身体返还的对世界的感觉却是完完全全的女性的,就像男人看到丰臀肥乳会勃起一样,此刻我感觉腰上他的手如烙铁一般滚烫,被他这样抱在怀里,忽然有种意乱情迷的错觉,掺杂着曾经的痛苦回忆,这一刻给予我莫大的感官刺激,尤其是一想到我,或者说我女友将失去的远不止一个拥抱,整个人像是沸水中的面条,我心底歎息一声,把头放在他的脖颈处。

然后,天地倒悬。

这一刻坠落的凛冽还是超出了我身体的承受,我放声尖叫,而路完则狂野地吼起来,此刻由不得我多想,双手已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他,像是溺水者抓住稻草般,整个人和他贴得不能更近。

路完显然也感受到怀里这具温软身体的诱惑,也揽得更紧,手不老实地向下滑去,我装作没发现,随着身体的扭动,在他的胸前碾研着我的酥胸。

忽然,我感觉到小腹处的异物,硬硬的,心里不禁一惊,这个禽兽,这么惊险的时候还能勃起!由于两个人贴得如此之近,加上他的裤子实在有够宽松,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根东西的壮硕和火热,心里又是一惊。

这尺寸,怕是我去过这么多公共浴池都少见的雄伟货色。

想到刚才看的“一脱裤子就认终身”的评论,心绪的最后一层也已放下,是的,既然要出卖女友,为何不卖得漂亮,我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只毛毛虫。

蹦极绳已不再弹跳,我们两个倒悬在海天之间,这时我才稍稍拉开距离,擡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你骗人……吓死我了……”

他愣怔地盯着我,忽然吻住了我,根本没给我反应时间。

然而已经不需要我运转意识了,身体做出了做诚实的反应。

我的大脑轰然当机,只是下意识地伸出了绵软的舌头,在他如饥似渴窒息般的吸允中,我们在缓缓地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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