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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夜色里开始散布起白色的雾霭,幸好城市里的路灯和霓虹总是不懈地在将黑夜变成白昼,这使得那些雾霭暂时还无法吞没遮掩掉牛乃夫眼前的路标。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2:41,这样一个时刻已经将所有的可能迅速压缩成了一种——回家。

打开家门,客厅一盏夜灯依然亮着,饮水机「保温」的绿灯也依然亮着,睡衣搭在沙发的椅背上。这是妻子多年来的习惯,怕经常半夜醉醺醺回来的丈夫在黑灯瞎火的客厅里磕着绊着,她还知道丈夫喜欢用热茶来暖胃醒酒。牛乃夫嗅着屋内薰衣草浓郁芬芳和百合花清幽怡人的气息,觉得眼前的情景无以复加的温謦。

其实,他在许多次清醒之后都会陷入莫名其妙的空荡,并心生复杂的愧疚,只是当再一次地被酒精麻醉以及在纷乱场合里看到女人尤其是那种成熟女人或优雅或暧昧或放浪的笑靥时,内心的躁动便会象蠕虫病毒一般钻入他理智的漏洞,疯狂复制和传播那阴暗深处的恶劣程序,让他找不到正常的运行数据。

牛乃夫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门,妻子的鼻息轻曼而舒缓,微亮的脚灯静静地映着渗透暖意的味道,令他有了想贴近那温软身体的念头。他又转身轻轻推开儿子的房门,慢慢地拧亮灯,睡得正酣的儿子胖嘟嘟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似乎在做着某个美妙的梦,他想摸摸儿子的脸,儿子忽然咕哝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牛乃夫赶紧熄了灯轻轻退出。

在热水的喷灌下,牛乃夫仿佛能听到血管里血液开始顺畅流动的声音,脑袋中的胀痛感也似乎随着水雾一同蒸发。在将自己尽可能地冲刷干净后,他钻进书房,打开排风扇,又从书橱的柜子里拿出枕头和被褥。这也是他多年的习惯了,一旦醉酒很晚回来,他就不再去叨扰妻子,因为妻子需要早起为儿子做早点并送他上学,同时牛乃夫更不愿儿子闻到满屋的酒味。

一阵饥肠辘辘的感觉伴随着胃酸翻腾的灼烧,毫不留情地驱散了牛乃夫沉沉的睡意。他有些艰难地翻开眼睑,被雾霭阻挡着的光线还是有无数的残余跻身而入,墙上的挂钟显示出已是又一天真正的早上了。在客厅收拾垃圾袋准备上班的妻子听到书房的动静,便走了进来摸摸牛乃夫的额头,脸色平静地说道:「又喝成这样,你看看你的脸色有多难看。」

牛乃夫吃力地笑了笑,从折叠式简易床上下来,搂了搂妻子的腰。

「厨房里有刚做的豆浆,电饭锅里有皮蛋粥。」

妻子转身出去,拎起垃圾袋在鞋柜前换鞋,「今天外面雾大,我看你酒还没醒呢,叫你公司的人来替你开吧。我去上班了。」

牛乃夫哦哦哦地答应着,等妻子一出门就冲进厨房,强烈的饥饿使他顾不上洗漱了。当一杯滚烫的豆浆和一碗暖乎乎的皮蛋瘦肉粥下肚,牛乃夫顿时感到一股清醒再次回到躯壳。他找出了两片铝碳酸镁片扔到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给公司里的娜娜打电话。

那天牛乃夫看到娜娜时,雾已经在慢慢散去,有几只麻雀从半空里飞下来。

她婀娜地站在那辆皇冠3??0旁,湖蓝色紧身针织连衣裙刻划出曼妙的凹凸,看似随意披挂的白色丝质围巾营造着时尚的气息,而那双在淡淡朦胧中泛着晶莹的肉色丝袜更像一个不容忽视的情节,令牛乃夫的目光不可抗拒地作出停留。娜娜是他那间小公司里唯一的女职员。

「牛总,刚才碰到嫂子了,说你昨晚又喝多了呀!」

娜娜的声音并不像她的身姿那么袅娉,但却很有磁性,就像蕾丝衬托出的性感柔滑。牛乃夫有时很「痛恨」她对丝袜的嗜好,几乎每天都变换着的九分丝袜、六分丝袜、网眼丝袜、吊带丝袜,或妖媚的黑色,或清雅的白色,或热辣的红色,或暧昧的肉色……总能将她本就纤长匀称的腿勾勒得无比惹火,并总是让牛乃夫一靠近那些丝袜就喉咙发干。

牛乃夫掏出钥匙准备递给娜娜,但又想起了什么,自己按开了电子门锁弯腰到后排座位上去拎那只密码箱,肩上的挎包忽然滑落。「牛总,我来吧!」

娜娜不明就里的凑上前去。「不不……不用!」

牛乃夫赶紧摆摆手,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密码箱再次发出一阵淅沥哗啦的声响,牛乃夫瞄了娜娜一眼,把它放进了后备箱,表情看上去有点神秘兮兮。

对于牛乃夫的那种神秘兮兮,娜娜早就习以为常。作为「海归派」又曾在上海一家国际大公司就职的娜娜所以会来到牛乃夫的手下,完全属于阴差阳错。几年前她经历了一场严重的感情波折,带着极度的悲沧回到这个城市并产下一个女婴,而那个男人则飞到美国从此音信全无,在经过两年的心情整理后,在亲戚的介绍下来到了牛乃夫的公司。亲戚说公司虽然不大,但牛总的人很好,生意也很稳定,尤其是牛总对于下属一向宽容和慷慨。

娜娜第一眼看到牛乃夫时,印象确乎不错。瘦削但线条柔和的脸上戴着一付铂金色无边框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笑容儒雅而沉稳,白色立领衬衫配以腰身剪裁得十分精到的黑青色西装,很有书卷气。办公室的布置也颇为雅致,绿萝柱、散尾葵、天堂鸟、龙血树让不大的空间看上去春意盎然,老板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笔墨苍劲的大漠骆驼,书柜里则摆放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选集以及精装四书五经、唐诗宋词、三言两拍和二十四史影印本等,还有尼采、萨特、佛洛依德、拜伦、聂鲁达、波德莱尔等人的书籍和诗集,且都有翻阅过的痕迹。这一切都让娜娜觉得牛乃夫应该是个有品位的人,她几乎没做任何的犹豫就决定在他这儿干了。

牛乃夫提着密码箱走进办公室,正琢磨放哪儿比较隐秘合适时,娜娜也跟了进来,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牛乃夫只好随手将密码箱塞到桌底,然后正襟危坐,拿起娜娜一早已为他泡好的冻顶乌龙茶呷了一口。

「牛总,咱们那批货的事情,今晚要请国税局的几个科长,我已经安排在乐溪会所了,晚饭后还要安排其它活动吗?」

牛乃夫不知怎的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心绪恍惚,娜娜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般,模模糊糊,而他看着她坐在那儿的姿态更是抑制不住地走神。

娜娜两条腿交差地叠在一起,略微倾斜着向内弯曲,脚踝与足弓呈美妙的弧线,肉丝包裹下的脚趾在黑色高跟鞋的鱼嘴处若隐若现。牛乃夫仿佛看到了娴的双腿,也是那么的纤长柔美,但她不爱穿丝袜,总是将白皙细腻的质感展现无遗,她足跟与足底的肌肤如软玉一般的凝脂温润,足弓光滑而略带骨感,脉络清晰,脚趾匀称饱满的分布在上面,趾甲总是泛着晶莹剔透的亮泽,趾尖有些微微翘起。

这一切,总会让牛乃夫忽然想起安格尔「大宫女」玉体横陈的下半部分。他还从没见过比娴更诱人的美腿玉足。

其实,牛乃夫并没有所谓的「恋足癖」或「丝袜情结」,在某种程度上他更喜欢赤裸裸的感觉和直截了当的性器接触,但每次和娴在一起时他却忍不住产生那种冲动,会抱住她的双腿双脚抚摸舔舐一番,甚至把脚趾含进嘴里忘情地吸吮。

尤其是用她的足底和脚趾拨弄肉棒摩挲龟头,那种若即若离的快感和内心如被羽毛撩动般的瘙痒令他陶醉,有几次在快要迸发时他抓起娴的双脚,一面撸动摩擦,一面看着娴因诧异而羞涩的神情,让浓稠的浆液激情地喷射在足弓或脚底,娴在咯咯咯的笑声中直呼「肉麻」、「恶心」。那种情景以及由此带来的感觉使他有种异常的兴奋。

记得有一次也是至今的唯一一次,酒后的牛乃夫尝试了完全意义上的足交。

他将润滑油涂满了娴的双足,一会儿用肉棒拍打足弓,一会儿合拢足底让肉棒在其中抽插,一会儿又在脚趾间蹭动龟头……到后来娴也开始配合起他的欲望,让牛乃夫仰躺在地,自己坐在床沿边用玉足的各个部位或急或缓或重或柔地不断激发着他的快感,尽管与av中的技巧相比显得有些笨拙,但充足的润滑油起到了极其巧妙的弥补功能。当在娴的足底一泄如注时,娴已没有了当初时的羞涩,一边用脚将那些粘液朝牛乃夫的胸口肚子上涂抹,一边调皮地说我是汗脚,难道你不嫌臭啊。牛乃夫一脸的满足,捏着她的脚呵呵呵地说我就是喜欢你的臭脚……

「喂,牛总,你怎么啦?」

娜娜见牛乃夫眼神有些迷离,提醒道。牛乃夫一个激灵,茶水差点泼到身上:「没……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了?」

娜娜又把关于晚上请客的事重复了一遍。牛乃夫略一沉吟,说道:「晚饭后肯定要活动,那几个家伙……呵呵,晚饭后的事到时我自己来安排吧!」

说这话时,牛乃夫的目光又难以自制地落到了娜娜的腿上,脑子里蒿草丛生:她的足底是否也如脂玉般温润,那肉丝包裹着的脚趾是否也像娴一样的饱满性感……他的目光向上游移,看到交错的双腿中间的缝隙处隐隐露出两片白色的光亮,给人很滑嫩诱惑的感觉。牛乃夫赶紧将茶杯举到嘴边,以掩饰喉结处的非正常蠕动。

娜娜下意识地拉了拉裙摆。牛乃夫此刻的目光让她既熟悉又陌生,内心掠过一阵莫名而怪异的微澜。在进入公司一段时间后,她开始觉察到他书卷气的外表背后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投射过来的儒雅而沉稳的笑容,在女性特有的敏感放大下显得并不真实和单纯,尤其是在酒桌之上他就像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似的,荤黄的段子和猥亵的话题信手拈来,看女人的眼光也全然没有了矜持,走进酒吧、ktv他似乎和每一个妈咪都很熟悉,许多小妹、小姐见了他也是嗲声浪语地牛哥长牛哥短的,而他看上去也是一付很享受的嘴脸。当牛乃夫在那些场合忽然换回儒雅而沉稳的形象时,那他几乎肯定是准备对哪个女人下手了……

「牛总,晚上还要准备些什么吗?」

娜娜见牛乃夫今天总是一付心神不宁的样子,便站起身来。尽管对于牛乃夫的另一面有些厌恶,但在他身上又似乎隐隐约约地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这让她始终徘徊在纠结的边缘。

「你去准备五个红包,都是3000的,再去弄十条苏烟和五条3字头的软中华,他们一人两条苏烟一条中华。带四瓶茅台,晚上你替我开车啊!」

牛乃夫在策划这些事情时,总会处在十分清醒的状态。

待娜娜出去后,牛乃夫摸出手机给娴打电话,通了,但不接,再拨,还是不接。牛乃夫知道在这个时候诚意和执着是最关键的,于是就再拨了过去,娴却关机了。牛乃夫有些失落,呆呆地把玩着手机。娴是个倔脾气,尽管以前也有些磕磕碰碰,哄一哄也就很快过去的,但这一次自己玩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尤其是象娴这样为他付出了许多的女人,对于这种当面的如此不堪的背叛,绝对是难以容忍和原谅的。他想了想,发了个信息过去:娴,昨天我真的喝多了,在厕所里我真的没做什么啊,请你相信我!想你!

发完信息,牛乃夫又开始琢磨该如何安置那只密码箱。他关上门,在办公室转了一圈之后,终于想到壁柜里的保险箱,如同掩埋一段不可告人的隐私似的悄悄把密码箱塞了进去,正好占据了一层。他嗅着从密码箱里钻出的淡淡酒精味,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带着这只密码箱再回到娴那儿啊?

他又拨打了娴的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态。一种念头像充满毒液的葫蔓藤一般在牛乃夫的心头滋长缠绕:如果娴还能回到他的身边,一定要让她穿上娜娜那样的丝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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