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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乡愁带着淡淡愁思的悠扬琴声从指尖下缓缓飘出,而我正随着指尖来回跳动所弹奏的旋律,轻轻唱出:

“每个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个最深的思量……”

来到维也纳已经两年了。

当初妈妈为了让我学习更好的琴艺,便毅然决然将国中刚毕业的我,送到了这座──号称是“全世界最有文艺气息”的音乐之都。

不可讳言,在这座音乐底蕴极为深厚的城市,彷佛每个在这块土地成长的市民,都是杰出的音乐家。

我原本还没有这种感觉,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家面包店的后门口,看到围着白色围裙的面包师傅,用小提琴演奏莫札特的《F大调小步舞曲》自得其乐时,那如行云流水般地娴熟指法,高超的演奏技巧,让我感觉那位坐在店门口拉小提琴的中年大叔,并不是窝在厨房里做面包的师傅,而是某个知名交响乐团的小提琴首席。

──彻底被打败了!这是我当下的想法。

“小朋友,我学音乐只是为了向伟大的莫札特致敬而已。嗯……虽然这个城市的首席满街走,要想在乐团中脱颖而出非常不容易,不过,你只要让这座充满文艺气息的“音乐之都”薰陶一段时间,当你学成归国后,你除了可以选择像我一样开一间受欢迎的面包店以外,更可以在你们国家的交响乐团里,成为一名令人敬仰的小提琴首席。

”这段话是我当下震憾之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上前跟这位大叔攀谈后,他以半开玩笑的语气,对我如是说道。

从此之后,我便利用课余时间来这家面包店,藉着学做面包的名义,向这位大叔讨教他的音乐之道。

“嗨,新,你弹的是什么曲子?”

突兀的声响,打断了我的演奏,也将我飘渺无边的思绪,瞬间拉回到现实当中。

我循声转头回望,对着站在门口的金发女孩说:

“凯萨琳,这是我家乡的一首流行歌曲,歌名叫做《城里的月光》。”

“还满好听的。我可以学吗?”

“当然没问题。喏,谱在这里。”

我指着钢琴架上的乐谱。

女孩走到钢琴旁,我自然起身让位。

她看着乐谱轻哼几句后,便开始弹起这首歌的前奏。

能够就读音乐学院的学生,对于各种乐器都有一定程度的造诣,更有一开始就能看谱弹奏,又称为“视奏”的基本功,所以我对此自然是见怪不怪。

等到前奏结束进入主歌后,我便随着悠扬的旋律轻轻唱和着。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候他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一曲弹罢,她顺手整理琴谱时,不经意翻到了琴谱后的纸张,好奇地看了几眼后,随即对我说:

“新,这……这是另一首歌的小提琴谱吗?”

“嗯,它也是我家乡的一首流行歌曲,歌名叫做《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手上有的原本是钢琴谱,不过我打算将它改成小提琴谱之后,在期末考时演奏这两首歌。”

“嘻嘻,你的想法不错,但,你认为古板的艾姆教授能接受吗?”

“啐!帕海贝尔的《卡农》都可以改成重金属摇滚了耶!嗯……老实说,我认为艾姆教授,应该也要跟着世界潮流改变观念才对。再说,我又不像你,还没出生就已经听过莫札特的大名;还有,听说你爹地说,你还没学会走路,就已经能够坐在钢琴前,弹奏《小星星变奏曲》……”

“呵呵呵……新,你别听我爹地乱说。”

金发碧眼的女孩又看了乐谱几眼,

“新,你的小提琴可以借我吗?我现在想演奏这首歌。”

“当然没问题。”

我打开琴盒,拿出小提琴递给她,

“嗯……凯萨琳,既然你有这个兴致,那我们不如合奏一曲?”

“好呀。”

女孩接过小提琴,将琴谱放在谱架上端详了好一会儿,便将小提琴架在脖子上,用眼神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当小提琴清吟的前奏拉开了歌曲的序幕,我随着旋律的切歌点,立即弹奏着早已烂熟于胸的伴奏旋律,同时轻轻唱着: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等到一曲奏罢,女孩随即轻点头表示称赞,同时说道:

“新,虽然我听不懂你唱的歌词,不过我感觉你唱这首歌,嗯……应该说这两首歌……对你是不是有特殊的意义?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曾经唱给心爱的女生听过?”

“嗯?凯萨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女孩对我眨了眨眼,嘴角漾着暧昧的笑意,说:

“女朋友。”

“凯萨琳,这句玩笑话非常不好笑。”

我板起了脸孔。

“难道不是吗?”

女孩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我有没有交女朋友,你应该很清楚吧。”

“那么……我上次在FB上无意中看到一张,嗯……有一个年轻的东方女孩搂着你脖子的亲密照片……如果她不是你女朋友,那么她是谁?”

年轻的东方女孩?搂着我脖子?亲密的照片?……我什么时候拍过这种照片,还把它PO在网路上?等一下!PO在FB上的照片……想到这里,我立即拿出智慧型手机,点进了FB网页,翻出她意有所指的那张“亲密照片”,说:

“你看到的照片是不是这一张?”

“嗯嗯,就是这张。她是谁?”

“我妈。”

我以淡定地语气说道。

“噢!新,我不是激动妹,你也不是淡定哥,请你不要对我开这么无趣的玩笑。”

她会说这句话,是因为前一阵子,我有一天待在宿舍里,看一部以“淡定哥”事件所改编的网路爆红影片打发时间时,凯萨琳当时正好也在场。

她当时见我看影片笑得合不拢嘴,不由得好奇地询问影片内容,而我便用德语详细对她解说影片里的对话,以及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后,这个听不懂国语的洋妞,竟然边重看影片边捧腹大笑起来;而且之后有一段时间,每当我在打工的面包店遇到她时,她总是笑着说要请我喝“奥式淡定红茶”。

她会这么大方地请我喝茶,还不是因为这家面包店是她爹地开的,而我就是这家店的面包学徒;巧合的是,这家面包店也叫“马可先生”。

当初我也是看到这家店的名字,觉得特别有亲切感,才会和“莫里纳?马克”先生交谈,进而向他学习音乐与做面包的技术。

我也因为这个机缘,认识了他的女儿。

而她,正是刚才与我一起合奏的外国女孩,同时也是我在音乐学院的同班同学──凯萨琳?马可。

话说回来,其实也不能怪凯萨琳听了我的说词后,马上出现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每一个第一次见到我妈的人,都不相信这位站在我身旁,外表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九岁左右的年轻女孩,竟然是一名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岁的熟女。

──我的亲生母亲──许淳茹。

说句老实话,我还满嫉妒我的亲生父亲。

哼哼,不晓得他当年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硬把妈妈搞大了肚子,让她在十九岁时,就不得不奉“儿子之命”结婚。

想到当年已经三十岁的父亲,居然娶了一个小他十一岁,仍在高中读书的年轻美眉当老婆……我想不管是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骂我爸爸一句:

“辣手催花的衣冠禽兽!”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妈妈当年为了生小孩而休学,并且在二十岁生下我之后,就成了专职的家庭主妇;直到我五岁那年,妈妈发现爸爸因为在外面有了女人,于是两人协议离婚;之后,我便和妈妈开始相依为命;而她为了养活我们母子俩,不得不从专职的家庭主妇,转职为兼顾工作与家庭的职业妇女。

由于学历受限的关系,所以她一开始找工作并不顺利;若不是我外公及时伸出援手,让她在夜市贩卖那些──由外公的服装工厂生产的成衣,之后她又独自奋斗了许多年,终于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成衣公司……我想,我现在绝不可能有机会来维也纳留学。

看着凯萨琳无法认同地微愠神色,我只好抽出皮夹里的照片递给她:

“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抱着我的人就是我妈咪。”

凯萨琳仔细看着我三岁时,和妈妈拍的全家福照片,又对照手机里的照片许久之后,才把照片及手机还给我,说:

“噢,太不可思议了,你妈咪的样子居然一点都没变。对了,新,这张照片为什么只有一半?”

“另外一半是我爹地,不过我把它撕了。”

“为什么?”

“因为他在外面有女人。”

“哦。对不起。”

“没关系,我完全不介意。”

“嗯。”

女孩点点头,

“对了,新,你可以教我唱这两首中文歌吗?”

“呃……”

我看着她,嘴角沁着促狭的笑意,说:

“凯萨琳,我认为教你唱中文歌的难度,可能要比让古板的艾姆教授接受摇滚卡农……困难许多。”

“呴!新,你太坏了!”

凯萨琳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说:

“哼!你如果不教我唱这两首中文歌,那我就叫爹地以后不要教你做面包了。”

“好啦,你别生气嘛,我教你唱就是了。”

“哼哼,这还差不多。”

凯萨琳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事,竟轻拍着自己的额头几下,

“噢!我差点忘了,我爹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国,过……过你们国家那个……好像叫什么月亮节的?”

“是“中秋节”啦。

”我纠正她。

“对对对,就是这个节日。他说,你上次做的……那个叫……叫什么月亮饼的甜点还满好吃的,所以他要你回国后,带一些道地口味给他吃,因为他也想在店里卖这个新奇的甜点。”

“那个叫月饼啦,跟我念一次,”我改用中文发音说:

“月──饼──”

“叶──拼──”

“叶拼?我还叶问咧!”

我无言地对她翻了个白眼,随即改回德语说:

“相不相信我一个可以打十个?”

“什么意思?”

“呃……”

我这时才想到,要跟一个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外国美眉,解释这部“充满民族大义”的热血武打电影好像太困难了,更别提刚才那句话里头的笑点,于是我只好无奈地耸肩说:

“算了,就当我说了一个不好笑的冷笑话。”

第二章回家当飞机降落在桃园中正机场,终于踏上故乡的土地时,我没来由的忽然觉得特别激动。

“或许,这就是人家说的思乡情结吧?”

我心想。

出了入境大厅后,放眼望去,只见接机的人潮挤在过境走道上,或举着各种语言的看板,或捧着鲜花等待某人归国,我甚至还看到一些歌迷们,高举着写了许多爱慕词语的的LED走马灯,等候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巨星。

随着人潮走出了入境大厅,很快就发现一个个头娇小,但穿着火辣,脸上戴着一副深褐色墨镜的年轻女孩,高举着一块写着“欢迎许奕新归国”的LED灯看板,朝着入境通道的方向张望着。

我朝她用力挥手,大喊一声:

“妈,我在这里”后,便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她面前。

“呴!你叫那么大声干嘛啦!”

埋怨声言犹在耳,妈妈立即用手上的LED看板扇打我的背部。

“呵呵……”

我不以为意地挠头讪笑,

“妈,你干嘛搞得好像追星族的死忠粉丝,在这里等待偶像明星出现的样子?”

“拜托!我这叫“与时俱进”好不好!更何况,我个子这么矮,如果不用这么显眼的看板,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看到我。

”我看着个头只到我胸口的妈妈,耸耸肩说:

“嗯,你说的也没错啦。”

以前不觉得妈妈的个头有多娇小,但自从我进入青春期开始发育后,我的身高很快就拉高到了将近一百八十公分,反观妈妈的身高呢,始终维在持一百五十五公分没变,再加上她那张──彷佛被时光锁定在十九岁年纪的稚嫩俏脸,使得我现在只要跟妈妈站在一起,许多人都会误以为我们母子俩,是一对“身高差距悬殊”的学生情侣。

第一次被国中同学误会时,我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妈妈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但没有安慰我,反而以开玩笑的语气说:

“你不觉得,有这么一个管吃管住,还给你零用钱的小女朋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唔……这样一来,我不就变成妈妈养的小白脸了?!当然,这句话打死我,我都不会说出来!久而久之,我也懒得澄清我和妈妈的关系,但也开始不太愿意和妈妈一起出门。

没出国留学之前,我还没什么感觉,等到在异国待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晚上身体忽然非常不舒服,于是我就被室友急忙送到医院。

当晚,我待在冷清的病房里,蓦然想起了小时候生病时,妈妈一定会待在我身旁,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直到我的病情痊愈为止的情景……当时不知怎么地,我忽然特别想念妈妈!想念她从小到大为我做的一切,包括她曾唱给我听的歌曲,其中就有《城里的月光》及《月亮代表我的心》这两首歌。

正因为如此,我便利用去年的圣诞节假期回国时,到书局买了几本流行歌曲的钢琴谱;等我返回维也纳之后,我空闲时就会拿出来弹奏,抒解思乡之愁。

“嘻嘻……小新,你的行李都拿到了吧?”

妈妈这句话,将我出神的思绪瞬间拉回到现实中。

“嗯。”

我点点头,

“妈,我们快点回家吧。”

“嗯,那我们走吧。”

随着话落,妈妈居然主动挽着我的手臂,一手拉着行李箱把手,嘴角漾着开心的笑意,与我并肩走出机场出口。

由于奥地利的气温已经开始出现二十度以下的低温,所以我搭飞机时穿了一件刷毛外套。

刚下飞机时,由于整个入境手续都在室内办理,所以一时间还不觉得热,可是当我一走出了机场大厅出口,没想到一阵热浪忽地迎面扑来,令我热得额头一下子就淌下了大量汗珠。

“吼!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你看你,包得像北极熊一样,万一不小心中暑了怎么办!?还不快把外套脱下来。”

话声未落,妈妈竟冷不防地直接动起手来。

“呃……妈,我……我自己脱就好了啦!”

我尴尬地拨开妈妈的手说道。

妈妈见状先是一楞,紧接着就阴沉着脸,但没多久又漾起了开心的笑容:

“嘻嘻嘻……儿子在妈妈面前脱衣服,有什么好害羞的。”

呃……话不是这么说吧!?况且,在这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又是各国人种汇集的地方,看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当众帮一个男生脱衣服……我认为不管对方是不是我妈,只要对方当街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都有损国际形象吧?没想到,我连忙脱下后外套后挂在手臂上后,妈妈竟然又主动挽着我的手臂,一手拉着行李箱的拉杆,从容不迫地带着我走向停车场。

刚才隔着一件外套,还没什么感觉,但此刻少了长袖的阻隔,我的手臂随即感受到一团充满弹性的软肉,在我手臂上若即若离地磨蹭着。

不用低头看,我也知道顶着我手臂的软物是什么。

自从我的个头比妈妈高开始,每当我们外出逛街时,妈妈总会主动挽着我的手臂。

以前还不觉得他这么做没什么不对,但当学校教授了男女之事后,不知怎么地,我对妈妈如此亲昵的举止,既有一种莫名地兴奋,又有一股忐忑不安地恐惧感。

好几次想跟妈妈说,希望她不要这样,但每次话到嘴边,感受到手臂传来坚挺又柔软的触感,这些话又咕噜地吞回肚里;久而久之,我也逐渐习惯了妈妈充满弹性的酥乳在我手臂轻碰、厮磨的奇妙感受,也就不会再想提起那些令彼此可能感到尴尬不已的言辞。

只是,妈妈的胸部以往总隔着一层厚实的罩杯衬垫,我虽然有所感觉,却没有那么明显,然而,今天不晓得手臂是否太久没有接受这种舒爽的“按摩”,或是妈妈胸罩的款式不太一样,我总觉得那柔软的触感特别明显,甚至偶而还感觉到一种……软中带硬的异样触感。

这种感受彷佛是她里面没有穿胸罩,只套了一件外衣就出门……想到这里,我的视线不由得瞟向了妈妈没有布料遮住的光滑肩膀……唔……明明肩膀和背后就有胸罩的“吊桥”呀,但为什么?压下心中的疑惑上了车后,我表面上和妈妈聊着彼此的近况,实际上则是暗中观察妈妈的服装。

由于妈妈从我小的时候,就向外公批发女性服饰到夜市贩卖,因此长期耳濡目染下,我对女性的服装也略有研究。

妈妈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无肩平口荷叶边的薄纱小可爱,下半身则是一条──长度不到大腿一半的粉红色蓬蓬迷你短裙。

那荷叶边的领口长度,恰好到胸部上缘,虽然可以看到雪白乳球夹出来的乳沟,却看不到半透明薄纱里的旖旎春光;而下半身那条蓬蓬短裙,尽管让妈妈开车时,露出了大半雪白的美腿,又无法一眼尽窥裙底下的秘密。

简单地说,妈妈今天穿这套衣服,给我一种彷佛是一名“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却想装做大人”感觉的超龄打扮,可是这种半轻熟风的性感穿着,又非常符合她的真实年龄。

我沿路偷偷观察了好一阵子,仍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新,你干嘛一直看妈妈?”

“啊!没……没有呀。”

我眼珠子一转,连忙找了个理由:

“对了,妈,你的样子为什么一直都没变?每个外国同学在FB上,看到你搂着我脖子的那张照片,都问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耶。”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妈妈听了之后先是一楞,但很快就以开玩笑的语气说:

“那你是大方承认还是害羞地……假装否认呀?”

“呃,妈!你怎么老是跟我开这种玩笑啦!”

“嘻嘻,谁叫我的小新长得这么帅呢!”

妈妈说到这里瞟了我一眼,突然冷不防用手肘顶了我一下,

“小新,在国外待了这么久,有没有看上哪个女孩呀?”

“呴!妈,你……我……我今年才二十岁耶!”

“二十岁又怎么样!想当年我……”

妈妈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而我看到她那黯然的神色,便明白了她又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往事,于是我不得不赶紧出声:

“妈,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对那个抛家弃子的烂人念念不忘呀。”

“唉……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爸呀。”

“不!我没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爸爸!”

不知为什么,当妈妈还对那个花心的男人念念不忘时,我竟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无名火,而且还对着妈妈大吼起来。

“小新?”

看到妈妈瞬间转为愕然的脸色,我的心里不禁涌起了羞愧的歉意,连忙向她低声道歉:

“妈,对不起。我……”

“没关系,是妈不好。不过……小新,不管你怎么看待他,但在妈妈的心目中,他是一个好人。”

“唔?呃……妈……”

一时之间我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于是接下来的车程,便陷入了一股莫名压抑氛围的静默。

一路无语地回到位于新店的家,妈妈把车停好,正准备帮我拿后行李箱的行李时,恰好一阵大风吹过,吹起了她那件薄纱小可爱的荷叶边衣摆,结果让正在帮忙搬行李的我,看到了令我不可置信的画面。

──妈妈那对雪白的乳房,只隔着一层荷叶边下的另一层黑色薄纱,就这样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那笋尖似地完美乳型,以及在乳头部位贴上胸贴的刺激画面,已深深地烙印在我脑海里。

这时我终于明白,刚才妈妈挽着我的手臂时,那诡异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妈妈不是没穿胸罩,而是穿了俗称“乳托”的露咪咪胸罩。

这种胸罩的特点,就是只有称为“土台”的钢圈底座,却没有实际的罩杯包覆设计。

如此一来,只要胸前有衣服遮住,即使背后穿得再透明,也只看到了胸罩的肩带与下脇后方的背带,完全看不出这件胸罩前面所暗藏的玄机。

问题是,妈妈怎么会突然穿起这种“淫荡的胸罩”?看着妈妈臊红的神色,脑海又闪过刚才的“精彩”画面,不知怎么地,我的小弟弟居然“噌地”瞬间硬挺起来。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

当下面对如此尴尬的场面,令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我没多久就灵机一动,很快就想到利用微微弯腰的姿势,稍微遮掩下半身的窘态,就这样半佝偻着身子,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往前走。

不过,妈妈这次出奇地没有过来挽着我的手,她只是不发一语地快步越过我的跟前,自顾自地开门进屋。

妈妈进了屋子,将我的行李拉进我的卧室后,随口对我说了句:

“你先在家里休息一下,妈先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等一下再带你到阿公家吃饭”后,便匆匆忙忙地出门。

听见汽车排气管的声音迅速远离后,我只好回房收拾好行李,接着便拿了一套换洗衣物走向卧室外的浴室,准备洗去一身的黏腻与疲累。

然而,当我刚踏进浴室,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物,久久无法言语。

放眼望去,只见整间浴室挂满了各式的情趣衣物,有的甚至看得出是已经洗濯过后,才将它们晾挂起来的。

好不容易回过神,望着这些令我脸红心跳的情趣衣物,不知为什么,我内心顿时涌起了一股莫名地兴奋,又夹杂着茫然与少许愤怒的复杂情绪。

“难道妈妈交男朋友了?”

这是我冷静下来后,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尽管我知道家里没人,但为了寻求事实的真相,并避免发生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锁上浴室的门锁,将我的换洗衣物放好后,便轻手轻脚地将挂满浴室的衣物逐件取下,前前后后,反反覆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可惜都没找到妈妈“可能与陌生男人交往”的蛛丝马迹。

望着那些几乎挂满浴室──既性感又火辣的情趣内衣,我的脑海里,陡然浮现出妈妈穿着这些衣物的画面,随即又闪过不久前,妈妈在屋外不经意流泄的春光──我胯下的鸡巴,就在裤裆里瞬间勃起。

这时,我忍不住脱掉全身的衣物,随手拿起了一件只有巴掌大的黑色薄纱丁字裤,边幻想着妈妈穿上这件内裤的情景,边套弄起早已硬挺的鸡巴。

这个举动,早在我刚上国中,开始对异性感到好奇时就已做过了无数遍;如今,我已不再是对性事仍处于懵懂状态的小男生,因此对于此事更是信手拈来,驾轻就熟。

“噢……唔……妈妈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淫荡……唔……这些淫荡的衣服,该不会是她的男朋友买给她的吧?噢……”

不知怎么地,一想到妈妈的身体,可能被陌生男人搂抱亲吻,甚至有可能跟他发生进一步关系,一股难以言喻地莫名感受,便瞬间我涌上了心头。

“唔……如果……我可以和妈妈做爱的话……那她应该就不会找其他男人当我爸爸了吧?喔……”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把手上的小裤裤套在鸡巴上,并且加快套弄的速度,没多久就在那件性感的丁字裤上喷射出大量精液。

“啊──”从亢奋不已的状态下回过神来,看着那条仍吊挂在鸡巴上,而且布满了又腥又稠的白浆的窄小丁字裤,一股忐忑不安地恐惧感,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

“这……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妈妈……这……我居然想跟妈妈……做……做爱!?”

这个念头甫起,刚射完精,尚未软化的鸡巴又瞬间硬挺起来,而挂在肉茎上的黑色小丁丁,彷佛就像宇宙中的黑洞般,迅速卷吸着我那残存的理智,令我忍不住又将它包覆着鸡巴,慢慢套弄起来。

不仅如此,我还随手扯下墙上一件黑色薄纱,罩杯中间有开口的性感胸罩,边套弄着鸡巴,边闻着胸罩上的独特气味。

“喔……这件胸罩,妈妈有穿过吗?如果穿过还没洗的话……唔……好香呀,好像有妈妈的奶味……唔……妈妈……”

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这件没有钢圈的性感胸罩,发现没什么味道,于是我又大胆地舔了几下,接着便又吸又舔,而握住鸡巴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套弄的速度。

“唔……妈妈……才半年多不见……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淫荡……这么多淫荡的衣服到底是穿给谁看的?喔……妈妈……我好想看到你穿这些衣服,故意在我面前挑逗我的淫荡模样呀……啊……妈妈……”

我忘情地大吼着,并将手上的胸罩凑到鸡巴前,看着从马眼激射而出的白浆,尽数射在胸罩及丁字裤上,我忽然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地兴奋与满足感。

然而,等到这股亢奋的情绪过后,方才那莫名地忐忑与恐惧又涌上心头,令我顿时惊惶得不知所措。

等我好不容易完全冷静下来后,我立即将这两件衣物清洗干净,飞快洗了个热水澡,回到自己的卧室没多久,我又再度走出房门,来到妈妈的卧室门口。

看着墙上的时钟,目光又落在虚掩的房门,考虑了许久后,我仍难掩心中的好奇,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迅速闪进妈妈的卧室。

一尘不染的卧室里,弥漫着一股淡雅的清香;叠放整齐的被褥,显示此间主人一丝不苟的性格;然而被单上的可爱卡通图案,又间接体现了童心未泯的小孩心性。

坐在床沿,轻抚床上的轻薄凉被,不知怎么地,我的思绪竟回到了与妈妈过往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妈,你要去哪里?”

“小新乖,妈妈要去工作赚钱,这样才能买好吃的东西给小新吃呀。”

“我不要!我只要妈妈陪我。”

“小新乖乖听妈妈的话呀。嗯……你先在阿公家睡一觉,等你醒来,就可以看到妈妈罗。”

“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们打勾勾。”

“好。”

……“妈,我想学钢琴。”

“为什么。”

“因为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而且同学都不跟我玩。”

“咦?他们为什么不跟你玩呢?”

“因为……因为……他们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坏小孩……”

“呜……小新怎么会是坏小孩呢,我的小新最乖最棒了。唔……既然他们不想跟你玩,那我们也不要跟他们玩了。嗯……小新如果你真的想学钢琴,那妈妈明天就帮你报名。”

……“小新,听老师说,你今天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因为他们骂你,所以我要他们道歉,没想到他们不但不肯道歉,而且还想打我耶,所以我只好反击呀。”

“小新,不管怎么样,打架就是不对的。不过,他们为什么要骂妈妈呢?”

“他们说……说妈妈在夜市卖衣服都穿得很暴露,而且经常跟客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很像……很像挂羊头卖狗肉的妓女。”

“啊!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乱说话呢!”

“妈,你不要到夜市卖衣服了好不好?”

“唉……小新,如果妈妈不去卖衣服,我怎么有钱供你读书学音乐?”

“可是……”

“小新!你永远要记住,妈妈以前因为不爱读书,所以现在要找一份可以养活我们母子俩的工作真的很不容易。嗯……虽然现在这个工作不是很好,而且也有些无聊的人对我们说些闲言闲语,可是你要相信妈妈,妈妈就算工作得再苦再累,也不会做出让你在学校抬不起头的丑事。知道吗?”

“……妈,我知道了。”

……“小新,妈妈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是很好看啦,不过……这件衣服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

“怎么,不喜欢妈妈看起来年轻一点吗?何况我也没多老呀。”

“拜托,你已经是三十岁的老女人了耶,每天还穿这么年轻的衣服卖萌!你不知道,每次跟你出门,假如遇到不认识你的同学,他们隔天都会跑来偷偷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哦?那你怎么回答?”

“我就说你是我妈,可是他们都不信呀!妈,你为什么好像都不会变老的样子?是不是吃了什么仙丹,还是修炼了什么高明的驻颜法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不就可以称为“不老仙妈”了?”

“嘻嘻嘻,乖儿子,我养你这么多年,刚才那句说我是老女人的话,实在很伤我的心,可是我听了后面的话之后又好开心呀。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你不觉得有一个管吃管住,还给你零用钱的小女朋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呃……妈,拜托你不要老是开这么无聊的玩笑好吗?”

“唔……嘻嘻……我的小新会恼羞成怒,就表示对女孩子有兴趣罗。”

“呴!妈!你很烦呐!”

……“嘻嘻,小新,你好像又长高不少了耶,可见你在外国应该过得不错吧?来,让妈妈抱一下。”

“唔……妈,你这样挂在我身上,好像无尾熊抱着尤加利树耶。”

“嘻嘻,谁叫我的小新长得这么高又这么帅!对了,我们就这样拍一张照片留做记念吧。”

“不要啦。”

“为什么?”

“就……就感觉很奇怪呀!”

“妈妈抱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怪的?再说了,你不是让妈妈从小抱你抱到大的吗?”

“呃……那不一样啦!”

“我不管!今天我就要拍这一张照片,要不然等过完年,你回维也纳之后,我就要等好久才能看到你呐。”

“呃……好吧。”

第三章惊天之秘一时间,过往的记忆犹如流水般,在我心底潺潺而过;脑海里不断闪动的片断画面,令我的思绪顿时变得紊乱不堪。

我仔细回想,才发现妈妈自从我出国留学后,性情忽然变得特别古怪。

嗯……应该说,从我上了国二开始,她对我的态度就开始出现了变化,只是我以前一直忽略了而已。

抚平凉被与床单上的皱褶,我来到妈妈的衣橱前,伸出颤抖的双手拉开了门板后映入眼帘的,是各种性感火辣款式的女性衣物。

由于妈妈以前在夜市摆摊卖衣服,而那些服装,几乎都是走年轻且前卫新潮的路线,而她又经常将这些衣服穿在身上,把自己当成招揽生意的活广告,所以我即使看到满橱子的清凉性感衣物,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打开衣橱的主要目的,当然是看看这里面,会不会出现“不明男性”的衣物,结果翻找了许久后,仍未发现任何相关的证据,令我感到无比地欣慰,可是又有些莫名地失落感。

轻轻关上衣橱的拉门,我仍不死心地翻遍整间卧室,期待能发现强而有力的“关键证据”。

找了许久,当我打开床头柜下的抽屉,看到里面摆放着各种款式及尺寸的成人玩具后,我的脑袋便瞬间“轰”地陷入一片空白。

“小新,你在我的房间里干什么?!”

“啊!妈!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你!啊!你手上拿什么东西?”

这句话言犹在耳,妈妈已快速冲过来,冷不防抢走我手里的跳蛋,同时飞快地关上了床头柜的抽屉。

“呃……妈……我……”

我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许奕新,你说!你为什么要进我的房间,还动我的东西?”

看到妈妈严厉的神色,我更不敢说话了。

“你说话呀!为什么要开我的抽屉?”

“我……”

“我什么我!快说,为什么要进我的房间动我的东西?”

“我……”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终于下定决心,把心一横,紧握着拳头,盯着妈妈凌厉的目光,说:

“我不要你随便找个男人当我的新爸爸!”

“嗯?”

妈妈听到这句话后明显楞了一下,随后便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还不是因为那些吊挂在浴室里的情趣睡衣。”

“唔……”

只见妈妈的脸上,忽然浮起两朵臊羞的红霞,期期艾艾地看着我,说:

“那……那是厂商提供的样品……因为我打算……进军这块市场……”

“你骗人!如果是厂商提供的样品,为什么有的已经洗过有的却没洗?”

“咦!你怎么知道?”

“啊!我……”

这下子,轮到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只见妈妈将刚才从我手里抢走,尚未收进抽屉的跳蛋塞回我手上,然后匆匆走出房门;没多久她又回到卧室里,脸上则是漾着促狭的诡谲笑意问我:

“小新,你刚才在浴室里干什么?”

“就……就洗澡呀。”

“那为什么浴室里,有两件还滴着水的女性内衣裤挂在墙上,可是你自己的内衣裤却没有顺手洗一下呢?”

“呃……我……”

只见妈妈坐在我旁边,再次抢走了跳蛋,从容不迫地放回抽屉,接着就紧盯着我的眼睛,说:

“老实跟妈说,你刚才在浴室里,除了洗澡外,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由于国三时,有一次因为拿着妈妈的内衣裤打手枪打到忘我,结果那天好死不死,我竟然忘了锁上浴室的门锁,于是就被前来“关切”的妈妈撞个正着,吓得我以后就再也不敢做这种事……没想到今天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又被妈妈来个“人赃俱获”……这时我也知道再怎么辩解也没有用,只好心虚地低下头,嗫嚅地说:

“妈……我……”

出奇地,妈妈这次没有板着脸孔教训我,反而漾着诡谲的笑意说:

“小新,告诉妈,刚才你……你做那件事时,心里想着谁?”

“啊!呃……我……我没有……”

“嘻嘻,傻儿子……如果你有女朋友了,看你喜欢哪一套就拿去吧。嗯……还有,以后不要再躲在浴室偷偷做那种事了。”

“呃……妈,这些衣服的尺寸,对外国人来说都太小了啦。”

“哦?这么说来,我的小新交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眉罗?”

“呴!妈,我要说几遍你才听得懂!我没交女朋友啦!”

“那总有个心仪的对象吧?要不然你刚才……”

“呴!好啦!我知道我刚才做的事不对,问题是,要不是你把那些衣服挂在浴室里,让我以为你穿这些衣服讨好你的男朋友,我……我也不会……”

说到这里,我看到妈妈惊愕的神色后立即闭上嘴巴。

静谧且尴尬地压抑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只见妈妈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轻拍我的肩膀,柔声说:

“嗯……我们先到阿公家吃饭吧,他知道你要回来过中秋节,一直叫我赶快带你去看他呢。”

虽然我不理解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妈妈,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这么温柔慈祥,不过我这时也不会白目到深究其原因,于是我也顺着台阶下,立即乖巧地应了声:

“哦”,便跟着妈妈走出房门。

外公的家,距离我家并不算远。

妈妈当初买房子时,就考虑到可以就近照顾他们,也可以请他们在她忙着自己事业时,可以顺便照顾我,所以她物色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离外公家约十五分钟车程的透天别墅。

驱车来到外公家,外婆正坐在门口与邻居闲话家常。

当她看到我们的车时,仍一如往常地只是淡淡地看了车子一眼,便继续跟邻居闲聊。

不知为什么,别人的外婆特别疼自己的孙子,可是我的外婆,从小到大对我的态度始终是冷冷淡淡,反而是外公,经常买好吃的东西给我吃,好玩的玩具给我玩,就连现在摆放在我家的钢琴,听说还是外公当年全额赞助买给我,当做是送我的生日礼物……据说,外婆当年为了此事,还跟外公大吵一架。

这种陈年往事,又属于捕风捉影的八卦,我当然不明白真相为何,但从我懂事以来,外公和外婆的感情一直不好,却是邻里皆知的事情。

我有时也很纳闷,既然他们两个感情这么不好,为什么不早点离婚,各自寻找下一个春天?当然,这些事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老一辈的事,就算我想管也管不着。

尽管外婆对我态度冷淡,但我一下车还是露出了笑脸迎了上去:

“阿嬷,我回来了。”

“嗯。”

外婆点点头,目光轻轻地瞟向了妈妈,

“你先带小新进去吃饭,我跟阿市再聊几句。”

名叫“阿市”的老妇人见状,立即识趣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该回家准备晚餐了,晚一点有空的话再来找你。”

“嗯,那我晚一点再找你“开讲”。

”外婆凝视邻居急忙起身离去的身影好一会儿才转过身,也没招呼我们母子俩,便自顾自地进了家门。

妈妈和我对视了一眼,也默不作声地跟在外婆身后。

“阿贵,阿茹带你的小新回来了。”

听到外婆大嗓门地喊叫声,外公很快就来到了客厅。

当他看到我之后,随即咧着嘴,开心笑道:

“呵呵呵,我的金孙仔,长这么高啦,快过来让阿公好好看看……”

“阿公。”

外公露出关爱的眼光看着我,同时拍拍我的肩,说:

“不错,不错,我的金孙仔长得又高又壮……对了,你这次回来多久呀?”

“十天,之后就要回去准备期末考了。”

“这么快!?”

见外公略显失落的神情,我不得不向他解释:

“阿公,我光来回坐飞机的时间就要两天,而且学校也不能请太长的假……”

“没关系,”外公看似不在意地挥挥手,打断了我的话,

“课业比较重要。等你毕业后,阿公希望可以在国家音乐厅,看到你当个最棒的指挥家,表演给全世界的人看。”

知道外公根本不懂指挥家跟音乐演奏家的区别,所以我也懒得跟他说明,只好随口敷衍他几句。

站在我身旁的妈妈,则是找了个恰当的时机插话道:

“爸,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你们祖孙俩再好好聊聊。”

“喔,对对对,先吃饭。我有叫你阿嬷煮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待会你可要多吃一点,才能长得跟阿公年轻时一样又高又壮。”

外公说完这句话时,我的眼角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妈妈脸上那一闪即逝地微怵神情,令我当下疑惑不已,不过碍于长辈在场,我只好佯作不知,打算回家后再找个机会问妈妈。

不晓得为什么,每次外婆只要和我们母子俩同桌吃饭,她的脸色总是特别难看,要不然就是随便扒两口饭就匆匆下桌,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等我们吃饱后才独自收拾桌上的碗筷。

以前妈妈曾主动到厨房帮忙,可是总被外婆叫出去,说她比较习惯一个人做这些事,所以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久而久之,妈妈也不再执意当个贴心乖巧又懂事的女儿,就这样让外婆一个人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今天一如往常,等到我们吃饱后,外婆又一个人上前收拾碗筷。

原本按照以往的习惯,我应该会把碗筷一丢,就跟外公到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但可能是受到刚回家洗澡时,发生了“打手枪被抓包”事件的影响,令我尴尬得不想一直面对妈妈的关系吧,以至于我看到外婆开始忙进忙出时,不禁脱口说:

“阿嬷,我帮你收拾。”

外婆诧异地瞟了我一眼,接着竟出奇地轻点头,然后就空着手转身走向厨房,而我则是端着残留着汤汤水水的碗盘,乖巧地跟了上去。

说实在话,以前外婆和我的关系虽然称不上“形同陌路”,可是和其他一般人的印象中“阿嬷疼孙子疼到心坎里”的情形又相距甚远,因此端着大大小小的碗盘到厨房后,我又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于是乎,我只好默默地清洗着水槽里的餐具,而外婆则是面无表情地,将清洗好的碗盘擦干净后归位。

“好了,新仔,你出去陪阿公他们吧,剩下的阿嬷弄就好。对了,你要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那盘水果端出去。”

我看着外婆忙碌的佝偻身影,不知为什么,竟没来由地脱口说:

“阿嬷……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外婆抬起头瞅了我一眼,忽然伸手抚摸我的脸,说:

“唉……阿嬷怎么会讨厌你,再怎么说,你都是我的乖孙呀!只是……欸……要不是那个“不速鬼”不晓得被什么“魔神仔”附身,竟然随便乱搞……算了,你出去吧。

“呃……阿嬷,事情都过这么久了,我也对他没什么印象了,你……”

此话一出,原本神色平静的外婆,忽然像发了疯似地,对我厉声咆哮:

“什么对他没印象!你现在就到外面好好问最疼爱你的阿公,看他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见笑歹”!”

话声甫落没多久,即见妈妈匆匆走进厨房里,柔声说:

“妈,怎么啦?小新又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是不是不小心打破碗盘?”

“我不是对他生气,我是气你!阿强那么好的男人你竟然不好好把握,居然不要脸地跟恁祖妈抢……哼!”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妈妈却惊恐地瞟了我一眼,随即以焦急地语气对我说:

“小新,你先出去,妈妈跟阿嬷说几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新仔,这件事憋在阿嬷心中已经十几年了。既然你想知道阿嬷为什么总是对你不好,我现在就跟你说,你妈当年……”

话刚出口,妈妈已红着眼眶,以哀求的语气说:

“妈,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好,求你不要说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公也走进了厨房。

当他的目光扫过母女俩,又瞅了我一眼后,居然对着外婆大吼:

“阿红,你们到底在吵“三小”啦!我的金孙难得回来一趟,你有必要给他脸色看吗?”

“你还好意思说!许文贵,我告诉你,他是我的金孙,不是你这“夭寿骨”的!你让阿强背了这么多年黑锅,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咦?现在又关我那不负责任的爸爸什么事?当年不是因为他在外面乱搞女人,所以妈妈才和他离婚吗?问题是,为什么两人离婚后,不但妈妈说他是好人,现在外婆也说他好,还说他帮外公背黑锅?难道说,爸爸外遇的那个对象,其实是外公养的小三?可是,这也不合理呀!因为外婆刚才说,妈妈不好好把握爸爸,居然跟她抢……?!难道是外婆当年也看上了爸爸?这也不对呀……虽然外公十八岁时娶了和他同年纪的外婆,并且隔年就生下了妈妈……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推算,那么妈妈十九岁时,外婆已经三十八岁了,而爸爸当时的年纪才三十岁……照理来说,他应该看不上年纪比他大这么多的老女人吧?更何况,据说当年爸爸外遇的对象,是一个小他五岁多,而且在同一间公司工作的狐狸精……怎么想,我都无法想像亲生母女,居然可以为了那个负心汉反目成仇,而且还一直记恨到现在,甚至连无辜的我都被卷入其中?!想到这里,我的目光偷偷扫过在场的三人,发现外公虽然一脸愤怒,但他的目光却在母女俩之间不停游移;而妈妈这时则是不发一语地低头饮泣,外婆则是不甘示弱地,直视外公那始终飘忽不定的闪烁目光。

为了解开存在心中多年的疑惑,我也顾不得眼前的气氛有多火爆,直接大声问道:

“阿公,阿嬷,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新,你不要问了,先出去。”

“乖孙,你不要听你阿嬷乱说,快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哼!我乱说!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怕人家说!小新,阿嬷跟你说……”

“不要说!”

外公跟妈妈居然异口同声地,打断了外婆的话头。

面对三人如此异常的行径,我顿时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之袐,而且明显跟我有着重大的关系。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便不管不顾地走到外婆面前,说:

“阿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原本还一脸怒容的外婆,这时又变得犹豫不决。

“阿嬷!”

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妈,求你不要说!”

妈妈忽然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哀求着:

“呜……妈,小新年纪还小,我拜托你……你不要说好吗?”

原本我还心疼妈妈过往的遭遇,可是看到妈妈居然不惜下跪,央求她的亲生母亲保守某个秘密的行径,更令我急着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因此,我看到妈妈如此可怜的模样后,不仅没有上前扶她,反而对着她大吼:

“妈!我都快满二十岁了!我想,我应该已经有权利知道这个秘密了吧,更何况,这件事……是不是跟我有关?”

“呜……小新,你不要再问了!妈……妈对不起你。”

“我不要你跟我说对不起,我只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愤怒地对着妈妈大声咆哮,没想到一向疼我疼到骨子里的外公,居然冲过来,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啪!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而他先是一脸恼怒,随即又后悔不迭地瞟了瞟他的手掌,最后则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这时,一向对我冷漠的外婆,竟出奇地来到我身边,像是母鸡护小鸡似地把我拽到她身后,愤怒地对外公大吼:

“许文贵!你凭什么打我的金孙!自己做了“见笑歹”不反省就算了,居然还敢动手打我的金孙?!你……你……恁祖妈今天就跟你拼了!”

随着话落,外婆竟然上前拉住了外公的衣服,并抡起了满是皱褶的老拳朝他身上招呼;而原本跪在地上的妈妈,一见她的双亲说打就打,便连忙站起身,横插到两老之间劝架,而我则是傻楞楞地捂着脸颊,不知所措地看着夫妻失和,大打出手的火爆场面。

“妈,你有话就好好说嘛。”

“不要脸的贱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要不是顾及金孙的面子,恁祖妈也不会“掂掂”看着你们乱来!”

“你这“肖查某”说什么“懒趴话”!恁爸早就不会“起揪”了,你居然还在这里随便“练肖话”!”

“妈……我……我真的很久没跟爸在一起了……你要相信我跟爸呀!”

此话一出,三人竟不约而同的停下手;而原本傻楞楞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我,听到妈妈这句惊人之语后,思绪则瞬间陷入一片空白。

等到我渐渐回过神,才发现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我身上。

“妈……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唔……小新……我……”

我的视线在三人身上飞快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外公身上,问道:

“阿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呃……咳……咳……”

见外公的眼神心虚闪烁,久久不语,我便紧盯着外婆的眼睛,问她:

“阿嬷,你可以告诉我,刚才妈妈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

外婆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则是双手用力一甩放开了外公,冷哼一声,说:

“哼!你还是自己去问这个不要脸的“查某鬼仔”吧,这种“吓西吓醒”的“见笑歹”,阿嬷实在说不出口!”

“妈……”

我直视妈妈那双哭得红肿的泪眼。

“欸……新仔,”外公忽然轻拍我的肩膀,

“不要为难你妈了,还是由阿公告诉你吧。唔……我们到外面走走?”

尽管他用询问的语气问我,可是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背着双手迳自走出了厨房,而我瞟了外婆和妈妈一眼后,便紧跟外公的脚步而去。

第四章心结我们祖孙俩,一前一后走出了这片透天厝社区,来到了以前经常带我来游玩闲逛的小公园,他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接着从上衣口袋掏了一根烟递给我。

我漠然地推开他的手:

“阿公,我不抽烟。”

“嗯……不抽烟好。其实阿公也知道抽烟不是什么好习惯,只是一直想戒但总是戒不掉……”

外公边说边点起了烟;当他吐出了浓厚的烟雾后,才缓缓开口道:

“小新,不管阿公等一下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惊讶,更不要再对你妈妈恶言相向。欸……这件事说起来,阿公其实要负大部份的责任……”

接下来,在外公边吞云吐雾,边说出了那段陈年往事后,我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那个抛家弃子的负心汉,根本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真正的爸爸,竟然是眼前的老头子,也就是我妈的──亲生父亲!当我得知这个爆炸性的秘辛当下,我想,我的嘴巴就像是中元普度时,供奉在各大庙宇门口的猪公──那张张大的猪嘴般──足以塞下一整颗凤梨!其实,故事的来龙去脉有些夸张,却是发生在我身上的真实故事。

早在妈妈十八岁时,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喜欢上了她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我的外公,之后她某一天就趁她的妈妈──我外婆,和邻居们参加了七天八夜的“妈祖遶境进香团”机会,把自己的处女之身献给了外公,和他搞起了父女乱伦──这种败坏社会善良风俗的行径。

而我那名义上的爸爸郑文强,其实当年是外公的司机兼秘书。

据说,他当时对妈妈有好感,只是碍于两人年龄及身份上的巨大差距,所以始终不敢向她表白,直到妈妈不小心被外公搞大肚子后,他为了掩饰这个有违社会善良风俗的行为,以及给她肚子里的小孩一个正当的名份,便以升官加薪的手段,要求那男人娶我妈为妻。

当我出生之后没多久,外婆某一天无意中撞见了父女俩的丑事;于是乎,原本还非常疼爱我的外婆,发现我竟然是──他们父女俩搞乱伦之后生下的“孽种”后,当下恨不得把我掐死!想当然尔,我之后也就不受他待见了。

而我那司机兼秘书的便宜老爸娶了我妈之后,居然仍默许他们父女,暗地里继续维持着这段不可告人的禁忌关系,直到他在公司里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才要求以协议离婚的方式,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难怪我出生后仍姓许,而不是随着那个男人姓郑;难怪每次外公看到妈妈带我去看他时,他总是这么开心;难怪外婆从小到大,都说我是“阿公的小新”;难怪妈妈和外婆,都说那个男人是好人……原来……是我误会他了。

误会那个和我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爸爸”!一旦捅破这层窗纸,得知身世的真相后,以往我觉得许多怪异不合理的事情,全都有了合理解释。

不过……看着眼前头发皆白的老头子,我一时间真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他?我以后该继续称呼他阿公呢,还是……爸爸?

“小新,阿公……嗯……其实从我三年多前因为要用药物控制糖尿病,已经没办法“起揪”了……可是你妈还年轻……嗯……小新,你可不可以答应……答应我,唔……代替我……继……继续照顾你妈?”

“嗯?阿……呃……你……什么意思?”

我一时间还不晓得,应该怎么称呼他比较恰当。

“吼!学校没有教这个吗?你不要跟我说,你还是一个从没碰过女人的“童子鸡”?”

搞清楚他的意思后,原本还心平气和的我,忽然涌起莫名地怒意,于是我当下忍不住对他大吼:

“干!我……我哪像你这么不要脸,连自己的女儿都敢碰!干破你娘老鸡掰!”

激愤的咆哮声未落,我己“噌”地从长椅上跳起,直接向外冲了出去,完全不理会身后对我大喊的老头子。

发足狂奔不知多久,感觉整个肺叶似乎燃烧起来,大脑也因缺氧而逐渐变得一片空白。

碰!身体与地面接触,原本毫无意识,如行尸走肉般的我,就在身体传来剧烈痛楚下,瞬间清醒过来。

我直接在大马路上仰躺成大字型,大口大口地喘气,可是脑海里却一直萦绕着阿公……或者我应该叫他爸爸的老头子,刚才跟我说的“家丑”。

没想到,那个老头子搞自己的女儿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怂恿我,要我帮他“照顾”我的亲生母亲?!这算什么?父死子继?克绍其裘?唔……那个老头子还没死,好像不适合用这些成语。

干!不管什么狗屁成语啦,总之我怎么都想不通!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禽兽不如的父亲?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骤然响起,原本想一死百了的我,身体却下意识地朝路边飞快翻滚,堪堪躲过了与我飞快擦身而过的车辆。

“干!开车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呀!”

我坐在路边,捂着疼痛的胸口,盯着对方的车尾灯大骂。

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心中的怨气与愤懑,似乎也因为得到尽情宣泄而舒服许多。

“喔!好痛呀!”

看着两臂外侧擦破皮的伤口,在那钻心的痛楚后,随之而来的,便是那有如针扎般地刺痛。

然而身体的疼痛,根本远不及我内心的揪心刺痛。

一想到我是妈妈和她亲生父亲结合后,不小心搞出来的孽种、怪胎……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该恨他们吗?我认为,我的确有这个权利!不过静下心想想,一想到妈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拔我长这么大,又心甘情愿,并且花费大量金钱,还不求任何回报地让我到国外学习……相较其他家境贫寒的同学而言,我可说是过得幸福快乐。

至于那个老头子嘛……唔……陡然想起了刚才骂他的那些粗话……其实我说的也没错呀!他本来就是干了我娘的老鸡掰,我妈才会生下我这个──父女乱伦后的孽种嘛。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娘的“老鸡掰”……应该不会变成已经又黑又松的“黑木耳”吧?咦?我怎么会想到这个?!刚冒出这个念头,我的脑海便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几个小时前在家门口,不经意看到妈妈那香艳旖旎的春光,令我原本垂软的鸡巴,居然又“蹭”地瞬间硬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乱伦也会遗传?想到这里,我的背后蓦然沁出一身冷汗。

转身一看,发现身后恰好是一家连锁便利商店,于是我忍着身上的痛楚,一拐一拐地走进店里,打算买瓶冰冷的饮料,稍微冷却这份燥动紊乱的思绪。

随便拿了一瓶可乐走向柜台时,店里的音响设备,陡然传来DJ充满磁性的温暖嗓音:

“各位听众,接下来将为您播放一首与月光有关的歌曲,与听众们度过这月圆人团圆的温馨佳节。听众朋友们,我们就一起欣赏,由许美静演唱的《城里的月光》。”

我原本只想拿饮料付钱走人,但一听到熟悉的前奏响起时,我就像着了魔般,拿着饮料来到靠近大马路的落地窗前的位子坐下,边小口啜饮可乐,边听这首充满温馨氛围的疗愈歌曲。

“每个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个最深的思量……”

在温暖动人的歌声中,我的手指也随着节拍轻叩桌面,闭着眼睛,轻声地哼唱起来。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候他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若有一天能重逢……”

当我以第二部的合音方式,轻哼着最后一句: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时,耳边陡然传来熟悉的女声唱出这句歌词的主音。

我闻声睁眼转头,就看见妈妈那泪痕未干的眼睛,以及沁着慈祥笑意的年轻俏脸。

我诧异地看着她,惊疑不定地轻呼:

“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爸爸跟我说,你一个人跑回家时,我就急着开车回家,可是到了家之后,发现你还没回去,所以我就又开车出来找你,结果经过这家便利商店时,正好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臭小新,你让妈妈担心死了!啊!你怎么受伤了?”

“妈,对不起……”

道歉的话甫出,我蓦然想起,应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她吧?但我已示弱在先,又看到妈妈担心不已的神色,即便再怎么愤怒,也发作不起来。

这时妈妈似乎无暇理会我的道歉,迳自在店里的层架,拿了一些外伤药品及棉花棒,纱布等用品,到柜台结完帐后,便回到我身旁,二话不说就拉起了我的手臂,动作轻柔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我默默地看着妈妈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此刻的心情可说是五味杂陈。

唉……虽然我的真实身世,是妈妈这一生最大的污点,但不可否认,她对我所付出的关爱与养育,和世上一般的妈妈并没有两样。

小时候做错了事,她一样会打我骂我,但如果我平时表现好,功课不用她担心,她也不吝给我最大的奖励,哪怕是超出她能力范围的要求,她也会想办法尽量满足我。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乎我的身世如何呢?

“好了。以后走路小心一点。”

收拾好剩余的急救用品,妈妈抬头凝视我片刻,忽然伸手摸摸我的头,随后拍拍我的肩膀,并且以带着几分歉意的语气,柔声说:

“小新,我们回家好好谈谈吧。”

我看着妈妈,内心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好吧。”

我和妈妈一前一后上了车,一路无语地回到家里后,妈妈一进门便转身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的腰,边哭边说:

“小新,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我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地,双手更是不晓得该放在哪里;待妈妈的哭声逐渐停歇,我才期期艾艾地说:

“妈……你……我……我们……”

“嗯?”

妈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随后便放开了我,接着又主动拉着我的手,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并肩坐下。

“小新,嗯……你……他……唔……他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嗯。”

“那……你能原谅妈妈吗?”

我漠然地摇摇头,随即开口说:

“妈,我想喝酒。”

“好呀,你想喝什么?啤酒还是红酒、烈酒?”

“呃……妈,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而且我还没满二十岁……”

“拜托!你之前不是才跟阿公阿嬷说,你快满十八岁了吗?再说,我们在家关起门来喝,根本不用担心警察临检。你呀,真该跟爸爸好好学学。”

“学什么?学他不知羞耻,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敢碰!?”

说出这句话,我己感到无比后悔,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

不知所措地瞥了妈妈一眼,只见她惊愕地看着我,随后又摇摇头,便迳自走向厨房,从冰箱拿出了两罐啤酒后,很快就回到了我身边坐下。

“喏,陪妈妈喝一点吧,要不然我真的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跟你谈。”

打开了拉环,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那股冰凉又带点苦涩的口感,在我口腔里瞬间蔓延开来,很快便驱散了那股莫名又烦躁的情绪。

在酒精作用下,我终于鼓起了勇气,看着妈妈,说:

“妈……你……你真的跟他……然后……生下我?”

“嗯。不过我不后悔。”

妈妈以坚定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

妈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接着说:

“虽然一开始我不是自愿的。”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瞪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说:

“咦?什么!?可是他说,当年是你主动勾引他耶!”

此话一出,即见妈妈愕然地瞪大眼睛,但随后又摇摇头:

“唉……算了!当年不管谁勾引谁,反正我和他做了这种不名誉的事,又不小心有了你,所以不管我怎么否认,但事实就是事实。我总不能把你再塞回我肚子里,然后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妈妈说到这里顿了顿,转过头紧盯着我片刻,又喝了一大口酒之后,才继续说:

“小新,不管你原不原谅妈妈,可是妈妈希望你不要把对我的恨意,连带牵扯到阿公和阿嬷身上,可以吗?毕竟他们再怎么说,都是我的亲生父母。”

“妈……其实……”

我低着头考虑了片刻,之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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