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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evermind字数:3。3万第一章我的妈妈跟我说过,将来一定要做一个独立的女人。

但是在告诉我这句话之前,她的人生却似乎从来没有独立过。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从有记忆开始,陪在身边的就只有妈妈。

漂亮的妈妈,温柔的妈妈。

很多人夸赞过我的美丽,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但是在我心里,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始终都是我的母亲。

我从小的愿望,也是长大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像妈妈那样的女人。

和一般人想象中的单亲家庭不同,妈妈一直将我照顾得很好。

给我买最好吃的零食、最好看的衣服,送我上最好的学校和最昂贵的补习班。

记忆中的童年一直都是那么幸福,那么无忧无虑,就算硬要挑一件最难过的事情出来,也只是不得不吃那些难吃的菠菜而已。

说真的,第一次吃菠菜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味道这么糟糕的食物,甜不甜苦不苦的,嚼在嘴里就觉得好恶心。

所以尚在年幼的我理所当然地打翻了饭碗,哭闹着不愿再尝试那东西一口。

母亲当时也有些生气,训斥了我几句,最后也还是强迫着我把碗里还剩下的菠菜全部吃光。

当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吃一口菠菜了。

那之后妈妈也很体贴地没有再逼过我,但是后来她给我买了一套动画片的光盘,名字叫做《大力水手》。

现在想起来,才明白这不过是大人狡猾的计策而已,但在当年,我大概只过了三四天的时间就去主动问妈妈,是不是如果我吃了菠菜,就也能拥有很大的力气,变的很厉害?

“你啊……你是女孩子,是要吃很多很多菠菜才能变的厉害呢!”

那天,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微笑着这样对我说。

从那以后,如果哪天饭桌上少了菠菜的踪影,我都会让妈妈保证第二天一定要买来做给我吃。

尽管依旧讨厌那个味道,可是想起不用再在学校里受男生的欺负,不用害怕后桌那个大胖妞再揪我辫子,每一顿,我都会皱着眉头逼自己把那些绿绿的、软软的叶子吃下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觉得自己的力气好像是变大了一点。

心里有点小欣喜,但也很挫败,因为那些喜欢欺负我的同学的力气也在变得越来越大,或许他们每个人也都在家很努力地吃菠菜吧。

抛开这些小小的插曲不谈,虽然没有父亲,但我有世上最好的妈妈,所以童年的时光还是很快乐的,只是……短暂了一些。

七岁那年,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晚上,我躺在妈妈怀里,听她给我读一个关于天使雕像的故事。

本来安静祥和的气氛,却忽然被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打破。

我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还会有谁持有我家的钥匙。

而妈妈的表情则是很慌张、很意外,却没有什么惊吓到的样子——在看到进来的人是谁之前。

来人的身份显然是出乎了她的预料,那些人对我来说也是全然陌生,只记得是两个很凶的男人,和一个更凶的女人。

“你们怎么能这么闯进来?有话我们出去说……”

母亲手忙脚乱地将我从身上抱起放在沙发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赤着脚向那些人迎去。

我记得她当时的样子有点滑稽,身体向前跑着,双手却朝后张开,像是个护崽的老母鸡。

啪!那个女人回应母亲的话的,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我已经被这场面完全吓傻了,直到看到妈妈挨了打,才哭喊着爬起来向他们冲过去。

但还没跑到母亲身边,就被一个男人抓住了胳膊。

我大声地喊,死命地挣扎,可他的手就像一把铁钳,无论我怎么用力都钳制着我纹丝不动。

“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让你女儿躲起来,别让她看到你这幅样子。”

那个女人冷冷地对妈妈说。

“蕾蕾,到卧室去。”

我以为妈妈才不会听她的话,可是,母亲连转身都没有转过来,就只是那样背对着我,捂着脸,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分说的语气。

“我不!你们是坏人!不准欺负我妈妈!”

“到卧室去!把门锁上!”

妈妈转过头来,大声吼道。

我看到她的脸上全是眼泪,脸颊红肿了一片。

记忆中,她从没有这样狼狈过,也从没有这样吼过我。

看到我还哭喊着不愿意,妈妈忍无可忍地走过来,一把将我抱起。

男人的手识相地松开了,可是妈妈此时的力量却似乎比他还要大,不管我如何踢打哭闹,依然坚决地将我扔进了卧室,然后从外面用钥匙锁死了房门。

那一天,没有开灯的房间,小小的我就那么蜷缩在地上,靠着门板,听着一门之隔的外面不断地传来恶毒的咒骂声、刺耳的摔东西声,还有一次次的,好像直接抽在我心上的耳光的声音。

那时候我很恨我自己,恨自己没有早点听妈妈的话,没有好好地吃菠菜,没有让自己的力气变得很大,不然的话,我一定能打败那些人,保护妈妈的。

当门再打开时,我几乎认不出那个为我开门的女人。

她衣服都被扯掉了,只剩下几片破布还勉强挂在身上,脸颊、眉弓、嘴角和身上很多地方都有淤青和血渍,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此刻却被人用很粗的记号笔写满了字——小三、贱货、婊子……还有很多很多我还不认识或尚不能理解,但明白那一定都很粗俗、很恶劣的字眼。

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妈妈一定不会想让我看到她这副样子——她从来不舍得吓到我。

可是在她被人凌辱和虐待的客厅里连一件可以让她更换蔽体的衣服都没有。

面对那样子的她,我手足无措地呆住了,手和脚都僵硬着不听使唤,只有眼泪在不停地簌簌落下。

她看到那样的我,本能地想要张开双臂,却很快又把那对一直庇护我的羽翼收了起来。

只是默默地走过我的身边,去拿了几件衣服,然后对我说:

“蕾蕾,妈妈去洗个澡,你……自己乖。”

“妈妈。”

我终于强迫自己动了起来,从她身后紧紧将她抱住,

“对不起,妈妈。我以后一定好好吃菠菜,一定再也不让坏人欺负你。“我感觉到妈妈的身体僵住了,然后有些颤抖。过了很久,她长叹了一声,转过身来蹲下,捧起了我的脸:

“蕾蕾,对不起,是妈妈骗了你,妈妈以后不会再逼你吃菠菜了。这次是妈妈自己做错了事,这样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但是,你要记住,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独立的女人,不要像妈妈一样。”

那个年纪的我,尚不能完全理解独立是什么意思。

我只记得那天的浴室里,妈妈把水开得很大声,但仍然掩饰不住她在里面痛哭的声音。

妈妈身上的字过了很久才完全洗掉。

那段时间她都在屋里没法出门,而我我不敢出去,总觉得一打开门,那些人就守在外面。

但我也不敢待在家里,害怕他们像那天晚上一样闯进来。

终日的惴惴不安,看在妈妈眼里全是歉疚和心疼,所以那些天里她经常会紧紧抱着我,给我讲一些故事,讲一讲她年轻时和她自己的朋友——一对很好的叔叔阿姨在一起时发生过的,快乐的事情。

后来有一天,妈妈告诉我她决定出去找一份工作,今后我们家的钱会少很多,我可能会有几个补习班不能再去上了,吃的、穿的、用的东西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但是今后我们母女两个会成为很独立的人,不需要再靠别人活着,也不需要再害怕谁来欺负我们了。

其实我很喜欢补习班里的几个小朋友,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的妈妈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是一种很好看的样子。

所以,如果妈妈能一直这样的话,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的。

那之后,就如妈妈所说的,我们搬出了以前的房子,住进了很小的出租屋。

生活条件也差了许多,妈妈还总是在外面工作,每天很晚才能回家。

我好像忽然就从一个小公主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但我从未怪过我的母亲,因为在越来越懂事之后,我明白那样的生活所换来的,是一种叫做安心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

妈妈说如果我想要承担起这个家庭的重担,能够保护她、也保护自己的话,吃菠菜是没有用的,要好好读书,将来变成一个有知识、有能力的大姑娘才可以。

所以我学习也都很用功,除了数学比较差之外其他的学科直到高中也都是名列前茅。

在我长大的这些年,妈妈也在生活的折磨中一天天变的风华不再,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跳过一段时光,直接跳到我已经变成一个有知识、有能力的大姑娘的年纪,去阻止妈妈一天天的憔悴下去。

因此,在别的同学都在憧憬大学生活会是多么的多姿多彩,憧憬一场不需要躲躲藏藏的恋爱的时候,我却只把它当作一段我不愿意经历,却为了到达目的地而不得不经历的时光。

然而,命运却总是喜欢和我开玩笑。

大学的时光,我最终也无缘经历——高三那年,妈妈终于不堪负累而病倒了。

医生说妈妈可能永远也离不开那张病床,从此只能靠人照顾来生活——治愈倒也不是全无希望,但只不过是用一个高昂的代价去赌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小概率。

而那个代价,是我之前想也不曾想过的天文数字。

事实上,迫在眉睫的问题使我根本无暇去考虑母亲治愈的可能性——她不能无人照顾,而我既负担不起她的住院费,也请不起哪怕最便宜的看护。

几乎没有经历什么思想斗争,我决定放弃高考。

每个人都在为我惋惜,老师还发动学校给我捐了款,但并不足以填补我们家这忽然出现的巨大的空缺。

从前不为生活操心,等到母亲倒下,才发现在这社会上每走一步都需要钱。

我明白家庭的重担已经落在了我的肩上,不管我有没有准备好。

我把妈妈接回了家里。

医生说除了生理的疾病以外,她还患有轻微的抑郁症,因此尽管语言能力并未受到损害,她却不怎么愿意再开口说话。

每每都是我坐在她床边,和她聊聊天,或是为她读本书,而妈妈,要么眼神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要么闭目假寐。

我不知道她是否有听进我的声音,但有时候,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会忍不住跑到楼道上去大哭一场。

妈妈将我抱在怀里,为我讲故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一切如昨般清晰,但我们怎么忽然就换了角色?邻居中有一户退休独居的奶奶,知道我家的境况,愿意在空闲时间来帮我照顾一下妈妈。

但她自己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太好,能来帮忙的时间着实有限,而我则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去想办法赚取一些收入来维持妈妈的药费和家庭的开支。

走进职业中介所的时候我有一些忐忑——我才十七岁,虽然已尽量用妈妈的旧化妆品把自己涂抹的看起来成熟一些,但身份证上的年龄是改不了的,我不知道能否合法合规地获得一份工作。

这是我在学校参加文艺表演之外第一次化妆,技术着实拙劣了些,或许在别人眼中过分的浓妆艳抹吐露着太多的风尘气息,所以当我对接待的阿姨说我想要一份不需要占用多少时间,但希望收入能尽可能高一些的职业的时候,她的表情立刻变的很鄙夷。

“我们这里是正规的中介所,不提供那种工作的。”

她语气尖酸,末了又补了一句,

“年纪轻轻的做点什么不好?”

我听得懂她的意思,说实话,我也的确考虑过那种工作。

但我一再地对自己强调还没有到那一步,我不能轻易地辜负妈妈对我的期望去作践自己。

“不好意思,您误会了。我的母亲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所以我没有太多能出来上班的时间,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平心静气地向她解释,然后她盯着我看了一会,认真地说了句对不起。

后来这个阿姨给了我一个模特公司的电话,说是他们在招聘一些兼职性质的年轻女孩,让我去试试。

她没有收我的钱,但非常严肃地叮嘱我,说如果以后有了别的机会,就赶紧放弃这份工作。

我没太懂她的意思,也没有把她的叮嘱多放在心上。

没有选择的人没有必要去做无谓的担忧。

顺利地通过了面试,经历了简单的培训,很快我就接了第一份工作,是一家商场开业,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那里站一天就可以。

拿到第一笔收入的心情很复杂。

比我想象中的多一些,但比起想要治愈母亲所需要的数字又是那么微不足道,但无论如何也是一份希望所在。

工作结束,谢绝了其他女孩一起去吃饭的邀约,我急匆匆赶回家里,妈妈已经睡着。

那晚我依偎在她身边,听她均匀的呼吸声,自己却难以入眠。

女儿的第一次工作经历却不能与最亲近的人分享,那种感觉真的很失落,而当我很快意识到今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第一次都只能这样子自己一个人去经历、去回味的时候,便又忍不住伏在她背上啜泣起来。

日子就这样没有波澜,也没有希望的一天一天地过着。

我终于对这份工作逐渐的熟悉,无论是出去走展台,还是为商家拍平面都能应付自如,唯一不习惯的大概就只有车展了。

或许我永远不能习惯穿着那么少的衣服被那么多的镜头对着私密的部位肆无忌惮地拍照,但这是目前为止能带给我最多收入的工作种类,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公司的安排。

况且,作为模特来说,裸露永远是工作的一部分,我虽然排斥,但也不至于保守到不能接受。

不喜欢车站,更深的原因是因为每一次站在那里,我都能感受到那种令人无力到近乎绝望的人与人的差距。

尤其是每次站在那些价格动辄数逾百万的好车旁边时我都忍不住会想,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可以为这样一台机器一掷千金,而我却连母亲的一场手术的费用都凑不到第二章我逐渐开始明白中介所那个阿姨话里的意思。

有很多年轻的女孩选择模特这个职业,有在校生来兼职,也有中途辍学靠这个吃饭的。

她们中的大部分都怀揣着一个梦想,或者说是目的吧,就是凭借自己的美貌在某一天被一个富豪看中,然后一举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因此她们总是不遗余力地展示着自己,像是被摆上货架的商品。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真的很容易迷失自己,说实话,我也想过也许我也可以用这种手段来解决为妈妈治病的难题。

但是,我忘不了那天晚上她捧着我的脸对我说将来要做一个独立的女人,更忘不了曾经依附于所谓有钱人的她最后是怎样被无情、粗暴地对待。

两年的时光,我当然看到过一些女孩子美梦成真,遇到了能开出令她们满意的价码的对象。

但我无从得知她们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真的成为了豪门阔太,还是变作被养在不见天日的笼子里的金丝雀?因此,我一次次拒绝了那些委婉的暗示或直接的报价,依旧这样与母亲相依为命着独立,却看不到希望地活着。

十九岁的夏天,一份普普通通的新楼盘的开盘仪式的礼仪工作,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那一天,我人生第一次邂逅了爱情。

他叫林世轩,是那家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儿子,也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那天他站在台上致词,我站在台下望着他,就好像看到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钻破云层的一道耀眼的阳光。

只一瞬间,我就知道我爱上他了。

无关他的财富,我只是好像看到了命中注定的人。

那一天的工作我是在浑浑噩噩中完成的,我的目光几乎不曾放到过其他地方,始终追随着那个气宇轩昂的身影。

直到结束后,领队告诉我们主办方要举办一个,邀请所有模特参加。

这样的party以往并不少见,也是最受我们这些女孩子欢迎的活动——比起展台下的鱼龙混杂,能出席这种活动的无疑都是本地富商和名流,是更加可能为模特们开价的人。

从前这样的活动我都是尽量拒绝的——为了照顾妈妈,我不敢在外面呆太晚。

可是那一天,为了那个男人,我接受了邀约。

正如以往的所有类似的party一样,受邀的大部分都是事业已有规模的成功人士,他们虽都有着令人欣羡的财富与地位,却也基本都告别了意气风发的青春年月,少有的几个年轻人,也多是蒙家族光照的小开们。

也正因如此,每一位主办方才都会邀请我们这些年轻模特来为活动增色。

职业使然,香槟美酒、珍馐佳肴这些本该与我无缘的东西如今也算是司空见惯,况且因为林世轩的存在,今夜的我是在是食不知味。

凭着女孩子特有的敏锐,我察觉得到在我移开目光的时候,人群拥簇中的他也曾注视过我好几次,这给了我莫大的鼓舞和期望。

尽管我明白自己不该抱有太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但那晚,我决定给自己做一个美梦的权利。

然后,美梦就变成了现实。

当林世轩走到我面前来邀舞的时候,我差点幸福的晕过去,没有一秒钟犹豫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伸来的手掌上。

“你很漂亮。”

这是他用手揽住我的腰,在我耳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并不知道,其实无需一个字,仅仅是呵在耳朵上的一口热气,就差点让我瘫软在他的怀里。

那天,我真的相信灰姑娘是有可能遇见属于自己的王子的。

我的舞跳得很糟糕,那晚他却与我共舞了好几个曲子,我们相互依偎的时间久到足够我做出任何不知天高地厚的幻想。

在最后一支舞结束时,我甚至在想也许这一夜的记忆就足以让我回味一辈子。

但显然这一夜还没有结束,party散场,我走出门时,林世轩从身后追了上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来有点可笑。

在跟着林世轩坐进他的豪车时,我内心里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今夜失身与他的准备。

从前若听说哪个女孩子和认识时间很短的人发生关系的话,我会发自内心地觉得她很傻。

但那时候我才明白,飞蛾扑火,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我和林世轩不可能,却坚信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把自己交给他。

所以当车子驶进林家的别墅,我被带进大厅介绍给那位闻名已久的林董事长的时候,我心底真的很为刚刚自己的想法赧然。

林董事长,也就是林世轩的父亲,本地第一大房地产商林源康。

当他客气地请我落座,并吩咐佣人拿来茶点的时候,我还茫然着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跳到了见家长的地步。

“陈小姐,感谢光临寒舍。”

他长相挺和蔼,身材臃肿富态,人也没什么架子,主动与我握手。

不过我心里想的是大概也只有这种人有资格把这种豪宅称作寒舍了。

“您好。”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跟这么大的人物面对面接触,不禁有点拘谨。

“呵呵,陈小姐不必紧张,今天特意请你过来,其实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林源康看出我的胆怯,笑呵呵地安抚我的情绪。

不过……商量?和我?

“请问……是什么事?”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种大户人家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和我商量的。

“嗯,时候不早了,陈小姐还要回去休息,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林源康依旧温和地笑着,但语气明显严肃起来,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努力想找一个像陈小姐这样的女孩。”

“我这样的女孩?”

“对。嗯……怎么说呢?就是……能让我儿子心动的女孩子。”

什么!?这真是语不惊死人不休。

我觉得我要么是在做梦,要么就是疯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所有的愿望都能心想事成?那我该立即许愿让我的妈妈好起来啊!我立即看向坐在一旁的林世轩,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冲我点点头。

“我直接说的明白一点吧。”

看我呆若木鸡地不做反应,林源康干脆接着说道,

“我希望你能嫁给我的儿子。”

呃……嫁入豪门,还是嫁给自己的意中人?这未免也太像童话故事了吧?

“林先生,这种事……”

这馅饼……不,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是在掉满汉全席了。

这么蹊跷的事,我根本没办法立刻相信,更别说做出决定。

“没关系,你不用立即给我答复,不过请听我说完。”

林源康抬手阻止我发言,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

“我刚刚向你的公司了解过了,陈小姐今年只有十九岁,并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而我这边……我们有话直说,我也不希望儿子的婚姻决定得那么草率。所以我的意思是希望有一年的试婚期,在这一年里,你和犬子要以夫妻的方式生活在一起,但是在法律上,你还不能被当做我们家庭的一员来对待,这样说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可是……”

我点头表示话我听得懂,但听起来还是很玄幻啊!

“如果明白,还请让我继续说下去。”

他再次阻止了我,接着说道,

“这一年的试婚期对陈小姐你来说是有报酬的,确切的说,是一百万人民币。”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我顾不得礼貌,忍不住掩嘴惊呼出声。

“没错。”

林源康点头示意我没有听错,

“或许你会觉得这笔钱不少,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人的青春,尤其是林小姐这样的女孩子的青春年华应该是无价的。这笔钱,只是我们对你可能浪费的时光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而已。事实上,关于令堂的病情和生活情况我也有所了解,我很希望这笔钱能够帮助你的家庭解决燃眉之急。”

“林先生,您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得承认这枚砝码加的太重了,我无法不让心中的天平倾斜。

“我以我经商多年的名誉担保,每一个字都真实有效。林小姐可以考虑几天然后给我答复,如果你答应的话,那么我们立刻就可以签订协议。至于报酬方面,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的孝心,其实我也是很看重家庭的人,所以才一直坚持一家人住在一起,也尽量少请帮工,因为我不希望和外人的解除和亲密程度超过自家人。所以,看在我们都是重家的人的份上,我也可以给你开个特例,一旦协议生效,立即先支付给你四十万让你支付令堂的手术费用,余下的六十万,我们会按月拨付给你,也就是每个月五万,足够你请最好的看护去照料你的母亲。“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我的耳朵,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原本远在天边的希望一下子就来到了眼前,妈妈的病有救了。“林先生,我觉得我不需要考虑了。我可以接受。”

我站起身,对他深深鞠了一躬,说出我的答案。

“很好。”

林源康和林世轩也同时站了起来,

“这样的话,我会立即起草协议,希望你也能尽快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尤其是令堂的看护问题,然后就可以搬过来住了。虽然我们并不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是考虑到我们家的社会影响力,恐怕你之后的生活多少会有一些不便,这点还希望你提前有所心理准备。”

“嗯,我明白。”

就这样,我忽然就成了林家的未来儿媳。

其实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有想过,这样子算不算是辜负了母亲的期望,算不算是不独立,算不算是……和那些女孩一样把自己摆上了货架,只不过是卖了个更好的价钱?或许是这样吧……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我走上的是一条别人和从前的自己所不齿的道路,可是想到妈妈的病,想到林世轩,我坚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半个月后,林家派司机将我接去了那座未来一年,不,或许是这一辈子我都会住在里面的别墅。

妈妈的手术安排在两个月后——原本需要更久,但依靠林家的帮忙才得以提前。

这让我更觉得比起我们这些普通人,那些高高在上的阶层更像是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的存在,而现在,我有机会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让我受宠若惊的是,这次又是林源康亲自接待我。

但让我失望的是,我没有看到林世轩的身影。

“世轩最近生意上比较忙,很少回来。”

林源康一面带我进院子一面说道,

“年轻人啊,总想干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不是依靠家族余荫,这点说起来可能有点幼稚,不过总比当个纨绔子弟要好得多。对这个儿子,我还是打心眼里为他骄傲的。呵呵……”

拉着家常,这个未来公公直接带我上了别墅的二楼。

上次我没有来过这里,今天一上来,才发现这一层的装潢与楼下完全是不同的风格,虽然依旧高档,但比起一楼的富丽堂皇,这一层……似乎是有点偏卡通的风格?

“来,这里就是你们小两口以后的卧室了。”

林源康来到靠里的一扇白色木门边,旋动了门把手。

“爸爸!”

一声语气轻快,但声音很粗重的叫声从门里传了出来。

轰!那声呼喊不啻于一道响雷在我耳边炸开。

屋里的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叫林源康爸爸?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踏进了一个早就设好的圈套。

林源康的话,林世轩的微笑,协议中的那些条款……不同的画面在脑中乱成了一团,我……到底遇见了什么?

“世昂,别玩游戏了,快出来看看,你的新宠物接回来了。”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宠物?那是指“真的吗?”

屋里响起一声欢快的叫声,然后是一阵手忙脚乱起身的声音,接着,一个男人从门里冲了出来。

和林世轩有几分相似的样貌,差不多接近的身高,让我差点以为这就是我那位梦中情人平素里不修边幅的样子。

可是,他的眼神中完全没有林世轩的那种挥斥方遒的锐气,目光中只有孩子一样的雀跃和……无知。

“一直没有机会向你介绍,这是我的二儿子林世昂。”

林源康回过身来,看着那个搓着双手兴奋地打量着我的男人对我说。

他的目光让我很不自在,因为那并不像是一个人看向另一个人的眼神,只像是一个孩子在看着自己新买的玩具。

“林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脚有一股逃跑的冲动。

“很少人知道,其实我有两个儿子。”

林源康伸出胳臂揽住了林世昂的肩膀,

“人家说有钱人的烦恼更多,这一点我是不认同的。有钱自然要比没钱好,那些话只不过是失败者自我安慰的屁话而已。但我确实有着自己的心病,那就是这个儿子。你可能看不太出来,世昂他天生智力有点缺陷,这一点相处久了你自然会发现。我带他看过了全世界最好的大夫,但是没什么效果,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开始我也觉得命运不公,他和世轩是同胞兄弟,两个人的差异却这么大。但有一次,我在外面应酬到很晚,回来时该死的车子又出了问题,结果我被困在了高速公路上,狼狈不堪。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赚到现在这么多的钱,但又不用处理这些破事该有多好?然后我就想到了世昂——我想我们家有平常人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他又没有做事的能力,那不就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只享受、不工作的生活吗?难道这小子就是老天爷派下来专门享福的?那天起我就决定不再试图治疗这家伙,而是满足他的一切愿望。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电脑、电视、游戏机、玩具,还有……女人。与之相对的,我会剥夺他的继承权,我不会让他结婚,更不会让任何女人怀上他的孩子,我的事业会完全留给世轩,而世昂,则会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不留痕迹地过完他的一辈子。你很幸运。在看过所有你们公司的模特的照片和视频后,世昂唯独挑中了你。这些年能找到让他满意的女孩并不容易,你才只是第三个而已。可能你对这样的变化有点不太能接受,但这也算是一个教训吧,你的确很漂亮,但你真的以为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轻松地嫁入豪门或者一年赚回一百万吗?任何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但你还是很幸运,因为外面有很多女孩子因为生活或者家庭所迫而去当妓女,她们搭上一辈子的幸福都还卖不到这么好的价钱,而你,只要一年而已。世昂小孩子心性,他不会爱上你,只会把你当做宠物或者玩具,一年时间足够他对你厌倦了。”

“疯……疯子!”

我颤抖着,扔下这句话,转身向楼梯跑去。

我终于明白原来一切真的只是一场骗局,什么灰姑娘和王子,那根本不会存在于现实中。

我不是嫁入了豪门,也不是嫁给了我爱的男人,我只是把自己卖做了一个给弱智泄欲的工具!我要逃跑,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你不给你妈治病了吗?”

林源康甚至都没有试图阻拦我,只有一句话就把我钉在了原地。

还有一个半月,就可以手术了啊。

还有那些看护,真的是很专业,可以把妈妈照顾的很好呢原来……原来希望看不见的时候,还可以假装它不重要。

可是真的有一天抓在了手里,竟然这么不舍得放开。

第三章那天,我终究还是没有踏上已经近在迟尺的楼梯,而是默默地,转身回去,看向那两个从此以后把我的命运操纵在手心里的男人。

那个曾经令我羡慕不已的人,那个曾经令我倍感亲切的人,那个被我已经准备好当做家人的人,现在却站在我触及不到的云端对我露出着刺眼的笑容。

“我就知道语蕾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会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选择。相信我,一切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我沉默着应对他的虚伪,他也没有再与我说话,对着另外一个房间喊了一声,那扇门便立即打开,走出一个态度恭敬的中年妇女。

“这是我们家的帮佣冯兰,专门负责照顾世昂,以后也负责照顾你。你可以叫她冯姐,今后在这个家里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她说就好了。那……”

林源康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抬头接着说,

“按理说,今天对你来说是个大日子,该有个像样的仪式才对,但我相信你现在不会有心情搞那些,我待会也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后面的事就交给冯姐来安排了。尽管不合时宜,但还是希望你在这里过得愉快。”

他说完这话,又拍了拍林世昂的肩膀,对冯姐点了一下头,然后好似完成了一件最简单不过的工作一样,若无其事地从我身边踱过,走下楼去。

“你好漂亮啊!你叫什么名字?”

林源康一离开,那个弱智就好像个猴子一样蹦到我旁边来,拉起了我的手。

面对这个一小时前都还完全陌生的男人,我本能地向后躲去。

“世昂,我先带语蕾小姐去洗浴和换衣服,稍晚我会带她去您房间的,请先不要着急。”

冯姐适时地横在我和林世昂中间为我解了围,林世昂似乎很听她的话,虽然很不甘心地又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乖乖地缩回手去,丢下一句“要快一点哦”自己回了屋子。

“语蕾小姐,您好。”

打发了林世昂,冯姐回转身来面对我,稍微欠了欠身子。

“你好。”

在突遭巨变之下,我其实根本无力开口说话,可是这个女人或许是我以后在这里唯一能有所依靠的人,她的谦和有礼也令我不得不做出回应。

“我知道该让你先休息一晚的,可是,既然林总已经交代,世昂他也着急着今天就……所以,请您先在就跟我去洗澡更衣吧,抱歉。”

“我……”

我张了张口,却忽然意识到一切已成定局了,拒绝的话不会有任何作用,只会令眼前这个女人为难,甚至可能会迫使林世昂采取其他的方式。

于是我收起了想说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在她的带领下前往浴室。

我的行李箱没有拆开,冯姐说她会为我准备要穿的衣物,让我只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装修很豪华,有很多我见都没有见过的设备,可我现在无心欣赏这些,忍了好久的眼泪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就涌了出来,我打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中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好多好多年以前,妈妈独自在卫生间里开着水龙头痛哭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母女两个都要遭遇这样的心痛和绝望?在浴室里的大部分时间我都那么呆坐着一动不动地流泪,最后只是胡乱地擦拭了身上。

我想那个男人并不值得我为他去精心地装扮,从此以后我的身体只是个商品而已,一个为了救治母亲而不得不卖掉的商品,在未来的一年里它并不属于我——我这样告诉着自己。

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冯姐已经在等着。

她手里抱着我要穿的衣服,颜色雪白夺目。

“这是?”

“是婚纱。”

她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测,

“今晚对世昂来说是娶新娘子的日子,所以是要穿这个的,以前的……都这样。”

“嗯。”

我轻轻点头。

之前工作中我也穿过婚纱,但是今天……算了,不要再想那些无谓的东西。

“我帮你穿上吧。”

冯姐上前一步,想要拉开我身上的浴巾。

“你……先把内衣给我吧。”

长大以后,我还从未在妈妈以外的人面前完全地赤身露体过,尽管对方也是个女人,我还是本能地抗拒。

“这个……没有内衣的。”

冯姐抱歉地摇头,

“世昂他……不懂那些情趣,所以那些衣物也没什么必要。”

呵……真快啊。

从此以后,我生活的所有东西都要以那个男人的喜好为准则了。

我再次点头,把浴巾解了下来。

十九岁的少女,谁没有幻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呢?在过去的半个月里,我几乎每天都在幻想我和林世轩的“新婚之夜”,想象着自己要怎样才能鼓起勇气在他面前把这具身体妩媚又不失矜持地展现出来,可是,谁又会想到现在变成了这样的状况?

“您身材很好,不愧是做模特的。”

冯姐打量了我一遍赞许到,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挤出一丝笑容算作回应。

“冒昧地问一句,语蕾小姐还是处女吗?”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自然,或许是出自于阅人无数的经验,冯姐皱着眉头问了一个很私密的问题。

“是的。”

我点头,内心里愈发地哀伤。

“这……”

她似乎是听到什么很糟糕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您知道,世昂他和别的成年男人不太一样,所以在这些事情上,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您的第一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或者特别的照顾,就是说……他可能会比较粗暴,所以……为了不伤害到您,我建议您最好先自己把……把处女膜弄破,这样待会会好受点。”

她的话让我感到无比的荒唐。

如果说落入这种境地是因为我一时鬼迷心窍而咎由自取,那现在又算什么?连洁身自爱都成了我的原罪了吗?只是……比起把第一次交给那个智障的男人“我明白了,冯姐,那就……这样做吧。”

“好的,您……稍等一下。”

看我点头应允,冯姐立即跑回自己房间,没过一会便又出来,手里拿了两样东西交给我。

将那些东西拿在手里,我才看出是一根假的男性生殖器和一个避孕套。

“委屈你了。”

冯姐又抱歉地对我说了一句。

“我想问你,之前来过的女孩子里没有处女吗?”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也有。”

冯姐迟疑了一下,点头回答。

“那她们也都是……”

我看向手里的东西。

“不是……”

冯姐摇头否定,却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我明白了。谢谢你。”

从她不敢开口的样子我大约能猜到,以前的那个或者那些女孩子大概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她们的初夜或许是被林世昂粗暴地夺去,也有可能是别人代劳。

会是谁呢?林源康本人?会是林世轩吗?想到林世轩时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多么可笑,事到如今我还念念不忘这个男人。

赤裸着身体重新走回浴室,拿着那两个本不会和我有关的物件,只觉得特别想哭。

在我还是依偎在妈妈怀里的那个小公主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必须做这么荒唐的事情。

如果这一切被妈妈知道……我不敢想象她会为我多么心碎。

我不敢说之前自己没有自慰过,但那都仅限于对下体外部的抚摸和触碰,手里的这根东西,我没有见过,更遑谈使用。

再次进入浴室,看着那根虽然不算大,但对我来说以足够狰狞的家伙,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真的要这样?仍无法从太大的转变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算再怎么告诉自己已成定局,但我依旧无法做到完全的绝望。

可是可是,真的只能这样了吧。

我在浴缸的边缘坐下,笨拙地为那根假阳具套上了避孕套,然后把它的顶端对准了自己的私处。

不要把宝贵的第一次献给那个弱智,即使是自己亲手毁了它也好。

我这样说服着自己,左手去分开了自己的外阴,让那根没有感情的橡胶制品轻轻的进入,缓缓碾碎我至今为止的人生。

好痛!虽然刚刚洗过澡,下体还保持着湿润,但只进去了一点点,我就感受到了强烈的疼痛。

这便是女人第一次要经历的感觉吗?我不知道,不明白,也不想再想,手上又使了几分力气。

可是真的太痛了,不管我怎么咬牙下决心,右手像是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坚决不肯破釜沉舟地一举突破那一层象征着贞操的薄膜。

以前似乎听说过人体会有保护自己的本能,所以人很难强迫自己做出伤害自身的事。

我不明白那些割腕自杀的人都是怎样做到的,能有那样勇气的人又为什么会去寻死,但现在我有了一点感同身受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现在我可能也会考虑死在这里。

想到妈妈,我的心又痛起来,却同时又变得坚决了许多。

从小到大,她始终是那个能给我勇气的人,我告诉自己,那个女人为我付出了一辈子,而现在我能回报的,只是一阵疼痛而已,只是一年时光而已。

这个代价,其实很划算的。

我终于狠狠地插入了自己。

当撕心的疼痛伴随着鲜血渗出的景象一起麻木我所有神经的时候,我知道现在才是真的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我没有让那根假阳具过多的在我体内停留,在稍微适应之后就将它抽了出来,过程中又引起一阵剧痛。

那真是一件至今想起来都难过无比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我终于完成了这个过程,就好像一种仪式一样——从今往后,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来承担起这个家庭。

那根夺去我贞洁的用具被我扔进了垃圾桶,清洗了血迹,再走出浴室,冯姐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帮我穿上了婚纱——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止步于此,这辈子我不会有在合适的场合穿上婚纱的机会了。

林世昂显然已经等得快要失去耐心,所以在我进入房间之后他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直接就扑了上来,像是抱一个大型毛绒玩具一样搂住了我。

我对这种忽然全方位地接触到男性的身体并不适应,但他虽然是小孩子的智商,却有着成年男子该有的力气,我无从抗拒,也不应抗拒。

好在他暂时并无更加过分的举动,就那么紧紧地抱了我一会便将我松开,然后笑嘻嘻地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语蕾。”

我告诉他。

我的妈妈不姓陈,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母亲从未向我透露过一星半点,也许这个姓氏就是我知道的关于他的全部的线索。

在妈妈病倒之后我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有一个父亲,一个看得见摸得到的父亲,那一切一定会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然而终归只是想想而已,可能我这辈子注定是和父亲这种生物绝缘的,就连不久之前我想要把他当做父亲的那个人,也在刚才忽然变成了一条毒蛇。

“我叫林世昂,我哥哥叫林世轩,我们两个的名字连起来就是器宇轩昂的意思!”

这个男人骄傲地向我炫耀着他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我没有回应他。

“我一直住在这里,嗯……我最喜欢的事情是看动画片和玩游戏,最喜欢的动画片是《美少女战士》,最喜欢的游戏是《格斗之王》,嗯……还有……”

他依旧滔滔不绝但又有些磕绊地说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于是一直安静着不做声。

“嗯……还有……说这么多应该差不多了吧。”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似乎又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再说,于是停了下来,末了又补充道,

“冯姐跟我说对新娘子要礼貌一些,在做想做的事情之前要先介绍一下自己什么的,那现在应该可以了吧。”

是那个女人的贴心之举吗?我明白了过来。

对冯姐我并不厌恶,尽管她也可以说是这个令我堕入地狱的家庭的一份子,但我能感觉到她是善良的。

只是,现在我越来越明白其实善良的人在很多时候更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能做到的,就只是在允许范围内给予自己能做的最大的善举。

林世昂的最后一句话并不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更像是自问自答一些。

在完成任务后,他便吃吃地看着我,我明白现在到了做他想做的事情的时候。

未经人事,我不知道此刻我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呆立不动。

眼前的男人虽不具备正常的智商,但在这种事情上经验丰富过我太多,也不需我主动去做什么,他的手,很自然而然地放在了我的胸前。

“冯姐刚才跟我说你还不知道怎么当个新娘子,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的。”

他喜滋滋地说着,似乎对可以为人师相当兴奋。

这种兴奋让他手上的动作显得有点粗鲁——抑或他长期以来本就如此。

我的胸部从未为异性触碰,此刻他隔着婚纱抓捏着它们,有着些许痛楚,以及更多的心理上的反感,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强迫自己不要将他推开。

“首先你该亲亲我。”

林世昂履行其教导我的责任,同时送上嘴唇。

看着他放大在我眼前的脸,我心酸地想着这会是我的初吻,然后闭上了眼睛,也将自己的嘴凑了上去。

有人说接吻时会闭上眼睛是因为那种感觉太过享受,但我明白并不是那样,至少此刻不是。

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个人。

他的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带着浓浓的口水味道,并不臭,却是那么的令人恶心。

但我无法拒绝,我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舌头藏起来,只能无奈地让他品尝我口腔中的味道,同时也忍受着他的。

他的手也没有闲着,抓握我胸部的力道更大。

那样的疼痛令我忍不住想要推拒,但又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权利那样做,于是伸出的双手就只是局促地放在他的胸前。

“你也该摸摸我。”

他放过了我的唇舌,却做出新的教诲,一只手牵引着我的手腕,带它向下,覆盖在他的裤裆上。

隔着裤子,我能明显摸到一根很硬的东西。

我知道那是什么,但手仍然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难以抑制逃离那里的冲动。

他又吻上了我,手从我婚纱的上缘钻了进去。

我没有穿内衣,一边的乳房就这样没有阻隔地被他握住。

他的手滚烫的像是烙铁,我被烫伤了,于是我哭了。

从悄悄地垂泪,到不断地抽泣,我控制不住自己。

再多的决心和自我催眠都没有用,在身体遭到侵犯的时候,仿佛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一下子涌了出来。

林世昂被我突然爆发的情绪弄得有点无措,松开手后退了一步,静默着看了我一会,然后笑了起来:

“你不要再哭了嘛!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直接做会让你高兴的事好不好?”

一边说着,他一边脱掉了自己的裤子。

在我之前,一定有女孩子在这样的场合下不遗余力地讨好与他,才让他错误地以为这种事情上女孩子也与他同样享受。

然而即便是错误的认知又怎样呢?他天生便有犯错的权利,也更有把错误变成正确的资本,我能怎样?告诉他我并不喜欢,让他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让他全家都去死吗?

“如果我是一只虫子,那我会选择一辈子做毛毛虫,不会变成蝴蝶的。”

与我一起做模特的一个女孩这样对我说过。

“为什么呢?”

“毛毛虫会比蝴蝶活得更久——因为蝴蝶太美丽了,所以一定会有人想要去捕捉它。”

“这么说,美丽也是错误了?”

“不是的。”

那时候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美丽并不是错误,错误的是,你是一只虫子。”

后来,她也成了一只飞进网里的蝴蝶。

第四章身上的婚纱并不是很正式的那种,款式要简化许多,便于穿脱。

在林世昂脱掉他的裤子之后便主动地走过来为我除去衣物。

冯姐说得没错,所谓婚纱大概也只是为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创造出一点仪式感而已,这个男人,并没有欣赏它的兴致。

当那一身洁白的蔽体之物滑落地上,我也将粉碎了尊严之后的自己彻底展露于一个男人的眼前。

他并没有表现出赞许或是不满,就好像一个食客并不一定会去评论一个包子长得好看不好看一样。

“现在,你该跪下来亲亲它。”

林世昂并未忘记自己身为教导者的职责,所以他指着自己已经勃起的下体,告诉了我在他的认知中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仍然止不住哭泣,并且在身体完全裸露之后我根本无法强撑着再继续站在那里。

于是我捂着脸蹲了下来,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一直哭下去。

但林世昂显然对我的举动会错了意,他走上前来,拉开了我的手,把他的阳物送到了我的嘴边。

“亲吧,亲完我就能让你高兴了。”

这样的话代表着在他的认知里,就算为他口交也算是一种对我的恩赐,是我从他那里索求生理快感所必需的行为。

我为自己身处这样的荒唐境地中哀恸,更为自己不得不迎合这样的荒唐而无奈。

见我迟迟没有举动,林世昂便又凑前了一些,那紫红色的前端便触到了我的嘴唇,同时一股浓郁的雄性气息也钻入了我的鼻息。

我忍无可忍地偏过了头去。

“为什么啊?”

他对我的举动发自内心地不解,而我没有办法告诉他那个答案。

我甚至没有办法回答我自己提出的问题——陈语蕾,你还在坚持什么?当林世昂再次用他的东西去摩擦我的脸颊的时候,我妥协了。

比起在浴室用过的那一根假的,林世昂的生殖器不算大。

可是尽管看起来并不大的一根东西,对于初次做这种事的我,想要将它含入嘴里也并不轻松。

尽管很听从冯姐的话,从开始到现在对我已尽量做到礼貌,可是冯姐不会细致到连如何完成最终的性爱都交代清楚,所以从将阳具插入我口中,林世昂便开始依照着他的习惯,将我的口腔当做一个无底洞一样用力地往深处顶入。

他的突然粗暴令我无所适从,喉腔深处一阵恶心,忍不住咳了出来,于是牙齿不可避免地磕到了他。

“啊!”

林世昂怪叫了一声将下体抽了出去,然后愤怒地瞪着我:

“你咬我干什么!?”

“咳咳……对不起。”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向他道歉,但仍在咳嗽和干呕之中挤出了这三个字,也许我已开始试着去按照他的逻辑来要求自己。

“哼!真笨!”

他嘟囔了一句,小心地查看着自己的阳物,确认没有破皮后又对我说,

“已经湿湿的了,可以插到你的洞洞里去了。”

是的。

那根丑陋的东西上已经沾满了我的口水,润滑的步骤便算是完成了。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是在进行最后一步前所必要的程序而已。

于我而言,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可不知为什么我只觉得愈发难过。

“你想要躺着还是趴着?”

他又问询起我的意见,就好像屠户去询问一头待宰的牲畜想要怎么死一样讽刺。

但我仍然做出了我的选择,默默地走到床边,跪趴上去——我不知道一般男女间都是怎么做的,我这样子,只是不想看到他的脸。

几秒种后,我感觉到一个东西顶在了我的下体上,紧接着,没有给我任何准备的时间,它就粗暴地钻进了我的体内。

“呃……”

尽管已经自己弄破了处女膜,但毕竟那里在过去十九年都不曾被任何东西进入过,狭窄的阴道第一次被这样无情地分开贯通,强烈的痛楚让我忍不住痛哼出声。

而终于占有了我第一次的林世昂大概在此刻也才真正体会到快感,满足地叹息了一声,阳具完全隐没在我身体里,小腹也紧贴着我的臀部,并没有急着开始进一步的举动。

其实我反而更加希望他在一插入后就开始抽送,那样子我至少可以在痛楚之中无暇去思考任何东西。

而眼下这样子沉默的静止反倒让我不得不细致地去感受阴道是如何被一根全然陌生的男性生殖器所占据,它的温度,它的形状,甚至它在我体内那轻微的跳动都在提醒着我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小女孩,而是一个女人——一个肮脏的女人。

“你的洞洞里面好紧哦!屁股也好白啊!”

他这样说着,手掌在我臀部抚摸。

我死死握住床单,咬住了嘴唇,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林世昂没有得到回应,干脆也不理我,开始在我体内抽送起来。

速度并不快,但对甫遭破瓜之痛的我仍然是难以承受的折磨。

我不想在此刻发出任何声音,却止不住地在痛感侵袭下闷哼出声。

“你叫的声音不大,可是声音很好听诶。”

他似乎很喜欢我的声音,于是为了听到更多而加快了速度。

这样也好,至少我不必强迫自己迎合他,反正痛苦的叫声是无法忍耐的。

只是,在他耳朵里,这可能代表的是我的“高兴”吧。

值得庆幸的是,我荒唐的第一次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几分钟的时间林世昂就在我阴道深处射出了精液,像是野兽撒尿一样完成了对我最后的占领。

紧接着他便将阴茎抽了出来,让我转过身去。

“好了,舔干净吧。”

依旧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单纯的表情,干脆的语气,仍在滴落着白浊液体的丑陋阳物,当这些东西极不协调地展现在我面前并且支配着我的时候,我忽然开始羡慕他——他永远不会理解自己的扭曲。

我凑上前,将那涂满男性体液的东西含进了嘴里,小心翼翼地用舌头将它舔干净,没有再弄痛他。

我记住了那时候口中令我作呕的腥咸味道,也记住了那时候对自己说的话:陈语蕾,你终于为妈妈完成一件有意义的事了。

那晚我一夜无眠,尽管经历了初夜的疲累,却被脑子里纷乱的东西侵扰着毫无睡意。

在身边抱着我的林世昂倒是睡得很香,我记得我看着他的睡脸想过,这个人或许也没什么错,他只是和我一样,一直都在坚持着自己相信的东西罢了。

第二天一早,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冯姐已经守在外面,手里端着一杯热水,以及拿着一颗药。

不会让任何女人怀上他的孩子是么?我想起林源康的话,接过药片,在冯姐的注视下吞咽,然后走进了浴室。

林源康有一点说的没错,我应该还算是聪明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逐渐学会了在林家的生存之道,那便是一切以林世昂的想法为中心,绝对的服从。

坦白讲,这段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抛开心理上的反感不谈,林世昂,还有林家的其他人对待我一直还算不错。

除了不能自己出去以外,他们并未过多限制我的自由,甚至还给我买了新的手机,也不禁止我与任何人联系——反正在这场交易中,没有资本叫停的是我。

林世昂不怎么粘着我,对他那种心智的男性来说,与我并无感情可言,说好听点,我算是他父亲为他买来豢养的宠物,而实质上,我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

在他不需要发泄欲火的时候,我基本是自由的,甚至可以让冯姐帮我联系司机送我去看望母亲。

母亲的抑郁症并未减轻,她依旧不与我说话,只是默默倾听。

我告诉她我交了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他愿意为我们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包括请看护和做手术的费用。

我还说他是家里的独子,将来有很大的家业需要继承,因此我也需要多学点做生意的知识好在将来结婚后助他一臂之力,所以能来看望她的时间很少。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到林世轩。

在这段日子里我一直没有见到林世轩,也许是他真的很忙,也许是他觉得对我愧疚所以避而不见,也许……他早已忘记有我这么一个人。

可是我还是会想到他,并将他与我编造的那些虚妄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是的,如果现在的一切不是谎言的话,我原本是可以幻想这些的,甚至有那么一丝丝机会把幻想变作现实。

但是……算了,何必想这些呢?至少面对母亲的时候,我还能在丑陋的现实外面包裹上一层美丽的外衣不是么?说到衣服,可笑的是,最近我有了很多新衣服,但很少是为我日常的装扮所准备的。

它们大部分,都是出现在那些卡通片里面的女性角色的装扮。

说到底林世昂也不是完全没有欣赏情趣的人,他只是有着符合他自己独特口味的喜好。

在穿着那些衣服与他性交的时候,他会要求我配合着说一些台词,如果我说得不好,在完事以后他就会拉我一起去看那些动画,让我恶补角色扮演所需要的基础知识。

细细想来,在林家生活的最初一个月里,看动画片反倒占据了我最多的时光。

那并不十分令人抗拒,除了有一次他要扮演大力水手,一边在我身上耸动着,一边骄傲地宣称自己刚刚吃了很多菠菜,问我他是不是很厉害。

那一次我哭的一塌糊涂。

我多么希望一直到今天也还相信着仅凭吃菠菜就能掌握命运的那个人,是我。

不过,我也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天林世昂一直蹲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身边,拍着我的背不停地对我说:

“你不要哭了嘛!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衣服,下次我们不穿它了好不好?”

呵呵。

那个男人,也确实让我稍微觉得温暖过呢。

又过了半个月,母亲终于接受了手术。

结果还不错,虽然达不到理想的效果,但至少是个良好的开端,医生说她可能会慢慢地康复,最不济,也会维持现在的情况,不会再恶化了。

那一天我的心情真的很好,甚至在回到林家,见到林源康父子的时候,在内心里对他们升起一股由衷的感激。

不管一开始我是否出于自愿,不管期间遭受了多少委屈,毕竟我是他们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并且令我收获到了一个好的结果。

那时候我想的是,只要熬过这一年,我就可以永远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也有了足够的积蓄去让她过上好日子了。

那时候的一年在我心中,真的一点都不漫长了。

但事实证明,过于乐观是一件没什么好处的事,尤其在你身处于一个并不容许你乐观的环境中时。

手术结束后没多久,我再次见到了林世轩。

林家的别墅真的很大,是真正意义上的豪宅。

这样的地方当然不会全部被房间占满,我和林世昂的卧室,便连接着一个很宽阔的露台,有花,有草,有躺椅,有天空。

在林世昂沉迷于游戏不需要我的时候,或者夜深人静他熟睡以后,我喜欢悄悄地推开门来到这里,躺在躺椅上,放空思绪休息,或者看一看星空、月光。

那一天我记得月色很好,静谧的夜中夹杂着声声蝉鸣。

林世昂已经睡得深沉,我便再次溜出门来,享受着难得的独处的安静时光。

然而,寂静很快被打破,一辆汽车驶进院子,我闻声起来,走到露台边缘,正看到楼下林世轩从车内出来。

那一瞬间我本能地想要躲避,他却有所觉察似的抬头看向这边。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得不太清楚,只觉得他似乎是对我笑了一下,接着便走进了玄关。

汽车由司机开走,夜色重新归于寂默,我的心却因为那一个不知是否存在的笑而无法再次平静。

然后,我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楼上只有我和林世昂及冯姐居住,冯姐又从不造次,所以我们睡觉时也没有反锁门的习惯。

听到门响的时候我本以为是林世昂起床去厕所,但一回头,却发现林世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那么近的地方。

“好久不见。”

他对我说。

其实算起来,上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时间,对从未真正发生过交集的两个人来说,两个月,并不算好久。

但是,真的好久了啊。

上一次见到他时,我还是一个以为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萌生着不切实际幻想的小女孩,可如今在这里的,已经是一个刚刚被男人在身上发泄过欲望,衣衫不整地躲到露台上来逃避现实的女人。

这中间,就好像隔了一辈子那么长。

然而,我这一辈子换来的,就只有这个身为始作俑者的男人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而已。

但是,仍是足以令我内心悸动的四个字啊“你……你上来这里干什么?”

我拉了拉睡衣的下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一些,但语气却透露出了内心的慌乱。

“没什么。看到你在这里,就上来看看。”

他停下来打量我,又接着说道,

“小时候我也很喜欢在这里玩,那时候我还跟世昂住在一起,当时……我们还能玩在一起的。”

他的语气有点唏嘘,我想从小要好的弟弟后来变成那样,即便身份地位显赫如他,内心中也没办法不遗憾吧。

只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同情起他来了。

我该恨他才是,但事实上,在母亲的病情得到有效治疗之后,在这两个月被出乎意料的和善地对待之后,我对林家很难再产生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更何况站在眼前的本就是我虽然短暂,却是人生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最近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他没有等我回话,又自顾问道。

“嗯。”

我含糊地点头。

其实我不想承认我觉得还好,那似乎是在否认我并非自愿来到这里的事实——至少不是以现在的方式,也似乎是在承认我终究是接受了他们对我命运的随意安排。

“世昂他虽然不懂事,但大体上还是个好……”

他似乎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还是个好男生。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也该是我这个哥哥的责任。我一直很担心和他在一起的女孩会意识不到这一点,但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能明白的,你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女孩,又很漂亮,你一直以来所背负的那些东西也令我感动,即使换做是我,也不敢说能做到像你一样。像你这样的女孩已经不多了,世昂他很有福气。”

听到这忽如其来的夸赞,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觉得欣慰。

他仍记得对我的印象,记得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即是说他对我从不是仅仅配合演戏的态度。

只是如果我在他眼里那么好,那为什么他会与父亲一起做出这种事?还是说,他也觉得这其实是对我的帮助吗?

“好了,时间太晚了,你赶紧休息吧。”

我一直没有回话,林世轩大概也觉得无趣,告辞后转身。

“等等!”

在内心做出决定之前,我的嘴巴,自作主张地叫住了他。

“嗯?”

他回过身来,浅笑着看我。

“如果……如果你对我的印象那么好,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舌头打了结。

未经组织的话语在出口后才意识到词穷,我想问他为什么没想过让我做他的女朋友,甚至更直接地问他为何不把我占为己有,但终究是没说出口来。

“因为……”

林世轩却已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换换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来抬起了我的下巴,脸上是连这漆黑夜色都能照亮的阳光般的笑容,但接下来说出的字眼,却将我的心严严实实地冰冻了起来:

“因为,你不配。”

第五章你不配。

从没有哪三个字能如此锋利,一下子便扎进了我的心房,完全没入心脏,痛得呼吸都无法继续。

林世轩捏着我下巴,不让我逃避开他的目光,那力道让我生疼,可是跟内心的剧痛比起来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没用,但眼泪就是控制不了簌簌地滑落。

“你啊……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小丫头。说起来我都还忘了问你。”

他笑得愈发灿烂,像火一样灼烧着我,

“你和我弟弟做了很多次了吧?有快感吗?”

说罢,不等我回答,他松开手,转身走了出去。

可是,那个问题依然留在那里,盘亘在我周围,不管怎么都挥不散。

我又该如何承认,即使是被那个智力有残缺的男人侵犯,即使穿着可笑的衣服,说着幼稚的对白,但在内心没那么抗拒之后,我也……我也开始有一点享受那样的感觉。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所有事情终于如期望发展的感觉,还有,性爱中身体被满足的感觉不该是这样子的。

一切本不该是这样子的。

我……不是这样子的第二天早上,林世轩来了我们房间。

“哥哥,你回来啦!”

兄弟俩感情确实很好,正在打游戏的林世昂一看到林世轩进来就欢呼着迎了上去。

“嗯,昨晚就回来了,来看了看你,不过你已经睡了,我就和语蕾聊了一会。”

他拥抱了林世昂一下,提起昨晚的事,我偏过头去,不去看他望过来的目光。

“听语蕾说你们最近相处得很好是吗?”

“嗯,我很喜欢语蕾哦!谢谢哥哥帮我找来这么好的女孩子。”

林世昂开心地回答,林世轩却皱起了眉头:

“你竟然称呼她女孩子啊……呵呵,以前你都不这么叫她们的。”

“嘿嘿。”

林世昂只是傻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好啦!”

林世轩没有追问,只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

“难得今天没什么事,我也对你的新宠物很有兴趣,所以上来看看。你有教她学会什么吗?”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宠物这个词,林世轩忽然说起,那天初到这里的不愉快记忆便又浮了起来。

我看向他,这次却换他不理睬我。

“没有。”

面对哥哥意有所指的问题,林世昂显然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脸上泛起为难的神色,

“我觉得,语蕾她可能不喜欢那样子。我也……不太喜欢那样子……”

越说到后面,林世昂的声音越小。

看得出他已习惯对哥哥言听计从,而我内心里则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样子……是指什么?还有什么比献出贞操和身体更令我无法接受的事吗?

“你啊……”

林世轩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对弟弟相当失望,

“总是搞不明白宠物的意思是什么。我带这些女孩子回来并不是让你交朋友的,更不需要让你去考虑她们喜欢什么。再说,你明知道我很喜欢看你和你的宠物玩游戏的,在你心里,到底是她不喜欢重要,还是我喜欢重要?”

“当然……当然是哥哥你喜欢重要啊!”

林世昂很怕哥哥生气,立即回答,而后又拍着胸脯道,

“我保证从明天开始就教她那些事情!”

“明天?我工作很忙的,过了今天就不知道哪天还有时间了。”

林世轩收起笑容,故作愠色,

“要不然这样,趁着今天空闲,我和你一起教她怎么样?”

“那个……好……好啊……”

林世昂看了我一眼,似乎终究觉得我与林世轩的分量相差太过悬殊,答应了下来。

而我,依旧不明就里。

“奇怪吗?”

林世轩看出我的疑惑和担忧,在林世昂去翻箱倒柜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时站在了我身边,

“你以为我家花一百万把你买来是让你过少奶奶的生活的?还是说这段时间世昂对你太好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既然是宠物和玩具,还是早点学会自己该干的事为好。”

“你……”

我还是不明白他忽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但林世昂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回来。

那个东西我年幼时也拥有过,是一本图画书,或者说画册,是帮助小朋友认识动物用的,每一页都会对一种动物有图文详细的介绍。

眼下他们拿来这个东西是要“语蕾,现在教你学知识哦!把衣服都脱掉吧。”

林世昂看了一眼哥哥,又转过头来轻声对我说。

“为……为什么?你要教我什么?为什么要脱衣服?”

其实已经和林世昂裸诚相见了很多次,脱衣服已经不算什么,但林世轩在旁边看着又完全不一样。

尽管……在我曾经的预想中这具身体第一次是应该展示给他看的“当然是教你做宠物该做的事!”

林世轩直接代替弟弟回答了我的话,

“你该知道,宠物是不需要穿衣服的。”

“我……”

我看向他,不知所措。

“陈语蕾,别以为我没见过比你更倔的女孩,相信我,我有的是让你照做的方法,但我希望你能乖乖配合,因为现在世昂还有一点珍惜你,我不想让他不高兴。”

他将我的惊慌误以为是倔强,沉下脸来威胁我。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狠厉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太多的话,可是比起父亲和弟弟,他带给我的是更大、更深的恐惧,我的手,不,全身都战栗起来,转头看向林世昂,他的目光中的确有着一丝心疼,但完全没有要救我的意思。

“快点开始吧。”

林世轩干脆在床上坐下,阴冷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在他的目光下,我无法反抗地,一件件脱下身上原本就不多的衣物。

终于,曾经预想中的场景在此刻实现,我的身体终于被这个男人看到了,却是一种我从不曾期望的画面。

“世昂,开始吧。”

林世轩上下打量着我不着寸缕的身躯,露出一抹莫测的微笑,但并未多说什么。

“嗯。”

林世昂点点头,拿起那本画册,嘴里念叨了一句“翻到谁就是谁”,然后将它随意翻开了一页。

“是兔子!”

“兔子啊。”

林世轩听到这个词似乎有点意兴阑珊,

“那就……来竖起耳朵跳两下吧,小白兔。”

我明白了所谓的宠物教学是怎么回事,说白了,就是让我去学画册上动物的动作。

只是,这种事……他们让我这样做,这样羞辱我的乐趣在哪里?我发现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理解这些人,但是……却要被他们所摆布。

“语蕾,你要把手指头竖在脑袋上,然后蹲下来像小兔子一样跳来跳去哦!”

看我迟迟不动,林世昂连忙教导我。

“……”

我长开了口,但对着林世轩的眼睛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犹豫了几秒钟的时间,我还是认命地蹲了下去,抬起了双手。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林世昂对着画册念着那耳熟能详的儿歌,目光却一秒也不曾离开我随着跳跃而上下弹动起伏的双乳。

虽然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但小的时候,当我还是个小女孩,也一定这样子嬉戏过吧。

只是,那时候看向我的,一定是母亲慈爱的目光,而不是两个视我如非人的成年男子。

“好了,可以了。”

我沿着卧室跳了一圈,林世昂示意我可以停下来。

没有穿鞋子,赤足跳了一圈,我气力几乎用尽,脚底也生疼,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因运动而发热的身体与冰凉的地板的接触令我不适,但更加使我战栗的,是林世轩嘴角忽然勾起的那一抹邪笑。

“蹦蹦跳跳我是看到了,可是爱吃萝卜爱吃菜呢?”

“嗯?”

林世昂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世昂,你去让冯姐到厨房要一根胡萝卜来好不好?”

“好!”

听了哥哥的吩咐,林世昂立即跑了出去,留我独自面对林世轩。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知道眼下的境况已经是对我昨夜不合时宜言辞的惩罚,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他。

事到如今,我依然傻傻的不愿意相信自己在他眼中是那样的轻贱。

“我本来就该这样对你。”

果然,他无所谓的语气,理所应当的话语,再一次令我认识到自己曾经的那些幻想和现在的那些不甘是多么的愚昧。

林世昂并未出去太久就拿了一根两指粗细的胡萝卜回来,只是在进了屋之后他显得有点犹豫,看了看林世轩,又看了看我。

“你自己来吧。”

林世轩似乎永远知道他弟弟在想什么,温柔地吩咐道。

“嗯。”

林世昂点点头,来到我身边蹲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

“语蕾,把腿张开好吗?”

我一刹那就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

“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世昂他愿意对你好,是你在这里生活得舒适的唯一筹码。”

在我转过头去看向林世轩的时候,他似乎已经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冷冷的一句话将我的求救堵在嘴里。

“没关系,你如果觉得怕羞的话,可以躺在地上用手遮住眼睛不看。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人在看不见别人的时候,别人也是看不见你的。”

弱智果然还是弱智,竟能说出这种荒诞不羁的话来。

可是,那时候的我,却强迫自己去相信了那毫不可信的道理,按照他说的,缓缓地躺在地上,用手遮住了眼睛,然后分开了双腿。

“好了,喂小白兔吃萝卜吧。”

林世轩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

我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没事的,语蕾,他看不见你,看不见你……然后,一根粗糙又冰凉的东西塞进了我的下体。

那根萝卜比林世昂的阳具还要长一些,一直侵犯到我的最深处才终于停下。

我觉得身体被填满了,却没有一丝舒适的感觉,尤其是我再怎么也没办法骗过自己,让自己忽略掉林世轩就在旁观看的事实。

“小白兔把萝卜咬得紧吗?”

林世轩又问道,接着我便感到林世昂捉住留在我体外的一小截萝卜来回晃动了一下。

“挺紧的。”

他说。

“那就完整地来一遍吧,叼着萝卜的小白兔,蹦蹦跳跳的样子。”

有乐趣吗?这样子玩弄一个人真的有乐趣吗?我想不明白,也不需明白。

林世昂把我遮住眼睛也是遮住现实的手拉开,这荒唐的掩盖就像他的温柔一样一碰就破。

我没有反抗了,只有满足他们,然后快点结束才是我唯一该抱的期望。

我听从他们的指示,忍受着那根萝卜插在阴道里伴随着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而摩擦着我最娇嫩的地方,费力地爬起身来,将双手比作耳朵的形状放在头上,一下一下,在他们的眼前蹦跳起来。

林世轩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不是来救我的。

“跪下,屁股撅起来。”

他带着笑容,却无比冰冷地说。

我垂下头去,跪趴在地上,将屁股高高撅起,对他形成跪拜般的姿势。

我不知道他还想做什么,也许只是想藉由这样的对面方式来让我明白这才是我们二人之间应该有的悬殊差距,就好像他是唯我独尊的帝王,而我只是任由摆布的奴隶。

只是,还远远不止这些。

他摸了摸我的头,走到了我的身后。

“其实我不喜欢兔子,我更喜欢小狗。”

他可能是对我说的,也可能是对林世昂说的。

我看不到他的脸,只感到他忽然把我体内的萝卜粗鲁地抽了出来。

“呃……”

我叫出了声,原本紧密包裹着那根萝卜的阴道内部在突然的拉扯作用下像是被刀芒划过一样火辣刺痛。

但他对我的痛苦充耳未闻,对我的战栗视而不见,用手中的萝卜在我臀瓣上拍打了几下,然后滑进了股沟。

“世昂,这里你有用过吗?”

我的身体紧绷起来,因为萝卜的尖端顶到的,是我觉得身上最为肮脏,最羞于示人的地方。

“没有呢。”

林世昂摇了摇头。

“哦。”

大概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林世轩也没说什么,蹲下了身子,然后像闲聊般问我,

“语蕾你养过狗吗?”

“没有。”

我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想反抗却又怕更激怒他,我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他问我这个做什么,只是乖乖地回答。

“你知道什么样的狗最幸福吗?”

他又问我。

“不知道。”

我说。

然后就觉得自己很可怜——如果连狗都有资格谈幸福,为什么我却没有。

“我来告诉你。”

林世轩捉住一缕我披散在背上的长发把玩着,缓缓说道,

“最幸福的狗,是那些被剪掉尾巴的狗。那代表它们的主人非常重视它们,愿意花精力和金钱去把它们改造成更好的样子。而你呢,今天运气很好,因为我懒得再去找一根形状像尾巴的东西,所以你也有机会做一条幸福的短尾狗。开心吗?”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要……”

伴随着他的话语的,是后庭处传来的隐隐的压力。

那根萝卜已经在蠢蠢欲动地想要从另一个不该被侵犯的入口来进入我,我顾不得羞耻也顾不得逞强了,扭动着屁股躲避着那根让我害怕的东西,软弱地向他求饶。

可是,回答我的,是他忽然抓了一大把我的头发在手里,然后硬生生地将我上半身拽的直立起来。

“这是我对你的恩赐,你没有不要的权利。”

他凑到了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拍打着我的耳垂,然后化成冰锥从耳孔刺入,

“对我说谢谢。”

“谢……谢谢。”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来我比想象中更加害怕这个男人。

“真乖。”

他开口笑了,像恶魔张开嘴露出森森的白牙。

他的左手再次将我的脑袋按回地上,让我的脸贴在底板上,眼睛只看得到他穿着拖鞋的脚。

接着,他右手的胡萝卜,伴随着一生都难以忘却的剧痛,狠狠地刺入了我的肛门。

“哥哥,你轻点,语蕾她流血了……”

在眼前黑暗着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林世昂焦急却小声的呼喊。

我希望我能这样子昏睡一整年,可是并没有。

再睁眼时,也不过才过了几分钟而已。

我依然感受得到那股难忍的疼痛,感受得到那根萝卜仍牢牢卡在我后庭里,饱胀得令我觉得窒息。

“虽然不是很像,但是……就这么个意思吧。”

林世轩一直在旁边打量我,像在观察自己的作品,最后他终于做出了这样的评价,只是,却仍未想结束,

“接下来,小母狗就要撅着屁股欢快地叫几声、跑几圈来感谢主人的馈赠了,让我……”

“哥哥,我不想玩了。”

林世轩还未说完,林世昂就忽然开口,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打断哥哥说话。

“唔?为什么?”

看不出林世轩是什么表情,只像是随口问道。

“我累了,我想语蕾陪我休息。”

林世昂有点心虚地回答。

林世轩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笑起来:

“挺有意思啊。世昂,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这样呢,看来你真的是很喜欢语蕾,早知道的话,我们不该只买她一年的。好吧,既然你不想玩了,那今天就到此为止。不过……如果你要还想和她一起做什么的话,要抓紧时间哦。因为……”

林世轩把手搭在林世昂肩上,二人的脸离的很近,那个男人的表情也第一次认真起来:

“因为她和我们不一样。她不是你的家人,她想要离开你,并且,很快就会离开你的。”

第六章“语蕾,你还疼吗?”

林世轩离开了。

林世昂则是呆坐了好一会,像是在尽力去理解哥哥走之前说的话。

后来,他终于来到我身边,关切地问我。

额前的头发全都被冷汗打湿了,我依旧痛得无法呼吸,可是我摇了摇头,用尽力气给予了他一个微笑。

在那一刻,我对他没有恨,只有被他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的感激。

“我……我帮你取出来。”

他对我说,然后不待我同意就抓住露在体外的一小截萝卜将它抽了出来。

或许是想要尽快缓解我的痛楚,他的动作并不温柔,原本紧紧箍在体内的异物突然从没有润滑的肠壁中抽出,尽管我尽力忍耐,强烈的摩擦刺痛仍是让我禁不住痛呼出声。

“对不起。”

他连忙道歉。

他是林家唯一一个会向我道歉的人。

“没关系的。谢谢你。”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他道谢,发自真心地。

“那个……语蕾……你好像……好像拉臭了……”

他的目光还盯着我的后庭在看,他的话让我的心酸涩地抽痛。

肛门的括约肌在林世轩的粗暴对待下痛楚而又麻木,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在萝卜抽出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股沟中的潮湿,那里……一定是混合着鲜血与粪便的狼藉不堪吧。

只是现在我连屈辱的心情也没有力气去感受了,只是轻轻问他:

“可以帮我请冯姐过来吗?”

此刻我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林世昂虽然不想伤害我,但他也没有照顾人的能力,我只能向那个女人求援。

“嗯。”

世昂点点头,站起身来。

“世昂,等等。”

我又叫住了他。

“嗯?”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可以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吗?”

“可以啊。”

他冲我笑了一下,理所当然地好似回答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问题,然后走了出去。

林世轩的一次出现,粉碎了我所有的尊严、幻想和努力欺骗自己接受的假象。

我终于明白玩物终究只是玩物,我只要在这里一天,就是这座大宅中身份最为低贱,可以令任何人随意亵玩的一个。

他说的也没有错,我在这里唯一的筹码,在这里目前为止还算被善意对待的唯一原因,就是林世昂对我的好。

我意识到这个并不健全的男人对我有了超出对一个宠物之外的感情,或许这只是一个男人到了特定生理年龄自然会产生的情愫,也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的朝夕相处让他对我有了惯性的心理依赖,总之他越来越少的以对待玩物的方式来对待我,而是总是尽量在我俩的相处中营造出比较公平的氛围。

尽管这种公平大部分都只是局限在他认知里的公平,但对于这样一个自认为可以,实际对大多数人也确实可以高高在上地主宰他人命运的家庭来说,他所给予的东西已经让我能够最大限度地被当做一个人来对待。

我无从去说林世昂对我的感情是好还是不好,因为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一场交易,一场虽然最初我被蒙蔽,但最后仍是自愿接受,并且静下心来客观地想一想其实仍算公平的交易,这里面原本不该再有什么感情牵扯,无论是我对他们,还是他们对我。

所以我没法说自己会不会为之感到开心还是不快——我不希望它发生,但现实是这份感情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也是我必须保有的东西。

那天之后,我开始尝试着主动地去讨好林世昂,开始努力而并非敷衍地去扮演每一个他想让我扮演的角色。

这是出于对他的感激,也是在保护自己。

在逐渐又恢复平静的日子里我明白,这生活虽然不堪,却并不是那样的令人绝望——只要我不再抱有任何关于自己的希望。

有时候我会试着把自己放进一个不同的故事里面——假如把时间稍微调整一下,假如把其中林世轩与林源康的戏份删掉,我更愿意把自己的经历想象成一个为家庭所迫的女孩即将不得不沦落风尘的时候,却被一个叫林世昂的男人所救,女孩为报恩以身相许、为奴为婢的故事。

电视和小说中把这样的故事称为佳话,也即是说这是人们喜闻乐见发生的事,也即是说女人的身体拿来交换财富本就是一种理所应当的存在。

古往今来的故事中似乎都不会去刻意提及那些卖身葬父的女孩、那些为家人沦落风尘的女孩在遇到愿意解救自己的人时,在委身于这个人时,她们自己的感情心思是怎样的。

有没有可能刚好每次都是你愿意救我,我就爱上了你呢?当然不会,也不需要会。

如果一个人已经沦为交易品,那么能达成交易就是你能获得的最大幸福了,别再抱多余的期待就好。

时间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我来这里,已经有半年时间。

那天晚上,就像过去的很多个夜晚一样,世昂坐在沙发上入神地观赏着最新连载的日本动漫,时不时随着角色的遭遇傻笑、皱眉或握紧拳头,入戏十足。

而我正赤裸着身体跪伏在他脚边,脸庞枕在他未着衣物的大腿上,用双手和嘴唇卖力地去抚摸、舔舐、吞吐他的阳具。

这是他喜欢的消遣方式,最初是我主动为他做的,然后尝试过一次,他便深深喜欢上了,如今已是习以为常。

时至今日,对林世昂的身体我已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

人真的没有那么脆弱,人对什么事情都能习惯,身体上会习惯,然后心理上也会习惯,习惯之后就会接受,而接受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我对林世昂便是如此。

从最初的畏他如蛇蝎,到现在会主动去挑逗,一旦习惯了,也便与吃饭、游戏无异。

我也渐渐能从其中得到乐趣,甚至有时会因此而强烈的情动,偷偷期待着他能将电视暂且放到一边,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一些他曾说过会让我高兴的事情。

那晚,本该也是如此。

可是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散发着旖旎味道的宁静。

一个来自医院的电话。

我的母亲,病情突然急剧恶化了。

在得知这一消息的瞬间我的脑中是空白的,只是本能地拿起衣服胡乱往身上套着,喊着让冯姐帮我叫车,我要到医院去。

然后,林世昂面色坚决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不准去。”

他说。

那时候的他,脸上没有一丝温柔。

“世昂,别这样。我的妈妈……我妈妈她……医生说她非常着急着想见我,说她好像有话要对我说……求求你……让我去一次……我很快就回来你让我去见她……你……”

“不行!”

面对我泣泪满面的哀求,他却从未如此坚决过。

“为什么?”

我不明白这个说过要一直对我好的男人为什么在此刻却忽然改变了态度。

“因为哥哥说过,你这样总是离开,早晚有一天就不会再回来了。他说,你走的越是着急,就越可能不再回来,就像现在这样!”

“什么……”

我僵住了,我原以为林世轩并不在意那天世昂的举动,却没想到他竟他就那样的讨厌我么?

“冯姐!冯姐!”

我大声尖叫起来。

我对林世昂很了解,如果他认定了一件事,我是没有办法令他改变想法的。

此刻唯一能帮我的就是冯姐,也许世昂会愿意听她的。

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同时,林世昂反锁上了我们的房门。

“世昂、语蕾,出什么事了?”

冯姐转动了门把手,却没有能把门打开,在门外焦急地询问。

“语蕾要逃跑!”

林世昂大声地喊道,眼睛狠狠地盯着我。

“冯姐,我妈妈病情恶化了,医生说她着急着见我,我要赶紧到医院去,求求你告诉世昂我不是要逃跑,求求你快让我出去……”

“不行!”

还未待冯姐开口,林世昂就大声拒绝。

“世昂,你别这样,先把门打开。”

冯姐听出了事态的紧急,拍着门劝着林世昂。

“不行!今天谁都不许从这离开!”

林世昂紧紧地靠着门板,攥着门把手,像忠诚的骑士守卫着公主和宝藏。

可是那不是你的公主和宝藏,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啊“你让开!”

心中满是对母亲的挂念,那一刻我忘记了要对他温柔,要对他讨好,我狠狠地扑向他,想要将他拉开。

可是,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终究他是个成年的男人,而我只是个每到危急关头就一无是处的弱女子。

“世昂,你别这样,快放语蕾出来,这种时候不要闹!”

冯姐的语气也严厉起来,可换来的却是更加严厉的回应:

“闭嘴!”

谁的话此刻都没有任何作用,林世昂站在那里,站在我和房门的中间,像是我一辈子都越不过去的大山。

“语蕾,你别急,我这就给林董打电话。”

“求求你快一点,冯姐,求求你……”

林源康也好,林世轩也好,这时候不管是谁,不管曾经予我多么大的屈辱与痛苦,只要能帮帮我,只要能让我见到母亲,我什么都不在意了。

“不行,他们两个今晚要飞去国外,现在可能在飞机上,手机都关机,电话打不通。”

可是冯姐的话再次粉碎了我的希望,没想到就算想去求助恶魔也做不到。

我崩溃了,我爬起来扑向林世昂,我用指甲去抓他的脸,我对他又踢又咬,却只令他更加生气,他与我扭打,一次次将我推回到地上。

冯姐听着里面的打闹声,不停地拍打着房门,可是无济于事。

今晚的林世昂,不是记忆中那个说会一直对我好的男人。

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或许,除了母亲,这世上每一个说对我好的人,他们的好都是有条件的,是要求回报的。

当我不能遂了他们的意,那份好,就会荡然无存。

后来,冯姐替我去了医院。

我都不知道她会怎样与我的母亲解释,也不知道我的母亲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一直期盼女儿到来的时刻,却看见等到的是另一个人,一个陌生的人,一个无关的人的时候会是多么的失望。

也许应该庆幸的是,冯姐并没有来得及见我母亲最后一面。

时至今日,我仍不知妈妈那时候究竟想要对我说什么。

在她走的时候,在焦急等待的那段时间,在有满腹的话想要对我说的弥留之际,她是怎样看待我这个女儿的呢?她一定很难过吧。

一定是的。

我总是在辜负她,即使赔上了我的尊严,我的人生,在最后也还是辜负了她。

在那天晚上,我迄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所承受的一切,所期待的一切,全部都没了意义。

那时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参加那场该死的活动,如果我没有见到林世轩,如果我没有没出息地对他动心,如果我没有抛下母亲去参加那场派对只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如果我没有不切实际地妄想着我和他之间有共同建造未来的可能,如果我没有答应林源康的条件,如果我没有在知道真相后还不知死活地继续这场交易,那至少,今晚我是可以陪在她身边的。

可是我每一步都走错了。

我知道,我的人生完了。

在我终于认命,承认一切都不可挽回,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地哭泣时,林世昂终于收起了他的怒气,到我身边捧起我的脸对我说:

“不要哭了,只要你不再想着逃跑,我还是会一直对你好啊。”

望着他那张看似懵懂的脸,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我终于明白我为自己编织了多么可笑的一个谎言,我竟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

但庆幸的是,如今谎言已经破了,梦已经醒了,我已经不必再继续欺骗自己了。

于是,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恨意在这一刻终于都集中地爆发成我的怒吼:

“滚开!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弱智!我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然后用一辈子去诅咒你,诅咒你全家人!我希望你去死!我希望你们全家都去死!!!”

啪!林世昂先是愣住,然后脸上再次堆满了气恼,狠狠一巴掌掴在我的脸上。

那真是很重的一记耳光啊,眼前的景物,耳畔的声音都因这一耳光而全部模糊了,模糊的不像在现实中,模糊的让我仿佛看见自己回到了幼年的时光,看到那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偎在温柔美丽的母亲怀里,听她讲一个关于天使雕像的故事。

可惜那模糊并未持续多久,就像少女手中短暂燃烧的火柴一样,熄灭了,现实便再次席卷而来。

眼前又一次清晰的时候,我看到的依然是林世昂那丑陋的嘴脸。

“去你妈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贱人能生出你这样的东西。”

这次我的声音很轻,因为脸颊的肿起说的也有些含混,但已经足够了。

林世轩与林世昂早逝的母亲一直都是所有人不可言说的禁忌,尤其对于林世昂来说,只要偶有提及,他就会情绪失控,要摔东西来发泄愤怒。

我明白一位母亲在孩子的心目中分量有多重,也清晰地感受到了离开母亲留下的创伤有多么深刻。

以往我把这当做我们两个的共同点,因此觉得我们也有同病相怜之处,并理所当然地认为对于彼此的痛苦都能够感同身受才对。

但并不是的。

他是他,我是我,这个废人永远不能理解他今夜是怎样伤害了我,而我,只能以同样的方式伤害回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明白我此刻心中千万分之一的痛。

是的,我成功了。

林世昂在听到贱人两个字后就发了疯,然后我就受到了人生到现在最为粗暴的对待。

他把手边每一个能摸到的东西都砸到了我的身上,他疯狂地在我躯体上踩踏踢打,他脑子里所有能搜索到的恶毒言语都狠狠地攻击着我,如果不是最后冯姐找来安保破门而入的话,那天我可能会死在那里。

疼吗?很疼,我不知被他弄出多少伤口,身上到处都是血渍,全身每个地方都在疼,但都抵不过心脏被刀剜一样一分一秒也不曾缓解的痛楚。

可是,在那疼痛中,我分明感受到了一丝快慰。

我是个不孝的女儿,我是个肮脏的女人,我没有独立,也没有能拯救任何人,我辜负了母亲对我所有的期待。

我……应该被这样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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