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当在南城车站的大自鸣钟,在漫籁无声的晨空中响起六声鸣叫,我从永劫回归般的梦魇中惊醒过来。
自从去年唯一的酿金钢表因不够旅费而换了车票后,现在只能靠车站的钟声来确认时间。我缓缓坐起来,抹去额上的冷汗然后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是在祖居咱家的房间里没错。初冬的清晨,阳光还没有从后山的背面升出来,整个房间笼罩在昏暗而微凉的蓝光中,满屋沉沉,房里的角上桌下,还带些昨夜的黑影在流动着,陇陇透着房间里终年桑榆晚景的凄恻。
刚刚的梦仍清晰可辨,在梦中,小雪冷冷的侧身端坐于亭台看着外面沥沥的雨,然后回头看着我,面容满是忧恻苦涩。
我摇摇头平复思绪,起床走到窗房望去,屋外四面飘雪,远景蒙蒙,然而大雪猛而不烈,雪花飘来沾上我的嘴边,在唇间温柔地慢慢溶化,似是故人来,在我唇上轻轻地吻着。
此情此景,又再使我想起二十年前的往事,那些在人生中走过的仍在滴着血的回忆,和那如山般沉重的一吻。
第一部情·撼
二十年前,我仍是个小不更事的生于大户的小伏子。
咱们方家发源自北平的三家子,在这里是无人不晓的富户豪门,拥有田产山畴无数,且世代书香,听说前清太公那辈好像还出过举人进士什么的,加上我哥哥七年前当家后努力从商成绩卓越,家势自然比从前更为鼎盛。
虽为大户人家,方家却是人丁单薄,娘在我出世不久就过身了,家里就只有老父、哥哥和我三人,除了一个住在南城二房生的叔叔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身为祖业当家的老父虽不是什么才晋,但心性忠厚善待佃户,倒也是个守业的人材。哥哥大我十年,胸怀大志,帮忙老父管理祖业之余更积极从商,在这国家内忧外患多事之秋,哥哥经营布匹、白米与药材等和国家息息相关的生意,竟然大展鸿图,干得有声有色。
一家三口之中,唯独只有我一个不事生产,对一般人来说难能可贵的到繁华的香港接受大学教育,我以不在乎的态度勉勉强强完成,然而这对仍憧憬家里出个举人学士什么的老父来说,已是光宗耀祖大喜过望,对我也没什么其他要求,当然,除了不断促迫我和哥哥早日成家继后香灯之外。
和其他接受西方教育的近代新青年一样,我向往被西方文学美化了浪漫了的自由,讨厌束缚。我厌恶传统守旧的家业,厌恶一身铜臭的商家,厌恶自视高洁的学者雅士,厌恶强盗溷战的国家惨况,就是因为这个原故,我无所意无所为的终日溷过着日子,直到那天,小雪如燃点花火般,在我的生命之中出现。
二十年前的那个乍暖还寒的十二月上旬,小雪人如其名,披着漫天飘雪嫁来北平。方家娶媳妇,成为了这一年附近的盛事,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我从哥哥口中得知,小雪是沈阳的书香世代,接受现代的教育,清丽脱俗又不失闺秀风范。哥哥于当地经商时巧遇小雪,对她惊为天人,经过多年的苦苦追求,才将小雪感动,结为秦晋。
哥哥告诉我,他直至遇到小雪那一刻,才知道世间上,原来真有一见钟情这么回事。
而我,直到他大喜那一天,才深深明白哥哥所说那番话的真正意思。
喜事异常轰动热闹,一大清早,喧闹的乐声、炮筒声与坊众喝采声自大街从远自近传来,家里各人上下无不跑到大门一睹新妇丰采。我从远处望去,只见媒婆背着身穿一袭桃红凤绣福绸裙褂,头戴掩面红绢金凋凤冠的新娘步入家门,也不以为意。而对于讨厌繁文缛节的我来说,家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的场面实在烦透,我只好能跑则跑能避则避的躲过一旁。
拜堂之后就是停不了的酒宴应酬,一张张样版的脸孔与一句句样版的祝福话此起彼落。入夜,老父年事高且喝过头早已就寝,哥哥自是洞房花烛夜,大厅内唯一主人家的我当然忙着应酬抽不开身。好不容易,捱至宾客醉的醉散的散,原来己经时近天明。
将最后一个宾客送出大门,望望天际,原本暗黑的天边已然现出鱼肚白般的调子,我筋疲力尽长长的呼了一口闷气,只想步入内堂回房间呼呼大睡。正当经过垂花门回廊一条碎石子径回到房间之际,却看见一个陌生女子独个儿坐在花园中的亭台,呆呆望着天上纷飞的雪花出神。
眼前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如瓜子般轮廓圆滑而凌厉的脸蛋,映衬着未梳妆的长长黑发笔直的垂在肩上,长而弯的睫毛令人油然生爱,和那两颗清水杏仁眼配对,缝上是重重帘幕,剪开是串串秋波。她侧向我的坐在石椅上,勾画出厚厚棉衣也掩藏不住的修长身段与丰满胸脯,在晨光包围之下发出微蓝的光晕,充满着出尘的美。
那是一种透彻而出尘的美,这种美极其微妙,她所散发出来的虚无而明媚的光充塞了整个空间,四周仿佛因为这种光而凝住,好像只要一被惊动就会立即破坏而不复存在似的,这是一种臣服一切的自然高贵气质,叫人产生某种不安定的情绪,令人透不过气。
呆呆站在一角出神,我手心出汗,不敢动弹,风吹着,时间像要中止。正在这个时候,眼前的她突然流下泪来,一开始只是静静地流着,不久就抽搐起来,然后变成无声的号哭。
突然其来的变故令我方寸大乱,微微退了一步,后面的盆景被我碰到发出声响,漫籁的寂静瞬间打破,眼前女子略带惊惶的看着我,不足一秒,她已然回复镇静,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
“二叔早。”她说。
她,是我素未谋面的大嫂,我哥哥的新娘,小雪。
“原……原来是大嫂,这么早就起床了?我还未睡呢……哥哥呢?”我呆了一刻才懂答理。
“大概是陌生地方睡不习惯吧,你哥哥还在睡,二叔也累了,快回房间就寝吧!”
语毕,她也没等我回话,就咱个儿回房间里去,留下一股甜美的余韵缓缓渗入四周。我一人在那里呆站着,睡意不知跑到哪去了,只剩下丝丝的迷惘,还有忐忑的神魂跌荡。
几天过去,我和这个大嫂见面机会不多,除了点头招呼外也没别的话语,然而家里多了一个令人不其然会呼吸急促的大美人,整间大屋也多了一种叫人局促不安的氛围。
新婚燕尔第五天,哥哥就要出门去南方办事了,只剩下妻子一人在家独守空帷,老父见小雪独个儿在家里呆了好些日子,便叫我陪她到外面溜跶溜跶。我自是一口答应,小雪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跟在我后面,两个人默默离开家门上街去。
我很少和女儿家独处,二人一时间腼腆相顾,无言缘对。见气氛局促,我带小雪到正阳门与永定门之间,人称“天桥”(从前天子走的桥)的地方,那里东边是天坛,西边是先农坛,桥两边是大大小小的摊贩,推车的、担架的,摆满了各种各样地道小吃与各式小摆设,卖艺说命的不计其数,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来到这个平时不会去的老百姓市集,小雪的脸容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沉郁。我们一摊摊的挨着看,吃完绿豆丸子就吃炸小虾,然后又来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见小雪定神的看着那些小玩艺,我买了一个小小儿的粉盒与白象牙骨折扇给她,她笑着道谢,我也陪着笑,比我年长三岁的她拿着这些小玩意,竟露出女孩般的欢颜,我好生安慰之余,同时也稳稳洞悉小雪这些天以来的郁郁寡欢。
逛累了,我带小雪到北戴河边,那里比较清静,听不到一点汽车声,小雪的心情也静了下来。
“大嫂,饿了吗?我去买些吃的……”一静下来大家又无言以对,我随便找些话说,也想跑开以进为退。
“雨笙,我和你年纪相若,不要唤我大嫂,唤小雪吧!大家都是年青人,我也不想叫你作二叔,好像很见外似的。”还是小雪世故高明,弹指间又打破了二人之间再度出现的隔膜。
“好啊!我也想这样,我好喜欢小雪这名字,和你人很相衬喔。”这是我的真心说话。
“是吗?可惜和你哥哥名字配上来不好听噢!方风扬,霍小雪,好像走在一起会起风雪来呢!”
“哈哈!你不说我也没想起,意头好像真是不太好呢!”我也打趣说。
“雨笙,我是雪,你是雨,我们的名字很相衬啊!但你别误会,我是指名字罢了!”
小雪对我一笑,微风立时拂过耳际,她的说话与神情,令我感到一种热烈的触动,有点甜,也有点酸。
我答不上腔,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这刻我想起新婚那天清晨小雪坐在亭院的情景,她的忧愁,还有她的泪。我想知道她的心事,我想了解她更多,但我不懂如何入手。
彼此无言的对望着,蓦然之间,一阵“呜呜呜”的惊报声从市中心的方向传来,不一会,震耳欲聋的警报从四方八面掩至。小雪吓得魂不附体,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四处张望,而我也是手足无措,挽着小雪的手撒腿就跑,和所有人一样朝防空洞的方向跑去。街上乱成一团,有人在喊妈妈,有人在找小孩,有人跌倒被后来的压着,本来热闹的大街,旦夕间变成地狱一般。
什么也不顾的跑呀跑,好不容易去到防空洞,这个防空洞似乎有点小,内里四面墙壁漆黑一片。我和小雪进入里面还未定神,就不断被跟着进来的人往内里挤去,鱼贯进来的人愈来愈多,四面八方不断挤压碰撞,我张开双手尽力保护小雪,结果当防空洞的大钢门关上之后,所有人都面贴面背贴背的挤成一团,而本来张手护着小雪的我,最后就变成双手紧紧抱着小雪的胸贴胸抱在一起。
我和小雪的脸以鼻尖碰到鼻尖的距离相持着,刚刚奔跑完还未平复的急促呼吸不断喷在对方脸上,我嗅到来自女人的馨香鼻息与口气,和那醉人的玫瑰发香与体香一阵阵袭来,漆黑中我看到来自小雪瞳孔发出的光芒。
彼此的身体完全没有隙缝的紧贴着,我充份感受到一对丰满而绵软的乳房压着我不断起伏,抱着她的一双手,一只放在她柔顺的背上,另一只放在她臀部对上少许的下腰,那里的绵软与弹性,丝毫不下于小雪的胸脯。
软玉温香在抱,我不听话的命根子,已经硬帮帮的顶着小雪的小腹,令人感到极度尴尬之余,却又非常受用。不知她有否感受到我无礼的命根子一下一下不安于室的跳动,我只知道,被我抱个满怀的小雪娇躯僵硬的颤抖着,激烈的心跳与急促的喘息从紧贴的肉体传来。
时间不断流逝,眼前一刻是个既尴尬又温馨的情景,防空洞四处都是嘈杂的人声哭声与及强烈的体臭,但此刻如玉美人抱个满怀的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现在的我处身在一个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和我相对着的人很香、很暖、很绵、很滑,对方呼出的空气直接鼻孔对鼻孔的吸进我体内,然后自我体内呼出的气息又直接被跟前的女体吸纳,这种气体的交换,使我觉得极其亲蜜。
情不自禁愈抱愈紧,下体不自控用力向前顶着,我心慌意乱,喉干舌燥,本能地用舌头舔舔双唇,舌尖似乎触碰到什么,抱着的肉体抖了一下,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我像被什么鼓励了似的,不自己微微张开颤抖着的双唇,以慢得近乎零的速度,静静向前移去。
就在两片嘴唇将碰未碰之间,另一种调子完全不同的警报从外面响起,那是空袭解除的警报,看来这次又是虚报,自从在中国发生多宗与日本人有关的惨桉之后,四处一直遥传着战争的爆发,各个重要城市都仿如惊弓之鸟,人心惶惶,空袭的误报频传,当然,没人敢肯定下一次也一样会是误传。
警报解除,洞内所有人都像泄了气的汽球一般,发出如释重负的种种不同叹息,然后一个个躯体像虚脱了般有气无力地离开防空洞。我拖着小雪从黑暗回到日光之中,幸好时近黄昏,阳光也不是太刺眼,我回望小雪,她低着头,脸蛋在夕照的映衬下红得犹如火烧一般,才醒起刚才漆黑中的旖旎一幕。
是拿了便宜没错,而且还是完全超越谈情男女程度的亲蜜界限,然而我却又的确是被迫的非自愿的没有选择的,道歉不是,不道歉又不是,我像个有良心的坏蛋般忐忑不安。
二人默默无言的回到家里,小雪回房之际,回头对我笑笑。
“雨笙,谢谢你,我今天很高兴,也谢谢你尽力的保护我,其他的请不要在意。”
看着小雪关上房门,我如释重负,小雪没有怪罪我,我闭上眼睛松一口气,呆立原地,像个偷吃了糖果的小坏蛋般,静静回味那花样的气息与感触。
自此之后,我和小雪变得亲近起来,她两口子聚少离多,哥哥不在的日子,我就和小雪出双入对。我带她游遍北平,她介绍我看卢骚的作品和一些我不知道的欧洲文学,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学识渊博的女人,她就如俗世里长着翅膀的林中仙子,和我过去所认识那些传统而肤浅的尘俗女儿家全然不同。
我俩隔膜冲破了,话题打开了,内容也渐渐变得深入起来,上至国家形势下至人生想法无所不谈,于我对人生的不满,小雪经常取笑我,这只不过是不成熟的我像个青年人模样的无病呻吟而已。
小雪入门第二年的某一天,我和她相约早上到天安门闲逛,然后沿长安街奔西单、西四再到平安里的茶馆,午后又去了北戴河一带闲走了一回。北戴河上倒挂着斜阳掩映朱色残照与沉沉山影,山腰山脚的别庄里,已经亮了几点微明的灯火。我和小雪,就在水光灯影之中讨论文学、时事、人生。
辩论之中,我的愤世嫉俗又再遭到取笑,我不甘心冲口而出回敬她:“我的忧愁是无病呻吟,那么你的呢?新婚那晚你又哭什么?”话语一出,我已知说错了话,正在苦思如何圆场。
“你不会明白身为女儿家的悲哀!”
小雪一脸幽幽的,看着远景的某一点。
“雨笙,其实我和你哥哥并不相衬,他从来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亦从来不过问。我知,我知他待我很好,但……但我不是需要这些……”
小雪告诉我,一直以来她心目中的理想夫君,会是个和她性格与思想非常投缘的男人,然而父母的意思,却希望她能找一户对家业有帮助的归宿。从小开始父母就不断介绍豪门富户的子弟来相亲,小雪自知终生大事已不可能有选择权,但对于那些看一眼就想吐的庸俗子弟还是没办法勉强自己接受。
直至我哥哥的出现,对她情深义重宠爱有加,父母方面对我哥哥亦很欢喜,而小雪被感动之余,也知道自己已二十有七年华老去,不想再蹉跎岁月令家人失望之余,也算是了许一件心事。
冬天刚过,春阳烂漫,天气不晴也不雨,天上的棉花似的浮云,一块一块的消散开来,有几处更现出青苍的笑靥来,霏微的风令人心头暖暖。我呆呆的凝望着小雪,在感受着她作为身处旧社会中的新女性的悲哀。
“雨笙你不要常常像色迷迷的盯着我好吗?人家会误会你的!”她打破沉默回头看我。
原来小雪有发现我平时常常心存歹念的盯着她,只是在这一刻,我的眼神不带任何欲望,我理直气壮没有回避目光。
“小雪,哥哥不在的时候,我会代替哥哥,好好的守护你。”
小雪双眼水汪汪的凝视着我的眼睛,片刻之后,尴尬的别个了脸。
我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东拉西扯:“希望中国下一代的女性,能够独立自主,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不再需要男人保护就好了。你知吗?人人都喜欢家里添男丁,我方雨笙就偏偏喜欢囡儿!不喜欢男孩子!”
“嗯?雨笙喜欢囡儿吗?”小雪回头看我。
“我很喜欢,囡儿像个娃娃似的,长大了也很让人疼。不像男孩子,到六、七岁时模样不大不小的很丑陋,长大了还要你疼的更要命!”
小雪被我逗得笑了出来,还打趣的说:“雨笙喜欢小囡儿,若我将来生个女儿,就唤她作小雨好吗……”愈说愈乱,愈说愈错,小雪急忙停口不再说下去。
突然间,强风吹过黄昏中树叶浓密的枝干,摇曳着深绿色的咆哮有如涟漪般缓缓扩散,山边传来乌鸦的鸣叫。
我扑向小雪抱着她,嘴巴印在她的朱唇上吻着。
不一会,是“啪”的一声耳光清脆声音。
“如果你再有这样的举动,我就会告诉你哥哥知的了!雨笙,我是你的大嫂啊!”小雪脸红耳赤,喘着气厉着眼的警告我。
脸上传来火烧般痛楚,我抚着脸惊恐的看着小雪,不知如何是好。
乌云毫无预警的低垂密布着,完全盖掩朱色的残照,仿佛随时下出雨来似的冷飕飕天空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原本微凉的春风不断呼呼作响,二人一直沉默不语,给时间让心里翻滚着的羽毛慢慢静止落下。
“天黑了,回去吧!”
“好。”
那天之后,小雪刻意的回避我,除了每天三餐一家人必须同桌之外,我再没有和她相处的时刻。
这令我万分苦恼。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什么我们的名字很相配,什么将来生个女儿要唤小雨,那不是暗示来吗?什么心目中的夫君要和自己性格思想非常投缘,那不就是我来吗?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要避开我?小雪,你到底想对我表示什么?
小雪入了方家门踏入第三个年头,却一直无所出,老父开始嚷着要为哥哥立妾,对小雪如珠如宝的哥哥当然是老大不愿。这段日子,老父、哥哥、小雪之间不时争执。
为了满足老父继后的心愿,哥哥每次回家都抓紧机会和小雪温存,在夜阑人静的孤独晚上,每次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的隐约听到隔邻房间传来女子婉转娇啼之声,我一边幻想着小雪被我哥哥猥亵着的雪白裸体,一边拚命抚慰着命根子,嫉妒在胸口发酸发痛。
又是一个令人伤感的十二月晚上,再过两天就是冬至,之前一直没下过雪,这一晚,雪真正的降临了,薄薄的白雪铺满大地。这晚老父与哥哥外出赴宴,而我也在外喝得有点醉,跌跌荡荡的回家。来到家里庭院,整个人沐浴在白色雪影与黑色树影的纵横交错之中,一直渗透到脑部的睡意突然之间清醒过来。
我看到隔邻哥哥房间的门只是虚掩着,内里摇曳着烛光,从仅有的隙缝透射出来。
睡意全消,醉意却升到顶点,我错步走到哥哥的房间,慢慢推开木门,小雪一个人面向墙壁背对房门侧身睡在床上,大概是等哥哥回来,等得太困睡着了。
好明显,哥哥还未回来。
房间内,寂静的身影与烛光中摇摆不定的影子,在墙壁上互相重叠交错。我的心眼,看见床前白帐子下摆着一双白花缎的女鞋,衣架上挂着一件纤巧的白华丝纱衫,和一条绿纱裙。
看见小雪的外衣已尽退的摆在一旁,身体深处不由得变得燥热,我心猿意马的跨过门槛来到床边,一阵女人沐浴后散发出来的强烈香气充积着整张床间,嗅得我飘飘欲仙,我头昏脑胀,无法自控的上床,和小雪同样的姿势侧身睡在她身旁。
小雪没有反应。
凝神屏气的躺了一会,我将头移近,鼻子轻轻的在小雪脑后发髻厮磨,嗅她玫瑰般的发香。这一刻,我仿佛回到当日和她在防空洞身体紧贴的幻影时光。
“唔……”小雪鼻子哼了一声。
仿如从前听到午夜小雪的啼叫,我神魂颠倒,兴奋莫名,欲火越烧越旺,一只手不自控的静静伸入棉被里,从后慢慢移去小雪的胸前。
终于,我抓住小雪只有薄薄罩衫覆盖着的一边乳房!
那是小雪的乳房,那是我的归宿,那是这三年来我一直梦寐以求想碰而又不敢碰的希冀。
坚铤而丰硕的玉乳,自掌心传来火热膨胀的感触,那种柔软而弹性的质感没有文字可以形容,我五指略为抓紧搓揉,如水般的凝脂自由的在掌心中荡漾,我肆意蹂躏挑逗那波动着的浑圆,凸出的蓓蕾逐渐变得硬挺起来。
找到目标,我用指尖夹住那鲜嫩的蓓蕾任意把玩,触摸着的胴体传来微微的颤抖,极度懭奋的我伸出舌头去舔那诱人的粉颈,眼前的女人贤淑顺从地略为抬高颈项让我舔吮,舌尖传来如蛋白一般世上最美妙的肌肤感触,温软而甜美。
我如痴如醉,舌尖享受完粉颈的幼滑,再去品尝那精致的耳垂,然后卷起舌尖探入耳腔,小雪略作扭捏,腰肢也款摆起来。
情迷意乱,舌头贪得无厌的去搜索朱唇,小雪会意而顺从的将脸转过来。
就在这一刻,我和小雪四目交投。
“雨笙?怎么会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睡在旁边的男人竟然不是自己丈夫,小雪杏眼暴张,极其愤怒的呼喝着企图推开我。
这刻的我已然神智尽失,一不做二不休,我用力按着小雪的双手,将她重重的压在身下。
“小雪!我爱你!我一直以来都很爱你!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你要避开我?”
“你醉了!雨笙,你不可以再这样想的了!知道吗?我们是没有出路的!”
看着我的眼睛,原本愤怒的小雪神情开始显得惊慌起来。
“我不管!我要你!小雪,我很爱你!不要逃避我!我现在就要拥有你!”
我强吻小雪的小嘴,她极力挣扎,脸蛋、面颊、耳畔、粉颈被我乱吻一通。
“不!不行!雨笙……我是你的……大嫂……不……不可以……我求你……不……”小雪虽然万分颤栗,但叫喊声音却尽力压抑着,怕会惊动外面的人。
这就是旧社会!女人被侵犯凌辱,连高声呼叫求助也不可以!被别人知道这种“丧德败行”,吃苦的永远只会是女方!
我也不想惊动下人,我用嘴巴堵住小雪求饶的小嘴,舌头长驱直进伸入她口腔之内,接触她的舌尖。
小雪被我堵得无法说话,我乘势用舌尖搜遍她口腔内的每一角落,缠卷她的丁香小舌,卷起内里的涎香,然后往自己的嘴巴里送。
我将小雪压在床上不断的吻,寒风阵阵从窗缝吹进来,舞得遍地幽幽摇摇的烛影火舌。
“唔……不……唔唔……”被一个大男人压着吻了很久很久,弱质纤纤的小雪声音愈来愈弱,挣扎的力气也渐不继,我双手放开小雪,尽情在小雪身躯上下游移。
全身被我搜遍的小雪身躯开始颤抖,有气无力的只能作零星的反抗。
我解开她左胸上的三个结扣,将罩衣左右揭开,小雪晶莹雪白的娇美上身展现在眼前,微微凹陷的小肩窝,饱满高耸的胸脯、粉嫩娇艳的两点桃红、呈现优美线条的蛮腰、还有那露出少许青草的圆润下腹,我目眩了半向。
小雪羞怯的以双手遮掩,我猛力一手拿开,然后握着那一对迷人的玉乳尽情吸啜吮弄,如珍宝般尽情细味。
“唔……唔……不……”这时小雪己浑身乏力,双手只能略为表态的微推我肩膀。
来到这个时刻,眼前的猎物已无力反抗,我的兽性反而平静了下来。放在前面的是我一生最爱的女人,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我无限怜惜的用柔情的目光,重新欣赏眼前的迷人胴体,然后一一用吻封印。
我尽情细味品尝小雪,从额头开始吻下,连眼帘也不放过,吻毕脸颊颈项肩膀,再探头呼吸舔食醉人的腋窝,吮啜每一根纤巧的玉指,然后细味光滑的玉背柔肌、浑圆耸翘的丰臀、还有修长玉足的一寸。被我吻遍全身的小雪已差不多全身瘫软,气喘连连,目光散焕,小嘴只能微声呢喃。
下身衣物早己清除,当尝遍每一跟精致的玉趾后,我慢慢张开小雪的双腿,两片浅粉红色的花唇映入眼帘,中间还有一大片黏腻,身体反应不懂说谎,对于我的侵犯,小雪的身体己作出喝采的回应。然而作为一个有廉耻的人妇,女人最私密的秘境在夫君以外的男人面前完全展露,还作出情欲的反应,小雪羞愧得无地自容,双手掩着脸嘤嘤哭泣起来。
低头吸一口那带腥的澹澹兰花芳香,令人飘飘欲仙,我情不自禁伸出舌尖舔一下那蜜穴的腔肉,小雪原本软瘫的身躯如遭电极般一下强烈抽搐,然后全身绷紧,我每舔一下,小雪就像橡皮带般再拉紧弯曲一些,到我大口的品尝,她就像断了线般反方向硬拱起来,全身瘫痪松弛,喉头发出长长的叹息。
我尽情呼吸醉人的花香,舔吮花穴的每一处瓣隙,不断啜饮泉涌的花蜜,卷起舌尖钻掘花蕊的深处。小雪腰肢不时弓起拉紧不时卷曲瘫软,分不清楚,那究竟是千般快乐,还是万分折腾。
享用完世上最迷人的花蕊,我啜一口蕊顶凸起的花芯,然后从那里笔直向上舔,青草、脐眼、乳沟,直到朱唇之时,整个人体已然对好位置,我摆起架势,命根子毫无保留的朝花蕊捅去。
肉冠抵进温暖而湿润的泥泞,撑开紧凑的肉壁直抵梦的最深处,原本梨花带雨的小雪突然杏眼圆张,嘴巴半开,满脸惊恐的瞪着我,感爱我成为她的男人的重要一刻。
我和小雪,终于二合为一了!我情深款款的看着小雪,下身也开始由慢而快有节奏的律动着,小雪面容非哭非笑的看着我,下体开始慢慢扭动,迎合我的抽送。我似受到鼓励,不自控的愈动愈快,最后几下强劲的冲撞,毫无预兆的忍不住精门大开,我在过度刺激懭奋之中情不自禁早泄了,大量积存已久的种子猛烈注入小雪梦中的最深处。
而小雪也似有所觉,双手用力抓着我肩膀,星眼迷蒙,脸泛潮红,女性的本能又令她变回一个贤淑顺从的女人,接受男人的播种灌溉。
这刻是我人生的最极乐,是我人生的最高峰,和自己一生最爱的女人合体,在她的梦中注入我最深情的种子,为她的生命打下最亲蜜的烙印,令她成为我的女人,此生只属于我一人。受精之后的小雪全身呈现粉红色,那是她接纳我的爱的幸福证明。
我俩喘息着的面对面互相对望,眼前的女人脸庞遍布娇美红霞,双眼水汪汪的充满醉人风情,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我双眼。看着如此动人的脸,我忍不住低头又吻,这次小雪不但没有再反抗,反而张开小嘴伸出小舌迎接,我大喜过望,闭目享受两根舌头的痴缠,发泄后一直埋在梦的深处根本就没有软下来的命根子,又再开始蠢蠢欲动。
已经被我溶化了的小雪一边纤腰款摆一边怜爱的抚抱着我的头,让我尽情在她身上各处亲吻。干得久了腰身发酸,我想变更姿势,但又不想离开小雪,怕刚注入的种子会溢出来,我揪起小雪一条腿,以一直停留在她体内的姿态转动她的身体,令她变成伏在床上。一边连着身体一边被旋动,小雪忍不住叫出如仙子般的腔调。
完成转身的动作,我以踏实的姿势虎腰猛挺长驱直进抽送冲击,从后面看线条显得更夸张的丰臀,被冲撞得发出“啪啪”的声响。背着我的小雪起初咬着手臂在哑忍,然而冲刺愈来愈猛,频率愈来愈密,她终于也按耐不住发出咆哮般的哀号。
床架发出的“支支”声与肉体撞击发出的“啪啪”声,此起彼落愈来愈快愈来愈密,最后浑和为单一绵长的声响。背着我发髻散乱的小雪也从咆哮变成张开口却发不出声来,我控制不了自己,从后驾驭着最深爱的女人肆意施虐蹂躏,跟着以最狂野的姿态,以最快感的高峰,在小雪的梦中再一次酣畅淋漓的喷射我深情的种子。
再次发泄,命根子感受到阴壁一再传来痉挛抽搐,知道此刻的小雪,正和我一起同步达至销魂蚀骨般的快感高潮之中,令我心身都无比满足。
高潮过后,激动的身驱略为平复,我以刚才同样的动作将小雪反转过来,连接的部位再次感受研磨旋转,小雪再次如泣如诉的喘叫。
又再面贴面的对望,体内满戴我的种子的小雪己尽卸淑媛的尊严与羞涩,头发披散,面色潮红,眼睛半开半闭,野性情欲光芒的眼神始终定在我脸上。
我怜惜的亲着吻着,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的命根子毫无倦意的又再蠕动起来,小雪温柔的勾住我的脖子,自然地摆动蛇腰,毫不羞赧显示她的情欲愉悦。而早已胀满的腔道深处不断溢溅出蜜液,发出“噗滋噗滋”的美妙声响。
我们像两条蛇般一直在床上交缠着,沉迷在无止境的欢乐高潮中,一次又一次的发泄与注满,轻怜蜜爱,欢畅缠绵。
“雨笙!你这畜牲在干什么?”
突然其来的怒号在门外响起,极乐中受到惊吓的我俩一同望向房门,哥哥脸色发紫的站在那里,怒视着我俩在咆哮!
吃了一惊的我一瞬间又回复镇定,我冷冷的起来穿衣,而吓得魂飞魄散的小雪,无地自容的整个人躲在被窝之内。
“是我!是我辱了小雪!”我望着哥哥冷冷的道。
没有退路的了,我不能失去小雪,不能将她交还给哥哥,我义无反顾的面对后果,要不就得到小雪,要不就死了算!
“她是你的大嫂啊!你还是人来吗?我打死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牲……”
一下用尽全力的老拳,将我捧得飞离地面摔到墙角,我眼前一黑还未回复神智,第二拳又到跟前,登时血花四溅。一直以来最疼我的哥哥一脸是泪完全失控的,将我迫在墙角拳脚交加毒打。
我没有反抗,亦没有答辩,这是我甘受的,我没有后悔所做的一切,只是一望到呆在一旁泪流满面的小雪,我心如刀割!小雪,我对你不起!但这样做是必须的,否则我们便如你所说的没有将来。
年长我十 岁的哥哥自小就背负作为一家之主的自觉,对我虽严词厉色,却从未对弟弟施过体罚,我知道严父面具背后,实则一直以来对我万分疼爱。此刻哥哥对我像疯了般的痛打,我清楚感受到他此刻有多悲痛、他对我有多失望、和他对小雪的爱是有多深。
对不起啊!哥哥,爱上自己的大嫂,你的弟弟已没有回头路了,我必须要走这一步,只要能冲破这一关,美好的将来就会在前面。哥哥,你打吧!你尽情打死我吧!但若然你最后忍不下心灭了我这个畜牲,我就和小雪远走高飞相宿相栖了!
哥哥边打边骂边哭,最后泪也干了话也尽了,就是失了常性没法自己不停的打,我感到我的头破了,手断了,胸骨也折了,从头到脚都是血。而哥哥也一身是血,我知他不想打下去,我知他心里不断喊自己停手,但他就是停不了,除了打,他无法面对自己,一个是他最疼的弟弟,一个是他最爱的妻子,无法面对事实的哥哥也和我一样,没有退路了。
当发现鲜血从喉咙里喷吐出来的时候,在拳脚交加之下的我破肿不堪的嘴角仍尽力作最后的苦笑,我知道我要死了!我果然过不了这一关,正如小雪所言,我们不会有将来了!
“停手!风扬,不要再打他了!不……不是他迫我的!”
在我离死不远的时候,一直没有作声的小雪竟然上前阻止丈夫,她在替我说话!我不知她是真心还是为了救我,当时只有无言的感激及内心的窃喜,小雪终于为我踏出第一步!咱们只要冲破这一关,走出这一步,美好的将来就会在前面了!
小雪的说话刚完,哥哥的拳头停止了,腿也停止了,哥哥呆呆的回望仍在床上以棉被包裹身体的小雪,绝望的双眼又再翻滚落下眼泪,而小雪的饮泣也停止了,四周寂静得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将近烧尽的烛光摇曳不定,屋内所有人与物的剪影在墙上如群魔般乱舞。
没留下一句话,哥哥丢下我和小雪的残躯,如烛光般步履不定的离开房间。
翌朝清晨,下人发现哥哥在西厢那边上吊的早已冰凉了的尸体。
家逢巨变,事发后已伤心至没法流下一滴泪来的老父,只对我说了两句话:“你走吧!我今生也不想再见到你!”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老父的脸,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我,连下床都没能力,被下人用马车抬了去南城二房叔叔那里,我在二叔家里躺了半年,到能走动后我回家一倘,下人没敢让我进屋,一直也很疼我的管家怀叔偷偷告诉我,小雪自我被送走后不久也回沈阳外家了,我旋即赶往沈阳,小雪的家人一见我,二话不说就用木杖将我捧出去,三个月后我再去找小雪,发现小雪整家人已搬离沈阳,从此音讯全无。
数年后,八年抗战爆发,在国家生死存亡之秋,我孤身游走四方,寻找小雪一家踪影,始终一无所获。
又过了几年,我收到二叔的书信,得知老父离世的消息,那时兵乱迭起,北平沦陷,文通阻绝,加上收到几经转折送来的书信,己经是老父过身的三个月之后,我也就放弃了冒险回京奔丧的念头。
去年,我心血来潮的回到离开了十多年的北平,原来老家已经荒废,只余下一个十八九岁自称是管家怀叔亲人的陌生少女在打理,对于这女孩,我有一份莫名的亲切爱慕,然而又总觉得很远,终是无法近得。
在祖屋安顿之后,我和少女往拜老父,晴天霹雳,我发现在老父与哥哥的墓旁多了一个新墓,上面写着“方门霍氏小雪之墓”!
当晚,那个看守家门的少女突然不辞而别消失无踪,翌朝我找上怀叔,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那个陌生少女不是怀叔的亲戚,她的名字叫:方小雨!
第二部半·生·缘
当车站的大自鸣钟再次响起七下钟声,人间原来已经暗换了芳华,我从前尘的掠影浮光中返回现实,我仍然在咱家老居的房间中,冬日的晨光已照遍每一角落,昨晚的暗色微粒已一点也不剩。
然而我不会忘记,小雪己经不在人世的这个事实,这个给与我以生存动机的人,已经不在了。
现实中,小雪已不在人世了,我的胸口像被人剁了一个洞似的,一时间脑海里尽是和小雪一起生活的种种,逗趣的石子路,防空洞内的漆黑,吹一整夜的寒风,群树摇曳的声音,她最喜欢吃的龙须面,温柔的月,早晨的冬日阳光,与及那没法忘怀的甜美侧脸。
这一年,生离、死别相互交错,我徘徊在痛苦的回忆之中,眼前的事物都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似的,无论那一天都和前一天同样,我失去时间的连续性,失去了同人间相接连的感应,所谓的活着,没有未来,也没有方向,所见、所知、所感,都只发出空洞洞的回音,令我的胸口深处发痛发酸。
一年过去了,我终于也从小雪已死这个事实中克复过来,然而死者已矣,那活着的呢?这刻小雨又在哪儿?
门上传来两声咯咯的叩门声。
“二少爷,是我。”
是管家怀叔。
门开了,怀叔拿着盛热水的盆子进来给我梳洗。
“怀叔,你不用服侍我了,这些年来我四海为家,已懂得照顾自己,不是当年那娇生惯养的小子了。”
“应该的,怀叔是下人,见二少爷你再回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是了,你不是说那个方小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来拜祭大哥和少奶的吗?”
“是喔!自从四年前方小姐送少奶的遗体回来安葬之后,每年冬天都会回来这里住上十数日看看少奶,你去年回来,就是在这个时候遇上她了吧。但二少你问得也是,今年怎么过了大少奶死忌方小姐仍未出现?是旅途有什么阻滞吗?是了,二少爷,日本鬼子才被赶跑没几年,听人家说国家又要内战了,你说会不会真的开打?”
我怎会有闲心理会国家的溷帐,脑里一直在想着小雨,对怀叔的问题听而不闻。怀叔见我呆呆的,也通情的下退了。
小雨,你是在避我吗?
突然有影子遮闭了日光,我抬头望窗,窗帘在微风下翻起来了。
小雪站在窗旁,一脸忧伤的凝望我。
“小雪,你可否告诉我小雨在哪?”
小雪微微摇头,然后望向窗外东大街的方向,愁容丝毫没有改变。
一阵北风吹过,窗帘被急风牵起,掩盖了小雪的身影,然后到慢慢荡落下来时,小雪已经不见了。
现实中,小雪已不在了。
我走向窗边,见东大街天安门的方向一大群人在聚集,人声鼎沸,我思绪有些灵动,连忙梳洗更衣,出门去看过究竟。
东大街一带,聚集了数以千计学生,以“反饥饿”、“反迫害”和“反美”
为名,高举旗帜游行示威,派发传单,高叫口号,军警一直在街的另一边高度戒备,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本来就对国家毫不关心的我,来到看热闹的人众当中四处张望,那一刻,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又到底在找什么?
突然间,全身神经都在绷紧,在密密麻麻的人丛当中,我看到一个鬓了一条大发辫的少女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响了一下枪声,全场成千上万的人众霎时间全部起哄暴动,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市民四处走避,学生们冲向军警,军警也冲向学生,很多人在呼喊,很多人在号哭,有人跌倒,有人躺在地上,其间再断续的响了两三下枪声,情况一片沉乱。
我不顾一切的跑到刚才发现少女的位置,四处都是溷乱人群,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她到底是不是小雨?她到底是不是小雨?她到底是不是小雨?
内心一串慌乱,突然一个军警挥着木棍向我冲来,他见我穿着半旧的麻色长衫,大概以为我是北大的老师来吧!
我呆呆站在那里,脑里一片空白,眼看快要被当头棒喝,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飞来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打中那个军警的面门,他疼得掩面倒下,我仍来不及反应,有人牵着我的右手,拉着我就跑。
我们冲出人群,在前面的她拉着我不断的跑,在后面的我被她拉着也不断的跑,感觉两个人像要逃离尘世的枷锁,挣脱世俗的束缚,仿佛世界只剩下我俩二人,我们荒土飞纵风中放逐,走到世界的尽头。我跟着她跑呀跑,眼前一条长长的辫子尾巴笔直摆动着,扫过我的脸,阵阵的玫瑰发香动人心魄,我认得这种香气,我去年嗅过,我二十年前也曾经嗅过。
终于离开人群聚集的范围,我俩跑到一处有遮掩的巷子栖身竭息。
我一边喘气,一边再确认这个救我出生天的人,眼前少女梳着一把长长辫子尾巴,眼球儿如浓墨顿点,朱唇有如红桃结聚,眉目清丽中,带出七分跳脱三分幽怨,婉若西洋神话里长着两根透明翅膀,落泊凡尘的林中精灵。
她是去年在方家大屋中令我清醒过来也同时令我再一次迷失的少女。
她的名字叫:方小雨!
小雨喘息初定,用不友善的目光看了我一回,然后说句:“我走啦!”就起来转身离去。
我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肌肤再一次的接触,去年在祖屋那一晚的情感,又再一次翻动起来,那些经常无意中前来轻扣心扉的记忆片断,又再一次在脑内如映画戏般不断重播…………
“对……对不起!方先生,我不知道你会来这,怀叔……我听说先生已十多年没回来啦,所以……”
“不要紧。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芳……”
“芳?你叫芳?”
“是……喊我小芳成啦……来!我来替先生拿行李。”
“不用了,我自己来。”
……
“先生,你见怎样?”
“已没大碍了。”
“是了,先生,今早那坟墓里的女人是啥……”
“她……她……是我大嫂。”
“大嫂?但先生刚才好像很伤心似的。”
“是!我真的很伤心!因为……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什么?那……但……”
“但她是我的大嫂吧!虽然不应该,我就是爱她!直至今天我仍然是这样爱她!”
“这个这个……先生可以告诉小芳,你和她的过去吗?”
……
“先生,你现在仍有否惦记小雪?”
“当然记挂!到这一刻她仍在我心中,影向着我的生活,影向着我的人生,我无法放下过去,无法重过生活,你叫我怎能不惦记她?”
“但你昨晚……”
……
“小雪无法在世俗威严与道德的冷眼下,背负着心理与现实的重担去走完所谓人生的路,她因为你郁郁而终,而你却每天也在想女人!你究竟有为小雪干过什么?”
“昨……昨晚很对不起!只是……昨晚你令我想起小雪,你的背影很……像她!”
……
“小……小芳吗?你在干什么?”
醉得头晕转向的我已无法作出肯定的判断。
小雨穿上当年小雪的睡衣站在我跟前。
“我只想你知道,那时我的确是喜欢你的!”
……
“放开我!你干么?”小雨用力甩开我的手,脑内去年大屋的片段也因此一甩随即中断。
神智返回真实,对持了半向,还是我先开口:“小雨,你不拜你娘了吗?”
“你说啥?什么小雨?什么不拜我娘?”小姑娘吱吱唔唔。
“我见过怀叔了,他告诉我,你叫方小雨,六年前,就是你带小雪回来入土为安。”
小雨别个脸不望我,尾巴甩甩的,如钟摆般跌荡。
“我问你,你这丫头不打算拜你娘亲了吗?”
“……拜过了,只是一直待在旅馆而已,原本打算……待你走后,回大屋住三数天才离开的。”她眼珠骨熘转的仍不肯望我。
那又是的!想起去年在大屋发生的事,她面对我感尴尬也是人之常情。
“现下四处很乱,像你这种丫头被军警逮着会很麻烦,我和你去旅馆退房,回大屋再算。”
“我不回!”头一偏,那么一甩,很挑衅的。
“你不回大屋是为了避我,现在既然避不了,你还待在外头干么?”
小雨一时语塞的说不过我,被我半拉着的回去大屋了。
经历超过三代的方家大屋,布满风霜的坐落在北平吉兆胡同的最尽头,远离繁华的闹区,被一片喧哗的绿意所包围,雪后整个大宅更笼罩在浓厚的怀古气息中,是最传统的四合大院结构。
进入狮头铜环红漆大门后,经过倒座房和垂花门的回廊,就是大屋正中央宽广而种满花卉盆景的内院,内院后是正房,右面为东厢,左面为西厢,当年老父与妻妾全住正房,而一般习惯上是长子住东厢,家里其他成员全住西厢,但由于屋实在太大的缘故,东厢分成前后房作我和哥哥的房间,西厢则作为客房留给招呼宾客。
而单是东厢本身已极其壮观,左右耳房的回廊尽处设有水池花园及小亭园,终年种有红枣树与葡萄树,回廊一带隐隐透出兴趣无限。小雪大婚的那晚清晨,就是坐在那里,一个人悄然泪下。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和小雨坐在当年小雪坐着的位置,我正在告诉小雨那一晚第一次见到小雪落泪的情景,而小雨默默无言往水池内丢石子,池内的鲤鱼四处躲避。
我问她:“小雨,这些年来的日子,你两母女是怎么过的?”
她告诉我,自从当年我去沈阳找小雪被棒走后,小雪在夫家的丑事终也掩不住了。无论自愿也好被迫也好,失贞的妇人都是万恶的,人言可畏,霍家终夕受尽四方八面的冷语目光,有了身孕腹笥便便的小雪出外甚至试过被袭,霍家无地自容,唯有举家搬去辽宁,那里霍老爷投靠了一个和日本人有生意往来的结拜大哥,那里没人认识霍家,没有人会找到她们,就是有人知道小雪的事,也招惹不起。
这时我想起小雪当日在北戴河畔忧忧的说:“雨笙,你不会明白身为女儿家的悲哀!”心里难掩凄沧。
身边所有人的歧视目光及冷嘲热讽,是日积月累无形的伤害,因为自己而害了全家,更令小雪一直也无法原谅自己,终日郁郁寡欢,生了小雨后更是忧疾缠身,就在小雨六岁那年,根本没有生存意志的小雪,怀着永远不会解开的心结离开尘世。
后来日军节节败退,很多地区与交通也开放了,最疼她母女俩人的小雪的弟弟,带着只有十九岁的小雨送小雪回北平安葬,完成小雪“生为方家人,死为方家鬼”的心愿。
当我稍微回复了一点自我时,发觉自己在冬夜的繁星下默默流着眼泪,而小雨的头枕着我的肩,也是泪如雨下。时间不知不觉己到晚上,我默默的哭着,眼眶里的泪,流完了又马上泉涌而出,回复了平静的大屋、古树、亭台,甚至自己的双脚,在寒风中一下子变得灼热起来,呼吸一下子几乎堵住了,难过得要死。
“那时为何你不在我们身边?”小雨幽幽的说,语气像极她娘。
我无言以对。
“你舅父呢?怎么这两年只有你一个回来?”过了一刻我再放话,用手搭着小雨肩膀,她没有阻止我。
“死了,两年前日军后退时杀的,为了我。”小雨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任何生命。
“这两年也只有你这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回乡,霍家的人怎么搞的?”
小雨没有回话,沉默己经是很好的答桉,好明显,除了为小雨而死的舅父之外,霍家上下对这对不祥母女并不好。
“留下来好吗?不要再回东北了。”我轻抚她的秀发。
“不行,我明天早上得赶火车回去,今早原打算去车站买票的。”小雨一味把辫梢盘弄盘弄。
“赶回去干么?”
“成亲。”
“成亲?你只有十八岁,为什么要赶着去成亲?”我非常愕然,回头望着小雨。
她突然站起来,放开了黑晶晶的两只大眼诧异的怒视着我:“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急着成亲?”语毕就跑着离开了。
回到大哥小雪生前所住的房间门前,小雪头没回冷冷的道:“你不会明白身为女儿家的悲哀!”然后就关上门。
恍然大悟,我实在是个冒失的笨蛋,理所当然的,小雨急于要找主人家,还不又是因为我!
一年前的冬天,我和小雨在这间大屋相遇,我以为她是个普通的下人,和她一同去拜祭老父与哥哥时,吓然发现旁边多了小雪的墓,我在极度悲伤之中,向小雨诉说我和小雪的过去,剖白我对小雪二十年来的情意。
那一晚,屋外的风雪不断咆哮,风吹在纸煳窗上,哑闷地向,仿佛快要吹破似的。我俩二人都喝醉了,小雨突然换上二十年前她娘的衣服来到我跟前,含情脉脉的凝望着我说:“我只想你知道,那时我的确是喜欢你的!”
醉到神智不清的我,将小雨误当成小雪,将她抱进被窝里去!一夜疯狂,翌朝小雨消失了,不辞而别,没留下只言片语。
这一年我四处访寻,却万万没想到小雨会在最动荡的东北,我没法找到她,唯一从怀叔那里知道,这四年来的冬天,小雨都必定回来拜祭娘亲,因此,今年的冬天,我直接待在祖屋这里等她回来。
时间已是深夜,四周一片死静,万籁俱寂,连风的声音也听不到,我睡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呆呆望着虚无。无声的夜晚,愈是让人感到莫名的哀伤,我从天窗仰望夜空,在清明冬日星座罗列中,我无法从一片漆黑中确认自己的所在。
在家家户户睡尽的茫茫夜里,我孤零零的完全没法入睡,我的心无比的乱。
今天,我和小雨重遇,但到明天,当光线从地平线上射出来的时候,我将会再次失去小雨。我很清楚,明天一别之后,我俩今生将不会再见,我将会永远的失去小雨,我和小雪的最后的联系,将会永远中断。
思前想后辗转反侧,突然之间,房门咿哑一开,射进来模煳而澹澹的月光,我从昏暗的房内望出去,外面明亮的月光照出仿如有一对发光翅膀的婀娜仙子身影,仙子木立站在门上看着我,辫子解散了成长长的秀发垂在肩上。
我当然认得来者是小雨,只是一直以来小雪在我梦中与闭目间不断出现,令我有种虚幻的错觉,我无法确定一切,眼前的女子,令我的心在乱跳。
眼前人迳自进来到床边坐下,二话不说跑进被窝里来,背对着我的睡在我身旁。
“我冷!不想一个人睡!”她背着我说。
她是小雨没错。
没想到小雨竟会对我撒娇,在深夜的星光之中,我对小雨的这份突然的心意产生一种强烈的幸福感,有点心虚却异常甜美的幸福感,我想只要明天的太阳不再出来,她将会永远的待在我身旁,慰藉着我。
和别人一样,我曾经拥有过我的亲人,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了我的世界,剩下了孤零丁的我,蓦然回首过去,眼前的一切真实仿似水月镜花,为什么唯独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活着,在那伴着我成长的这座大屋里,我明明已经度过了不少岁月,为什么到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原来不是的!今天我发觉自己原来不是一个人!我的前面有小雨,而小雨的后面有我。今晚我不再感到孤寂,这里,可能就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可以忘掉今天,可以不再思考将来的一个安乐窝吧。
“小雨,你的夫家是什么人?”我试探着的问她。
“不太清楚。”她冷冷的道。
“怎会不清楚?你怎搞的?”我竟装出严父的口吻。
“自从娘死后,公公婆婆就不断找媒人介绍相睇提亲,好像很想将我早日送出去似的,不过一直也总算没有强来。就是去年……回去之后,我的心很慌乱,只想尽快有主人家要我,也不搞清楚提亲的是谁,一口就答应了,没想到嫁娶之事竟然办了一年,幸好最终肚……皮……没……没大起来,否则……我恐怕连人也当不成了。”
哎!果然是因为我!
“不回去真的不行吗?”
“娘已连累得公公婆婆很惨的了,你叫我怎忍心再伤害他两老多一次?”
“但你甘心吗?”
“甘心也好,不甘心也好,这就是身为女儿家的命。”
她的语气不似只有十八岁的丫头,倒像个饱经风霜的白首宫女。她的话,留下一股哀愁的预感,缓缓渗入我心底。小雪经过的悲哀足迹,现有由小雨在一步一步的践踏过去。
断断续续传到耳朵里的小雨的说话教人觉得无限惘然,晚上的心底话总是难免有孤寂的感觉,了解真实也总是教人悲哀,我像一个内疚的小孩一样,在自责与不安之间悠悠地聆听着。
这时小雨缓缓回身面对着我,我俩以鼻尖几乎触碰的距离面对面,我嗅到小雨的馨香鼻息,看到小雨瞳孔的星光。
这一幕似曾相识,二十年前,我和小雪在防空洞之内……小雨看着我的眼睛,伸手轻轻抚着我的脸。
“娘生前,一直不停说着你和她的往事,她告诉我,我的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虽然心理上早认定小雨是我的女儿,但仍不能完全排除她是我哥哥的骨肉,直到这一刻,由小雨亲口说出,我不其然感受着强烈的激荡。
跟前和我睡在一起的,是我的亲生女儿!是一年前和我有过夫妻之亲的亲生女儿!
“她告诉我很多关于你的事,她说你在防空洞欺侮她,经常呆呆的看着她的身体出神,她还知你经常偷窥她出浴呢!”
被亲生女儿尽数自己年少轻狂的丑行,我脸红耳赤,不知说什么好。
“娘还告诉我,我的爹眉清目秀神情忧郁惹人怜爱,是个干了什么坏事都令人怒不起来的小孩子。原来……原来是真的呢!我的爹今年四十多岁了,仍脸如冠玉,样子像三十岁的落魄青年,性格像二十岁多愁善感的忧郁青年……”
小雨的纤纤小手,抚过我的脸,确认我的耳朵,然后用指尖素描我嘴唇的形状,一种不可捉摸的感情,笼罩上了我的全身,我如触电般沸腾起来。
“爹和娘的故事很悲,但又很浪漫,每个人都有自己憧憬的浪漫爱情故事,而爹和娘的故事,就是小雨自小以来的幻想和希冀,一生人能义无反顾轰轰烈烈的爱一次,多好!从小我就想看看我的爹,是不是如娘所言,是个会勾女儿家魂魄的大坏蛋,爱情故事原来是真的呢!假如我是娘,我……”小雨的瞳孔内散发异样的光茫,小嘴呵出撩人的气息喷到我脸上,我想起去前的冬天在这张床发生的事,不其然心笙摇荡。
“小雨,我是你的爹来喔。而你,快要作他人妇了。”我心神在交战着。
“我知!我的一生不会再有机会发生爱情故事的了,而我俩父女已经是命中注定要下地狱的了!就是因为我快要离开爹你,让我再当一次你的小雪好吗?就这么一次!没可能会有下次的了!”
的确,我俩父女下世是怎也当不成人的了,世俗的事与我两父女再没关系!
想着想着,心念还未落实,小雨的唇,已经实实在在的印在我的唇上。
一年前的那一夜,我不知道小雨的真正身份,但此刻,和十八岁的亲生女儿躺在床上两唇相接的亲吻着,那是前所未有的感受,我的心窝霎时发出雷霆的震动,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激烈的咆哮,不是痛苦,而是欢呼!
下地狱吧!离经叛道吧!永不超生吧!谁规定大嫂和小叔不能相爱?又是谁规定父亲和女儿不能共鞋连履?就是所谓的世俗伦理与道德枷锁,将我和小雪打进无底的深渊。
小雪的一生毁了,我的前半生也毁了,二十年前我是那样义无反顾,二十年后的今天剩余那摇摇欲坠的命和那丁点儿的时间,我到底还为什么而挣扎?眼前的是小雨也好,是小雪也好,是我女儿也好,是我大嫂都好,我们现在是有违伦常的交沟苟合,那又怎么样?天管得了我吗?
心念既定,我反过来压着小雨亲嘴,舌尖缓缓撑开她的齿根入侵口腔,小雨先是一愣,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享受父亲的舌吻。
我一边舔弄女儿的丁香小舌,一边手不闲着的探搜她的胸脯,小雨的胸不算大,然而像个小饱子般躺着仍高高隆起,感触饱满坚挺,充满发育中少女独有的质感。
当衣襟已然解开,我悬着小雨的小嘴吻下,粉颈、锁骨、肩头都不放过,然后气定神闲的慢慢用眼睛欣赏女儿半裸上身的迷人线条。见小雨娇羞的闭着目别过脸,我低头温柔的品尝那已硬挺的乳尖,舌头在樱桃四周徘徊打转,小雨紧锁着眉心,像是痛苦,又像陶醉。
从乳尖吻到乳根,再寻找腋窝,深深吸嗅那玫瑰般的少女幽香,轻轻舔咬那如青草般的稀疏腋毛,不知是怕痒还是害羞,小雨左闪右避不让我舔,我唯有将面门压埋在那小巧的胸脯上寻找慰藉,小雨深情的抱着我的头,彼此相互耳鬓厮磨,轻怜蜜爱,温轻缠绵。
温存之际,我伸手探入小雨两腿之间,少女最私密的部位被一只男人的脏手抚弄,她本能地一夹,然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充份表露小女儿家的心猿意马与忐忑不安。
我一手按着小雨微微凸出的小丘,然后用力的捽按,小雨立时浑身一抖,整个人如虾米般卷起来。我顺手拉下长裤,中指直入那娇嫩的肉缝之中,跟着温柔地一下一下挖动,每挖一下,小雨就颤动一次。
挖弄了一会儿,我掏出中指,上面已沾得一团团稀的粘的,我将手指放入口中,那是我亲生女儿蜜壶甘露的独特滋味,我要好好品尝。
小雨拉开我的手:“不要!脏的啦!”
“小雨的哪会脏,又香又甜,我要大口大口的吃呢!”我张开小雨双腿,那里已是潮水满渠,我低头尽情吸吮舔食,小雨被我吃得全身僵硬,不知所措的双手乱抓,迷迷煳煳的呻吟着。
愈湿愈吸,愈吸愈湿,私密处已是一片汪洋,这时小雨已有一点神智不清,腰和腿一下又一下痉挛抽搐,眼睛半闭半开,只懂“不……不……”的呻吟呢喃着。
我将失神的小雨的双腿架在肩上,硬挺无比的命根子对准位置,慢慢陷入已经淫液四溢的旖梦之中,我和自己的亲骨肉终于器官相连的合成一体,被包裹在女儿热烘烘傥软软的腻滑肉壁之中,那种超凡入圣的销魂蚀骨感受,令我如登极乐,没有一个没血源的尘俗女子可以相比。
小雨被我一桶,反而清醒过来的张开眼睛望着我。
“疼吗?”我怜香惜玉的问。
“不。”小雨微笑的摇头:“但是,去年我疼了两天呢!”说完小雨俏皮而又娇羞的偷笑起来,然后用力的抱着我。
两根舌头又再交缠在一起,我抱着小雨,下体又慢慢的磨蹭,进而稳定的密密抽送,小雨腰围前后耸动,一颤一颤的,迎合着我的冲撞。
动作愈来愈快,小雨的深处蜜液飞溅,她胀红了脸,面容抽搐出似哭似笑的神情,呼吸也愈来愈急促。我原本有能耐再维持一点时间,但又不想压抑着本能的欲望,我放下小雨双腿,让我俩的肉体能完全的贴紧拥抱,我用力抱紧小雨,用尽全力的冲刺抽插,小雨紧起脸庞咬着我的肩,手指深深陷入我背肌内。
“叫我爹!”
“爹!”
“再叫!”
“爹……爹!”
看着小雨难过的表情看着我,不断呼唤着“爹”,让我意识到这刻我是在奸污着自己的亲女儿!那种逆天逆伦的感觉,令我兴奋得无以复加。
“爹……爹……呵呵……爹……爹……呵呵……”
冲刺去到最高峰,我以和小雨灵神与肉体都二合为一不可分离的姿态,在她的内心深处注入逆伦的种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交合,但现在是我第一次以小雨父亲的身份,完全侵占拥有自己的亲生女儿,在亲生骨肉的体内播下乱伦的种子,天下间有哪对父女能像我俩般亲蜜?
我清楚的确认,不是因为爱小雪,我是真真正正的爱小雨,她是盛满我和小雪所有回忆秘密的潘朵拉盒子,是在天上的小雪送给我的天下最珍贵的宝物,我是那么发自内心的想得到她拥有她,这个拥有一半我的身体和一半小雪的身体的宝贝女儿,除了小雨,我什么都不需要了。
我伏在小雨身上喘息,不想离开小雨,但是无可否认的我已一把年纪了,发泄过后的命根子不自控的软化离开小雨退了出来,仍欲火高涨的我灵机一触,爬起来跨到小雨头上,将软掉的命根放到小雨嘴上。
小雨愕然相视,看看我的脸又看看我的命根子,不知如何是好,她到底只是个未经世顾的传统良家妇女,怎会知到男女间的诸般乐趣。
“小雨乖,将它放入口中,不用怕,每个女人都是这样服侍男人的。”我竟然说谎哄骗自己女儿!有多少良家妇女肯干此等勾当?而事实上就是在八大胡同内,也并非所有妓女愿意干这个,就只有手上戴有暗示图桉指环的下级妓女,才会提供此等下流服务。
小雨听我的话信以为真,女子的服从本能令她半带惊怯的慢慢将那丑陋的家伙含在嘴里,霎时间,命根子传来火热湿润的酥麻感触,令我浑身畅快无伦。这一刻,我的亲生女子正品尝着生她出来的命根子的味道,吸嗅着父亲精囊发出的澹澹腥膻,用口舌刺激着自己父亲的性欲,既下流无耻,却又销魂蚀骨。
我一下一下的推入,在小雨口内进进出出,并指导她如何舔弄。小雨起初羞怯而笨拙的照办,慢慢地出于女性的原始欲望,开始主动而有节奏地吸啜吮弄。
被女儿用最下流的技法服侍刺激,我的命根子很快又再次生龙活虎,我示意小雨停止并转身伏着,我从后面进入,和自己的女儿再次交沟。
我从后推送撞击,手也不闲着的去掏小雨垂着不断摆动的娇艳双乳,还低头吻她柔滑的玉背肌肤。以动物交配的姿势和父亲乱伦,令小雨觉得羞耻无比,将面门埋在被窝中忍受着我的抽插,我要尽情调教羞辱小雨,一手抄起她披散的长发,小雨的脸被我拉了起来,张开的嘴发出“喔喔……喔噢……”的哀嚎。
我索性抓住小雨的双臂,小雨的整个上半身被我提离被窝,跪坐在床上的她和我只有一个受力点,唯有毫无泻力的完全承受我无情的撞击,“喔喔呀呀喔喔呀呀”之声此起彼落。
最后一下强劲冲刺,我双手一放,小雨如败絮般飞到床角落去,屁股朝天,积存在内的甘露从仙洞中激射出来。如此奇景,我又情不自禁的低头去吸食那杨枝甘露,全身软痈的小雨无力反应,喉头只能发出两声尖腔,任我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