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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员在火车上的遭遇作者:不详字数:18426字140次旅客列车在漭漭苍苍的华北大平原上向北京方向飞驰,尽管是骄阳似火的七月,车厢里的冷气带给旅客是一种难得的凉爽与惬意。

进入后半夜了,窗外除了偶然隐隐约约能看到几颗朦胧的星光,转眼就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列车广播停止播音,车厢里更是寂静,灯光下疲惫的旅客有的歪歪斜斜趴在茶桌上,几对年轻情侣互在坐席上相依偎着,一位漂亮的女郎枕在恋人的腿上,吐气如兰地进如了甜美的梦乡。

这躺列车是北方边陲小城唯一的进北京列车,长途旅客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他们毕竟是太劳累,反正是互相陌生,到站下车各奔他乡,根本不用刻意注意自己的形象。

但是值班高车长例外了,因为他是一个列车的头儿,虽然官儿不大,在这个临时大家庭里,除了下属二十多个女列车员,还有几千个旅客,肩负的重任还不轻呢。

在行车的旅途中,除了摆平一伙伙例行公事的检查人员,还要协调好沿途各停车站的关系,这个职务需要八面玲珑的人。

别看一次乘务挺疲倦的,除了口袋里弄的鼓鼓的灰色外快,整天置身于一群精心选拔的年轻女列车员周围,沐浴在香风飘曳的空气中,意想不到好处还不少呢。

难怪铁路客运段的人处心积虑争夺列车长这个诱人的职务了。

列车在山海关停下,三三两两的旅客上下完毕。

“嘟——”在汽笛长鸣声中,列车在凝重的夜色中徐徐启动,月台上的灯光逐渐消逝。

高车长穿者整洁的白衬衫,站在车门口的乘务室前,他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大沿帽,对站在身边九号车厢年轻女列车员小王说:

“注意锁好车门。”

小王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道:

“是,一定。”

他又来到软卧车厢和列车员小刘开了几句玩笑,逗的女列车员小刘“咯咯咯咯……”

笑个不停。

高车长是个夜猫子,白天不知什么原因,单独时总是无精打采,越是晚上精神抖擞的,来到车厢里在旅客众目睽睽下,在女列车员面前,眼睛放射出熠熠的光彩,神采飞扬的快要得意忘形了。

他走到列车尾部的软卧车厢,在车厢端部的洗浴室里开始整理自己的形象了。

高车长三十岁了,妻子是大专毕业,客运段的业务员,人长的挺秀气,孩子也蛮讨人喜欢的,闲暇时一家三口很和睦。

他当上车长初期,对车上列车员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非常反感,那一次夜里女列车员小刘和男列车员在软卧里搂着做爱,正好被高车长发现,小刘和那个列车员吓的魂飞魄散,最后那个男列车员掉离职务,小刘凭着俊秀脸蛋儿上的泪水,总算留在在这躺列车上了。

可是对拎小棰的男检车员,男乘警把车厢里寻觅到的风流女旅客,带到自己的工作室,或者列车到站休息时,把他手下哪个女列车员带到幽静的地方有了那种事,高车长佯装视而不见。

因为检车员和乘警不是他麾下的人马,他不感得罪他们,工作中用需要他们太多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他英俊的脸膛,黑黑眉毛下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富有磁性的声音很快感染了这些年轻的女列车员,她们总是用柔情蜜意的眼眸,甜甜的笑容,在列车这个相对狭小的空间,经过天长日久的熏陶,高车长终于想入非非,魂不守舍,心猿意马喽。

你说这好人,要是变成“坏人”真是一发而不可止。

第一次在羞羞答答中与扑到怀里的女广播员小张做完爱后,高车长还真有一种负罪感,他在没人的地方哭的很伤心。

当列车到站下班后,他没有回家,在单位的浴室里拼命冲洗自己的身体上那种耻辱看不见的印痕,他觉得自己错了,对不起挚爱自己年轻的妻子。

最后他又换上事先买的一套崭新内衣裤回家,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忏悔吧。

可是,一个月后,高车长在列车上包厢里带着残存的羞涩,从女列车员小刘的怀里站起来后,愧疚的心情马上就平静如水了。

不到一年时间里,高车长就势如破竹玩了六个女列车员。

现在他又要对新来的二十号软卧女列车员丽娜发起爱情的攻势了。

电动剃须刀在高车长好看的脸上无声的旋转着,略微瘦癯的脸庞在车厢白炽灯下有些惨白。

整理完毕,他审视了一下镜子中自己的仪容,脸上霎时浮现出诡谲的微笑,踌躇满志地向二十号软卧车厢的女列车员丽娜走去。

丽娜是中专毕业,刚来的一个列车员,对车上的业务还有些生疏,特别是在今日人满为患的年月,讨个固定的职务,也算可以了。

她是一个传统的女孩儿,父母都是普通的铁路工人,但是她是一个要强的人,从学校毕业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这不,在客运段里几千个女孩中,丽娜凭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一米七十的个儿,如愿以偿地来到这个进京列车上工作了。

体上,胸前是高高耸起的乳房,特别是裙子下修长的双腿细腻、洁白、很富有弹性。

她弯弯的睫毛很美,清澈的眼睛里荡漾着盈盈的柔情,总是给男人带来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此时,她也有些疲倦了,在列车包房的坐着坐着眼睛有些黏糊糊的,神智开始朦胧了。

“工作中可不要睡觉吆”高车长进丽娜单独看守的包房,锁上门关上门坐到她身边,望着丽娜说。

“哦,车长——”丽娜楞了愣神,睁大了眼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用手揉了揉揉太阳穴,头脑清醒了。

她又抬起了头,看见高车长把大沿帽还在衣帽勾上摇晃呢。

她急忙站起身,给高车长到了一杯水,用轻柔的声音对他说,车长喝点水吗。

高车长在接过水杯时故意攥住了她的手,她没有动,只是假装嗔怪,

“你攥的人家好疼呢……”

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抖,呼吸有些急促,脸上泛起了红晕。

她用略微慌张的眼神,仔细打量一下高车长,乳黄色灯光下的他颇有一些男人魅力。

他黑亮的头发,雪白的衬衫在灯光的辉映下格外整洁,有一种清朗的气息。

她想,在这个静谧文化生活匮乏的狭小空间,能与自己的顶头上司单独交流情感即可排解孤独眼前困绕在心中的寂寞感,又可以巩固好目前这份多少女孩垂青的工作,反正是在一个地球上最安全地方,三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丽娜带着迷人的微笑,往高车长身边靠了靠,两个人坐着的身体依偎在软卧上,她在身体颤栗的慌张中,还是羞涩地伸出柔软的手,任凭高车长搓揉。

紧张的心情平息后,丽娜马上就感到一种幸福感在心中迅速向全身漫溢。

“工作习惯吗?”

高车长关切地问。

“噢,早就习惯了。”

丽娜扑哧一笑答。

“好好工作,客运段有学历的少,别看你是中专,在地方是什么不算,在铁路上可就值钱了。”

“是,我一定……”

丽娜笑着对高车长说。

副班的车长老高下月退休,你要争取吗?

“我——”丽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是真的吗?”

“咳,我能骗你吗?”

高车长一脸严肃,他往丽娜身边靠了靠,抚摩着丽娜俊美的脸颊严肃地说:

“不要对别人讲,前个儿和李段长喝酒,他告诉我,要在咱们车班选一位车长,你要争取呀。丽娜说:

“我,刚来,能行吗?”

高车长皱起了眉埋怨:

“你看,就这么没有自信!”

丽娜莞而一笑:

“不是,我是刚来的,怕那些人不服。”

“我帮你!……”

高车长坚定地说。

“高哥,靠你了。”

丽娜的声音越来越甜了。

高车长慢慢把手又深向她大腿跟部,她下面开始濡湿,情不自劲用白皙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在丽娜慌乱中他们接开了腰带。

高车长把丽娜按到床上,丽娜半躺着。

他面对丽娜双腿微曲站着,双臂搂着丽娜的腰,拼命在她稚嫩的脸上狂风暴雨似的亲吻了。

丽娜闭上眼睑,气喘嘘嘘,两只雪白大腿夹住了高车长的身体,脚上那双好看的黑色高跟鞋,随着高车长身体的节奏有规律晃动着。

列车经过一段曲线,车体开始摇晃,他们紧抱在一起的身体竟然随着车厢晃动,摇摆。

这个狭窄地方,彼此配合竟然是如此的完美默契,把性爱演绎的如此惟妙惟肖,看来这个家伙真是经验丰富的高手。

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中,搂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列车员,高车长激动得快要疯狂了。

急促的喘息中,他身体很快酥软了,立即一泻如注。

丽娜感到身体阵阵发麻了,她紧紧抱住高车长的腰,用哀求的声音说,

“再放里一会儿行吗……”

贴着这张好看的脸,他心中重新涌动起那种强烈的原始欲望,乖乖地满足了丽娜的要求……天逐渐亮了,车窗外面的景色开始清晰,带着花草芳香的空气飘进了车厢。

高车长和丽娜感到格外清爽,他们用毛巾擦完汗,穿好了衣服又正襟危坐了。

冷酷和严肃又回到高车长的脸上。

丽娜疲倦地靠在包房的墙壁上,绯红的脸上又泛起了一排亮晶晶的汗珠。

她头发有些凌乱,低下头,凝望自己的黑色的鞋尖,默默无语。

“本次列车车长同志,听到广播后,马上回到八号车厢有人找……”

女广播员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高车长飞速带上大沿帽和墨绿色三角臂章,在将要跨出包厢门时他嘎然止步,迟疑地望了一眼丽娜。

丽娜抬起了头,好看的脸上荡漾起了善解人意的微笑,笑呵呵轻轻地说,

“快去吧。”

他微笑着在丽娜的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告别,然后,迈着轻松的步子带着心满意足悄然离去。

工作在列车上的这些男男女女,他们是一伙特殊的群体,为了万千行色匆匆的旅客迅速快捷到达旅行目的地,他们背井离乡,远离了自己故乡的伴侣,忍受着强烈的原始欲望冲动,一年年风雨无阻,不分昼夜奔波千里运输线上。

当伴侣在携手相牵在林荫小径上,伴随着习习暖风哝哝私语时,当人们伴随着摇曳的灯影在歌舞厅尽情展示柔媚的舞姿时,当年轻的丈夫搂着枕边的心仪的她交流情感时,他们在疲劳的身影仍然忙碌在列车上,在这个精神文化生活相对贫乏的空间里,对于这些阳光女孩和年轻的少妇与男人,他们的情感实在是太压抑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太多了,他们一颗孤寂躁动的心灵,需要异性的温柔抚摩。

丽娜想,反正自己在中专读书时,就告别了处女时代,再多一次又如何。

高车长虽然风流一些,但是外表英俊,背后都说他心好,是有情义的人,不会白玩儿自己的,想到这儿,丽娜黯然的心情豁然开朗,自信蓦然而生,她暗下决心,我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当车长,我要追求高质量的生活。

对于一个无雄厚任何经济实力,家庭无任何背景的普通工人的女儿,要想在三千多佳丽中脱颖而出,鹤立群鸡,谈何容易呢。

有多少刚参加工作,不谙世故的女列车员,在男性车长的性骚扰后,带着羞涩给领导写信反映被侮辱的经过,可是这些信笺都杳如黄鹤了。

领导大多都是车长出身,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实在催促的太紧,大不了给你调到又脏、又累、又慢弥散着烟草味儿的短途旅客列车上去工作。

那样你就永无出头的日子了。

这些,对铁路工人家庭出身丽娜,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少数腐败分子当权的单位,一个柔弱的女孩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动用女人身上坚不可摧的武器,首先向自己的上司高车长展开全方位的进攻了。

离开丽娜的包房,高车长心里真是心花怒放,车上女广播员张颖让他去八号车厢,他一点都不着急。

什么八号?他知道,就是张颖找他去十五车厢的广播室幽会,说去八号是他们习惯的暗语。

他洗了脸,坐到宿营车卧铺上,习惯点只“三五”牌香烟,美美地吸上一口,全身迅速飘飘然了。

他瘦了,脸堂上荡漾着胜利者的微笑,自鸣得意回味刚才与丽娜拥抱的曼妙。

他胜利了,尽管知道他知道“拿下”丽娜是一定的,但是没想到竟然出师如此顺利,这样的胜利对于他觉得不够刺激,缺少了激情,他觉得只有在筋疲力尽追求到的“胜利”,才最浪漫富有韵味。

不管怎样人家献出了身体,要对得起人家姑娘,自己就是即使吐了血,一定把车长这个位置给丽娜争取到。

广播里又是张颖催他的声音,看来不去是不行了,高车长站起,不耐烦地掐没了手里的半截烟头,带上大沿帽,步履懒洋洋的。

女广播员张颖生气了,气的一夜未睡好。

昨晚九点火车播音停止,她梳理完毕后,本以为高车长光临火车上这个圆中之圆的小屋与她相伴。

哪想张颖神色焦虑等到子夜,高车长还不来,她在气恼中甩掉鞋,衣服都没脱,索性上床休息。

这是三张床长方形小屋,镶嵌在火车端部,它三面全封闭,唯一的窗户在里面。

小屋的门是经常琐着,只有用铁路专用钥匙才能打开,普通男列车员,很少来,高车长的情人,他们是不敢染指的,再者说,即使去了,张颖也不理不踩的,谁也不愿意自讨吃不到鱼,惹上一身腥的没趣。

屋门口乳白色的桌子上是功放,DWD机等播音用的设备。

脚下是地毯,木制墙壁上是粉红色的壁毯,再往里就是一张松软的小床。

这个神秘的地方,就是高车长车上临时的家,房间的主人张颖,从情人自然过度到临时爱人了,每次高车长以往在吆吆喝喝的验票的完毕,还是中途换乘临时休息时,总是迫不及待钻到这个散发张颖肉体芬芳的空间,抱着她纵情快乐一番,这张小床上,究竟演绎了多少激情澎湃的爱,无论是张颖和高车长都记不清了。

当明媚的阳光穿透车窗,辉映在小床上,饱受了一整夜寂寞孤独折磨的张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沮丧,她在迷蒙中一骨碌爬起来,迅速打开麦客搜寻她的情人高车长。

张颖等的好着急,她拉开门,探出头在密密匝匝的旅客中前后看了看,人群众仍然没有那顶晃动的“大沿帽”,在失望中心里埋怨道:

“这个该死的家伙,跑那儿去了……”

张颖的声音还没结束,一脸歉意满脸倦容的高车长开门进来了。

张颖布满愁云的脸上霎时荡漾起来灿烂的笑容。

她扑到高车长的胸前,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一抬脚,整个人立即贴在他胸前悬在空中了。

高车长纹丝不动,让她撒娇一会儿,表示自己迟到向她的认错。

“高哥,上那去了,害的人久等。”

张颖嗔怪问:

“难道把我忘了吗……”

“那敢呀,张颖,我爱你。”

高车长说着,用双手搂住她双腿,一面走,一面把坐到小床上。

张颖顺势坐在他腿上,白皙的双臂仍然缠绕在高车长的脖子上。

高车长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她眨巴眨巴眼,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她忽然转过头,仰望着高车长,笑呵呵问:

“真爱我吗?”

“那当然,心中只有你。”

“你说谎呢。”

张颖笑盈盈,略带埋怨的声音中满是柔情。

“高车长搂着柔软的张颖,看到的又是一张娇媚的脸。她脸上的线条非常清晰,柔软的头发梳到后面,在脑后盘了蝴蝶结的发髻,黑白竖条相间的衬衣下遮盖不住她腰部婀娜多姿的曲线,在超短裙下,是白净修长的双腿,整个人极富东方女性古朴典雅的丰韵。抱着张颖,高车长心里美,不管她已经结婚,也不管她,现在已经二十九岁,还是五岁孩子的妈妈。张颖说,你的眼圈这么黑,是不是一夜没睡呀?高车长说,是,不都是“法论功”给闹的吗,李宏志真够坏的,自己跑到美国,花天酒地,鼓动他的弟子人到北京闹事,在车上查出一帮又一帮,我,乘警看了一夜,刚刚交给车下公安,我能抛下工作,到这儿来吗。

高车长张嘴就来的谎话,真把张颖蒙住了,她心中还有些忏悔呢,她急忙说,我错怪你了,不打扰你了,你休息一会儿。

高车长打了个呵气,说,真困死了。

她松开了手,从高车长怀里挣脱出来,扶着他躺下,给他拖下鞋和袜子,慢慢把那条自己用的粉红色的毛巾被,覆盖在他身上。

须臾,高车长就睡着了。

他实在是太疲劳了!张颖坐到椅子上,悄悄拿出那本《廊桥遗梦》,在火车的摇晃中阅读的样子很认真。

雾霭散去,火车速度越来越快,车窗外蒙蒙胧胧的景色格外清晰。

隔窗了望,一座座城市,伫立在道口旁一个又一个陌生女性袅袅婷婷的倩影,曲线分明的腰,飞扬的裙角,光洁的美腿,飘逸的长发,飞速从眼前掠过。

再凝神远眺时,便是绿油油生机盎然的田野,翻滚的麦浪金波荡漾,农民劳作的身影。

铁路线两旁到处是茸茸绿草中模糊的一团团,一簇簇粉红,杏黄的杜鹃花。

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都是美丽动感无限的一幅幅油画。

远处的旖旎的风景,悦耳动听的音乐,车厢内的旅客开始活跃了。

几对情侣从卧铺起来洗漱完毕,有的进入餐车,有的把带来的食品摆放在茶桌上,他们互相偎依,在嗫嚅声中互相对视,开始用早餐了。

火车终于稳稳停在北京站内,潮水般的旅客下去后,车厢内骤然空空荡荡的。

列车员打扫卫生完毕,高车长在睡眼惺忪中离开了广播室,把大家积聚在一个车厢内,例行公事用沙哑的声音,简单训了一通话,他告诉大家要按时返回,别耽搁了。

然后大家锁好车门下车,带着自己的情人出站游玩。

有许多列车员要请高车长去颐和园,高车长看了一眼丽娜说:

“你们去吧,我还有其他事情。”

大家走后,丽娜没有走,她走到高车长身边,轻声说:

“我的事……”

“我现在就给李段长打电话。”

她的话音还没结束,高车长立即微笑说:

“你的事,哥哥我想着呢!”

他马上拿起手机,要通了李段长的电话,他告诉李段长,丽娜是新车长最合适的人选,事成后,我安排你……。

丽娜心理很紧张,在一旁静静地等者,她什么也听不见,不过从高车长神情的变化和最后的语气中,她能揣摩出事情的端倪,似乎有一线曙光了。

丽娜说,我们出去吃饭,高车长婉言谢绝。

他说我还有事情,你自己去吧,丽娜下车离开。

高车长又拿起手机为丽娜的事情,李段长不知说些什么,不过从他脸上浮现羞涩中,好像涉及许多个人的隐私。

黄昏十分,玩了一整天的男女列车员像归巢的燕子飞回到车上,她们不愧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姑娘,不仅具备南方女孩的妩媚,还有北方女子身材颀长窈窕的特点,她们沿着车厢一字排开迎接旅客上车,在霞光里的身影,宛然朵朵荷花般清丽可人。

旅客上车完毕,月台上清脆的铃声响起,列车在晚霞的映照下缓缓启动,一抹如血的斜阳给炽热的车体镀上金色的辉煌,几个送站的人泪泣盈盈地伫立在站台上深情地与车上的亲人挥手告别。

北行的客流少,车厢内很宽松。

丽娜和高车长要等火车到山海关才能换班工作,这段时间是休息,他们找了一个没有旅客的包厢,面队面坐着。

丽娜在茶桌上很快摆上了在全聚德烤鸭店买的几合片好的烤鸭肉,甜面酱、薄荷饼,红烧猪手等几样下酒菜,她给高车长斟上一杯茅台,自己倒上一杯精装的红葡萄酒。

高车长盯着丽娜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哦,丽娜,弄这么多好吃的,都是我喜欢的。”

丽娜嫣然一笑:

“高哥,总想找你吃饭,就是排不上号。”

他举手端起酒杯对丽娜:

“来我们干了这杯。”

一抬手就是一饮而进。

丽娜喝了一口葡萄酒,高车长说:

“哎,干了,干了。”

丽娜顺从。

他们喝完后,丽娜马上又给他和自己满上。

丽娜关切的声音:

“高哥,吃点菜……”

高车长接过丽娜递过卷好的烤鸭,微笑称赞:想不到你吃烤鸭还挺专业的。

丽娜说:现学现卖,在全聚德,我观察半天呢!高车长端起酒对丽娜说:你慢慢喝,又是一杯酒下肚。

高车长喝酒的速率,真是让丽娜开了眼界。

他脸上有点红了,自己又到上一杯。

他有点醉了,话就多了。

“丽娜,你刚来时,高哥就喜欢你了,好好干,练习喝酒,将来当车长,应酬多呢,不会喝不行,什么事情也办不了。”

“高哥,我喝酒恐怕不行,不喝正好,喝了就多。”

“不着急,先少喝,习惯就好了。”

高车长特别兴奋,他吃着猪手说,丽娜,你对高哥讲究,高哥一定对的起你,明天到家,我去找李段长,你别看列车员带无票旅客弄几个零花钱,我一张卧铺就弄一百,四十多张铺啊,去了给乘警,和检车的还有三十多张呢,走一躺三千多呀,你说谁不争着干呢,丽娜你现在缺钱吗?丽娜疑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高车长说,那就好,到家拿出两万,安排李段,丽娜这才明白,她原以为高车长要给自己钱呢。

她也知道,现在弄个车长职务最少要四、五万。

高车长打这饱嗝,说,你不要心疼,这些钱从长远的角度,一个月的“外快”就弄回来了。

丽娜长叹了口气,有些绝望地说,你也知道,我母亲长期住院,我又上学,家里的钱不是很多。

高车长问,能拿出五千吗?丽娜说,能。

高车长毫不犹豫地说,我自己有三万万五千是放在单位,你嫂子不知道,我给你掂上,算高哥借你的,将来你什么时候还都行。

丽娜激动的泪花飞溅,胸脯剧烈起伏,她紧紧攥住握着高车长的手,连声说,谢谢,谢谢。

高车长安慰她说,丽娜,不哭,不哭。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丽娜,回去后,你不要在李段长前露面,那是一个出名的色鬼……丽娜点头说,喔,明白了。

看到吃的差不多了,丽娜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又飞快地打来了水,他们洗了手和脸,她又泡上了两杯浓浓龙井茶,小屋内立即弥散茶的清香。

房间里很静,壁灯柔柔的光线圈着他们的身影,酒的作用丽娜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润,在灯光的衬托下宛若仙子,分外妩媚。

她看着高车长浓密的黑发,健壮的体魄禁不住春心摇曳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脸贴脸拥抱在一起,走向床边,然后共同躺在床上,开始了梦幻般的缠绵……如果说第一次与高车长肌肤之亲丽娜还带有一丝紧张的矜持,现在她的情绪很稳定,精神状态完全放松了,丽娜脱光了衣服,面带浅浅的微笑,温顺地躺在床上一幅千种风情,万般妖娆的媚态。

她娇滴滴对他说,高哥,看的人害羞呢,快抱着我,我呀,我要……“高车长抱住全身酥软的丽娜,她双臂紧紧环绕住高车长的腰部,然后柔嫩指尖交替地在高车长的脊背上轻轻地抚摩揉搓。高车长在瞑暝中慢慢把伟岸的身体,轻轻覆盖在丽娜光滑、细腻富有弹性的肌肤上。在接触丽娜肌肤刹那,她不由自主颤栗和抽搐,更使高车长兴奋、激动不已。他双唇封住丽娜热辣辣的嘴唇,身体有节奏的在她的身体上起伏运动。丽娜陶醉了,一股股热浪在心中升腾,神经细胞涌动酥麻的快感迅速传漫溢神经的末梢,她呼吸非常急,身体剧烈的摇晃,双手拼命抱住他的腰部,双腿死死夹注高车长的双腿:

“快!用力!使劲,再用力!……啊……啊……啊……”

丽娜的喊声,刺激的高车长快要发狂了,恨不能把她娇柔的身躯揉碎,融化在自己的体内,他起伏的频率开始有些慢,在丽娜叫喊声音中不断加快了,几乎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彼此火热的躯体粘在一起,身体涌出湿漉漉的汗水融合在一起在丽娜的白皙的肌肤上汇成了无数道溪流,流淌到床上。

两颗摇曳的心灵同时在激烈震颤。

他们终于控制不住了,在默契的配合中,几乎同时到了高潮。

狂风暴雨的欢乐过后,高成长仍然停留在她的身上,他们好像田野上剧烈奔跑的两只小鹿,他们宛若在空中长途迁徙飞翔的一对鸟儿,他们宛然一对相依为命的的伴侣,用激情和胆魄向传统观念发起最有力的冲击。

正是现实生活中有了千千万万的他们,世界才缤纷绚丽,人生之路才如天上的虹,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辉灿烂,人们才能从不可抗拒的死亡中,感悟到人生的美妙!高车长从丽娜如锦缎般光滑的身体下来后,他们面对面侧身躺着,平息了一会儿后,高车长的手抚摩丽娜的后背关切地问:

“刚才是不是把你弄疼了?丽娜笑了笑,明亮的眼中荡漾着盈盈的柔情,说:

“没有哇,很舒服的。”

说着,又向高车长递了一个眉眼。

高车长说口渴,丽娜伸手拿过茶桌上两罐百事可乐,拉开铁环,递给他一只。

高车长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他太渴了。

高车长在她端庄的鼻子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她一脸的微笑,一脸的柔媚,说:

“你真坏,捏的人好痒痒呢。”

高车长用无爱慕的眼神看着她:太喜欢你了,给我当老婆吗?

“可以,只要你同意。”

“不是开玩笑吧?”

“真的……嘻嘻……现在不就是你老婆吗,你想找两个呀?”

“我可是认真的,想和她离婚,娶你。”

高车长非常郑重地说。

“她不是对你很好吗?丽娜一楞,用疑惑的眼睛打量着高车长,问:”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丽娜说完有些后悔,她心里说,自己不应问这句话。

“咳——”高车长长叹了口气,坐起来,无比感伤地说,每个看似幸福的家庭,都隐匿着不幸的往事。

他情绪开始激动,点上一只烟,狠狠吸了几口,喷着烟雾,说:她欺骗了我,她背叛了我,我现在所做的,就是报复她!听了高车长的这些话,丽娜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她披上一件白色的上衣,用愧疚语气说:高哥,太对不起了……我不应该问你……““不!你不问,我也要说的,我这些年,憋在心中的郁闷,无法向人倾诉,我要说。”

“你就说吧,说说心里会好受一些。”

丽娜善解人意的安慰他说。

高车长拿起丽娜早已沏好的那杯龙井茶,呷了一口,面容带着惆怅,声音颤抖向丽娜开始述说那段埋藏在心中伤感的往事……高车长富有磁性的声音,像一个饱经沧桑的男人在讲述一段人生旅途中一段悲凉,虽然这段经历不是太久远,但是对丽娜和他来讲,都仿佛有一种恍惚的隔世之感。

“我和妻子琳,是大专快毕业那年认识的,她是大连市里的女孩,虽然她不是那种天生丽质,让人怦然心动的女孩,但是她优雅的气质,浪漫的风度,窈窕的身材总是引来一大堆异性追求者。也许是天意,可能是巧合,我们在学校图书馆里,经常不期邂逅,没有多久他就和运输系一个男朋友吹了,我们经常坐在一起探讨研究,那时我只是把她当普通朋友看待,后来她男朋友找到我,让我劝琳重新与他和好。我找到琳,谁想她断然拒绝说,和男朋友性格不和,没有共鸣感,我说不是因为我吧,那样我可要成为千古罪人了。她笑了,口气几乎是不容商量的,没有你我也不会嫁给他。看到他男朋友痛苦的样子,我主动疏远了琳,再图书馆和餐厅见到琳,我们只是点一下头,又行同路人般陌生了。”

高车长又喝了一杯水,看着聚精会神聆听的丽娜,继续回忆。

“过了一个多月,我把这件事情淡漠了。繁忙紧张的毕业考试过去,好在铁路院校毕业生,不用像其他地方院校的毕业生自己找接收单位,大家很轻松,完了就是联系出去实习的事情。”

“那天的黄昏,残阳如血一样鲜红,小雨过后的空气格外清爽,我无事在校园中徘徊,在林荫小径和琳不期相遇了。她虽然没有刻意装饰自己,但是那身洁白的裙子和她脸上蓄满的柔情让我至今也难以忘怀。她问我毕业实习去哪里,我说去东北的家乡,正好也能回去看我老爸,现在没事情,有点想他了。琳笑了,你还真是故土难离呢。她告诉我还没有找到实习地方。她问,可以一起可以一起去实习吗,为什么?我问的很傻。她说厌倦了市井的喧嚣,想找个清净地方冷静一下。我说可以呀。那天我们谈的很久。琳告诉我,和那个男朋友彻底断了,他又爱上别的女孩了。从那时起,我开始喜欢上她了。实习期间的生活是特别愉快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琳的感情在慢慢变化,在故乡松花江上小舟里,在轻松浪漫的酒吧,留下了我们的欢声笑语,在灯光迷离的迪厅我们尽情地玩儿。琳说,她在图书馆阅览时,就喜欢上我了。”

我说:

“我那时也爱你,只是受到良心的谴责,没有表示而已。”

高车长说到这儿,被恋爱的甜蜜温馨感染了,神情飞扬了,看来他是喜欢琳的,是琳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幸福与快乐。

他轻松吸了一口烟,吐了一串串烟圈,又对丽娜娓娓动听的叙述。

“毕业后我分到了客运段,琳离开了大连,主动要求和我分在一起,我们接了婚。我想人家离开了故地,为了爱跑到这里,我一定要精心呵呵她,每天我都在她睡梦中作好早餐,星期天,经常陪她逛商场,只要她喜欢的衣服,我尽量满足她。那时我经常外出,每次回家都买很多她喜欢吃的东西。年初,我刚当上车长,又给她买了一台电脑,让她在家上网聊天。结婚到现在虽然没有孩子,五年平静的生活就是从此结束了。”

高车长愤怒了,他使劲把半截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声音颤抖了。

“在信息化社会的今天,当时我完全没有料到一台电脑给变了她,我们的感情逐渐疏远了,琳对我冷冰冰的,我就认为结婚是爱情的坟墓,每次当我带着疲惫从车上下来回到家,她经常以合法的借口,谢绝和我进行肌肤上的交流。我认为女人到了二十八岁,性欲减退了,她又离家那么远,没有兴致呢。可是无情的现实终于打碎了我幼稚的推理。”

“春节过后,我们车班利用五天休息时间,去北京旅游。到北京后,突然接到李段长打到我手机的电话,让我立即返回。他说有一位旅客从火车车门掉下身亡,从口袋遗物的车票发现,是我们这次列车的。我简单安排一下他们,马上到车站坐火车回到家。当时的心情很焦虑,也没给琳通电话,到家已经是子夜了。幸亏我家离车站近,我上了楼,轻轻打开自己的房门进屋在客厅沙发上休息。卧室门突然开了,琳披着睡衣慌张出来了。她很紧张站在我面前一脸不自然:

“啊!是你?不是上北京了吗……”

我故意和琳开玩笑:

“想你,回来看你啦。琳脸上出了汗,红一阵白一阵,语无论次,支支晤晤:……我……那个。”

我迅速站起,用力拉开卧室的门,门后,站这一个哆哆嗦嗦的陌生的男人,仔细观察很面熟——竟然是琳原来的恋人。

我脸上的肌肉扭曲了,声音变形了,对着琳怒吼:

“这是怎么回事!”

琳浑身发抖,不敢看我。

我大声命令:

“穿上衣服,滚出去!”

慌乱中他提上裤子,狼狈拿着衣服和一个手提包在我和琳中间,夺门而逃。

琳吓坏了,跪在我面前。

我狠很抽了琳几个耳光,她稚嫩的脸上霎时就肿了,鼻孔里鲜红的血滴答滴答染红了身上洁白的睡衣。

“听我解释行吗……”

琳低下头,声音嗫嚅。

我用鄙视的眼光望着她,声音带有揶揄的口吻:

“你不是又来月经了,把他拒绝了,是他跑来强奸了你!”

琳脸上的汗水、血水、泪水融合在一起,带着羞愧和恐惧,说:

“高峰,我对不起你,我背叛了你,我不是人。我和他是偶然在一个聊天室里相遇的,过去从来没来往,他为了我,现在仍然没有结婚,这次出差来咱们家,就是看我一眼,我过去欠他的太多了,为了你怕他继续纠缠,我只好答应他了,我就想用身体再还他压在情感中多年的一笔债务,我欠他的太多了,读大一时,我母亲患了严重的尿毒症,我父亲那点工资还不够一周透析的药费。是他帮住我读完了艰难的学习。他来了,我发现他很憔悴,心就软了,是我主动的。如果你接受不了,怎么都可以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把门一摔,愤然离开家。

高车长最后脸上带着泪花,对丽娜说:

“那段日子我很相当痛苦,万万没没想到,我爱的琳,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虽然由于各种原因和琳没有离异,但是没有任何感情了。我心中的故事就琳、我、你知道。”

丽娜问:

“后来呢?”

“后来就是现在,你也见到了,我开始疯狂地报复了,总算出了一口气。”

丽娜用手绢擦了高车长脸上的泪珠,用关心的声音说:

“高哥,你要注意身体,和嫂子和好吧。”

高车长苦笑了着:

“没有任何希望了。丽娜,我喜欢你!坚决和琳离婚!”

高车长的坦诚和不置可否的语气感染了丽娜,她主动伸出手,抚摩他的下颚,安慰他。

丽娜诚恳地说:

“我生活经历没有你那么坎坷,但是在学校也有个男朋友,我们做过爱,是他主动和我分手的。你不介意我的过去吗?”

高车长说:

“现在哪有处女了,女孩子到了十六七,稍稍帅气一些的,哪个没做过。”

高车长接着问:

“丽娜,你喜欢我吗?”

丽娜扑哧一笑:

“说心里话,我来到这里,心中就爱上你了,要不能把身体给你吗?和我结婚后可不要再拈花惹草了。”

高车长连声说:

“一定,一定。”

丽娜很高兴,她明白了,情感的力量是多么强大,自己的付出,终于要接出丰厚的果实了。

高车长用爱慕的眼光看丽娜,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包房的广播响了:

“没有你世界寸步难行,我困在原地,任记忆凝集,黑夜里祈求黎明快来临,只有你给我温暖晨曦……”

在孙楠富有激情的歌声中,彼此被对方水晶般的真诚感染了,他们站起来抱在一起了。

第二天黄昏,美丽的晚霞把松花江铁路大桥镀了金色的辉煌,使这座横跨南北的大桥更加雄伟壮观,北京归来的列车轰隆隆从它上面驶过,桥下湍急的江水奔流不息。

“总算到家了,可以休息几天了。”

丽娜下车后,对跟在身后高车长如释重负地说。

“丽娜,把那五千块钱取来,我在单位门口等你。”

高车长看了看表,说:

“我要去李段长家,你的事要抓紧……”

“哎,你等我。”

丽娜打车回家走了,高车长走进自己办公室,把锁在抽匣三万五千元钱,装入一个黑色手包,走下楼等丽娜。

丽娜的家离单位很近,不到一刻钟她到了,高车长接过后,丽娜让他数数,他说不用,没事上了出租车后,他对站在车外的丽娜说:

“回家等我电话。高车长带着他和丽娜凑的四万元钱,直接去了李段长的家。”

他想,办这种事情,越快越好,自己上班这几天,别人为了竞争这个车长职务肯定早就把钱送上去了。

高车长下车,上了楼,走进李段长家。

李段长刚好在家,他着笑和高车长打招呼: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来看看你……”

高车长坐到沙发上,关切的问:

“身体还好吗?”

“还好!”

“你小子没事总也不来,说吧,什么事?”

李段长递给他一支烟,把话切入正题。

高车长把身体往李段长身边凑了一下:为丽娜当车长的事情来找你,无论如何您也要帮忙。

他拿出口袋里的钱,放在茶几上,说:

“这是四万,一点小意思。”

李段长眼睛一亮,紧紧盯着那几摞崭新的大团结,皱着眉头,说:

“太少了。要是十万还差不离。”

“什么,十万?”

高车长惊呆了,禁不住脱口而出。

“是啊,没有十万,还想办事。”

李段长笑眯眯地告诉他。

高车长心里恨透了李段长,暗自骂道:你也太贪婪了!平静了一下情绪,他有气无力地说,段长你先拿着,我回去想办法。

看来,他只好动用家中的存款了。

“哈哈哈……”

望着高车长的一副窘态,李段长笑的把一口茶水都喷出来了。

用手绢擦了擦,他态度立即严肃了:

“小高呀,你还用搞这个吗?把钱拿回去,我缺钱吗?我需要什么你知道吗?怎么就不领会领导意图呢?一个车长,不就是我一句话吗?明天我就起草任命书,五天让她上岗。你立即通知她,明天五点在我办公室,要考核考核她呢……。”

听了李段长的话,高车长心中一颤,后背都湿了,他哆哆嗦嗦把钱装入自己的手包,也不记得是怎样走出李段长家的。

他回到自己的家,妻子琳不在,屋里很寂寞。

他心中很乱,坐立不安了,怎么和丽娜说呢?要不要让丽娜去见李段长呢,真是的,他有些后悔了,干嘛要怂恿丽娜当什么车长呢。

只好让她自己拿主意了。

想到这里,他还是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

他对丽娜说,钱被退回,明天李段长要见你。

他问丽娜,你愿意见他吗?丽娜沉默半天,才吞吞吐吐问:

“不去可以吗。那样当车长的事情就泡汤了。高哥我听你的,你让我去,我就去。”

高车长最后说:

“丽娜,我心中很乱,你能出来一下吗,八点到玫瑰酒店,我在那里等你。”

丽娜说:

“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高车长垂头丧气,嗓子发干,走到沙发边,准备喝水,拿起暖水瓶轻飘飘的,只好放下,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发霉的气息迎面而来,他刚要仔细看,几个烂西红柿悄然躺在里面,他一愣神,沾满黑糊糊泥土半生不熟的鲜瓜叽里咕噜滚落下来,其有一个大个的“啪嚓”正好砸在脚面上,他痛的一咧嘴,使劲抬腿一踢,这个个瓜撞到墙上摇摇晃晃滚落到脚下,好像故意气他,居然没破碎,他使劲瞪了一眼后,不再理它。

他非常渴望寻找点饮料准备润润灼热的嗓子,可是什么也没找到,只好手腕一甩砰地一声关上冰箱门。

性急中,他拧开身边自来水,正巧是停水,水龙头滴答滴答只流出几滴水珠,就停了。

仔细打量,厨房很久没有使用过了,空气中弥漫浑浊的气味让他恶心,排烟灶上和地面上落满了厚厚的尘土,北京买回精致的瓷器沾满了一层油垢,他又是心疼又是来气,骂了一声,这个琳,真可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鬼混,多少天没回家了。

他双目喷火,气窜两肋,胸脯一起一伏,嘴里大口呼呼喘着粗气。

在浑身颤抖中抽了一只烟,又抽了一只,才勉强平息住自己的愤怒。

进入卧室,他准备换衣服,拉开衣橱,自己脱下的衣服仍然一身汗臭,一身皱褶的原封不动挂在里面睡觉呢,望着空空一片没有爱情,没有温暖,充满狼籍的室内,他对琳彻底绝望了,强烈的离异愿望涌上心头,甚至最后残存微弱的一丝感情也荡然无存了,他明天就要离婚,与这样女人多生活一天,都是一种痛苦,他要丽娜给这间孤寂的小屋带来温暖与快乐,他多么渴望她用柔情抚平自己心中迷茫的创痛。

想到着,他拉开抽匣,几张存折也竟然不翼而飞,看来琳是有准备了,这个家中值钱的东西几乎都在他不在的时候,被琳席卷一空,除了自己的这间三室一厅的房子没拿走,唯一值钱只有这台“联想”电脑孤零零躺在乳白色电脑桌上。

玫瑰酒店坐落在松花江边一片碧绿垂柳之中,楼房前面是一大片绿茸茸的草地,整个墙上爬满了绿荫荫的青藤,每个窗户都面临江面,环境特别幽雅。

高车长对这里很熟悉,每逢高兴,他都要带朋友来这里。

高车长从家里出来,打的来到酒店后,定好房间和酒菜后,刚好晚上七点多,看看时间还早,与经理闲聊了阵,独自坐在门口沙发上等丽娜。

还有一刻钟到八点,丽娜推门进来了。

她看到了高车长,迈着款款的步子,走到高车长这边。

坐在沙发上的高车长,也看到了丽娜,他马上站起,一脸微笑迎了上去。

高车长火辣辣的目光看到丽娜一身薄的几乎通明的黑色连衣裙,苗条的体型真是一览无余了,当他把目光定格在她若隐若现,非常性感丰满的乳房上时。

“羞羞,别这么看了,人家不好意思了。”

丽娜在嗔怪中挽着高车长的胳膊,笑了笑问:

“我漂亮吗?”

他情绪激动声音颤抖:

“哦……你丫给我的感觉相当好……丽娜你太美了。”

他们说着话,拉着手,走进了事先定好的房间落座。

服侍生飞快端上酒菜,房间立即弥散出酒菜的香味儿,高车长给丽娜斟了一杯红酒,自己喝五粮液。

“来丽娜,举杯,为我们共同为一个快乐的夜晚干杯!”

“哟哟哟,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客气了?”

“还用学吗?咱张口就来呀。”

丽娜微笑看高车长,用白皙的手臂,拿起盛满红酒的杯子,和他轻轻碰了下,一饮而尽。

高车长又把双方的杯子斟上,用筷子指着盘中油炸大虾对丽娜,说:

“吃呀,丽娜,你喝酒进步了……”

高车长的话还没讲完,丽娜打断:

“都是你培养的呗,说以后当列车长要练……”

听到“车长”这两个字,高车长心中一沉,脸上的笑容倏地飞到爪哇国去了。

他拿起黑色的手包,拉开,把丽娜的五千元钱递给丽娜,一脸无何奈何,低声说:

“这年头,办事钱也不好使了,明天去李段长那里吗?”

“……我……那个……”

丽娜低下头,不置可否的态度,更让高车长心情黯然,他端起酒杯,又放下,对丽娜:到底去不去呀?高哥,不要逼我,你让我仔细考虑一下行吗?丽娜用商量的口气,对他说。

见到丽娜暧昧的态度,高车长猛然端起酒杯,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下,

“去不去见李段长,是你个人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你,我是你什么人呐,啊,你说,是不是我不该问你啊!”

高车长的声音有些大,情绪控制不住了,

“去不去你自己决定,也不要告诉我了,我还有事,对不起,失陪了……小姐,结帐……”

接完帐后,在铿锵杂乱的脚步声中,他一脸怒气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把丽娜丢在刚才还是充满柔情蜜意酒店的房间中了。

丽娜惊呆了,她觉得很委屈,自己没有解释完,他就这样对自己发火,她越想越伤心,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清澈的双眼缓缓滑落,犹豫了片刻,收起放在桌子上自己的五千元钱,还是迅速追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江边小路上很难再见到人影,水上一串串忽明忽暗的灯光是跳动的渔火,丽娜在江堤上跑一会儿,停一会儿,可是就是没有高车长。

他跑哪去了呢?间隔只有三分钟时间,他不可能坐车走啊!

“高哥——”一声声嘶哑的喊声也没有唤回,丽娜更着急了,心碰碰直跳,汗水浸透了黑色的连衣裙。

找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再也喊不动了,伫立在原地,茫然地看着黑夜中翻腾的滔滔江水发愣,她暗想,可千万别发生什么意外呀。

万般无奈中丽娜决定不找了,她带着黯然的心情,走到酒店门口打的回家了。

高车长合衣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他梦见了自己攥着丽娜柔软的左手共同走进了神圣的教堂,一身洁白的婚纱的她,脸上带有女性特有的矜持,一面走一面看着自己,他看到了丽娜的眼睛如一对黑宝石般明亮,他感到她的手异常细腻光滑,步履仍然是那么飘逸轻盈。

他们的蜜月生活去了遥远的南方,他轻轻地拥着线条优美她站在柔软的沙滩上,共同眺望蔚蓝色的大海……“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把高车长从甜蜜的梦中惊醒了,他在冥冥中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尽管与丽娜结婚是一个梦,而且又是短暂的,但是毕竟带给他一种如愿以偿的快慰。

他懒洋洋从床上起来,踉跄走到门前,

“谁呀?”

“是我,开门呐。”

妻子琳熟悉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他打开门,酒气和香水的气味迎面袭来,琳摇摇晃晃进来,险些倒在他怀里。

高车长下意识用手扶了她一下,冷冷地说:

“回来了。”

“哦……”

琳在嗓子咕噜一声像是自言自语,走到沙发上坐下。

高车长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她,他仔细观察,发现她脸上和脖子上有好几道紫红的伤痕,显然是刚刚亲吻形成的,他暗想,这个的女人,又出去不止到和谁鬼混了。

他厌恶地瞪着他问:

“琳,这样下去总不是结果,我们离婚吧!”

“可以呀!”

她顿时来了精神,挺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扫了高车长一眼,斩钉截铁地说。

她心中暗喜,在丈夫面前久违了的微笑,隐隐约约浮现在脸上,其实她正盼望早点离婚呢,他原来的那个在大学的恋人正等着他呢,据说他现在发达了,光固定资产就好几百万呢。

想到这里她的神态恢复了无比的轻松,声音也柔和许多了。

“高平,我觉得我们的结合就是一个错误,我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你耽误了我……”

“谢谢你陪伴我五年时光,财产我们各分一半可以吗?”

高车长打断了她的话,问:

“你看可以吗?”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要,房子是你的,那二十万存款我都给你,我要和他开始新的生活了。

““还是那个他?”

“对呀,我也不瞒你了,他太可怜了,为了我现在还独身呢。”

琳竟然这样回答,心中仍然挂念那个含羞蒙辱的他,高车长心中荡漾起了厌恶,但是琳顺利答应,多少给他带来一种欣慰。

他喷着烟雾说:

“明天办离婚手续。”

琳说:

“可以。”

看时间不早了,他说该睡觉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卧室谁也没有脱衣服,倒头呼呼睡去。

第二天下午,离异后的高车长,失神地在自己的家中烦躁地走来走去,他怎么也想不到和琳夫妻五年一场,竟然结束的如此匆匆忙忙,由于是自愿解除婚姻关系,手续非常简单,走出办事处大门,琳竟然和他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便迫不及待地钻入了等在路边的出租车,她的情人在里面等她呢。

望着远去的汽车,特别是琳与哪个男人依偎在后坐里逐渐远去的背影,高车长心中的心悸骤然被忿忿不平了取代了,他知道,女人一旦有了情人,对丈夫的肉体就不感任何兴趣了,时机成熟后,就像一只出笼的鸟,飞到人家的身边,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世间有很多东西,属于自己的时候,往往不注意到它的价值,可是突然在一个早上失去了,并且永远不属于自己了,在这个时候才想到了它的价值。

尽管他和琳感情不睦,是他主动要求分手,但是此刻,在他心中竟然残存着缕缕恋恋不舍,他咬了一下嘴唇,骂了自己一句,我真他妈贱!他转过身,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只想回家。

琳带走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卧室里他和琳相依偎的照片仍然挂在墙上,他茫然地瞥了一眼,琳的笑靥仍然是甜甜的,弯弯睫毛下的眼睛里永远是那么含情脉脉。

他站起,把像框摘下,放到了沙发底下。

昨天,高车长与丽娜在饭店分手的时刻,他的离婚决定曾经动摇了,如果昨天晚上家琳在家,他是不会主动提出的。

甚至和琳提出后,他多少有些后悔了,但是男人说出的话,如果出而反而,那还是男人吗?他的目光又盯在卧室桌子上的电脑,立即又气串两肋,双眼冒火。

就是这个现代化的工具,琳和那个情人瞒着他勾勾搭搭,谈情说爱,最后导致了本来就十分脆弱的家庭利马解了体。

他气呼户呼地抱起电脑,使劲摔在地上,伴随着清脆的屏幕破碎声,鼠标和键盘的碎片散落一地。

他疯了!他彻底失去了理智!缭绕的烟雾笼罩了他苍白的面色,地上是一根儿又一根儿的烟头,狼籍一片,一天不到他竟然吸了两包烟。

被愤怒烧灼的心情稍微冷却,高车长又恢复了理性,他拨打丽娜的手机,传来了你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声音,他沮丧地又拨打丽娜家中的电话,接点话的是丽娜的母亲。

他问:

“我是丽娜的车长,她在吗?”

丽娜母亲说:

“不在,哦,刚出去,上单位去应聘什么车长了……”

“……噢,那好吧。”

高车长不耐烦地放下电话。

得到丽娜违背他意愿,去单位的消息,高犹如一盆凉水浇在他的全身,他像一只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沙发上,迷迷瞪瞪地睡了,他实在是该睡觉了,连日的忙碌早已经使他的心灵疲惫万分了。

两周后,148次旅客列车在欢快的乐曲中披着晨曦徐徐启动。

丽娜如愿地当上了列车长。

她还要见习一段时间才能单独工作。

车队里偏偏安排高车长带她。

尽管车队领导的安排让他颇有几分不快,他还是“委曲求全”了。

丽娜跟在高车长身后,高耸着胸脯,绿色三角形的车长标志牌端正地挂在的右臂短袖制服上。

走到每节车厢,旅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多一眼这个身着淡兰色制服,年轻好看的女车长。

高车长则是一脸失落,他无精打采,迈着沉重的步履,事务性地从车厢的后面走到卧铺车,头也不回地对丽娜冷冷地说:我头有些晕,你和乘警验票去吧……“他说完,走到一个没有旅客的卧铺旁,帽子使劲扔在茶桌上,顺势躺下了。一个小时后,丽娜验完票,叫醒了高车长。她给高车长倒了杯水,高车长喝完,用手背摸去挂在嘴唇的水珠,瞪着眼睛看丽娜。丽娜坐在他对面,目光移向窗外,她说:

“高哥,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哪天违背你的意愿,去应聘了,本想跟你打招呼……”

高车长不等丽娜说完,挥手打断了丽娜的话,他烦躁地:

“不用说了,做什么,不做什么,是你自由,我无权干涉你。”

他涨红了脸,一脸醋意地追问:

“见到李段长了?”

看着一脸惆怅的高车长,丽娜仍然耐心地解释:

“那天下午李段长去了,有车队的人,还有业余室的人。”

高车长一脸狐疑地问:

“李段长没单独找你?”

丽娜摇头说:

“真没有,看你想哪去了。”

高车长审视着丽娜,看她严肃的神情,脸上的愁云似乎飘散了一些,他长出了口气:

“看来我是错怪人家了,都怪这段和琳离婚闹的,你别介意。”

丽娜说:

“不会的。”

她接着安慰高车长:

“高哥,你是聪明人,千万要振作起精神,不要颓废下去,看你胡子都不挂了。”

她打开从宿营车取来的高车长的手包,把刮胡刀拿出递给他。

高车长顺从地在脸上蹭来蹭去。

他又去洗了脸,端端正正地把大颜帽戴在头上。

等来到丽娜身边时,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扫颓废的神情,往昔的英姿回到了俊俏的脸膛上。

他看到了丽娜用爱慕的眼神凝视自己呢。

列车在恒速中前进,旷野飞速地向后退去。

高车长和丽娜的交谈仍然哝哝窃窃,从高车长身彩飞扬的脸上和丽娜飘逸的笑声中,不难看出他们的关系比以前又有了新的飞跃。

她也许同意嫁给他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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