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事件发生的那年,曾有过一棵樱花树,花色如火般深红。
大概是那年气候变动大,比较奇怪吧?详细的情形,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无法深究,只在故老们偶然的闲话中,得到些许想象的蛛丝马迹。在满山盛开的粉色中,只有山顶一点鲜艳的红,自远处眺望,大风吹过时花叶飘散,颇似女子鲜嫩的私处之上,沾上一滴烛泪的奇异景象。抑或是如泪般的血滴?没人说得准。
口耳相传的越久,记忆也如被风吹落的凋谢叶片,逐渐枯干碎裂。
那是个多风的春夜,一对男女上了山,坐在树下喝酒。随从早早就被遣退了,只剩下他们两人。那天的山里很静,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柴火偶然因燃烧而发出的轻微爆裂声,以及不断吹送着,托着粉色红色绿色的花叶的,叹息一般的微风。
酒差不多饮尽了,男子顺手把手上的杯子一放,掉在席旁的地上,残酒慢慢的渗入土壤。「真美。」他是仰着头看着樱花的,但女子很清楚的知道他是在称赞自己,因而有点娇羞的低下头来。女子身上单只有一片薄纱,除了长长的两袖,再没有任何裁剪,只是随意交迭在身上,风一吹撩起下摆,修长的大腿就被火光映得红艳艳,如同因酒酡红的双颊一般。女子偶尔移动身体,如同顺服的宠物在主人面前撒娇一般,变换着不同的姿势,展露自己的身形。有时动作大了些,薄纱经那么一拉,「衣襟」就这么展开,露出大腿根部隐隐约约的肉色耻丘,或者是坚挺的乳尖,女子也只是无声的娇笑着,然后漫不经心的随意拉扯一下,就当着已经整过衣了。
「可为我,再舞一曲?」他转头,望着自己心爱的人。女子望着男人微微笑着的神情,也回以柔媚而顺从的微笑。男子一袭黑衣,若不是火光映照,在深深的黑夜之中,几乎等同于消失了一般,可樱花花瓣零零散散的洒落在身上,猛一看,像是几点妖红的星辰,在深邃的黑暗中闪烁着。
女子起了身,风一吹,又是无数花叶飘散空中,零零落落的洒在女子的长发上,的身上。男子支起身体端坐着,开始不断重复着,曼声吟起一段非歌非诗的奇异文字:
「
今日樱下舞随风
恰似相识当时无心云汉游
只是发结纽
无奈烛火烧断
此后天南地北不相逢
休休休
不如饮鸠忘忧
携手渡泉划破愁
任红莲烧灼当是白头
」
女子随着吟咏的节奏,开始舞动身体。先是慢慢的挥舞衣袖,如同扑萤一般,划弄着墨色一般沉重的空气,然后抬头望着树梢摆动的枝叶,自己也跟着甩动肢体,此时女子的肢体,又像是肉色的柳絮,夹杂在火光之中摇曳着、飘动着、飞舞着……薄纱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只有裸身的女子,在漫天红青之间展示自己的舞姿,随着吟声画出的地图,把生命散在四处,然后如枯叶慢慢的萎去。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悲哀,女子也随着越舞越快,越舞越狂乱。突然,男子一阵抽搐,声音如同被硬生生的自空间中抽离一般,嘎然静止。同时,女子的脚步也一滞,蹒跚走了几步,软倒在男子面前。两个人彼此相望,不断的喘息着,像是两只濒死的野兽。
花瓣在两人之间不断的飞散着,有一叶停在女子颤动不停的胸口,随着心跳而鼓动。男子直勾勾的盯着那片红花,突然一把将女子拉过,疯狂的舔吻那花瓣所在的位置。女子发出了细碎的呻吟,抚摸着男人的脸。男人的口唇从吸吮成了啃咬,动作越大,女子的呻吟声也逐渐加大,仔细注意,可以听到其中隐含着的痛苦,但是手却越发温柔的抚摸着男人,彷佛是要用手记住男人的脸一般,非常仔细而缓慢。
男子抽下了衣带,将女子的手绑住,另一端则缠在樱树的枝上。女子保持半坐躺着的姿势,但手被吊在树上,等于是把身体整个展开在男人面前。女子的身体由于运动与酒力,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樱色,就着火光一看,彷佛光的波纹洒在身上,画出深深浅浅的不同痕迹。男人顺着那痕迹来回的抚摸着,有时轻柔的像呼吸,有时则近似要撕碎女子一般的粗暴,但女子除了因快感而呻吟,或者因痛苦而扭动身体之外,没有任何抵抗,她的眼睛仍然温柔的望着他,他带着血丝的眼,像是母亲看着受苦的孩子。
男子拿起旁边烛台上烧了整夜的短烛,呆呆的望着。烛泪慢慢的流淌,流到他手上。刺痛让他回过了神,换了手斜持着蜡烛,然后看着烛泪滴在女子的身上。
灼热使得女子不断的扭动,但是身体受缚,总逃不过烛泪的侵攻,于是只能掉着泪,看着身体各处不断堆积的红色丘陵,体会随之而来的火烫,那比男人进入还要强大千百倍的烙印。
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女子已经露出了恍惚的表情,嘴角流淌着唾液。身体上烛泪跟花瓣堆积着,几乎到了掩埋住女体的地步。男子将眼前爱人的腿张开,仔细看着她的私处。粉红色的折皱,不断的张缩着,像是唱着歌,引诱水手冲向礁岩自毁的人鱼,拉扯着男子往堕落的深处一步步陷落。不知道是出自欲望,或者是出自爱憎,男子突然凑过去,狠狠的咬了一口。娇嫩的黏膜经这一伤,流出几滴血红,男子露出了诡异的笑,慢慢的舔去。此时女子连挣扎呼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肢体不断微微的颤抖着,但,表情是诡异的,也是愉快的。
蜡烛都用尽了,只剩下席位侧的篝火,遮遮掩掩的照着男与女。衣带自樱花枝上被取下,握在男子的手上。女子如同屈服着,轻柔缓慢的舔着男子怒张的阳具。先是细细的用舌尖勾勒着男人龟头棱角的外型,然后是嘴唇含着尖端,虔敬而贪婪的吸吮,继而是尽根含入,忍着喉头略微的不适来回吞吐着,偶尔又吐出火热的肉棒,用嘴唇磨蹭,用舌头包覆,上下摩擦。这回轮到男子颤抖着,露出失神般快乐的表情,不断叹息。
接着,男人扶起女子,让女子倚着樱树,翘起臀部。她的身体颤抖着,因为刚刚的火热,也因为吸吮着男子阳具引出的欲望。男子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背,再次喃喃的赞颂着女子的美。酒意已退,女子的雪白肌肤与身上黏着的红色痕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彷佛生与死的交界变得模糊,迭上惨白,迭上火红,然后上面再用几片花叶点缀着自然。男子猛然一送,阴茎竟根没入女子的蜜壶,采榨着欲望的花蜜,随着猛烈的抽送四处飞溅。男子的低吼,女子高亢的淫声,配上肉体的撞击声,彷佛火花四溅,在林间随风四处迸发,惹得篝火彷佛也回应着,红热的飞灰在风中如萤不断飞舞,飘动回旋着,环绕交缠的肢体。
良久,柴薪也将烧尽,夜色逐渐将四周的景物吞进,只有着黯淡的火烬,随着心跳一般的节奏吞吐着光芒。两头野兽在激烈的嬉戏之后,平静而颓然的对坐着。女子再度将男人的阳具放入口中,但这次的动作几乎感受不到欲望,而只是发自内心的爱意与温柔。男子抚摸着女子四散的长发,眼中的血丝不知何时已经退去,取代的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深湛。然后男子勃起了,完成任务的女子,抬起头对着想望着的人露出了有点复杂的微笑,男子点了点头,弯下腰也开始舔起爱侣的私处。受了那诱引,女子的身体又火热了起来,深处的欲望也开始在下体凝聚,泛滥。
两人又恢复对望,同时慢慢的,但坚定的对着彼此微笑。男子自身后置放的小铁箱中拿出了一小瓶酒与两个杯子,为两人斟满。已经不再需要确定彼此的意志了,因为在放情的交合中,在眼神的对望中,他们已经说够了。于是,两人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女子起身,坐在男人盘坐的腿上,让阴茎进入私处。两个人的欲望,在此时经由彼此的连结,不断的来回传递,膨胀,涨的彼此又热又渴(或许是毒酒的药效发了?),两个人先是吻着,轻轻的,然后越来越重,接着开始啃咬彼此:舌头、嘴唇、脸颊、耳朵、颈子……并不是温柔嬉戏的轻咬,而是每一下都留下痕迹,渗出血的激烈啃咬,彷佛要将对方一点不留的吃下去一样,而手也从紧紧拥抱,到了撕扯刨抓对方血肉的激烈程度,可下体的抽送与收缩,却依然缓慢与温柔,彷佛是他们正享受着彼此最后的精华,带着不舍与珍惜。
夜樱如火般的落花,不断的洒在两人身上。地面上事先循着特别的轨道倒上了油,在黑夜里好似蜿蜒的河流,上面飘着花瓣与两人接合时的白浊喷发。此时,两人累积忍耐的欲望也到了极点,女子带着嘶哑与抖音的呼喊声突然静止,随之而来的是从最深处爆炸开来的,带着各种光影与声音的,无边无际的高潮。强烈的收缩也如同最终的呼唤,呼唤着男人的精华。响应着这祈求跟诱引混合的间歇收缩,男人也将自己,完全的给了出去,填满女人最后的欲望。
保持着相连的姿势,男子手一挥,篝火倒了,顿时地上的河流变成了火炎奔流的赤色通道。两人被火包围着,却没有被火给吞噬,只偶然有几点火星,逃窜般驻在她发上,他身上。樱树开始自根部被火沾染,散出如同熏香的味道,慢慢的将两人的血肉榨干,再换用香气来填满,花的香气,树的香气,火的香气。
风不断的吹着,花叶被卷上半空,又被火场产生的上升气流这么一托,好似依依不舍的,在一片艳丽的赤色中盘旋回顾。火势变大了,烧着花瓣,好像花瓣长了吞吐不定的翅膀,终于往远处飘去。
然后,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在山顶的大火结束之后,附近的居民在山顶那棵红樱树的残骸旁,找到一对干尸,面目跟身体都被撕裂的模糊,无法辨认身份,但仍然维持着死前交合的姿态,分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