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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寂寞俱乐部》***********************************她局促地坐在那里,今天第一次来俱乐部。

她听说这里大家都同样。

有穿红色西装的人到她面前,大衣裤子领带一色的血红,只有衬衫是白的。

他说,请妳脱下衣服。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人又重复说:请妳脱下衣服,态度还是那样恭谨像服务生,低眉低头的不敢直视客人。

她受惊太大,走了。

但隔天她又回到俱乐部,犹豫着要不要进门。

后来她走进去,又是昨天那个服务生,昨天那套红得刺眼的西装,他说:请妳脱下衣服。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就脱了,一层一层。

最外的高根鞋、耳环开始,接着小外套,然后衬衫。

她开始脱不下去,那应侍用眼神表达,请妳还要再脱,她脱去了迷你裙。

那应侍还在等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更没有催促,只是站立着。

光是用站立告诉她,她还没有完成。

反正脱了,也没有甚么不可再脱的。

她松开她的奶罩,剥去她的丝袜,褪下她最后的内裤以及垫着的卫生棉,这样她在陌生人面前赤裸了,她感觉到羞耻,但羞耻的样子不可以羞给别人看,于是她还是那付客人的倨傲。

服务生和她解释,每个来到俱乐部的人都是这样。

然后应侍请她把衣服交给他保管,他一一折迭好,拿着她的衣物和皮包走了,她一无所有。

那服务生没有再回来,她独自在房间等了很久很久,大约有半个小时。

后来又有另一名服务生来说,小姐妳可以进到下个房间,请进。

下一个房间更大,有三个人,有男有女,都脱得干净。

她全不认识,但可以想象他们都是与她同类的人,只有同类才会来这俱乐部。

他们沉默地坐好,谁也不看谁,不讲话,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连她在内的四个人都以同样静态的姿势,好像保守某种行规,不能打破,打破了就会有一种难堪。

都不说话,都不见彼此,就可以假装没有赤裸。

等待很长,她觉得有点冷,于是看墙上的温度计标:23.5℃。

大约又有半个小时,一名服务生进来,穿得都一样,大红西装,小小的服务生竟是房里唯一有衣服的人。

他拿着一迭档案。

他说,陈小姐请,陈小姐是哪位?她身边一位女子站了起来,说:我就是。

服务生说,请问陈小姐妳的名字,她的脸才一下子红了。

他们拿走她的证件,却要问她叫甚么名字。

他们面对面十分钟,服务生像是见惯了客人,说:对不起,我们不能接待您,伍先生,伍先生是哪位?那位伍先生站起来,回答了应侍所有的问题。

陈小姐就一直独自站在那里,赤裸着流着眼泪。

她不敢看陈小姐,并且恐惧。

侍者音量很清楚地问伍先生,叫甚么名字,在哪里上班,住甚么地方,赚多少钱,有没有老婆。

伍先生回答完了以后他就说,伍先生你可以进到下一个房间。

然后轮到了她,大红西装说了话。

周小姐,周小姐是哪位?她站起来,觉得风吹过她的侧腹与乳头,皮肤上有疙瘩立了起来。

叫甚么名字,大红西装音量很清楚地问她,跟刚刚问伍先生时没有两样。

周芸梦,她答。

“妳的名字很梦幻,”他说,打量着她,打量着一件物品,她有种被验的感觉。

“我父亲喜欢那座湖,”她含浑回应。

在哪里上班?他又接下去,态度轻松得有些轻蔑。

如此等到盘问结束,大家都知道她叫周芸梦,在出版社做经理,住在俱乐部对面市中心的那条街上,每个月赚七万块,没有老公。

周小姐妳可以进到下一个房间。

当一切结束时,血红西装这么说。

第三间房间更大,有更多裸体男女,灯色开始不一样。

其它的事情都差不多,静坐,半个小时,穿西装的应侍进来。

同样的事情经历第二次,就没有那么残忍,没有那么寒冷。

她看墙上的温度表,24℃。

刚开始还是同样的问题,叫甚么名字住哪里在哪上班赚多少钱结婚了没有,问到后面越来越琐碎,血型,星座,出生年月日,她一一回答,O型,魔羯,19XX年X月X号,最后服务生问她是不是处女。

“不是﹍”她怯怯地答。

“小姐请妳大声一些?”

服务生放大音量,之后听清楚了就说,小姐妳可以进到下个房间。

她默默低下头,想要收拾甚么,却没有行李需要收拾。

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房间里没有人轻蔑她,她只不过是第一个。

她走出房间,走进一条很长的雍道,到下个房间之过程漫长,她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最深处有一道门,一个入口,尽头是一个房间。

她走进去,还是同样那群人,只是又多了些她不知道的,都没有甚么变。

变的几乎只有温度,25℃,26℃,27℃,越深入,渐渐赤裸已经不再令人寒冷。

服务生的西装看起来变色了,其实是因为色灯变化了,本来衣服该是同样血红,现在看起来昏黑。

在很长很长的等待里,有问题在重复,一次比一次难堪好比说服务生问“请问妳有没有养狗?”

这样微小的问题。

一个朋友问起来绝不吃力回答的问题。

只是她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全身赤裸,而且已经经过很长很长的等待,半个小时,再半个小时,又半个小时;小姐妳可以进到下个房间。

最后“请问妳有没有养狗?”

这样微小的问题,已经足够毁坏她。

她前往下一个房间,那里更为温暖。

这个房间是27℃,到那里,温度表会有细小的变化。

越深入,温柔温暖的空气侵蚀她。

服务生问,请问周小姐妳阴道的深度?她说自己不知道。

服务生就到门边按对讲机,请人带尺过来,那人带来一把有刻度的圆柱;她从来不知道有尺形状长这样。

服务生来她面前说,周小姐请打开妳的腿,她才知道那把尺是用来测量她。

她闭起眼睛,在椅子上打开双腿。

服务生很轻很慢,用棉花替她擦拭,她感觉酒精碰过的地方凉凉的,之后服务生在那把尺上涂一点透明的膏。

进入的角度很温柔,程度很缓慢,却很冰凉,那尺原来是金铁。

尺上的软膏冷而滑腻,悖离体温,她感受到无机的寒冷。

直到触及她的子宫颈尽头,淹没她所有的缝隙,潮水无边疼痛。

那把尺终于抽走。

6.2公分,服务生说,真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样,可以进入下一个房间,下一间就是最后的房间。

房间很暖,有华美精致的沙发和桌椅,以及屏风,像是夜总会。

离开上一间房的时候,服务生说,接下来已经不会再有服务生,你们都是规矩的客人,最后一间房间里,你们想做甚么就做甚么,不必顾忌,需要我们的时候,请到门边按服务铃。

最后大家都到了这间房间,有好多人,怕有三四十个,都不讲话。

服务生说,客人想做甚么就做,可是做甚么呢?他们都是互不相识的人,尽管她知道伍先生的阴茎有十二公分;蓝小姐和她自己差不多的尺寸,都是六开头带个小数点;陈先生每个月赚十二万块钱;阴先生不足二十睡过七个女人;韩小姐家里养三条狼狗。

他们之间还能够怎样认识?站在那,毫发都一清二楚。

不是不能或不想讲话,在最后的大房间,语言已经不再必要。

男男女女裸体,能做的事情很少。

一个老人接近年纪彷佛孙女的女人。

她知道老人叫吴春海。

老人虔敬地下跪,满身皱纹满身影子,靠近年轻女子的脚趾。

年轻女人困惑,老人吸啜她的脚趾,布满深痕的肌肤摩擦着年轻,他半软不硬,并非一个性无能。

一泾浊血无声流过女子细白的大腿,是月经。

红得那样鲜艳,别人的肌肤全都成为过度苍白。

寂寞就是,你准别人羞辱你,只不过过程是温暖的。

路途漫长,温度渐增。

人开始了就很难停下,大家开始。

有男人来到她身边。

他轻轻碰一下她的手,她没有反抗,然后他拥抱她。

男人抚摸,汗沾着汗,有阴阴凉凉的感觉滑过她的背,男人在舔她。

碰一下手是种试探,拥抱不是试探;舔是一种试探,男人温柔地吐出分叉蛇信。

她想要伸手去轻触男子的胸膛。

从她的背下探到股沟,徐行到脚踝乃至脚弓,最后回到她的耳垂。

完成一周的世界旅行。

男子不敢碰她的乳房,在迟疑之中潜伏一种狂热狂喜。

他们那样接近,她想轻触男子的胸膛而不敢;男子想爱抚她的乳房而不敢。

他的手很慢很慢地滑过她的肩头,她觉得自己的腰热热的。

吻,浮泛地相接,几乎没有甚么曾经触碰的感觉,只有曾经温柔的记忆,记忆能有多真?

“芸梦﹍”男子呢喃着,她的名。

不请别呼唤我的名在此我不过是一O型魔羯长发女子你记得的不是周芸梦转述时一个代名词已经够用,就不必寄托名字,如“妳”、“她”其实更为准确。

男子在沙发上打开她的双腿,湿淋淋的肌肤有麝香,她的血都来到柔软的花瓣性器,放恣的勃起。

有手指轻轻走过她分泌的小溪,她仰起孱弱的颈,两手勾住男子脑后。

男子进入她的身体,角度很温柔,程度很缓慢,最后嵌合如一。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曾经对抗,但寂寞本来就是羞辱,她亢欲地夹紧不令他进入。

如果唯一的抵抗竟只是以凯格尔运动逢迎,她心想。

不要误读我的体温。

雍道的尽头,只是无声息的性爱。

她在迷离的边境,尚未深入沦陷。

有一群人,无论年轻或者年老在反抗,在赤裸裸肉身地狱,脱衣之后皮肤还残存着,剥不去的刺青或者彩绘。

月入二十万的白领将阴茎前端龟头劈成星状,六颗闪亮入珠以破坏追求钢铁的长久,钢珠的圆满。

潮水将要淹没,男子在她身上急促喘息,深深戳刺她,柔软雍道最深处宫门尖锐疼痛,眼泪悄悄过满溢出,没有浩大的呻吟只是痛楚与波浪互相埋伏。

她怜惜地看着男子她抱紧他的头。

她深深的饥饿仍无从抵抗这一座,迷幻公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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